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她的爱情,如岩下涓流,唯有她自己知道流淌的脉搏和方向,这番成长,她不曾想会演着一遍又一遍的独角戏,此刻看着窗外,一颗心还是腻在后座……
一直忙于适应这个医院,忙于工作上的安排,时间过得那么快,周末很快到来,清晨,蓝天练完剑,喝完妈妈煮的粥,心与脚步都惦记着长江边……
经过四楼并没有去和蓝芳叶玉打招呼,她一个人坐公车前往沙颖的老家。
四年前的12月,她飞去英国,当时天气非常寒冷,是她记性太好吗?她没有忘记一点点,如这条路,这方向,象是纹在了她的身上……
那路旁的杨树被秋风吹落一地黄叶,曾经的石子土路,已浇成更宽的水泥路,公车也换了新的,还记得多年前,她骑着自行车带着她的沙沙往这个方向去,夏天时的鸭舌帽,冬天时的围巾……一路都是美景……
再也回不去的那些年……
不知变化有多少,姐姐说她的家还在长江边,她的弟弟一定长高了,不知奶奶的身体好不好,不知她回来过几次,她回来后……有没有去找过蓝天……
可是……蓝天的家已经换地方了……
沙沙……我回来金港了,什么地方都不想去……这个金港,这条路……你还记得吗……
经过这个小镇,一眼看去,再多变化都留存着当年的影子,他依然如昔日繁华,耳边也传来这江边小镇特有的方言,只是,人群里,她寻不到那身影,那容颜,当生活可以变得宽裕,当她还自己一身自由,她的心,却画地为牢,住在了曾经的时光里,眼前的一切,兼成浮絮。
徒步来到长江边,远远便看到沙颖家的房子,如果上天眷顾这份感情,会否今天就能见到她,这种想法在今日变得奢侈,已经不可能,她和孙前一定一直在北京。
走到沙颖家里,大黄狗对着蓝天直叫,蓝天看着这条狗,这不是沙颖的大黄,大黄呢?
这条狗,看蓝天站着不动,也可能是看蓝天睁着眼睛却满脸泪水她不像外人,同样一身金黄的它停止了叫声,发出吱吱的声音它往后退,沙颖的奶奶,头发花白,身体严重瘦弱,慢慢地躬着背走出来,用她苍老的声音……
“谁?”她浑浊不堪的眼睛还剩多少视力在打量眼前,可好像她非要看出一个究竟,或许她也惦记一个很可爱的孩子,“你是?小天?”
蓝天微笑着走向奶奶,把拎在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奶奶,我是小天,我来看您了。”
“天儿!!”
“奶奶!我回来了,好久没有来看您,身体,好不好?”
“天儿!你不要奶奶了是不是?你和颖儿都不要奶奶了!是不是?”她抓着蓝天的手,似不敢相信这真实。
“奶奶……都怪小天,是小天不好。”
“天儿!我的颖儿呢?你为什么没有和她一起?她说你出国了,然后她就留在北京,说嫁就嫁给了叫孙前的,这是怎么回事?我到今天都不明白,为什么我的颖儿要这么快地嫁人?奶奶难过啊!天儿!你快告诉奶奶!”
这位老人,到底记住了什么?
“奶奶……奶奶……”她沉痛地解释,“是小天不好,小天……和她走散了……”
“为什么啊?!你可知道我的颖儿有多喜欢你?就算是要嫁人,她只会可恨你不是小伙子!就算是要嫁人,也会想着和你多玩几年,怎么可能一毕业就和孙前结婚?奶奶不明白!天儿!!”
走进沙颖的家,沙颖的房间,泪水更是不听话……
她熟悉这个地方,一路进来以为真变得陌生了,房子已经翻新,盖起了围墙,换了餐桌,添了坐椅,竟然唯独这个房间,好像没有变,还是那粉色碎花的绒布窗帘,曾一起穿过的两双蓝色拖鞋,写字桌玻璃下压着一张写满沙颖名字的纸,斑斑锈迹的圆耳闹钟已经静止,停留在不知道哪一天的九点十分,还是只一个枕头,叠方的被子上,坐着一只大大的机器猫……
她把这机器猫拿回来了……
如果已经过去,何必要留下这个样子,为何不毁得彻底干净些!
“你可知道我的颖儿有多喜欢你?就算是要嫁人,她只会可恨你不是小伙子!就算是要嫁人,也会想着和你多玩几年,怎么可能一毕业就和孙前结婚?”
把这个机器猫抱入怀中,坐在这张床上脑中切不断那曾经的画面……视线落去那衣柜,走过去拉开第二个抽屉,她穿过的睡衣和短裤,她们的第一次……都还在……
她已没有力量把那个抽屉再推回去……
时光里传来声音……
“你!你是不想还是不懂!”
“如果你以后不要我,我会活不下去。”
“我不会不要你!”
