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霓裳(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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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霓裳(gl)-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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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则看我怎么罚你!”
  强横的口吻,却伴随着又一个轻轻的触碰,这次是唇与唇……
  练儿的唇瓣果然很冰冷,这可是很少有的,莫非她也很冷?那就该一起烤烤火啊……喂……
  努力伸出手想表达,奈何太冷了,手脚好似都冻僵住了不听使唤,模模糊糊只能看着这道身影站起来,她就那么转身毅然决然消失在了雨雾中,连头也没有再扭回来看一下,这可真令人有点伤心……
  好伤心……好不容易才抬起来的手,结果什么也没抓住。
  练儿你为什么要急着走呀,一起避雨多好……若是真不愿意,我也可以陪你一起淋雨回去的……
  练儿你不在,就没人和我说话了,我有些困了……
  虽然你说过不准睡,但我真是太困了……
  练儿……我认罚……
  颓然入太虚。
  缥缈虚无之境,如远游万里,再一次睁开眼时,耳边却仍是噼里啪啦的落雨声,天空中也仍旧遍布乌云。
  脚有些凉凉的,小腿处湿了一些,大约是被斜风雨淋到过了。呆了半晌,缓缓转头,看到右边不远处的火堆已燃去了大半,余烬中仍有小火苗倔强地舞动着,一簇簇虽然冲得不高,却橘红色依旧温暖。
  手脚还是无力的,但视线已恢复了清明,同样恢复清明的,还有头脑。
  后背很疼,火烧火燎,不止一处。
  毫无疑问,这便是之前她再三命令人侧躺好不准动的原因了。
  这本不该发生的,甚至也记不得发生的过程了。被比自己弱的对手刺中这种事,身为当事人怎么也想不起具体经过,可一旦切换成旁观者的立场,就又很容易梳理清楚,因为从头到尾,将后背毫无防备地空给敌人,也只有那么一刻。
  后悔么?怎么会,再来一次也是一样吧?
  那一刻,多年来沉甸甸压了心的担子终于彻底卸下,整个人简直就要志得意满起来,脑中一片烟火绚烂,其余什么感觉也轮不到,再重的伤,至多只能带来如饮醇酒般的恍惚,根本就直接跳过了疼痛的步骤。
  只是……事发一刻被跳过的步骤,终究还是要过后找补。
  此时疼痛感就一波波如同海潮涌来,并不仅仅局限于后背,而是在整个身体中肆意地回荡拍打着,碎开的海沫还将痛楚扩到更远,痛到极处,已连做出疼痛的表情都省了,木然的微微一低头,胸前衣襟上一朵朵小桃花就映入了眼帘。
  小小的,殷红的,在衣料上晕染开来好似桃花,当然那不是。
  记得自己并没有伤在胸前过……木然看了一会儿,用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一点力气抬起那只完好的手,颤巍巍拂过那几朵花儿,不出所料地在花心中触到了一点硬,仿若花蕊。
  但那不是花蕊,那是无生命的,属于金属的冷硬。
  这冷硬从身体中生长出来,刺破了胸前的肌肤,如同种子破开土地。
  无力地垂下手,无力的笑,人身当然不可能埋下金属的种子,所以这几处小尖不过是属于外来物的一部分,它们从一处硬扎进血肉之躯,贯通其中,再由另一处顶破血肉冒出头来,得见了天日。
  闭上眼,这时候记忆就找回来了些,在自己紧握住那蛇信般的长刃,奋然将之一拗为二的时刻,金属断裂的脆响,确实应该是不止一声而已……
  看来,只破土而出了这小小几个尖,应该是要感谢练儿才对,我一心保护她同时,她也出手保护了我,若不是她及时打断兵器让断刃留在体内,等别人再抽剑而出……那么此刻的自己莫说保持清醒,恐怕全身早已剩不下几涓可流的血了。
  只可惜……
  短促无力的呼吸着,苦笑更甚,感觉非常清晰,左边胸腔,心跳一下下好似在细微抽搐,带着不寻常的抖动,工作的很诡异。
  那是自然,因为它包裹住了不属于血肉的东西。
  心脏若被锐器贯通还能活吗?答案是,能。
  很简单,若避免了最初最糟糕的心跳骤停,那么只需躺平身体,稳住创面的锐器,令其保持对伤口的原始堵塞不轻易晃动,再迅速拨打急救电话,争取最短时间内送入手术室,那么,就还能有一线生机。
  平日积累的知识,在这一刻清楚地浮现在了脑海中。
  只可惜,此世哪怕踏遍天下,也找不出这知识中需要的东西。
  我清楚心脏的位置,而作为一名优秀的剑客练儿当然也清楚,所以,她究竟还想带着这具身子下山去做什么?
