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小天,你的人生,已负重不堪,可她,承受得也还不够多吗?何况,她怀的,真真是你的孩子。”
手术让她忙到晚上九点半才下班,钟姨给她开的门。她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开始换鞋。
“伊伊呢?”
“早睡了,你妈妈应该在洗澡,芳小姐刚走,叶小姐应该在楼上房间里。”
“哦,好,你去忙吧。”
“我还在厨房收拾呢,正炖着汤,专门给叶小姐喝,芳小姐今儿交待了一大堆,我都快记不住了。你这是刚下班吧?我马上给你热饭,快等着去。”
她愣了一下:“……哦,好。”
走到楼梯口,今天的她,犹豫了方向,是上楼去看看小玉,还是先去看看伊伊……这是一个多小的问题,却让她心很彷徨……
既然伊伊已经睡着了,进去看一眼就好,她欲转身走去妈妈的房间,还是回头来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这一眼,她其实千头万绪,纵然她不能承认她其实好怕失去……
快走到妈妈房间,很是悠扬的歌声透过门缝传出来,她放慢脚步,是小玉的声音,在哼着一首歌,再仔细听……《在水一方》。
多么甜美的歌声……她不自觉地微微笑……几乎忘了这是妈妈的房间……轻轻地推开门……歌声更是清晰……并且,她看到……
曾属于她的小玉,那娇弱的身躯挺着隆起许多的腹部正背着门,拄着拐,依着婴儿床,怀抱着蓝沙在轻轻摇,蓝沙的小腿时不时动弹,而那人无腿的睡裤一边空垂着,并随着这份多么怜爱的轻摇而微荡着……
她直接辛泪盈眶……
是没有走进去关怀一下的勇气,还是不忍打断这歌声,再或是要把这画面记牢一点,把自己再刺痛一些……这房间的暖光为何照不亮前方的路……人生……无绪……
第245章 第245章 妈妈看到了……真情流露
第245章妈妈在房间里沉思,她看到了一种真情流露
“干嘛站在门口?你刚回来?”
妈妈的声音从蓝天背后传来,那甜美的歌声也停止……
她迅速擦一下泪水:“哦,刚回来。”
曾属于她的小玉已转过头来,还没来得及转身,或是转身不是那么容易,曾属于她的蓝天已走过来,接抱过蓝沙,一手扶叶玉坐去床上。
“怎么义肢拆了还下来的?”
她看到蓝天未抹净的泪水:“哦,芳走时我下楼来送送她,想上楼时看到视频里伊伊好像醒了,所以——”
妈妈接话:“呀是伊伊醒了?我就去洗了个澡,以为会一直睡着的。”
“呵……我看过了没嘘嘘也没粑粑,可能是什么声音吵到了才醒的。刚才我哄伊伊来着,都快睡着了,这次被你们俩给吵了啊。”
“呵……行了,我来吧,小玉你快去睡,不早了,小天?你扶小玉上去再去吃饭,啊。”妈妈说时把伊伊从蓝天怀里接走,不知道为什么,那小眼睛一直看着蓝天,心情似乎很好,被外婆抱在肩头也非要转回头来看着……
看得蓝天上前亲了一下伊伊的脸蛋,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摸着那暖和的小手叫了一声:“伊伊……”
她红红的眼睛,看着叶玉,突然朝别处看一下,转回头来时她已让自己咧嘴笑:“我扶你上去,是不是姐姐给你洗过澡了?”
“嗯。”
“以后,去医院检查,也别麻烦姐姐了,我会带你去。”
听到这话,她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她多么满足……她点头……她也控制不住……有些事,谁做都是不够的,只一个人可以……于是……她泪水决堤……
妈妈看到好紧张:“哎你快哄哄小玉!小玉?可别啊!快别!”
