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紫心胸膛气愤起伏,可看到那男人的正脸时,一身怒火又只能暂时强压下去,抬手将那男人的手抹开,怒视着他也低声道:“大、皇、子!”
欧阳东远见杨紫心配合,还虚应了一声:“哎。”
哎你个头啊哎!杨紫心内心抓狂极致!
“大皇子深夜造访本小姐的闺房是何用意?!”杨紫心口气恶劣,怎么自己这房间就这么不牢靠?青云公子能进、楚沉能进,现在连欧阳东远也能进了!杨府里增添了那么多的家丁来守卫竟是一点作用没起到!
欧阳东远知道杨紫心定然还为刚才那一吻生气,只能虚弱再度解释:“本皇子刚才怕你叫喊招来外人,才在双手被无暇时,贸然用……”
“闭嘴!”杨紫心气得脸颊绯红,恼怒地打断欧阳东远还要再提一次的话,“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欧阳东远无辜地看着杨紫心:“你没看出来吗?我受伤了。”
杨紫心只觉得脑袋瞬间变大,扫一眼欧阳东远胸前血淋淋的伤口,哪怕是欧阳东远此时一身黑衣,也掩不住那被血痕迹深沉的异样差别,这样明显的伤处,傻子才看不见吧?
“我自然看到你受伤了,所以我刚才没有再追究你无礼卑鄙又下流的举动!”杨紫心依然生气着,“我是问你为何来我这里,你受伤了就自己去找个医馆治!”
欧阳东远越发无辜:“我脑子里只想着要到你这里来,现在要我再出去,恐怕已经晚了。”
“什么意思?”杨紫心犹自不解。
“我想,禁军的士兵们已经赶到杨府附近了,我若是出去,立即就会被抓住。”欧阳东远似是失血过多,很是虚弱地往杨紫心床头靠,偏偏苍白的脸上还挂着一丝俊逸的笑容,“所以,如果我死了,紫心你不会舍不得么?”
杨紫心呼吸微微凝滞,似是没料到欧阳东远会说出这般话,可心却瞬间闪过最真实的答案——她并不愿意看着欧阳东远被抓。
“大皇子,你别闹了,你是皇子,禁军怎么会抓你,顶多也就是寻你回去,更不会杀了你这么严重。”虽然知道情况也许并不是这么简单,但杨紫心下意识地不愿意透露出自己的情绪,依然是口气生硬地要下逐客令。
“因为我潜入了冷宫,就算是禁军发现是我不会立时杀了我,恐怕我父皇也不会放过我,说不定还真就死了。”欧阳东远边说着边用深邃的眸子直视杨紫心,轻易就将能掌控他性命的消息告诉了杨紫心。
杨紫心拧眉,这人怎么开口闭口就是死,这样子……她根本狠不下心把他赶走!
“我知道了!”被迫做出选择,杨紫心很是恼火,“我会让你在这里躲过禁军的搜寻!”
欧阳东远伤口疼得冷汗直冒,脸上笑意却更深,凝视了杨紫心别扭的小模样良久,才温柔说道:“多谢你。”
被欧阳东远看得很是不自在,杨紫心便起身绕开欧阳东远下了床,嘴里一点不客气地骂着欧阳东远,一面就去寻找青云公子上次给自己的伤药:“你说,你一个皇子,干嘛要深更半夜偷偷去冷宫,还被人发现了,你这不是典型的不做死就不会死吗?”
伤药找到了,杨紫心掰开瓶塞看了看,里面还剩下一大半的伤药,心里估摸着至少能给欧阳东远上两次药吧。
欧阳东远知道杨紫心要给自己处理伤口,明明已经是稍一动弹就几欲要晕过去,却还愣是咬着牙,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将伤口处的衣物“刺啦”一声撕开。
没了衣物的遮挡,血腥味更重了,蔓延了整个屋子。杨紫心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第一眼并不是被欧阳东远那堪称完美的精壮身材所吸引,反而是被他从肩头划过胸口直落到小腹上的狰狞伤口所吓到!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杨紫心不由大惊失色,“到底是什么事情,非得亲自去冒这么大的险!”
其实杨紫心只是埋怨式的随口一问,却不料欧阳东远还真断断续续回答了:“为了……去、去冷宫看我的母亲。”
杨紫心抬眼去看欧阳东远,他脸上虽还有笑,但明显已经痛到不行了。一种又苦又涩的味道慢慢在杨紫心口中化开,仿佛比吃了黄莲还要难受,她没想到欧阳东远竟然这么信任她。
原来欧阳东远的母亲就是前任皇后——莼羽皇后,曾经莼羽皇后与当今皇上鹣鲽情深,世上众人都说两人可以称为是历代皇族里感情最好的一对了,当时整个天启国对于莼羽皇后都十分爱戴。却不知为何,十多年前的一天,皇上突然大发雷霆,不但废了莼羽皇后的后位,还将莼羽皇后打入冷宫,并下令生生世世不许任何人去探望,违者杀无赦!