  她什么也做不了,再高明的郎中,也做不来一个胸外科手术。
  她只是不愿意承认,只能做无用功的挣扎,然后看着发誓陪伴一生的人一点点枯萎死去。
  睁开眼,遽尔恐慌。
  外面雨水未停,天色阴霾也看不出时辰,所以练儿究竟离开了多久?她确实说过火灭之前就能回来吧?而这火堆眼看离熄灭不远,她是不是已重新踏入了山谷,正匆匆往这边而来?雨声中是不是有什么脚步声?那边晃动的是不是一个身影?
  有些慌张地望了望山崖之外,一个念头清晰起来,还等什么?时不我待!挣动着翻过身,托先前休息之福,手脚多少已恢复了些力气,却还是站不起来,就连贴着地面一寸寸的爬行也需要竭尽全力。
  不过,即使只能做到这样,也就足够了。
  五指弯曲,死命抠住地面的泥土和石块,艰难移动,总算让这身子离开了断崖下的临时庇护处。
  滂泼大雨浇在背上,流失的不仅仅是体温,随着动作的进行,余光瞥见身侧有蜿蜒的红随雨水漫开,一点点淡去,渗进土壤里。
  拼命喘,呼吸紧贴着地面,尽是土腥和湿意。
  为什么会这样?心中其实燃了难受与不甘,知道命运的改变不会轻而易举,也早做好了付出代价的觉悟,但为什么,最后代价却是如此的无可挽回?
  到这一步,是赢了?还是输了?或者是哪里哪一个环节做错了?
  可如今再想这些都已无用,事到如今想再多都是无用,已发生了,已过去了,再无可逆转。对与错都既成事实,对现在的自己而言,只有一件有用之事还可以做,而这场雨就是苍天给予的最后一次恩赐与机会。
  目标明确,百步开外。
  到达之前,拜托,千万别让她回来!
  精力已所剩无几,再想不了别的,只能一边下意识祈求祈祷,一边在泥泞中狼狈前行,常人的百步此时仿佛有百里之遥,被焦虑所驱策着,每一次动作都咬牙卯足了全力,动作再大也无妨,无需顾虑什么伤痛,只有能活下去的人才需要在意伤口,而痛楚也不过再忍片刻就好。
  或者上天真的有意成全,当终于在半清醒半昏迷中挣扎着爬到了目的地时,练儿果真还没有出现,而眼前的情景则让人不禁精神一振。
  距离断崖百步开外,并没有什么奇特之物,这里是之前还为自己解过焦渴的甘甜山涧,不同的是如今我已不知焦渴,它也不再甘甜清澈。
  和所有的山中流水一样,一旦上游降下豪雨,那么用不了多久,这些涓涓平和看似无害的溪水就会迅速换上一副凶狠面目,变宽变急,白浊翻滚,这情景我当然熟悉,心中有数,很久以前,还曾经利用过这一状况以求死里逃生。
  如今已不再求死里逃生,竭尽全力把这即将油尽灯枯的身子弄过来,是另有所求。
  用仅有的一点力气强撑起身子,回首最后再看了一眼谷口,隔着茫茫的水雾其实瞧不真切,远处雨景如水墨朦胧,而画中静谧,任何一处都见不到有影影绰绰的摇曳晃动。
  事到如今,即使一切都是做无用功了,至少自己还能做一件有用之事。
  把这即将油尽灯枯的身子弄过来,只为了,死得远点。
  舒一口气,力气全部消耗殆尽了,手一软,摔入冰冷。
  密密麻麻的压迫感如此熟悉,不过这一次再不用特意屏气,本就不是求活,只求带这身子走,带这身子离开,远远的离开,让人再寻不见。
  随便冲去哪里都好,烂在哪里都好,只要别让她寻见。
  她曾说过,见不到尸首,谁说你死了,我都不信。
  盼你不信,练儿,盼你当真不信。
  彻骨冰凉中翻滚沉浮,迷蒙的最后背脊在水中礁石上倏地一撞,心中一痛,漫天猩红。
  。
  。
  。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这是一篇规规矩矩的同人文嘛……
  唔,上一次日更是什么时候来着……
  。
  。
  


☆、安息

  …
  似有铃声,铃声缥缈。
  三千世界,生生死死;如梦似幻,非生非死;此地何地,今夕何夕……谁人曾说,醒不过来,梦境即现实。
  第一束光朦胧。
  一睁眼,就看到素白罗帐银挂钩;一翻身,就瞧见雕桌曲屏流苏灯。
  有身影施施然而来,手执明灯,脚步无声无息,却偏不会惊到人,银铃似地一声:莫动,您大病初愈,还需调养。这声音落在心中,竟恍惚觉得美好极了。
  鼻端闻得到幽幽檀香,虽淡却熏得人醉意隐隐,望出去只觉得房梁极高,房内极大,各色装饰,华美绝伦,贵气逼人,纵使曾在古色古香中切实活了几十年,却也不曾身临过这等景象之中。
  身子似有大半不是自己的,撑不起来,只能等人到跟前,而最后香风过处,落入眼中的一张面容,竟也是令人几度恍惚的美好。
  声音,容颜,每人心中对此都有不同的欣赏,所谓完美更是各有各定义,曾对练儿说,说两世不曾见过更胜她的,谁知道转眼,就看到了一个。
  仿佛恰巧,此人一眼一眉,一颦一笑,如无形之手,全挠在了心底不经意的痒处。
  此刻这仿若完美的人正对这边而笑,那完美的嗓音恭敬而温和,她道,怎么了?哪里还觉得不对么,吾皇?
