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谷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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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谷幽魂-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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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天强的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他本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所在,连自己在身受重伤之后,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他也不得而知。

那个将他骂得狗血淋头的白衣人,虽然粗鄙暴戾之极,但是言语之间,却还表示要救他,而今这个车夫,竟将那辆怪车赶到这里来停下,他也像是居住这里的一样,曾天强是不能不对此地究竟是什么所在发生怀疑了。

他心头抨评乱跳,只是那车夫停了车之后,一伸手,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冲进山洞口,咧嘴一笑。

那车夫的尊容,本来就像骷髅一样,令人见而生寒,他不笑还好,一笑之下,露出了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在暮色朦陇中看来,更像是魔鬼化身一样!曾天强要紧紧地扶着石壁,才不致被那车夫的恐怖样貌吓倒。

只听得那车夫道:“白洞主可在么?在下送礼物来了!”

那车夫讲了两遍,他人虽在洞外,但是他的声音,却直逼了进来,令得整个山洞之中,都充满了他的声音,曾天强只觉得他的耳际,嗡嗡直响,同时听得石室之中,传来了扑翅之声,只见一溜白虹,自石室向洞外射去,一刹那间,便自冲天而去!

那一道白虹,自然是那白鹦鹉向外飞出所造成的,曾天强一见白鹦鹉飞走,心中更是愕然。只听得洞外,那车夫发出了几下冷笑,道:“白洞主,你不在此,那我只好将礼物放下了!”

他一面说,一面不断冷笑,一个转身,到了车前,将车门了拉了开来。

车门拉开之后,那车夫的冷笑之声,听来更是令人毛发直竖,只见他双臂一振,身上的蓑衣冉冉而起,落到了车顶,别看他脸如骷髅,他身上所穿的一身衣服,却华丽之极,绣满了金丝,虽在暮色之中,看来也是耀目生花。

他衣袖一伸,“呼”地一声,伸进了车厢,紧接着,只见他的手臂向外,连振了三下,每一下,却荡起了一股劲风,带出了一个人来。

那辆怪车之中,共有三个死人,这一点曾天强是知道的,因为他曾和那三个死人,雨夜同车过!然而,当时天色漆黑,那三个死人是何等模样,他却不知道。这时,那三个死人,被车夫一个接着一个,以袖劲卷了出来,“吧吧吧”三声响,落在地上,竟整整齐齐地并排躺在一起。

曾天强连忙向地上看去,暮色虽然渐浓,但是那三个死人落地之处,离洞口并不太远,他却仍然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他不看犹可,一看之下,全身如问被冻在一块大冰之中一样,一动也不能动,刹时之间,他双皮只是定定地望着那三个人,脑中想些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耳际嗡嗡直响!

那三个之中,有两个差他认识的,不但认识,而且在曾家堡中,还与他朝夕相见,一个是他的师叔,曾家堡堡主铁雕曾重的师弟,金手剑毛生昌,另一个是毛生昌的徒弟方阳。

毛生昌师徒两人,常年在曾家堡中居住,乃是铁雕曾家的得力助手。

曾天强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离开曾家堡的时候,两人还在堡中。而且,两人在堡中的事情极繁,绝不会离堡外出的。

而今,两人死在那车中,又被带到了这个山谷内来,难道是曾家堡中,已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不成?

一时之间,曾天强的心中,就像是翻江倒海一样心绪难宁,他只是定定地望住了毛生昌师徒的尸体,竟来不及去看那第三个人。

若不是那车夫发出了连声怪笑,曾天强不知道要发怔到什么时候。

他被车夫的怪笑声惊起,只见那车夫已上了车座,而那三具尸体,则仍留在地上,看那车夫的样子,像是已准备离去。

这时,曾天强才看到,在毛昌师徒之外的第三具尸体,乃是一个老妇人,那老妇人的面上,全是皱纹,也不知有多大年纪了,身上一身衣,样子看来,也是十分诡异谲怪。

那车夫一面怪笑,一面已转过了车子来,向谷外驰去,那辆车子一转了过来,曾天强便看到,在车厢的后面,站着一个人。

那人紧贴着车厢而立,曾天强只能看到她的背影,只见她身披青衫,满头秀发,身形窈窕,乃是一个少女,曾天强心中一动,心想这少女定然是刚才喝止白鹦鹉的那个了。

只见那少女的身子,向上移动,转眼之间便伏到了车顶之上,陡地一声娇叱,手扬处,一溜晶光,已向那车夫的头顶,疾袭而下!

那少女出手快绝,曾天强只看到精光一闪,竟未看到那少女用的是什么兵刃。他只当这一下偷袭,突如其来,那怪车夫是万万逃不过去了的。却不料就在精光一闪之间,“刷”地一声响,一条灵蛇也似的黑影,却向上疾迎了上来,正是那车夫手中的车鞭!