她握住叶玉双臂,依然笑着说:“小玉?我还没吃饭,要不你陪我吃一点,好不好?钟姨在准备了。”
她也深知不可以这样,她赶紧点头,看着眼前太久没有疼过她的人,她的目光痴痴如从前……随这个人的力量站起往门外走去……
妈妈在房间里沉思……她看到了一种真情流露……
餐厅里,她喝着钟姨专门给她炖的营养品,蓝天吃着钟姨热的饭菜。
“要不要尝一尝?给你尝一尝,有点太甜了。”她瓦起一勺递来蓝天嘴边。
蓝天张嘴吃下这一勺,笑着说:“是你口味有些挑吧,我觉得还可以。”
“还可以?是吗?呵……”她重新给自己瓦一勺,送进自己嘴里,仔细地寻找柠檬味的踪迹……她笑得很害羞……
房间里,她撩起叶玉断腿处的睡裤,按摩着。
“下次拆下义肢就尽量别下楼了,姐姐太听你的话,这么熟,还送什么送啊。”
“也是想……下去看看……你回来了没有,我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她还是很想表达的……
而她听到这样的话,她的咽喉蠕动着,似很多话,似再无话……
“哦,姐姐交待你的,一定要听,待会儿所有的文件我全拿回去,阿图也将不再把工作带来给你。”
“那我待在家里会很闷的。”
“嗯……多听听音乐,英文和中文的掺着听的,明天我去买一些国内外的喜剧片和文艺片回来,英文版带中文字幕的,你每天看一部,然后给我用英文讲述那影片的主要内容,怎么样?再或者,我去买只狗狗回来,这样你和伊伊,还有狗狗,一定会很热闹。”
“呵……你这时候去把狗狗买回来,妈一定意见大得很,一定背着你把狗狗转眼就送人了。”
“说得也是。”
“好吧,我多复习英文,总能找到事情做,伊伊也越来越调皮,学会的越来越多了,这还不到一岁,小生命长得真快。我看她快要会叫妈妈了。”
“呵……”
这番话,还是在蓝天心里感慨了一下,今天,对于她而言,身边人的健康,是何等重要的事情,伊伊的成长,或是对那份天人永隔的感情,她必须用这种方式来回报其万分之一。
“不早了,小玉该睡了,我明天再来。”
刚刚才体会到一点点这个人独有的关怀,这腿上刚刚才是这么温暖,她这么快就要走……却也不敢说出一句挽留的话……她坐在床上双手揉弄自己的被子……
她看到蓝天在检查空调遥控器,看床边的铃,房间里她走了一圈包括卫生间……
“快躺下睡吧,我来关门,可不许看电视了,真的很晚了。”
“嗯。可是你明天一定要来。”这或许是她在脑中编排了很久的话,她的双眼,满是不舍,并且,她追问一句,“可不可以多晚都来?”
她知道叶玉还爱着她……所有事情,她记得很清楚……哪怕要追溯到92年她们刚认识……她可能记性就是特别好……这句追问,她有点撑不住……是什么力量让她没有表现出她的愧疚,还给叶玉一个很好看的笑容……
“呵……多晚都来。”
她很想给叶玉最大的安慰,似乎也找不到方式,这个承诺,她将给到毫无破绽,因为,她打算着必须做到。
曾经属于她的小玉,笑了……
门被蓝天关上的时候,她就开始想着天亮,她忘了这个烂人会说谎……可她也绝对相信这个烂人的心,是天下人中,最最柔软的。
2003年的除夕,知道叶玉怀孕的人,只有蓝天,蓝图,蓝芳,张洋,蓝天的妈妈,钟姨这几个人,当然还有童安琪。
但是这天吃年夜饭,不是在蓝天或蓝图的家里,而是决定在叶玉的家里。蓝芳已随张洋去了青岛,钟姨也已回家过年。
当蓝图的妈妈看到叶玉已是一个孕妇时她太惊讶了,但是无人告诉她孩子究竟是谁的,蓝天的妈妈也说不出口,干脆说不知道,现在年轻人她们是搞不懂的,搞不懂就干脆别懂,总之叶玉是个苦命孩子,一句话把蓝图的妈妈说得再无法问下去。
蓝图被交通局长的女儿庄亦婷拉到这里带到那里,直到傍晚五点才回来。回来时蓝天正和叶玉一起在陪着蓝沙学走路。
对于蓝图而言,他深知,他真正心爱的叶玉已再无可能和他走一起了,接受庄亦婷是必然的,何况庄亦婷的无理可讲和死缠烂打,喜欢他到了难以形容的地步,说好吃过年夜饭后要蓝图去接她一起看金港公园放的烟花。
一个家庭有了小孩以后必是不一样的,也已是好几个月过去,蓝天的情绪已经很稳定,但她从未在叶玉家里住过一夜,每天到十点半或十一点必然是回她自己六楼的家,而叶玉,也从未开口留过。
吃完饭以后蓝图开车去接庄亦婷。看着蓝图走,叶玉想起蓝天每年也是带着她去看烟花的,不知道今年会不会还和以前一样,但是她不能自己开口,结果是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逗蓝沙,也把看烟花的时间错过去。
十点钟蓝图回来接妈回家时,蓝天把蓝沙交给叶玉。
“我也得回去了。”
蓝天妈妈走过来:“这孩子!今天是除夕,给我住在这里别回去了。”
“妈,回去我还有功课要看的,明天上午我再过来。”
“不行,今天你听妈的住在这里,回去冷灶冷椅的何必呢?小芳不在这里,小玉一个人随时需要一个人照看的,天这么冷你何必非要跑来跑去的?”
“妈,你在这里小玉不会有事,我明天再过来也是一样的。”
蓝天的伯母很慈祥地说:“天儿,听你妈的话住在这里,啊,和妈妈一起守个岁多好?小玉也需要一个人随时照看的,你回去一个人干嘛呀?”
蓝图也劝阻:“小天,就留下来,今天是除夕,你陪着小玉,行吗?”
