高布凡沉默,不再说什么,眼神不经意间又飘向静静躺在地板上的那个录音机,头莫名的疼痛起来。最终,他还是在伊家希不在意的时候沉默的将那个录音机收进了口袋里,却觉得那个冰冷的录音机异常的滚烫,像一团火在焚烧着自己的心。
回去的路上,高布凡显得沉默异常,内心深处,一直在挣扎着一个疑问。他想去弄清,又不敢去想。好几次张口欲言,始终都没有问出口。问什么?他总不能直接问伊家希,你到底有没有杀人?如果她否认,自己会相信吗?如果她承认,那么自己又愿意相信吗?此时才知,原来矛盾也可以像一把刀一样折磨着人。
、Chapter 22 追求真相
高布凡最终还是费精力将那个已经坏掉的录音机修好,并且成功的听到了里面的内容。奇迹的是这个录音机里面的内容还可以完整的保存下来,是上天在助他,还是老天在‘助’她。
他木然坐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勿自挣扎。内心深处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只是这一段话,并不能代表什么。
突然的门响,沈云青拎着自己的外套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
高布凡微一犹豫,突然按开了录音机的开关。
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很清脆而清晰的一段话:“佐重,你不是一……”
突然听到意外的声音,沈云青一脸稀奇并左右张望着问:“家碧,家碧在这里……”声音忽然顿住,因为录音机里后面的话显然震惊了他。
“……是的,我是装疯。因为我无法面对你,我到现在仍不敢相信,你竟然会对我下杀手,你竟然真的忍心杀我。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当我的存在威胁到你的利益的时候,你下手却毫不留情。虽然你没有能够彻底的杀死我,可是,我的心却从那一刻起已经彻底的死了。你不是一直担心我会把你杀人贩毒的事说出去吗?现在你不用担心了,因为,今天过后,我会永远的闭嘴,再不托累任何人,包括家希。”声音到这里嘎然而止,密闭的空间里比之先前更加安静,甚至多出了一丝诡异的气氛在空气中暗暗涌动。
高布凡的表情凝重,沈云青的表情更加凝重。两人默默对视无语,忽然,沈云青走到桌前拿起电话直接拔了110过去。
高布凡一惊急急按住沈云青拔打电话的手,轻而请求的说:“不要报警,云青,求你。”
不是命令,不是阻止,而是请求,他已经沉沦。
沈云青胸口剧烈起伏,在室内来来回回走了三圈后,终还是忍不住气愤出声:“高布凡,你这是要拿法律当儿戏吗?证据就在眼前,为什么不报警,你就那么贪恋伊家姐妹的温柔香?你还是我认识的高布凡吗?你还是那个永远以正义为标准的高布凡吗?曾经的你,为了正义甚至可以让自己输掉官司,只因为你的当事人罪有应得,可是现在的你,你在干什么,你在阻止我报警,你在枉纵一个可能是杀人犯的人。”
“谁是杀人犯?”高布凡抬眼,看向沈云青,字字认真说:“仅仅是录音,根本不能证明什么。法医已经证明,肖佐重的确是服用安眠药过量死亡的。而种种迹象也证明,并没有人强迫肖佐重服用过量的安眠药。”
“你这是在替她开脱罪行。”
“我只是就事论事。”
“那好,我问你,这个录音机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解释,这么一个高科技的东西,音质好的完全可以把一个人的声音录的完全没有变音,像当事人亲自站在自己面前说话一样,你说这样的录音是干什么用的?”
“那你说它是干什么用的?”
“我怎么知道。”沈云青没好气的闷声回道。
“这就是了,你我都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凭什么定伊家希的罪行。这个录音机里面唯一能证明有罪的人,是肖佐重,他——杀人贩毒。而他,却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沈云青平静下来,缓缓的坐下,思索了会儿平静的开口:“这一段录音里面的声音是伊家碧的声音……”
“可是,如果是有精神问题的伊家碧根本不可能会说出这样的一段话。”高布凡平静的接下去。
“又或者伊家碧是真的在装疯?”沈云青疑惑。
“以前的我没有办法肯定伊家碧是否装疯,可是现在,以我对她的接触,这样的伊家碧,绝非是装疯。”高布凡沉重的道出事实。
沈云青又接道:“那么,这段话显然是有人教伊家碧这样说的,而教伊家碧说这段话的人显然是相当了解伊家碧过去的那个人,而且还是伊家碧最亲最相信的人,才可以让伊家碧听话的学这段话,不言而喻,这个人非伊家希莫属,但是,教她这说这样一段话的目的是什么呢?”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仿佛陷入了困难的疑问里面,费尽心思,却仍然无果。
良久,沈云青沉重的问:“布凡,你到底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高布凡烦躁的扒了扒头发,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沈云青看着似被千万根烦恼丝缠绕着的人,极为严肃的说:“我给你时间去弄清楚答案,如果到时候你仍然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话,我会替你做决定。可以吗?”