可以说从那以后,欧阳东远不但没了母亲,就连皇上也不再如从前一般宠爱有加。他在皇宫内几乎就是个透明的存在,起初几年大家甚至都惧怕与欧阳东远过多接触会惹来杀身之祸,让他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而这些皇族传闻竟然也无人制止,弄得整个天启国上下都知这欧阳东远因母亲犯错,而不受皇上看重,即使被立为太子恐怕也是无用。
杨紫心也是知道这些事情,她自己也是受尽了苦头才有了今世的转生,此刻见着欧阳东远强撑出来的笑容,那种同病相怜的怜悯之情,让她怎么能不为欧阳东远感到苦涩,遂上前轻抚了下欧阳东远的嘴唇:“你莫要再说话了,我这就叫人来帮你处理伤口。”
“别……”欧阳东远似是想伸手去制止杨紫心,可稍稍一动就痛得又靠回了床头。
杨紫心知道他的担忧,眼神便软了几分,轻声安抚他:“无事的,秋菊是我的心腹,她最近跟着卢医师学了些黄岐之术,这点伤口包扎还是难不倒她,你就放心吧。”
欧阳东远紧绷的肌肉这才放松了些,一阵黑暗的眩晕就再也抵抗不住地袭了上来,歪头便晕死了过去!
“大皇子!”杨紫心发现他的异常,连忙跑进去看,发现他已经陷入昏迷!事不宜迟,再慢一点这欧阳东远怕是要失血过多而死了,杨紫心只能一咬牙,赶紧跑出屋外,进了偏房就把秋菊拖了起来。
秋菊迷迷糊糊的揉眼睛,还没来得及问一声怎么回事,就被杨紫心拉到了屋内,刚进外间秋菊就被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地一跳,瞬间清醒了:“小姐,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
杨紫心焦急地将秋菊推进闺房,指着床上一身鲜血淋漓的欧阳东远:“你快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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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救下太子
然而,还没等到秋菊反应过来,杨府门外就响起了震天的拍门吵嚷声,就是在这后院里也能听个一清二楚——禁军已经追到门前了!
杨紫心一惊,转眼看向床上虚弱无力的欧阳东远,额上已是冷汗直冒。
“小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被人发现了你闺房里有个受伤的男人,你这辈子就毁了!”秋菊并没认出来那黑发低垂的人是欧阳东远,只知道即刻将会有人要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担心她家大小姐的安危。
“我知道。”杨紫心此时却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力保欧阳东远,马上就转身目光如炬地看向秋菊,“你去随意将他的伤口包扎下藏到我被子里,我去准备些东西。”
杨紫心态度不由秋菊再分说,关上了房门就出去了,恰巧碰见被吵醒过来查看的冬梅,立刻拽了她的手就一起去帮忙。冬梅迷迷糊糊的还没弄明白就已经被带出了几米远。
当禁军打着为杨府安全着想的旗号,浩浩荡荡闯进来大肆寻那擅闯冷宫之人的时候,杨紫心已经准备妥当。
禁军首领刚要进院子就被拦住了去路,秋菊焦急地对那首领说:“这位官爷,这是我家大小姐的闺房,不便让诸位随意进出呐。”
禁军首领连杨德海的卧室都查看了,这会儿怎么会顾及杨府里一个女儿的闺房能不能进,鼻子里冷哼一声就道:“你就不要啰嗦了,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皇城禁军办事还由你这等小丫鬟指手画脚?滚开!”说着大掌一挥就将秋菊推了个趔趄。
秋菊还没站稳就又往那首领身前拦,急得直跺脚:“官爷,真的不方便,若是平常,我们也不敢拦着官爷们办差,只是这时刻真是有些不便!你若非要查探,就打开门远远瞧一眼就是了,我们家娇滴滴一个大小姐难道还能窝藏那凶神恶煞的贼人不成?”
“你这不知进退的丫头,别废话!”首领被秋菊说烦了,他来这杨府搜查贼人是一回事,更是要借此机会替皇上探查一下杨府的内情实力,见秋菊三番两次的阻拦,更是想要进去杨紫心屋里查看了。
可在那首领堪堪碰到杨紫心闺房门的时候,那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只见一个穿粉衣的丫鬟从里面端了盆血污的水出来,差点就一头撞到了首领身上泼他一身!
