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和神淮同一批进入上玄宗的弟子——卫明涵、方世君。
然不同于神淮三灵根的不上不下资质,二人可谓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分别是冰灵根、雷灵根这种逆天资质,一通过炼心路就被两位长老眼疾手快抢了去作亲传弟子,合称他们这一批弟子的‘上玄双璧’。
本来……二人是与神淮一同被戏称为这一辈的‘上玄三剑’的,奈何因着种种原因这一年来三人修为拉开了巨大差距,也就只剩下‘上玄双璧’了。
看两人如今御剑而来的样子,便不难猜到两人已然筑基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他们这回齐齐来找神淮,也正是为了不日前筑基成功而庆祝一番的。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找神淮庆祝呢,这话……说来也长,神淮表示很无奈。
他是真的没想到一次后山之行,一个不小心揍了两个‘熊孩子’后,就揍出甩不掉的拖油瓶来了。
方世君雷灵根,性急又好战,自此就开始了日日找神淮干架、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不断被胖揍的酸爽生活。
想来也是,神淮的身手是何等样了得,不过几个练气期的小崽子,就是捆一扎也不是他对手。
而卫明涵呢,他当然也想要一雪前耻,不过这位冰灵根天才可半分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君子端方、温润如玉,用方世君的话来说就是这小子蔫坏蔫坏的、一肚子黑水。
好比在找神淮干架这事上,就半分不念同门情谊地让方世君来试水,而他自己呢,则秉承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原则,隔三差五地来找神淮,美其名曰论剑谈道。
一个是百战不馁、越挫越勇,一个是脸皮极厚、八风不动,简直是甩都甩不掉的牛皮糖。
最后,神淮实在是不胜其烦了,可是……让他装弱佯败,这怎么可以?
于是,他就扔下了一句‘筑基之后,或可一战’的话。
大抵两人想复仇的心真的是到了某一种极致罢,说完这句话后,两人的修为就跟磕了药一样蹭蹭蹭往上窜,原本和神淮持平的修为居然在一年之内拉开他三个小境界,直奔筑基,这不——筑基以后,就立刻来找神淮了吗?
不过,如此也正中神淮下怀,老实说,他如今的修为进阶委实太快了些,他却还想松下压制、继续加快脚步,如今有两个发光体帮他吸引大家伙的注意力那可真是太好了。
不得不说,神淮这一石二鸟的计谋使用的简直不要太纯熟!
两人都站定后,只见卫明涵笑吟吟道:“阿淮来我剑上坐坐罢,我虽初学,御剑还不怎么样,却到底对宗门位置还算熟悉。”
话音一落,被戳中痛脚的方世君立刻哇哇叫了起来:“沈淮,你来我剑上,我比那小子早两天筑基,御剑之术必定在他之上。”
两人的话神淮却谁也没有回应,而是漫不经心地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张符纸来——清律真人对他还真是没话说,闭关前唯恐他的宝贝弟子出半分意外,简直把所有他如今能用的法器、符纸都往神淮怀里塞,区区一张飞行符,神淮自然拿的出手。
打了近三年的交道,卫明涵和方世君两人的尿性他还不知道嘛!
卫明涵那厮简直爱剑成癖,占有欲爆表,他的佩剑可是谁也不让碰的,说是叫神淮来他剑上坐坐,那只是他为了维持自己君子如玉的形象说的漂亮话罢了,实则以一句‘却到底对宗门位置还算熟悉’挑的曾在后山迷路的方世君非要拉着神淮上自己的飞剑。
对于卫明涵的装模作样和方世君的张牙舞爪,神淮半分不理会,而是径自把飞行符往身上一拍,便率先飞了出去,享受久违的翱翔感去了。
卫明涵:“……”
方世君:“……”
两人立刻御剑赶上,还没行至神淮身侧,就听到方世君的咄咄抱怨:“沈淮你干嘛要浪费符纸呀,跟我坐多好!”
神淮头也不回,只当没听见,果然对方念了一会儿就自个儿消停了。
三人从出云峰而出,绕过雄浑大气的金丹护法峰群,又绕出秀丽的两圈内、外门弟子峰,终于快要到最外圈的执事功法峰了,那里是杂役弟子和练气期执事给宗门做一些后勤事物的地方,出了此峰群便是山门了。
方世君不由雀跃道:“哈,三年都没出过山,这次我定是要好好去瞧瞧外面世界可是有什么改变!”
“对了,沈淮,你说我们是先去吃一顿,酒饱饭足再来打一架好呢,还是先打一架再庆祝我的胜利去大吃一顿好呢?”