似乎,这是最好决定。高布凡没有说同意,却也没有反对。
最终的挣扎过后,高布凡还是来到了S城外围湖边。其实仔细想想,从曹钦卫,肖佐重,到庞烨,每个人的死,都有很大的疑点,只是自己不愿意去证实罢了。他也试过问伊家希,有没有什么瞒着自己的,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满脸迷茫的神情,是那么的纯真,如何会是策划出一系列杀人案的杀人凶手?他想,如果伊家希真的向他坦白了一切,那么自己会怎样做呢?又或者其实自己真的冤枉了家希,此时此刻,他一定要证明些什么,否则,他的心再无法平静。不论答案是什么,他都要知道答案。
这个湖是个很僻静的地方,也许是因为死过人的原因,附近并没有什么游人来往,这样看来,高布凡想不明白,当初庞烨怎么会选择在这里划船娱乐。他一边沉思,一边沿湖边走去,湖边有很多浪花冲过来的杂物,偶尔也会有难得一见的贝壳,静静的镶嵌在沙子里面,半掩半露,像‘欲言还休’的样子。再往前走,他看到一个老人缓缓划着一只很落后的铁架船靠在岸边,然后沉重的收起渔船上的网,背起木浆准备回家的样子。
高布凡心中一动,忙追了上去,他叫住老人,礼貌的问道:“老伯,我想问一下,你是每天都来这里打鱼的吗?”
“如果没有太大的风的话,基本上都会来的。”
闻言,高布凡一阵欣喜:“那么我想问一下,在二个多月之前,你有没有见过一对男女坐着一艘木制的船在这里划船?”
老人略微沉默了会儿,又认真了会儿高布凡,表情显得警惕:“你是干什么的?问这么多做什么?”
高布凡忙掏出自己的律师证,说:“你好,我是律师,因为我当事人的一个朋友在二个多月前是在这个湖里溺水而亡的,我怀疑是那不是意外溺水,而是被人故意推下水的。所以,我想请问一下老伯当时在不在现场,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闻言,老人这才放下心来。他听得意外,露出震惊的表情:“那岂不是谋杀?”
高布凡沉重的点着头:“所以我想从您这里看能不能了解到意外的线索。”
“你这么说的话,两个多月前是有一对男女到这里来划船。当时我还想不明白,这条湖又不是什么著名的风景古迹,环境虽然清静,可并不怎么样?怎么就会有人选重这里来划船来了呢。原来是为了杀人啊。”说着,他又有些不敢置信,“可那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坏人啊。”
高布凡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伊家希的照片递给老人看,边问道:“你看一下,是这张照片上这个女子吗?”
老人眯着布满皱纹的眼睛,费力的看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说:“是她,就是她。”
闻言,高布凡一颗心往下沉去,低声问道:“你敢肯定那天的女子就是照片上的这个女子吗?”
老人坚定的点着头说:“不会错的,因为当时和这个女子来的那个男的并不想在这里划船的,是那个女的说什么那条船年代久远,设备简单,坐起来像回到六七十年代的时光一样,感觉一定很有诗意。这才哄得那男得不得不同意用很破旧的船入湖,现在想来,那女的还真是别有用心啊。”他一脸后怕恐怕的表情,缩着肩膀后怕道:“原来是一早便策划好的谋杀案呀,想想还真是恐怖。”
“原来这句话是伊家希说的啊。”高布凡低声喃喃自语,他清楚的记得,当日法庭上伊家希说是庞烨兴致冲冲的非要用那个古老的船划船的。
她为什么要说谎?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换个立场说出来结果却有着巨大变化。换成庞烨说那句话,是无心之过,然而,换成伊家希说,却是别有用心了。可是为了谋杀一个人,她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以拿来做赌注吗?她就真的就能算准自己在那样的水流下可以伤得十分严重,却不致死亡吗?这是怎样的心计呢?
虽然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但是事实已经很明显的摆在眼前了。
杀曹钦卫,高布凡可以原谅。杀肖佐重,高布凡可以理解。可是杀庞烨,又是为什么呢?
高布凡不断的在内心深处问着为什么,却不知道在究竟是在问他自己还是在问别人?
