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真是可怜,明明那么有天赋的人!”
“可是你看到了吧?她一直都还笑着呢!居然一点都不担心。是认命了么?……”
仿佛在耳边轰鸣般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佩林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坐在沙发上的萨兰,只是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心里一阵冰冷。难道她的丈夫,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和她结婚几年来也一直是这样,永远都把音乐放在第一位,一年里回家也不过几天的时间。
她咬了咬唇,缓慢而小心地处理了休息室里的血迹和那把沾满了莫伶囹血的水果刀。看了一眼沉默的丈夫之后,悄声离开了。
各国的媒体用了无比惋惜的口吻报道了这个天才的“陨落”,甚至还为这个事件取了一个极其有戏剧性的名字——
血染的演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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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春节快乐!虽然过了已经有快一周了才说有点晚了,不过因为最近真的是很忙所以拖到现在才开始日更。妖孽之后很长的时间都想不到合适的故事,因为许诺设计地太过于完美以至于大家也都是一面倒地不自觉地把之后的《寂寞小姐》里的男主角和他做比较。虽然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的确,我陷入了不得了的瓶颈。新文里的设定,如果看过《须臾墨迹》的话,应该会对墨家有所印象。但是不是穿越,而是实实在在的现代文。男主会是怎么样的呢?会不会超过许诺呢~大家请期待一下吧。和以前一样,更新时间是国内时间早上8点半。
第二章 注定的离别(1)
在整整半年的兵荒马乱般的日子中,最慌张的不是作为当事人的莫伶囹,而是她的经纪人松姐。和公司从利益点出发的担心不同,松姐一直觉得是自己的过失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让拥有一身才华的莫伶囹,失去原本的光芒回归到普通人,这仿佛从天堂坠落的不同,让她这个旁观者反而比莫伶囹自己还要觉得痛。
那天在走廊看到的莫伶囹,似乎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一般地笑着,眼神里却是松姐从未见过的空洞和无神。
不由得心底重重地一颤。
然后让她回国神来的便是那滴血的左手,仿佛不被它的主人注意到一般,瘫软无力地垂着,任由嫣红的血散了一地。
松姐忍不住地低声咒骂起来,动作利落地打电话叫救护车,拉着莫伶囹回到她的休息室尝试帮她止血。虽然看似冷静,心底却是全然的不安。
这是她职业生涯的最大考验。
当时她只是这么想着就已经几乎心慌神乱。
半年之后,当松姐已经习惯了当事人的莫伶囹对外界媒体报道不问不管不在意的三不政策之后,终于接到了公司的决定——
终止合约。
“为什么!?我们谁都知道她是个天才!”松姐放下手中的决议书,有些难以抑制自己心底的不满。
“是曾经的天才。”老板无所谓地笑了笑,“松冉,你比谁都熟悉这个业界。也该知道,天才这样的东西,只是昙花一现的。能抓住她最有名声的时候帮公司吸引点眼球,这个天才倒也是物尽其用了。”
“可是她的琴技是迄今为止无人能超越的!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她啊!”
“放弃?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那……”
“我从来没有想过莫伶囹可以长久地成功。”老板摇摇头,将已经签好的合约递给松姐,“所以最初的合约里就有写过,如果因为个人原因影响了演出,那么将终止合约。”
“可是……”松姐咬了咬下唇,知道这是公司必有的政策,可是却忍不住地觉得为那个粗枝大叶根本没有仔细读合约的女孩可惜。
失去了谋生的技能,又被公司淘汰,她能做什么呢?