神淮:“……”
不等神淮回答,他又立刻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当然要先去那些醉人花巷了。”说着他做出一副猥琐样冲两人挤眉弄眼道:“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只是还没等方世君掏出把扇子好好得瑟一番,卫明涵就泼了他一盆冷水:“你以为去了那种地方后,清晖长老不会发现吗?”
听到‘清晖长老’这四个字,方世君就立刻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
那清晖长老不是别人,正是方世君的师尊,那位火灵根长老不是一般的暴脾气,还格外信奉‘棍棒底下出天才’、‘人不打不成器’这些话,是故方世君见了清晖那可真是像老鼠见了猫,恨不得抱起脑袋钻进墙缝里,好叫对方再也看他不见。
见对方一副蔫了的样子,卫明涵又换了个温和的口气,只是说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可亲了,只见他冲脚下雾霭飘飘的山支了支下颚:“方师弟,你看这座山是不是有些熟悉?”
“啊啊啊啊!我明明比你大,我不是师弟!”一听方师弟三字,方世君也不蔫了,立刻像炸了毛的猫一样吼道,只是等他顺着卫明涵的目光看下去的时候,表情立刻一僵。
神淮挑了挑眉,也低下头去,这一看,他便不厚道地轻笑出声了,这不正是方世君当初在内迷了路的山吗?
只是,立刻的,他便笑不出来了——
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同时混着甜腻与清新两种截然矛盾的味道扑面而来。
内心好像有什么蠢蠢欲动,神淮眼神暗沉,舔了舔下唇——这是妖族标准的觅食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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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丹药(上)
见神淮眼神只低着头盯着山林,方世君不由恼羞成怒地推了他一把:“哎呀呀,别看了!”
这时,神淮的意识才重新归笼,瞬间敛下眼底的锋芒与欲~望,他缓缓抬头,看了方世君一眼:“我有要事,先行一步。”
说完他便飞身向下掠走,还往身上拍了张匿身敛气符,立刻消失在两人眼前。
被神淮之前那一眼看的心里发毛的方世君才吸了吸气定下心神,就发现不见了对方的身影。
他侧过头、抖着手指着前一秒还立着个白衣少年如今只剩一片空荡的虚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卫明涵也是若有所思地盯着神淮刚刚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
忽然,方世君嗷地一声一拍手掌道:“姓卫的,你说沈淮是不是怕了我,才逃开的!”
卫明涵:“……”
对于方世君如何自恋云云,神淮并不知道,不过即便知道了,此时也懒得多加理会。
如今他正循着之前嗅到的气味前行,从刚刚卫明涵和方世君两人的表情看来,似乎这味道他们都没发现,那是……独他一人感觉的到吗?
不知是为何………
陷阱耶?
异物耶?
然无论前方是刀山火海还是猛虎毒蛇,他都去定了。
肌肉绷紧,持剑在侧,哪怕贴上了匿身敛气符,他还是再次收敛周身灵气与口鼻呼吸,每走一步都保持着进可攻退可守的备战姿态。
随着一步步的靠近,神淮的心也本能地狂跳了起来,他能感觉到前方的东西对他必然很重要,全身的经脉都在叫嚣着……
这是血脉里的渴求……
妖族兽性的掠夺……
神魂的指引……
毫无理由的,但是神淮就是知道前方的东西对他的神魂是大补,也许……他吃了那不知名的东西后就可以完全恢复神魂,重返巅峰,神淮眼中闪过一抹志在必得。
穿过茂林古木,近了,近了,更近了……近在眼前!