妈妈接着说:“天儿,听小图和伯母的话,今天留下来,待会儿到十二点你放个烟花什么的,我都忘了这个事情了,你要走了,难道让我放吗?我还准备了饺子到十二点吃的,赶紧把衣服给我,留在这里。”妈妈把蓝天手里的外套拿走,蓝天没有再坚持要走。
但是明显的,她的笑容又没有了,并且,她拿着剑在别墅外面一直练一直练,直练到十二点妈妈把她拉进来让她去前面空地放烟花。
三楼露台上,前面广场的夜景,因为除夕而仍然光璨如昼,霓虹全亮,叶玉抱着蓝沙站在露台上看楼下蓝天放烟花,蓝沙嘻嘻哈哈笑得欢快……
放完烟花,蓝天听见下楼出电梯的叶玉在对蓝沙说:“伊伊?好不好看?我们明天再继续好不好?现在伊伊快叫妈妈去洗澡澡好不好?伊伊会不会说呀?妈妈快去洗香香洗澡澡!告诉妈妈换洗的衣服在妈咪的床上!伊伊?会不会说呀?”
蓝天挠了一下额头,从叶玉旁边路过,去叶玉的房间洗澡,当然,这个房间,原本就是她和叶玉一起住的,只是现在,她不再认了。
叶玉抱着蓝沙听到卫生间里的水声……脑中全是蓝天光着身子的样子,全是曾和蓝天在一起的日子,她亲了一下蓝沙的小脸蛋,还是走出房间,她知道蓝天妈妈没有给蓝天另外准备房间,她也没有,她心想着会不会这个03年末能改变些什么,但是她也很清楚就书房的隔壁有一个空房间,只需要拿床被子就可以睡。
楼下蓝天的妈妈在喊吃饺子,叶玉抱着蓝沙坐电梯下楼去。因为是除夕,想着让蓝沙守岁,所以没让蓝沙睡,但是蓝沙真的困了,看过烟花后,到楼下没到几分钟她就在叶玉的怀里睡着了。叶玉把蓝沙抱去蓝天妈妈的房间,每晚蓝沙都是跟蓝天妈妈睡的,叶玉毕竟还怀着孩子,睡眠得充足。
出来时,蓝天已经坐在餐桌上吃饺子,听到蓝天妈妈在说:
“吃完就去睡,妈没有给你另外准备房间,就和小玉一起。”
“啊?”她立刻抬起头……
“啊什么啊?还有,帮小玉好好洗个澡。别真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记得开浴霸,千万别让小玉冻感冒了,把空调打热一些。”
“哦,我可以……自己洗澡的。”叶玉知道为难蓝天了。
“万一滑到什么的可不得了,小天,让妈好好睡一觉,今天你照顾小玉,啊,听到没?”
“……哦……哦。”
第246章 第246章 许多年前,大一的宿舍里
246,你剥开她需要你的双手,凌晨一点,她撩开窗帘,看着在楼下练剑的你
把柱着拐的叶玉扶到卫生间,她大着肚子再柱拐是多么吃力,她给叶玉把水龙头打开试了一下水温。
站到叶玉面前,再给叶玉把衣服脱开,是很困难的,叶玉心跳加速看着眼前的人……只是她等不到看过来的目光……从林达回来后,这是她第一次给叶玉洗澡,而肚子已经很大,几近临产的样子,更是让她看得心情复杂,坐在浴缸里给叶玉洗背。
“哎哟!”叶玉叫了一声。
“怎么了?啊?”她很紧张地问。
“呵……没事,他好像踢了我一下。”
“哦,呵……有点调皮。”
“力气还满大的,芳就是不说是男孩还是女孩,真够敬业的,不过我总感觉是个男孩,呵……”
“男孩女孩都一样,小玉,这平时,都是我妈给你洗的吗?”
“嗯,妈很细心,就怕这卫生间水滑,所以不让我一个人洗。芳要是在,芳就会给我洗。”
蓝天没有再说话,对叶玉的亏欠感无可形容的重,腿的断头处,何曾停下过锥她的心……
把浴巾裹在叶玉身上,扶叶玉出卫生间,坐去床上被子里,她听妈妈的话早已把空调温度打高了一些。
“我给你拿衣服,在哪里?”
“原来放睡衣的地方,还记得吗?”
“哦。”
她给叶玉拿了孕妇睡衣穿上,看到叶玉的脚趾甲有点长,开始给叶玉剪手指甲和脚趾甲,电视里还在轻声放着各种晚会,外面的炮竹声不断传来……
许多年前,大一的上学期,军训结束不久。
叶玉气馁地走进宿舍里,把书往床上一扔,重重坐下把整个铁床都颤一下。
“有没有人安慰我的?!”
蓝芳从上铺爬下来坐到叶玉旁边:“怎么了这是?”
她伸出她的十个手指,很委屈地说:“我的指甲,多好看,为什么非要剪掉,这是医生的什么屁规矩?”
“呵呵……就为这个?”
“芳?这……给我看看你的先。”她抓住蓝芳的手,细看她的手指,十个手指没有一个留有长指甲,修剪得好整齐,她甩下蓝芳的手:“算了看来跟你是说不通了你啥也别说了。”
这时蓝天挂着一张不愿与人交谈的脸走进来:“姐姐,这是这个月的饭票,我买好了,你放一下。”
“嗯。”蓝芳站起身来接过一打饭票:“先别走,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