“也不许对别人这样。”
“沙沙不可以想这些,小天心里只有沙沙。”
她抱着那个机器猫坐在床上摇着,就像摇一个人……
她听到奶奶虚弱的嗳声,好像在叫她,不得不抹干眼泪来奶奶房间,奶奶从抽屉里小心地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张光碟。
“天儿,来,帮我把这个放进这个机子,帮我打开,这里面,都是颖儿跳的舞,我们一起看一遍,啊。”
“诶。”
她走过来接过这张光碟,看到上面用记号笔写着:“忘记你我做不到”几个字,是沙颖的字迹,她激动地把光碟放进那台奶奶细心呵护的VCD,电视上陆续放起沙颖在各种会场演的《半生缘》、《爱如潮水》、《落花》、《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等等许多,以及蓝天从未看过的《忘记你我做不到》,曾经的一切全都浮上心头,电视里那个人婚礼的那天,上海滂沱大雨,她听到这首歌时……彻底崩溃。
既然忘不了,为什么一定要忘?你还能回来吗?我还在原地,不曾走开,沙沙,我该来北京找你吗?
她没有从奶奶口中得到沙颖的具体地址和电话,因为奶奶也不知道,没有见到沙颖的弟弟,也没有见到她的爸爸妈妈,那条狗,原来已是大黄的儿子。
秋天的江风今日刮骨的奇冷,那零星的捕鱼人,用的还是当年那张网吗?不远处一丛丛连成林海的芦苇,又在这个季节开花,临风摇曳,侍水而居,夕阳残照的薄暮下,“她”婆娑的身姿,像极了一个曾在这里成长的人……
漫天的过去……
手里抓着一把沙子,她站在江边,嘴唇干裂,那对括弧,无影无踪……
第109章 第109章 不知所以的争执
109,深深想念我的你,看得她更忍不住想爱你的心,你以为她还陷在姐姐的一针一线里
高高的沿江路上,一辆蓝色POLO徐徐开来,停在离那面对长江的人最近的地方,车上走下一个女孩,一头波浪卷的长发被风吹飘半边,她本能地竖起外套衣领,双眼凝望去长江边,踩在沙子上她并不平衡,却是直线走向她眼里的那尊背影。从车另一边走下来的男士,关上车门,靠着车身,看着这个女孩慢慢走近那背影。
“天……”
轻沉的声音,带一点点鼻音,路过蓝天的耳朵,又被卷进长江里。
蓝天微转身,又继续面对着长江,那双大眼睛,并不能打扰到她的悲伤。
叶玉走上前给蓝天把衣服上的帽子带起来:
“别动。”她从口袋里掏出唇油给蓝天擦试……
“别站在这里,我们回去吧,好吗?”
“还记得那首歌吗?《忘记你我做不到》,她编排了这支舞蹈。”
没想到这个人这么着急地要来这里折磨自己,经由那份感情的洗礼,她变得沧桑,叶玉看着她,她,依然看着长江。
蓝芳去张洋那里吃晚饭一直没有回来。
叶玉心绪不宁总想着上楼去找蓝天,蓝图所有安排的事情下棋,看电影,打球她统统没有兴趣,和蓝图一起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聊了一会儿,当她终于说出她想上楼去想住蓝天那里,她耐不住的脚步像终于脱缰一样的迫切。
敲开蓝天家的门,客厅的电视放着金港的综艺节目,蓝天妈妈迎叶玉进门,朝蓝天房间的门说:“小天!小玉来了!”
“哦。”声音从房间里面传来,不紧不慢的拖鞋声把叶玉的心跳变得不规律起来。
门被打开,一张很是俊俏的脸。
“小玉?这么晚怎么还没有休息?”
可是看来白天的忧伤并没有完全褪干净,客厅的暖光下叶玉还是看出她的双眼一点点浮肿:“今天我想睡你这里了,好不好?”
“呵……好。呃……阿图他……”
叶玉径自走进蓝天房间,眼睛拐去那台电脑,屏幕上全是英文:“他知道我来。”
“要不要洗澡?只能穿我的睡衣。要不去楼下拿,楼下有吗?”
“那就穿你的。怎么还在看资料?都11点了。”
“正准备睡,不看了。”
“呵……是不是我一来,你就不自在?”
“怎么会,小玉从来都是不打招呼的,呵……”
“呵……我去洗澡,带我去卫生间教我一下怎么开热水吧。”
脱开衣服躺上床时,叶玉直接拉过她的手枕到自己脖子下面来抱着她:
“还记得上一次我们睡一起,是在英国。”
“呵……今天怎么想到挤我这边来?姐姐呢?”
“她在张洋那里,估计今天住他那里了。”
“哦……姐姐她……常常这样不回来的吗?”
