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霓裳(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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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霓裳(gl)-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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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练儿说着话端着杯,和纷纷起立的群雄们干了杯酒,然后掷杯一笑,瞥了这边一眼,就招来一名女盗吩咐了几句,过了片刻,那女盗又从侧门带出了四个人来。
  看到这四人穿着打扮,我心中就是一紧,而那耿绍南抬头间无意发现了,面上顿时显出一阵愕然,见那玉罗刹笑吟吟的领了这四个人走过来,赶紧起身道:“几位师兄弟,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他这一句,我听得真切,简直当场就要扶桌痛心疾首起来,这孩子,即便不知情,也注定要与我对着干么?突然又想起,那已死的红面老人曾经说过,说武当派来了四名都给别人擒了,难道这个别人就是……
  我想到的,那耿绍南应该也想到了,脸色更是难看,练儿却视而不见,让那四个人坐下,拿了酒杯,笑盈盈的招呼道:“这边就坐,让我也有机会与武当派的高人亲近亲近。”
  所谓亲近,有太多意思,何况练儿又是这般笑颜,我偷眼看着越发觉得不妙,却见那耿绍南还不知死活,先还有点难看的脸色,在面对少女的笑容可掬后,渐渐又缓和了下来,之后换过热酒,浅谈轻笑,大约是起了几分酒意,不知怎么想的,甚至对着练儿有些魂不守舍心猿意马起来。
  我瞧在眼里,心中暗气,几乎有些开始恨这男人太没眼力,他旁边那四个师兄弟明明一个个都似意存顾忌,不敢畅谈,内中一两人且苦笑作态,这人竟恍然未觉,即使是因酒意,也实在可恶。
  哪知还有更可恶的,这般又坐了一会儿,这男人酒酣耳热,突然昏头昏脑就冒了一句道:“练女侠武艺超群,不知尊师是那一位?耿某若得机会,当向女侠讨教,那真是快何如之,只可惜红花绿叶,虽出一家,枳橘殊途,甜酸却异。只怕以后再难有机会相聚了。”
  他同门一听慌忙说道醉了,需知这话表面听着似恭维倾慕,但言下之意却含惋惜倨傲,暗指练儿,甚至我等师门乃是“逾淮之枳”,与他正派殊途!偏偏此人还摇头摆脑强调:“我没醉,谁说我醉!”
  再不能容忍,我将手中杯重重一顿,抬头直瞪向那边,却见练儿站起了身来,面仍带笑,眸心已冷,低头说了些不知道什么,那耿绍南喜上眉梢,顾不得身边同门眼色,起身随练儿一同从侧门离去了。
  这边前脚离去,那边后脚就有人来,将那几个武当同门也一并请了走。
  此时大厅上已是觥筹交错满座喧哗,那些豪杰毕竟摸爬滚打惯了,过了最初的紧张忌惮,看着没什么,便渐渐放开怀来,这边一行镖师也不怎么敢东张西望,是以现场竟没什么人察觉到这微小一幕。
  直到那送宝的王照希从一干敬酒的绿林群雄中脱出身来,见这边少了几个人,面色一僵,拉了一个站岗的女盗问了几句,顿时神情大变,急匆匆就要往外而去。
  我正苦于看守太严难以脱身,又不好硬来,见状立即迎了上去,也不多言,直接单刀直入道:“王兄,我与你同去。”
  他闻言先是一诧,然后好似想起些什么,赶紧点点头,也不罗嗦,请那站岗的女盗在前头引路,三人出了大门就急急忙忙而行。
  此时天色还早,走下山腰,进入双峰环抱的峡谷,远远的只见山坳乱石中立了一些女喽兵,还有武当那几个门人,而那耿绍南正站在当中,好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刚刚与练儿单独出来,大约是笃定有一番美遇的,谁知来了这么些人,所以此时才会满脸茫然。
  身边王照希急得低呼一声,加快了脚步往谷中赶,我却大致明白了练儿的用意,此时反倒减缓了步伐。
  却还没等王照希赶到,就见乱石堆中走出来了一个熟悉身影,比刚刚酒宴之上,此时她已换了一身简洁装束,发束金环,腰悬长剑,更显得妍姿俏丽神采飞扬。
  那耿绍南不明就里,见状自然上前,抱拳说起了话来,开始神色还很自然,没对上两句,却连变上了几变,连那几个武当门人也俱都站了起来,我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也知道恐怕是话无好话。
  从刚刚……不,应当是更早之前,练儿就存了要“亲近”他们的心思,缘由我不明白,私心里本也不希望她太多招惹武当的,但是,自从那一句不识好歹的话后,倒也希望起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受些教训。
  师父素来气傲,她的弟子又怎能轻容外人看低了门派,指手画脚,胡乱置喙!
  再行得近些,到了人群外围,就听得里面练儿朗声道:“你倒豁达,我岂会把你难为,只是听说武当派剑法天下无双,倒很想开开眼界!”