、Chapter 23 真相
同一时间,高布凡的父母的找上了伊家希。他们坦诚布公,谈的问题都是一个人,那就是高布凡。
我们只有布凡一个儿子,从小看着他长大。所以,他的幸福就是我们的幸福。伊家希小姐在外面的名声似乎并不怎么好?这些我们都略有耳闻。但是,既然布凡选择了你,我们也尊重他的意见。
伊小姐的过去我们不管,但是,伊小姐能否保证以后不会再做出伤害到布凡的事情来?你能不能给布凡专一的感情?你能否保证布凡跟你在一起会永远幸福?
我们这样说,并不是要像电视连续剧里面演的父母那样,嫌弃你,有门第关念,想要拆散你们,事实上我们也并不是什么名门,所以,也不需要什么千金小姐,我们要的只是一个不会让布凡受伤的好儿媳妇,因为布凡从来都不会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伊小姐是他这么多年来我们唯一知道的公开喜欢着的人……
他们说了很多,大部时候伊家希都只是静静的听着,眼神悠远的望着落地窗外的忙碌人群,像在沉思什么,良久,她以极轻的声音回答:“我不能。”然后,她转回头,正视高父高母,认真而清楚的说:“对不起,让二老失望了,我不能带给布凡幸福。”是的,她不能。
高母静静看着伊家希平静容颜下难掩的悲痛,她不是看不出来在伊家希说不能的时候,眼神深处暗藏的悲伤,可是,身为父母都是自私的。所以,她惋惜的叹息一声,然后请求道:“那么,请你离开。既然不会有果,就不要给他希望。如果爱他,就请不该伤害他。”
伊家希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可是她依然笑得优雅得体,平静的说:“我会离开他的,请你们放心。”说完,她站起身向他们礼貌的行了一个90度的礼,离开了茶馆。推开厚重的玻璃门,踏出茶馆,伊家希仰首看向湛蓝的天空,二十一世纪的天空永远安静的连只飞鸟都没有,她突然想起,是哪部电影里曾说过,如果想哭的时候,但又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就抬头看星星,那样眼泪就流不下来了。只是,此刻的天空没有星星,只有一望无际的湛蓝,像一张渡了色浅蓝色纸张,不精彩也不华丽。
整个下午,伊家希都失神的游走在大都市的街头,任人潮将自己淹没其中。
整个下午,高布凡同样失神的伫立街市,任时光匆匆流逝他浑然无觉。
不知何时,街边的路灯亮了,一盏,二盏,三盏……
不知何时,闹市的人群散了,一波,二群,三批……
不知何时,高楼内昏黄的灯光,盏盏亮堂了起来……
夜开始寒了……
她抬头,看到了眼神复杂的他。
他回首,看到了神情落寂的她。
附近的高楼阴影将两人身影尽数笼罩,同时,也模糊了他们的轮廓。
不远处,吴玉枝的小店里生意格外的兴笼,人群一波去了又一波来,远远的,吴玉枝看着两人相对沉默的身影,脸上含着欣慰的笑容。
而身在局中的两人,只是默默对望,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像远在天崖,谁也碰不到谁?
“2月18日当天晚上,曹钦卫为什么会爬到艺园顶楼?他是自己不小心掉下楼去的吗?”高布凡终于开口,语气却前所未有的冷淡。
伊家希微微一笑,笑容里无限凄凉,却十分平静的回道:“正如你想的那样,我明知道艺园顶楼护拦已经松动的情况下,却故意约曹钦卫去艺园顶楼谈心的。而且在他站到楼顶的时候,是我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推了他一把,帮助他成功的掉了下去。然后,就是你猜到的那样,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我住的楼下吴玉枝的小店里面,然后调了她的座钟,在我走的时候,还故意看了下时间,让吴玉枝认为当天晚上曹钦卫死亡时间我一直与她在一起。从一开始,我就已经算计好了要她做我的时间证人。”
“肖佐重是吴食安眠而亡的吗?”
“是!只不过他服的最后几片安眠药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特殊的安眠药,一片的份量相当于正常安眠药十几片的份量,所以,当晚肖佐重并没有多服安眠,而是因为他服的安眠药质量加重了。”
“录音机里面的那段录音,是你恐吓肖佐重用的吧。”
伊家希有些惊讶,随即平静下来,依旧平淡的坦白:“不错,那段话是我教家碧说的。也的确是我用来恐吓肖佐重用的,因为只有在他产生极度的不安的情况下才会失眠,才会服安眠药……”
“那庞烨呢……”至此,高布凡语气不禁严厉起来:“曹钦卫该死,肖佐重有罪,那庞烨呢?他可得罪过你?他可有伤害过你姐姐?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谋杀他们?”
“我跟庞烨无怨无仇,甚至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伊家希低声叙述,语声微顿,声音突然变得冰冷起来:“可是,五年前我亲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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