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脸色骤变!
50、杂乱无章的是非真假 。。。
刺目的阳光在云层挪开后毫无保留的映照在茶发少女脸上。她微微眯起眼,不动声色的与嬉皮笑脸看似满不正经的黑羽快斗对视。
彼此僵持到江户川柯南两条眉毛都打了结才宣告结束。
“……请进。”灰原哀侧过身,让出道。
黑羽快斗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左顾右盼,没什么紧张感。
名侦探蹙着眉,目光游离于尚未打开话题的两人间许久,最终选择安静的坐到稍远处。
对于那录音带——他所了解的,不过是当黑羽快斗问及灰原的父母是否有遗物留下顺口答得。当时怪盗也没解释清楚为何这么问,问了又有何收获。
比起名侦探的困惑,灰原哀此刻的心境比她自己所想象的要平静多得多。
秘密被揭穿的不安?
哦,抱歉。她没有这种无聊的想法。
她从未觉得,自己向江户川柯南隐瞒了录音带内容有什么错。那种东西,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根本就是潘多拉的魔盒——是不该碰触的。
“如果可以,能否让我听听令堂留下的遗物呢?”
灰原哀面无表情的反问:“凭什么?”
黑羽快斗从口袋里取出一个U盘:“一些你父亲早年留下的东西。在美国。”
“什么?”
“你拿到的是一个半上了锁的装着大秘密的盒子,而我手上的则是打开它的钥匙。”
灰原哀冷漠的讽刺道:“口说无凭。”
“那是当然。”黑羽快斗笑了笑,“就让我来讲一个不算长的长辈们留下的小花招好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关于那种药,APTX4869。你父亲,留下来两条线。”
“第一,就是你母亲留下的录音带。第二,就是美国研究所里被转移的资料。”
灰原哀抱着双臂,一言不发的听着。
“当年你的父亲发现了APTX4869的特殊用途后,并没有及时上报,这引来了杀身之祸。为了将其做为筹码,也为了保全你的性命。你的父亲吧APTX4869的药物资料通过隐秘的手段藏了起来。”
“他猜到了组织必然会培养你做为他们的接班人,所以就将那一半的钥匙放到了美国研究所里,希望有一天在外求学的你能有发现这个秘密,并好好利用。”
“但奇怪的是,你没拿到那份资料。”黑羽快斗说道此处,眼神里闪烁出极度八卦的光芒,“因为……有人比你先拿到了。”
灰原哀不由自主的攥紧手。
“对,那个人就是赤井秀一。”黑羽快斗不动声色的瞥了名侦探一眼,“那个后来潜入组织的,聪明的FBI。”
灰原哀覆于脸上的完美面具终于开始支撑不住,出现不明显的裂痕,细碎的剥落。
“我猜,真实情况应该和新一了解到的不同。”
名侦探迅速的抬起头扫了他一眼,却没有开口纠正那称呼上的越矩。
“并不是先接近宫野明美再接近的你。那时候你在美国留学,完全没可能出现赤井秀一口中的和姐姐住在一起这种情况。”
“他先认识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灰原哀——”黑羽快斗吊人胃口的一顿,又续道,“或者是,宫野志保博士?”
名字是一种咒。
这一刻,名侦探切身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从前他虽看不懂灰原哀的心思,却从不曾如现下这般——恍若陌生人,疏离至斯。
他觉得,他好似不认得这个相处大半年的茶发少女了。
毛利兰说,江户川柯南不是工藤新一。
那么现在他也想说,灰原哀不是宫野志保。
看似相同冷漠,骨子里却是天差地别。
灰原哀会装哭,会调侃,会发怒,会皮笑肉不笑的提醒阿笠博士饮食问题。
但宫野志保不同。她虽有同样的喜怒哀乐,可每一种情绪都被套上了枷锁,怎么也到达不了眼底。
少了灰原哀的那份真。
【无论是工藤新一也好,江户川柯南也好。对于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差别。】
名侦探的眼神暗了暗。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看清过她是怎样的人。
——如果真的懂,大概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了吧……
侦探心里这些想法,灰原哀自是听不到,假使听到了,恐怕也是嗤之以鼻。
她也没有注意黑羽快斗,而是一个人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半是回忆,半是思虑。
赤井秀一……
这个名字,仿佛离她很遥远……
当然了,当然遥远。
她认识的,叫诸星大,也可称为——Rye。
“所以,那个殉职的赤井秀一就是Rye。”灰原哀问,“你……早就知道吧。”
侦探没来得及回答,她又道:“你隐瞒了。”
名侦探哑口无言。
他想回答说,宫野明美的悲剧没必要让你再回忆一次。但话到口边,又发觉,这理由脆弱无比。
“隐瞒……”
灰原哀沉闷的笑声从胸腔里发出,似哭又似笑,似悲戚又似嘲讽:“谁又没隐瞒过?”