“官爷!贱婢没长眼睛差点将这污秽之物倒在官爷身上,都是贱婢的错!”冬梅端着血水就往下跪,清清楚楚把铜盆边的月事布条亮在了那首领的眼前。
女子月事例来被人看做是污秽至极的,尤其是官场、军队之人,都以女子月事为不详,觉得但凡沾上半点都会坏了运势。此刻禁军首领见着这血腥之气扑鼻的污秽自然是连连退避三舍,他身后的众多禁军也是躲避开来,一个个都面露鄙夷。
秋菊在一边很是尴尬地捏着手解释:“官爷,你看我刚才就说了,我们家小姐今日不方便,官爷们若是不怕麻烦进去搜查一番也可,就是怕冲撞了各位官爷们的前程运势……”
“行了,打开门来,我们看一眼就算了。”禁军首领避在一边,很是不耐地打断秋菊的话。
秋菊应了一声,就把门打开,一股浓浓的脂粉香味夹杂着若有似无的些许血腥味飘出来,杨紫心的床帘深垂,只有一双绣鞋摆在床边,屋内四下并无其余可藏人之处。
禁军首领看了一眼,立即就挥手转身,带着众多禁卫军离开了。
吵吵嚷嚷的声音远去,秋菊和还跪在地上的冬梅都是浑身猛然松懈,甚至冬梅手中的铜盆都差点打翻了。
“秋、秋菊,快来扶我一下,我腿麻了,手也麻了……”冬梅颤抖着手端着铜盆哆哆嗦嗦说话。
秋菊缓了好大一口气,这才起来将她扶起,两人互看一眼,额上都是冷汗涔涔。
“快去倒了水,再接一盆热水过来。”秋菊强迫让自己镇定下来,“里面那人还需要再处理一下伤口。”
在秋菊安抚的眼神下,冬梅也稳稳心神,应了一声端着满是血水的盆子去了。
秋菊进到屋内关上门,杨紫心就从床帘里探出脑袋:“他们走了?快来帮忙处理伤口。”
秋菊点头上前,将干净雪白的纱布从柜子里翻出来,待冬梅打水来后,就和杨紫心一起将欧阳东远身上的血迹清理,又敷上了药打好了绷带。
看着嘴唇因失血而苍白的欧阳东远,杨紫心很是担心,对秋菊说:“他会不会有事?”
“这样重的伤,可能会引发高烧吧。”秋菊有些迟疑的说,“要不小姐你委屈点到我们房间去歇息,我和冬梅轮流来守一会儿。”
杨紫心看一眼欧阳东远,下意识抬手去给他擦了一下冷汗,刚想收回手,就被突然睁眼的欧阳东远凌厉伸手握住了,迷迷糊糊的他见是杨紫心,下一秒又陷入了昏迷。
吓了一跳的杨紫心试图将手抽回,无奈发现自己的手压根就没办法动一下了,只好转头说:“秋菊,你和冬梅先回去休息吧,今晚你们也累了,等会儿他睡熟了我再让你们来换我。”
秋菊冬梅本是不肯,试图去掰欧阳东远的手,结果越掰他握得越紧,又在杨紫心的催促下,只好先回房去休息了。
而这一晚,深受重伤的他做了好长的梦,一会儿自己是欧阳东远,一会儿自己是青云公子,唯一不变的是,他的身边总有一个娇俏狡黠的聪慧女子。
她一颦一笑都能轻易牵引他的心,他为她采花戴于发间,也曾悉心教导她如何落子布局。然而转眼间她却向他挥刀而来,他身在血泊之中,却又不舍她眼底那无奈的忧伤。再一转眼,她温软甜美的唇又覆上了自己的,一个吻足够缱绻缠绵难以忘怀,纤纤柔夷轻抚自己的胸膛,又利刃迸出直刮得自己鲜血淋漓,疼痛难忍……
几乎是被吓醒的,欧阳东远猛然喘气睁开了眼睛,额上的汗水黏糊糊沾湿了头发,想要伸手去擦,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温软的东西束缚住了。
天空才微微发亮,欧阳东远顺势侧头去看,才发现自己的手紧紧和杨紫心的交握在一起,此时她正以别扭的姿势趴在床前歪头睡着,几缕发丝凌乱得落在她的脸上,显得她异常娇弱。
似乎因为姿势太过难受,又或者有什么别的事情在困扰着她,杨紫心的眉头紧紧皱着,很是不舒服。
欧阳东远虽不忍心打扰她睡觉,却更不忍心见她这样难受,便微动手指拉了拉她:“紫心。”
杨紫心很是警觉,立即醒了,面上一惊就弹了起来,四处望了一眼才转回头看向床上的欧阳东远:“哦,你终于醒了呀。”
都说人醒来时第一个表情最能体现他目前的生活状态,显然,杨紫心生活的状态并不理想。
欧阳东远蹙眉看向杨紫心:“你别怕。”
“我有什么好怕的?”杨紫心并没意识到自己那刹那间的惊慌失措,很是不满得横了欧阳东远一眼,“你才是要好好担心一下自己接下来的处境,昨晚那阵仗,禁卫军可是闹正经的要抓你。”
“多谢你救了我。”欧阳东远轻轻笑道,十分包容地看着一脸没好气的杨紫心。
“谢不值钱,你知不知道你昨晚上还发烧了,本小姐可是衣不解带照顾你大半宿,刚刚才睡的。”杨紫心又开始敲人了,“你要是有良心,改明儿好了给我送两箱金子过来当谢礼就好了。”
欧阳东远就笑:“紫心你也知道我只是个不太受宠的太子,两箱金子我真没有,不如,我把自己赔给你吧。”
“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杨紫心气恼地将手从欧阳东远手里抽出来,“堂堂大皇子没两箱金子才怪,少给我小气,就这么说定了。”
“好。”欧阳东远也是个从善如流了,心里却补了一句,到时可得记得在聘礼里面再加两箱金子。
杨紫心见欧阳东远终于应得爽快,顿觉一夜没睡好的疲惫都消减不少。
“不过,未免别人起疑,这几日我恐怕不便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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