  这话单听还好,但许是之前已经说了些难听的,此时那耿绍南早已气往上冲,大声说道:“哦,原来寨主果然要伸量于我,大丈夫宁死不辱,我拚受寨主三刀六洞,断体残肢,也不能堕了我武当山的威望!”那王照希在旁,劝也劝不住。
  这回答再合心意没有,只听练儿轻笑道:“好,那你可要留神一点,我要进招了。”
  我寻了一块不起眼的高处跃上,望进场内,但见练儿拔剑在手,轻轻刺去,剑招极慢,常人看来状似儿戏,那耿绍南见状也不知是真是假,只举剑一挡,谁知那边手腕一翻,剑尖已刺近他喉咙处。
  “你这招不行,另来过。”练儿也不真刺,只是轻笑冷嘲,好似耍猴。
  那耿绍南脸上再挂不住,吼了一声,倏地一个闪身,掌中剑舞连环,抖手就是三式,头一招剑尖斜点咽喉,一转身又换成直挂两臂,快则快矣,不过刷刷两剑,全落了空,第三招刚刚探头,就已被对手剑锋贴到了后背脊,再无法连环出招,只能急忙施展身法往上抽离,头顶却又是一阵微风飒然,寒光过处,头发已被削下了一小绺。
  练儿连辱他两次,仍显得意犹未尽,落下身形,先是睥睨道:“我叫你留神,你怎么不留神呀?”再抱剑一立,对边上招招手道:“武当派的列位高人,忍心看你们的同门在这里耍猴戏吗?”
  那几个环立一旁的师兄弟那还忍受得住,当即跳入场内,四柄剑联成一线,倏然进攻,剑光闪闪之下,只听练儿笑道:“这才痛快。”在那武当五剑围攻之下,指东打西,指南打北,从容不迫,进退自若。
  这样打了一阵,那五人吃了不少小亏,狼狈不堪却骑虎难下,练儿玩了一阵,渐渐也显出无趣之色,本以为差不多就此教训罢了,却见剑网之中,她蓦然反腕腾身,面带寒霜,厉声叱道:“叫你们知道天外有天,不能徒倚师门声望!”寒光由上而下直向五个门人的手指旋去!
  那王照希急忙跳起来道:“练女侠手下留情!”却爱莫能助。
  几乎在他喊话的同时,我一跃而起,飞身掠去!
  练儿要教训狂徒,自己不存异议,但不该是动辄就断体残肢!她不介意与人结仇,我却打心底里不愿见她从此与武当结下难以化解的大怨!
  那一剑是师父所授剑术中的杀招,奇诡莫测迅若雷霆,自己怎敢怠慢,拼命提了一口气全力以赴,总算赶在寒光扫到第一个人前堪堪伸手,用两指挟住了那薄薄剑锋,却不敢力抗,顺势一引,令锋芒微偏,只在耿绍南和第二人指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这变化只是在刹那之间,此招一解我来不及说话,赶紧松手后撤,却还是不够快,但见那剑锋一翻,挣得自由之余,顺势荡过手心破开了一条口子。
  手上疼痛是小,无奈此时身体悬空,刚刚飞身赶来的一口气正好力竭,再吃这一荡,失了重心把控,横着就往地上甩去,想要再运气已是不及,看着身下那嶙峋的石头,不由得苦笑了认命闭眼,但愿能摔得轻些。
  下一瞬却身形一滞,有什么忽的揽上了腰间,一紧一收,身体就贴上了什么。
  猛回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熟悉的清眸,过分的近,能直直看进那眼底有自己的倒影。
  一瞬,良久。
  然后才是双脚落到地面的踏实感。
  相对而立,一时无言,反应过来后突然有些无措,这时候才发现戴着的遮掩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动动嘴唇,想说好久不见,又想说我不是故意相瞒,话都到了嘴边却又觉得都不合适,那边她还在看着我,眼中没有诧异,却写满了各种情绪。
  无措渐渐退去,我知道她此时只是需要一句话,而这句话,三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告诉她。
  执起手,对那眼前的人笑笑,这名少女,她是练儿,是练霓裳,是玉罗刹,无论她是谁,都是此世可能令我唯一动心的人,唯一想保护的人,所以……
  “我回来了,练儿……”牵着她,一字一句,认认真真:“从今而后一直都会在,不离君侧,同进同退,生死相随,可好?”
  然后,就见那双眸中逸出了神采,她傲然抬起下巴,点了点头,道
  “好!”