车鞭与那道精光相交,发出了“啪”地一声响,只见那少女的身子,突然腾空而起,只见她身形快绝,一起之后,立时落地,又立时向旁闪出,一眨眼间,已然不见!而那车夫的动作也不慢,那少女才一隐没,他身子也腾空而起,鞭子向地上击去,“吧”地一声响,一鞭正击在地上,他人又向上腾空而起,向那少女隐没之处,疾扑而出。然而就在那时,斜刺里突然有一条白色人影,迎着那车夫,缓步而来,那白色人影才一现身,那车夫“哈哈”一笑,身子突然落了下来。

他身子落下,那白色人影,也已站定。当那人影才一现身之际,曾天强便巳看出,那人正是将自己痛骂了一顿的怪人,只见他的肩头之上,停着那只大得出奇的白鹦鹉,双眼冷冷地望住了车夫。

那白衣人的面目,本就十分阴森,这时目射冷光,看来更是令人毛发直竖。而那车夫形如骷髅,这时口角带奢冷笑,也是一样使人遍体生寒。这两人对面而立,一句话也不说,几乎使曾天强疑心自己,身在鬼域!

两人僵立了片刻,那车夫才冷冷地说道:“白洞主,原来你在这里,我替你送礼来了!”

那白衣人双眼,只是盯着对方,语音也是冰冷,道:“这份重礼,是你自己送来的,还是有人派你送来的?”

那车夫“桀”地一笑,右手一扬,道:“白洞主,你这一问,问得再好也没用了,这份礼,可以说是我送的,也可以说不是我送的。”

白衣人神色依然,面上像是可以刮层霜来,道:“此言怎讲?”

那车夫道:“我和几个朋友,奉命想做一件事,送这礼来,便是想阁下不要干预之意,你难道还不明白?”

白衣人“哼”地冷笑了一下,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才稍斜了一斜,向地上的三具尸体,望了一眼,道:“我却还有些不明白,你们想做的事,是针对什么人的?”

那车夫道:“明人不说暗话,这一份礼,本来我们是先送到丘老婆子那里的,但是丘老婆子居然不知好歹,所以连她自己,也成了礼物的一部分了!”曾天强本来,听那车夫,口口声声说替白衣人送礼来了,他还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重礼。直到他听得那车夫讲出了这样的话来,他才知道,所谓“重礼”也者,原来说是那三个死人!

那么,那车夫送这份所谓“重礼”来,竟是拿死来威胁白衣人了!

曾天强心中的吃惊,还不止此。他本来一见那死人,是认出其中两个,乃是自己曾家堡中的高手,那个老太婆是什么人,却不认得,而今得那车夫说起“丘老婆子”四字来,他心中陡地一亮,立时想起,那老太婆一定是离曾家堡百余里,自己父亲的好友,聚雪谷谷主,神目丘老婆婆了!

曾天强曾屡次听得自己父亲说起过,神目丘老婆婆的武功,自成一家,十分诡异,那聚雪谷离曾家堡又近,好几次,曾天强听得心痒,想要前去拜谒,但是却又为他父亲所阻,所以曾天强始终未曾见过其人。

这时,曾天强听到了“丘老婆子”四字,自然可以想到那是什么人了。同时,曾天强也隐隐感到,事情似乎和曾家堡有着极大的关系!

他心中正在疑惑不定间,只听得那白衣人干笑道:“那样说来,丘老婆子实在是太不识趣了!”

那车夫一声长笑,道:“白洞主,你讲出这句话来,可以说是不负你八面玲珑之誉,你也不会成了礼物的一部分,这三个死人,我还要送到五台山去,让蓝朋友过一过目,请了。”

白衣人只是嘿嘿干笑,不置可否……

曾天强心中大是迷茫,因为他不知道这车夫送了这三个死人来,称之为一份“厚礼”,但是却只不过让白衣人看一看,又要运走,这一连串行动,究竟是什么意思,他难以明白。

看样子,好像是那车夫在威胁白衣人,而白衣人已经被吓倒了似的。但是,看那白衣人的面上,带着一丝不屑的神情,似乎又不像是屈服在对方的恐吓之下了。

曾天强为人,极之自负,他在曾家堡时,以为自己父亲,名重江湖,自己若是骑了父亲的宝马,在武林中走动,一定是人人敬仰,却不料出了曾家堡,不但没有什么人买他的账,而且一连串的怪事,弄得他迷惑不已,不明所以!

曾天强正在苦苦思索那车夫的用意间,已见那车夫,一面冷笑,一面转过身,向那三个死人,走了过去。他首先来到了曾天强的师叔,金手剑毛生昌的死尸之旁,身子略俯,手一伸,便向老生昌的胸口抓去。

看他的情形,像是准备抓住了毛生昌的尸体,顺手一抛,将之抛入车厢之中的。可是,就在他的手,五指如钩,扒到了离毛生昌胸口,只不过尺许之际,只见毛生昌的身子,竟突然向上一弹,跳了起来!

这一下变化,可以说突然到了极点!