  哪里觉得不对?还用说吗?哪里都觉得不对。
  环境、衣着、称谓、对话、感觉……分明没有一处是对劲的,正如此刻仰面躺着,身下柔软温暖,后背没有一星半点儿的不适。
  咬了咬唇,痛意似有似无。
  拿一面镜子来……口中发出的声音飘忽,似我,或者不似。
  黄灿灿的小物件中,倒映其上的身影模糊,似我,或者不似。
  闭上眼,或者自己已经疯了,或者没有。
  也许这只不过是又一场梦,一个人其实正在死去,沉沦在最后一下心跳前的最后一场梦中。
  可这一场荒诞的梦,却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日子似乎是重复的,那白璧无暇的女子总出现在眼前,陪伴着,照顾着,无微不至,温雅周到。有时候也会有别人进来,恭恭敬敬训练有素,行事如无声流水,安静而无比顺畅。
  从她们口中打探来的全是陌生名字,各式各样的陌生,人名,地名,国名,过耳即忘,全无记忆。但那似乎半点也不要紧,被人服侍周到,日子这般舒适,仿佛除了舒适再感觉不到其他,没有惊扰,没有伤痛,只是身子还有些转动不灵,需要卧床。
  据说这是因这具身子突染了一场重症,亏得近侍连日照顾方转危为安,如今用了调养之法,是以会令人有些乏力,过几日停药就好。
  这么解释时,那女子语气诚挚,态度谦卑,每次她看过来时,眉目中总含了那么一丝恰到好处的敬重与深情,似能渗透人心,令自己确实升起了信任和安心之感。
  信任,安心,安全,舒适,甚至于奢华美丽……若这是梦,倒算是难以想象的美梦了。
  上一次,是选择将永不会醒的梦当做现实,坦坦然然地活了下去。
  如今,能再来一次么?
  已是第二次发生了,并不难接受,连挣扎惶恐也几乎很少,这具身子如今是我的,身份也是我的,即使身无实感,即使灵魂轻飘……比起那个山间油灯昏黄埋怨声声的小茅屋,这一次,苍天已算是极待人不薄的了。
  只是,身处再舒适的环境,仿佛幻肢痛一般,心脏处仍然会时不时漾开记忆中的疼。而陪在身边的女子再是拥有令人恍惚的美,对视时移不开眼,闭上双目却就都模糊了,脑中能清晰描摹出的,始终只有一张容颜。
  练儿……唯独默念这名字时,才会有真实感。
  默念这名字时,会有真实的情绪在心中复苏,一阵阵酸楚。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为什么会成了这样?所爱已逝,于她是无望死别,于我是无尽生离,再有能力再有决心,也找不回彼此了。
  她那里现在怎么样了?在伤心?在愤怒?还是在不罢休的四处寻找?她得花多少时间,才能接受再也找不到人这个事实?然后,余下的半生时间,她又会怎么渡过?在仓促做决定时来不及想的问题,如今终于可以好好想想了。
  而她,有没有可能——有一个想法在心中隐隐,一直不敢触碰——有没有可能,练儿她会承受不了这刺激,而……而……
  不动声色的揣测,不动声色的焦急,不动声色的绝望。
  自诩现实主义者么?
  这天……也不知道是哪天,总之是一天,幽幽檀香似乎淡去了些,做事安静又顺畅的下人们又进来了,那女子也来了,觉得身子被扶起,第一次脚踏了实地,这才察觉四肢似有了些力气,自己似乎开口询问了一句什么,她就温婉笑道,今日您便彻底痊愈了,也该露个面,令将士令天下知道,吾皇安康如昔。
  什么皇?什么天下?这些问题很识相地没有问出,站在硕大的黄灿灿的镜前由得人上下其手,玄冠朱组缨,革带九玉龙,各色各物,被一件件捧来,一点点添上,身体被重重匝匝的分量压住,闭着眼,心底有无奈缓缓升起,这时候就听人在旁温言抚慰,转头看到那女子,和她手中捧着的一口金云龙纹红丝绦的长剑。
  您许久不曾巡视过这天下了。她道,屈膝跪下,将长剑仔细佩在了我腰间。
  乘玉辇,登高台,耳边是山呼海啸的欢呼,眼前是天高云淡的宽广,高台下,是黑压压的人,明晃晃的甲,枪戟森然旌旗猎猎,所有一切组成了壮阔的一幕,连绵开去直到视线尽头。
  吾王,您瞧,身边绝美的女子遥指台下,敛容道,举头有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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