她阖上眼,好一会儿才稳定了情绪:“就算是现在坦诚了,也不代表以后——不是么?”
她扯开嘴角:“秘密这东西——是不会减少的。”
一室沉寂。
黑羽快斗想到小泉红子,江户川柯南想到毛利兰。
他们不约而同的将主动权交到了灰原哀手上。
茶发少女的笑容苦涩得紧,然而定了定神,她收回了外露发泄的情绪,恢复了一片漠然。
这样的场面比黑羽快斗想象的还要棘手的多。灰原哀的难攻克程度一点不逊色于小泉红子。
唯一让人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叹息的,灰原哀的坚持,很多时候不攻自溃。
磁带,是在两个大男生都发愣的眼神里放入录音机的。
灰原哀始终垂眸安静的完成一系列连贯动作。
【送给20岁的志保,祝你生日快乐,听到这卷录音带的时候,志保你有没有交男朋友了呢?是不是有好好的生活着?】
【很抱歉,妈妈没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出生,甚至连问出‘好好生活’这样的话都忐忑不安。录了十九盒录音带,原本以为怎么也说不完的话,仿佛随着终止的数字来临也突然间消失了。妈妈很犹豫,是不是把这个秘密也随着埋葬。这秘密太重要,也太危险,妈妈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你。】
【但你听到了这里,从一听到了二十。妈妈错过了你二十年的光阴。不能看着你长大,只能通过这偷偷摸摸的方式来告诉你一些可能会害你陷入危险的事。】
【明美小时候也很顽皮,看上去和厚司性格完全相反,可执拗起来却分毫不差。你骨子里也一定是和你父亲一样。所以妈妈得把这个东西告诉你。假如有一天,你和你父亲一样固执的去做一些事,这些东西是唯一有可能救你的,做为砝码的存在。】
【我和你父亲都是一项名为APTX4869的药物开发工程的负责人。你的父亲因为隐瞒了这种药物新发现的毒性而被视为背叛。在美国就受到了一个名叫Vermouth的成员监视。他回到日本,和我商量,将偷偷藏起来的药物资料以及暗中收集的组织高层名单放在隐秘处,一道留给你。】
【磁盘类的东西,被审查的很严。我们不能像这盘录音带的方式直接交给你,只能选一个很多年都不会变,就算是二十年后的你也能找到的地方。】
【这必然有风险。所以我们将资料拆成了两份。在美国的那份加在你父亲生前公开发表过的留于麻省理工的文献稿,我们做过手脚,只要你在未来也是走上研究这条路就能看出这份稿子和其他纯文献的不协调。第二份放在组织内部,你父亲的那个实验室里。待会儿,我就会告诉你具体的地点和开启的密码。】
【很抱歉我们找了这么一个地方。可是除了这里,我们无法确保其他地点能保存二十年之久。】
【我和你父亲商量过,最后来处理我们的大约是那个Vermouth。我们会和她做一笔交易。告诉她药物的缺陷——这虽然不能挽救我们自己的生命。但是谨慎如Vermouth断然不会轻易毁去那些研究的事物。她一定还会向那位先生提建议,保留这一切……】
【志保,如果不是到了走投无路,或者下定决心之时请不要尝试——我不信任Vermouth,她是个靠利益与我们绑在同一条船上的。】
【志保……那东西就在……】
直到录音机完全停止了转动,播放键都跳起,名侦探都久久回不过神。
APTX4869的资料……
以及——
组织高层成员的资料!
这——实在是——难以言说的巨大诱惑!
“你的父母,非常的聪明。”黑羽快斗却很冷静的,像是没有听到那个“和”下面的词汇。
“你的父亲,将美国的那份看似毫无隐藏力随时会暴露的资料直接卖给了Vermouth。他告诉她,那就是一部分,但是这一部分对她来说毫无作用。除非她愿意帮忙守护这个秘密,直到你长大——变得有能力做出解药为止。”
“这个诱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恰好好便是让Vermouth可以不上报的份量。他赌成功了。所以那资料完好无损的流传了下来。”
灰原哀动了动唇:“所以,赤井秀一反倒是因为这个比我还要早的就注意到了资料?”