  作者有话要说:  要交代的太多了……为了让她们说上话,作者君也算是竭尽全力了……
  一句话也是话!(掀


☆、林中

  从睡梦中醒来,阳光照进屋内,有瞬间感觉很是奇怪,因为周围清静的奇怪,这些年来,无论住在乡间村里,亦或是旅途驿站,都不会有这样的清静。
  那是久违的感觉,好似山林之中,远离人烟。
  爬起身时还有些迷糊,怔怔看了一会儿屋中简洁陌生的陈设,以及窗外清幽的碧绿,才算真正清醒了过来,想起这儿虽然不是远离人烟,倒确实是山林之中没错。
  这儿是,练儿的房间。
  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那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坦白讲,脑中并没有太多念头,和一片空白差不了多少,只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告诉她,我回来了,回来之后再不离开,这是她当初的要求,是我拖欠的答案。
  而当时她点头接受,说了一声,好。
  这样的一句对话之后,我们才能算是真正的重逢了。
  然后……
  然后就被打断了。
  说来有些惭愧,因为之前太过一心一意,所以不自觉将一切抛到了脑后,当周围喧闹声响起时才反应过来,此时此地,还真不是什么述衷肠的好场所。
  练儿那几个对手,刚才大约是变故之下侥幸全身而退,一时还难以置信,所以哑了片刻,少顷缓过神来,又开始不依不饶,尤其是那耿绍南,估摸是心傲受不得戏弄之气,明知不敌,把生死抛了度外竟还想举剑来战,幸得王照希死死拦住,另有他那几个同门虽比他识相,但默立一边,也俱都胸口起伏,望向这边,眼中透着愤然。
  练儿不耐烦的扫了他们一眼,又看看我,回头就唤了一声,女喽兵中有人应声而出过了来,就听练儿吩咐道:“带她去后寨,我的房中。”那女喽兵闻言明显一愣,迟疑的打量这边一下,才点头称是。
  见她点了头,练儿就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我,道:“床头暗格里有药,你用那个玉瓶的处理一下手上伤口,然后先休息吧。”
  她倒是自然,毫无久别重逢后的留恋,除了说那一声“好”时眼中逸出过别样神采,此时态度就平常的跟华山时打猎归来叫我先去做饭没什么两样。
  虽做不到她这般从容,但也知道现在说话并不方便,何况手心也一直作痛,所以我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不过幸亏也没有落了正事,走之前不忘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武当的耿绍南虽然可恶,但也算教训过了,之前我在路上染了点小病,与他们这行人同路了两天,总算是受过些照顾,还是大事化小吧?”
  知道此时讲大道理收效不会佳,索性牵强附会的扯些关系,倒也不算撒谎,练儿听了却不正面回答,只是白我一眼,嗔道:“总爱管得宽,你伤口不疼的么?”说完伸手一推一送,直将我推到了后面那女喽兵身边,又补了一句:“记得,玉瓶的,别用错了,错了可是要倒霉的。”
  若换旁人见她这般顾左右而言其他,只怕会以为求情失败没得商量,但我怎能不懂她脾气,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再看她一眼,就放心随那引路人而去了……
  ……那之后,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来着?
  回忆到这里,就下意识的抬手看了看掌上的包扎,那女喽兵问要不要帮忙时,我明明是婉拒了后自己动的手,可是,现在这手掌上包扎的层层匝匝,服帖细致,却显然不是自己反手弄出来的那样……
  虽不是什么高手,但自诩警觉心还是很重的,何况是这样子被摆弄伤口,能做到而从头到尾又丝毫不会惊醒我的,想都不想,这里不做第二人选。
  难不成昨日练儿回来过?那怎么又无声无息的走了?
  昨日各种事情,时间本来就晚了,来到这间屋子上好药没多久,天色便暗了下来,到了掌灯时分,练儿始终没回来过,也不知是不是她定过什么规矩,这间小屋周围四处望去都见不到半个人影,自己也不好乱逛乱闯,好在屋内陈设虽简单,该有的倒是一样不缺,我先自斟自饮了两杯热茶,东摸摸西看看,毕竟疲惫,没过多久来了倦意,倒在床上便迷糊了过去。
  所以……莫非是自己无意中鸠占鹊巢,令她无处安歇,只得到别处另觅休息地去了?
  这么想着,不知为什么却有些闷气起来……摇摇头,不做多想,只将这莫名其妙的不快从脑中甩走,然后起身整理了一下,许是听到了里头传出了动静,外面便适时的响起一声:“姑娘你醒了?需要洗漱吗?”
  闻言开了门,只见外头立了一高一矮两个女子,也是喽兵打扮的陌生面孔,手里端着洗漱用品还有热腾腾的水,我赶紧将她们让进来,只见她们各种事情做的从容熟稔,不多一会儿,就将一切准备的井井有条,不由就心生了疑惑,想着练儿下得山来莫非现在也学会摆谱,要人伺候起居了?
  不过这疑惑很快就消散了,因为矮个儿的女喽兵做完手上的事情后,就忍不住打量了周围一番,笑道:“原来寨主房内是这样子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原以为有多不同呢——”
  “绿儿!”那高个儿女喽兵显然就严谨许多,横了对方一眼,朝这边弯腰道:“失礼了,她还小,不懂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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