“嗯……呵……她和张洋的婚事已列入计划,张洋对她很好。”
“听我妈说起过了,那小玉……和阿图哥的婚事……”
那只在被窝里抚摸着蓝天手上茧的手,停了下来。
听不到叶玉的回答,很快明白了原因,轻声地说:“睡吧,晚安。”黑暗里,她闭上眼睛。
可是臂弯里的叶玉,却在这声“晚安”之后爬到她的身上。
“小玉?你干什么?”
“呵……让我趴一会儿又能怎么样嘛?什么时候晚安,我说了算。”
还能隐约看到蓝天是睁着眼睛的,柠檬味淡淡吹过来,还夹杂着一些薄荷香的牙膏味,很是喜欢与她这个样子,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说出口的话尽量掩饰身体里不可思议的冲动,身上感觉不到蓝天的手放过来。
“在国外,你有没有和别人……我上次去时看到许多人对你都很好。”
“呵……”
“笑是什么意思?那个来还书的韩国女孩,还有那个蓝眼睛的高个子男生——”
“没有。”她很干脆地回答。
“真的?”
“嗯。”
静寂了几秒钟。
“呵……”
黑暗里看不清叶玉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笑,脸颊与蓝天的贴在一起……
“天……”
此刻听这一声,很容易听出别种意义来,有些暧昧了,她别过脸去。
“小玉,阿……阿图——”
“天……”还没等蓝天吱唔着说完她又是那样的一声……
“看好自己的幸福,阿图哥是个很好的人。”
“你也是个很好的人……”她的脸颊追靠过来。
她把脸别到了枕头上去:“别这样小玉,阿图哥很喜欢你,早点在一起吧阿图哥值得小玉交付这一生,别再犹豫了。”
黑暗更把她的脖子衬得白皙,她僵硬的身躯直接把叶玉翻去床上……
“天?”
“别再乱想。”
“我们在一起。”叶玉抱住蓝天的一只手。
“不可以闹,别再任性,我们不可以再像学校里一样闹出许多事情来。”
“我没有闹我——”
“听我说小玉——”
“听我说!”
“听我说!”
不知所以的争执,不被等待的真情告白,再膨胀也不被动听。
“听你说什么?听你说我该好好地与阿图在一起?如果你非要说这些话,不如直接点说你要去北京找她还让我听得好过些!”
“……我……我……我……”她翻身去床的另一边……眼泪迅速满眶……
好抱歉,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想要把手放去那个肩膀,却停在她的背后。
悲伤的话语传来:“我还可以去找她吗?”或许她一直在询问这个问题。
“她早已不在那个舞蹈团工作了。”
“她躲我……从去新疆那天开始她就在躲我……我很错……很错……”
“天……”
“是我……逼着她走那一步……事到如今……她的事情,不可以再与我有关……见到她我不可能平静……难道把她当妹妹吗?呵……”她不可能是在笑,“我……我不能再去乱了她的生活,已经……她是她……我是我。”
失去以后的想念里,夜更黑,更长,活着,将会尝尽孤单。叶玉难过得抱住她的背把她翻过身来:“天……”
“小玉……不管你有多喜欢我姐姐,曾经你说,我该庆幸有一个你很明白我,那么现在小玉是不是可以知足一些,因为这个世上有我明白你?”
“天我是说——”
还是不等叶玉把话说完:“你的脑子里,装下一个阿图就可以,其它的统统都要闪一边,好好地珍惜阿图,他绝对值得,爱一个你可以爱的,也是真的可以给你幸福的人,我……一身的悲剧……还不够你看的吗?我累了,别再把我牵扯进那些不应该里,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来陪你了。就让阿图牵着你的手,让我看着你和姐姐各自幸福,好吗?”
“我们各自幸福……你呢?”
“我……会努力工作……为做一个值得她做那样决定的人……为做一个她想起就觉得还是值得爱那一场的人……为做一个她永不后悔认识却永远后悔错过的人。啊……”手臂伸出盖在她的双眼上,她失声痛哭……
不忍心再去碰她,这番话这番痛哭,凝聚了那1400个日子里减不掉半分的孤独和不甘心,她可能已经爱不上别人了……
2000年10月27日晚,叶玉因为是经期的第一天,所以身体很难受,还惦记着第二天就要送蓝芳去青岛再次见张洋的父母。
躺在床上想起张洋对蓝芳的真情告白,简单的人,才容易幸福。
张洋是山东青岛人,他现在是金港市海格电器的代理商,统筹全金港市海格电器的销售,可能是工作的原因,总是一身挺括的西装,很深的双眼皮下深遂的眸子给人感觉有些城府,这份事业他独自摸爬滚打了多年,言行和举止已把稚气褪尽,可谁曾想面对蓝芳时的一笑,竟是那么柔和的一个男人,或是一眼便寻到了对的人。
蓝芳家的房子拆迁后分到两套,其中一套便租给了张洋,就是这样他们两个认识,叶玉也实在挑不出张洋的毛病,成熟,智慧,事业他全都有,而他的出现也轻易就让院里追求蓝芳的男医生打消念头。这段缘份会很顺利地修成正果,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