黑羽快斗为灰原哀极为迅敏的思维暗暗惊叹:“是的。你猜得没错。”
“其实莎朗?温亚德这个身份FBI内部早有怀疑。赤井秀一做为当时FBI新一辈的佼佼者,受命的任务就是彻查Vermouth。”
“他认识我,发现了我与组织的关系,于是就把我的身份来历仔仔细细调查了一遍。”灰原哀无起伏的顺着往下推理,“我的父亲宫野厚司化学家的身份很容易就能查到。而他发现了这资料里竟然有Vermouth动手脚的痕迹……自然而然的就想方设法取走了……”
“是通过你取走的吧。”黑羽快斗仿佛忘记了还有尴尬之说,直直的就这么问了。
“……对。”灰原哀捂住眼,“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我自己亲手……拿出来的。可惜当时我却不知道——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绕过Vermouth这一关。因为……Vermouth眼中,我是正大光明的继承者,取走资料,没任何错误。”
“但你却不知道那资料是什么,就被赤井秀一瞒过了。”
“……是的。”气流有些不稳的词句断断续续的从少女唇畔吐露,“被——隐瞒了呢……”
51、谎言笼罩的自欺欺人 。。。
巨大的牢笼困住了满是谎言的生活。
好像谈妥了一切,又什么也没谈。灰原哀在两个人走后疲惫的将自己扔进沙发,用抱枕盖住脑袋,不留一丝缝隙。
——如果就此窒息死亡……
她叹口气,扯下了抱枕随意扔到边上。
他们正在紧锣密布的筹谋划策,想要一举得到那份资料……
灰原哀伸手在头顶摸索,想要抓住虚空的一点。但仅是象征性的张合,手臂就重新疲惫落下。
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抓到?
她忆起最初的自己听到那份录音带时候的心情。
真的是理智无比,冷静分析对比得出按兵不动的结论?还是……有过冲动想要瞒住所有人独自扛起这个秘密的心思?
她无法否认后者,每一个人都有着一些肯为之付出一切哪怕生命的目的。
但她最终没有选择后者。
那资料即便是付出了生命,得到的也是不完全的。
——所以不值得。
——所以才能摁耐下冲动,不必面对后者。
她该庆幸她父亲精密的安排。否则,那个不同于宫野志保存在的灰原哀,将极可能飞蛾扑火般的一投扎入看不见底的漩涡。
那么的真实……鲜活……令宫野志保钦羡的勇气。
可没有如果。
命中注定不会出现这样的选择,那都是虚假的,存在于臆想中的热烈。
就像灰原哀本身就是虚假的。
现在这样很好……很好……
哪怕她知道,从黑羽快斗加入了战局,从名侦探开始可以从别的地方探听到组织的东西开始——满月时被瞒着剥离决斗的事定然会再一次发生。
江户川柯南会瞒着她,毋庸置疑。
所谓——善意的谎言。
如果拼命告诉自己不必在意,自欺欺人的忽略这些谎言,生活本身反而会被修饰得更美好。
她想,她其实可以做到的。
即便早已看清所有谎言下的真实也可以。
满是谎言的世界困住的不止灰原哀一个。
她试图忘记谎言下的真相。
而毛利兰却在竭力破除附着于真相上的层层谎言。
毛利兰一直是个很普通的女高中生,有喜欢的东西,也有畏惧的存在。
她不是那种会想着隐瞒自己害怕东西的人,所有身边的人都知道——她害怕尸体,害怕打雷,害怕妖怪和一切与妖怪有关的故事。
说起来,她还是个涉猎颇广的高中生,就算是问几个来自于《三国》的典故都能娓娓道来。
子不语怪力论鬼神。
毛利兰在书上读到过这句话。
毛利兰当然是怕的,虽说年轻的女孩子多多少少都充满了对灵异事件的好奇,但真的放到了自己身上,没几个是能镇定的。
她也不例外。
所以每每她想起那天……柯南高烧的那天……发生的事,她心里是十万分的不愿信的。
但是,真相就是真相,你不愿意相信也改变不了客观的真相。
频繁的来自于美国的电话,大头贴上和新一长相一般无二的少年,江户川柯南对工藤新一的深厚了解……
一切的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
更何况,还有此刻出现在眼前的,不容置疑的,来自于科学无法解释的魔法现象。
毛利兰呆呆的看着那个绯色长发的女子,看着她手上悬空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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