然看到面前景象的神淮却不由表情微顿——
不是他想的什么不为人知的天材地宝出世,也不是哪个上古大妖的内丹尸体,更不是谁刻意针对他的陷阱,而是——
一个小孩儿,一个灰头土脸、肩膀上满是血迹却还固执地站着,手里紧握着把匕首的小孩儿。
还有一头吊睛大白虎,溜光水滑的皮毛上染着不少血,显然是面前的小孩儿造成的。
神淮有些不敢置信,什么药啊草啊的没有也就算了,散发着对他强烈吸引味道的居然是身前这小孩儿。
就算是那大白虎,神淮也觉得可靠些,说不得对方体内有什么神兽残留的血脉即将觉醒呢,散发出来的味道引得他神魂躁动来寻求吞噬对方妖丹。
然而,怎么会是这么一个怎么看怎么普普通通的人族小孩儿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克制住对小孩儿血肉气息强烈的欲~望后,神淮又谨慎地再往身上拍了张匿身敛气符,站在一边沉下心细细观察起来。
小孩儿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衣服,神淮用他惊人的眼力和观察力看到了他袖口的银色小剑和‘玄’字样标志,看来对方是个杂役弟子啊。
上玄宗弟子等级分明,杂役灰衣、外门青衫、内门白袍,袖口均绣有‘玄’字及银色小剑,其上加持着不同威力的防护阵纹。
——若非如此,在硕大威猛的大白虎攻势下,一个六七岁还未引气入体的小孩儿怎么可能坚持那么久呢。
看着地上干涸的血迹,表明一人一虎少说已经僵持了小半个时辰。
神淮不由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小崽子还有几分能耐。
但是事实证明人果然是经不得夸的,才刚这么一想,便是‘砰——’的一声响。
神淮:“……”
只见小孩儿毫无征兆地就腿一软摔倒在了地上,激起周身一片尘土飞扬——
这时小孩儿前一秒还稳稳当当的小短腿如今已经打颤个不停,显然是力气用尽、勉力支撑,如今无以为继之象。
小孩儿这一倒,原本一人一虎对峙的气场立刻被打破了,大白虎黑睛圆睁,一声咆哮,就朝小孩儿纵身跃来。
眼见着下一瞬小孩儿就要命丧白虎掌下了。
千钧一发间,神淮立刻撕下符纸,持剑飞出,掠到小孩身边,一手提起他衣领甩了出去,一手紧握长剑直直插入白虎心脏处。
嗤——
是锐器刺入皮毛血肉的声响。
一声巨吼,惊起飞鸟无数,白虎心口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一地殷红,神淮侧踏一步躲了过去,用剑牢牢定住还想做垂死挣扎的白虎。
不过一息,白虎就彻底没了声息,神淮边掏出一方素帕擦了擦剑,边回头朝那小孩儿看去。
现在他是真有些欣赏眼前这灰头土脸的小鬼了。
原来刚刚神淮拎起对方的瞬间,正看到对方匕首尖端竖起,掩在衣袖下,正是直指白虎的样子。
若是按白虎刚刚跳下来的角度,必是能狠狠刺入白虎心脏之中。
这是体力耗尽没有办法下的孤注一掷,却也是小孩儿以己为套布下的局。
当真是好胆——
也当真是好谋算——
只是……再多的欣赏也不会让神淮心软半分。
他一步步朝小孩儿走去,小孩儿用手撑着地,抬着头戒备地盯着神淮,没有因为他之前的搭救而放松下一星半点的警惕。
他小脸上沾满了灰,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
神淮走到小孩儿身边,蹲下,就这么盯着对方看了许久,眼里几乎射出了幽幽的狼光。
小孩儿也半分不示弱,不闪不避地迎着神淮的锐(垂)利(涎)的目光。
半晌,神淮忽地一声轻笑,移开了目光,赞许道:“还知道输人不输阵啊,倒真是了不得的小鬼。”
听到清冽的声音,小孩儿一时眼睛瞪得溜圆。
说完,神淮从乾坤袋里掏出一瓶灵泉和药散、纱布来,放在对方面前,漫不经心道:“你自己好好包扎包扎罢,我还另有要事。”
语毕,他顿了顿,想了想后,又拿出个玉瓶来:“这是辟谷丹。”
接着他便重新贴上飞行符,向外掠去,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些动作神淮做的一气呵成,完全不给小孩儿半分反应的机会。
等到神淮身影彻底消失后,小孩儿才有些愣愣地拿起神淮一股脑塞进他怀里的东西。
而事实上,神淮真的走了吗?
当然不是!
他只是做了个远走的假象而已,实际上他飞了一会儿,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就又重新贴上匿身敛气符飞了回来。
你说为什么,盖因——
刚刚盯着小孩儿的时候,他心思电转想了许多。
很明显,小孩儿的血肉对他的神魂有着不同一般的滋养作用,令他的神魂本能地叫嚣着掠夺。
可是……那么问题来了——
小孩儿的血肉究竟为什么对他有这种作用呢,万一吃了有什么副作用呢,神淮半分不敢鲁莽行事。
但是,难道叫他白白就这么放走了到手的鸭子,这怎么可能?
是故神淮决定暗暗观察几天再说,有果必有因,等他找到小孩儿血肉异常的原因再说,反正对方这颗人形丹药他是绝不会就此放手的。
而且,神淮也不急。
因为他刚刚感受了一番,小孩儿的血肉对他而言虽是大补,却终究不足,大概也就能让他的神魂恢复到之前五成左右罢。
如此,那么等小孩儿长大些,血肉充实些,他再来取食,是否会效果更佳呢!
打定主意后,神淮决定正式启动‘养大,粗掉’计划,这不,就回来看着他的人形可生长丹药了嘛!
不止为了观察,也是为了保护,要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好不容米需 米 言仑 土云易天降大运捡到的人形丹药死在哪个他不知道的犄角旮旯里,那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