曾天强一见,心中便“啊”地一声,心想这车夫的功力好深,那一抓未曾抓中,便可以令得一具尸体,向上跳起。可是紧接着,他便看到,那车夫黏髅似的面色,陡地一变,身子倏地后退,“腾腾腾”连退了三步,他才知道,自己师叔的身子跃起,并不是被那车夫凌空一爪抓起来。

那么,难道是师叔根本未死?

他一想及此,心中不禁一阵高兴,“师叔”两字,几乎已要冲口而出!可是,毛生昌的身子,“跃起”了三四丈高下,又“嘭”地一声,重重地掉在地上,他起在半空,和摔落在上之际,尽皆软手软脚,人人可以看得出那是一个死人,绝不是活人!

那车夫退幵了三步之后,怪笑一声,道:“好,稽某人走了眼,何方高人在此?”

黑暗之中,只听得东南角上,响起了诧异之极的“咕咕”两下笑声,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高人么,我是称不上的,你阁下才算是螅耍谏碜希嫒烁铣担獠皇歉呷艘坏让矗俊�

那几句话,声音忽高忽低,听来令人不舒服。那车夫寒着骷髅脸,等那句话讲完,道:“原来五台山朋友在此,那我可以免得一次远行了。”

东南角上,又传来了“咕咕”两下笑声,那两下笑声,第二下比第一下,近了许多。陡然之间,一个蓝衣人已从黑暗中冒了出来。

那蓝衣人来得极其突然,以致看来,他意如同目天血降一样。

在昏暗的光线中看来,那蓝衣人的面目,有着说不出的诧异之感,而最令人遍体生寒的,则是停在左肩之上的一只怪鸟。

那怪鸟通体碧也似蓝,两只眼睛,更如同蓝宝石一样,在暗中闪闪生光,约有三尺高下,猫面雁身,短爪锐利,尖啄如铁。蓝衣人才一现身,那只怪鸟,便发出了三下难听之极的叫声来,这种叫声,听到的人要竭力忍住,才能不起呕吐之感!

那怪鸟一叫,白衣人肩头子的白鹦鹉,也怪声笑了起来,道:“你好,你好!”

那怪鸟陡地振起翅起,它两只翅膀横展,冲天而起,那白鹦鹉也飞了起来,两只灵禽,在半空之中,盘旋相扑为戏,显得十分老友。

曾天强看到那蓝衣人出现时,心中便已经陡地一动,他还不知道那姓稽的车夫是什么人,但是这蓝衣人和白衣人是谁,他却巳经了然了。

方今武林之中,高手极多,各成门派,有的虽然不在门派之中,但以气味相投,时相往来,武林中人便也视为一党,在众多武林高手之中,有四个人,是各自蓄养着一种飞禽的。

这四个人,武林之中,便称之为“武林四禽”,这四人有正有邪,本来各不相识,但因为武林中人,每每将他们相提并论,人人起了好奇之心,都想结识对方,由其中一人发起,四人约定见了面。

这四人一见面,相互之间,竟大是投机,四人中名声甚正的人,在声名颇邪的人眼中看来,也不觉得如何一本正经,而声音颇邪的人,却也只不过是脾气古怪,行事任性而已。

这四人在相会几次之后,更成了莫逆之交。

本来,武林高手,人人皆知是一凶二佛三剑,但他们四人,自成知交之后,武林中人,便将四禽,加在一凶二佛三剑之后,成了一凶二佛,三剑四禽。

当然,天下之大,正邪各派同手,绝不止这十个人,但是这十个人,却是名头极其响亮的绝顶高手。

被称为武林神禽的四个人,乃是曾家堡堡主,铁雕曾重;华山银鹉白修竹;五台山蓝枭张古古;天山金鹫谷一。曾天强乃是铁雕曾重的儿子,这武林四神禽的余三人,他虽然未曾见过,但却是名久矣。他见到了白鹦鹉和白衣人,若不是对方一上来就将他一顿痛骂,他或者还可以想得到的。

然而四人之中,白修竹的脾气最怪,一见知交之子受了重伤,非但没有一句半句安慰的话,反倒将之骂了个狗血淋头,使得曾天强绝不向自己父亲的好朋友这一方面去。

直到蓝枭张古古出现,曾天强的心中,才恍然大悟,这两人乃是与父亲齐名的高人。

曾天强一知道了两人的身毋,七,中便略定了定,因为他知道有这两高人在,自己的性命,是绝不会有问题了,就算自己伤得再重,那两人必然尽力相救的。

可是,他的心中,又不免大有隐优,因为照那姓稽的车夫所说,他在找了白修竹之后,本来就是再要去找张古古的,那么,是不是他说的那件事,乃是对曾家堡大为不利之事,所以他才带了曾家堡高手的尸体,来威胁他们,不要干预呢?曾天强的心中,忐忑不安,只见蓝枭张古古来到了那车夫的面前站定,道:“高人一等的稽朋友,你刚才说要奉命做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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