“你不用觉得难以启齿。”老板理解地说,“我知道你带了她这么些时间多多少少有点感情了,不过,你要清楚,在你是莫伶囹的经纪人之前,你还是我们的员工。”
现实是如此,她没有能力否认。
所以一个小时后松姐带着废止的合约到莫伶囹的公寓的时候,并没有和往常一样笑着跟她打招呼。
她笑不出来。
要对这样的一个孩子说出这么残忍的结局。
“松姐,你有话要说吧。”开口的是始终微笑着的莫伶囹。
和往常一样,静静地坐在阳台上就这午后的淡淡阳光看着书。手边放着一杯温热的苦荞茶。看起来很惬意的生活,却每每在松姐看到她左手迟缓的动作的时候心下大恸。
她才十八岁不是吗,为什么,会有这样通透的心呢?不给她添麻烦,乖乖接受所有安排。从之前的高级公寓搬到这个条件一般的僻静小区,从公司安排过专家医生会诊的大医院到现在出院“静养”,莫伶囹比谁都清楚这其中的意义,她不过是不想让别人为难。
所有她看到一只用笑容鼓励自己的松姐终于没有笑的时候,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
应该结束也必须结束了。
如果松姐开不了口,就由我来好了。
第二章 注定的离别(2)
“伶囹……”松姐知道自己隐瞒不了,拿出准备好的文件,准备跟她解释一下缘由,“其实社长的意思是……”
“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的。”莫伶囹摇摇头,接过厚厚的文件,“我会搬走,这里的一切都不会碰。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是墨伶囹呢。”
松姐那个时候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说的墨字已经不是那个莫,而是另一个字。还只以为她是在告诉自己莫伶囹到底还是个名人不会活不下去的。
干脆地签好字,没有看一行其中的各种补偿条款。
莫伶囹如和松姐初见时一样,微微笑着,缓缓着了起来,对着松姐深深地鞠了一躬:
“长时间以来,谢谢你的照顾了。”
半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了。她不能再这样放任自己毫无目的地犹疑下去。
“房子不用这么急着推掉,房租已经交到了月底,你在那之前搬走就好了。如果需要找房子,我也可以帮忙的。”松姐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如果定好了搬家时间,记得通知我来帮忙。算是我作为你的经纪人最后的一次工作吧。”
“好的。”莫伶囹没有拒绝,虽然自己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到松姐了。
两个人和往常一样一起吃了晚饭。松姐的手艺一直都很好,这一天也和平时一样按照莫伶囹的口味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粤菜。虽然一直都知道莫伶囹的资料写的是她是广东人,却从来没有听她说过粤语,反而是一口标准地有些过分的普通话。
“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你是广东人却说得这么标准的普通话?”松姐突然状似不经意地问。
莫伶囹突然一愣,似乎没有想到松姐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过一瞬间又恢复了本来的样子,勾起嘴角说:“因为我在北方生活了很多年。”
“噢,原来是这样。”
两个人又继续沉默地吃饭。各怀心思。然后松姐麻利地收拾好餐桌,离开之前有些犹豫地说:“明天开始,我就要继续工作了……”
“嗯。我一个人没问题的。”莫伶囹点点头,“不过是一只手,生活还没有问题。”
“那么,再见。”
“再见。”
平静地有些过分的告别。
一年半的时间,不短不长。就这样画上了休止符。
莫伶囹看着松姐离开的背影,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或许从来都没有好好正视过这个经纪人也说不定。她以为松姐对自己的责任感,仔细想想其实已经早已超过了一个经纪人的本职工作。特别是这半年。为了自己这个没有价值的“钢琴家”放弃了自己正常可以继续的工作,还一直想要治好这支废手。
不过莫伶囹一直一头热地想着萨兰,根本没有顾忌过周围的人和事。
五年的时间,她虽然是为了一个没有结果的念想努力着,可是却是实实在在地活了一次自己的人生。
不知道当家,会不会再愿意接回她这个叛逆的孩子呢?
在公寓里只剩下自己的瞬间,莫伶囹突然很怀念自己在那个大宅院里的日子。穿着简简单单的汉服,几乎不和外界有任何交集,每天只要考虑怎么逃过老师的课和对付当家每天必然会出现的脾气教训。
其实仔细想想,那样的日子反而更单纯。
“我后悔了。可以回去吗?”喃喃的自语飘散在夜空里,莫伶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突然生出了一丝乡愁来。
原来所谓的家乡,不一定是自己生自己长的地方,而是自己心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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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无法逃避的归处(1)
莫伶囹消失了。
这是在松姐一周之后一直联系不到她,回到公寓找人的时候才发现的。
公寓里的东西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她并没有离开一样。可是,柜子里的书和莫伶囹的箱子不见了。——那些东西是唯一仅属于她的,和公司无关的所有物。
没有信。没有短信和电话。
她以这样极端的方式,干干净净地离开了。
松姐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结局,可是当真的面对这样的公寓的时候,才知道这种别离的滋味有多么酸痛。不是浓重的哀伤,却是长时间里一直隐隐作痛的毒瘤一般。
不断地折磨着自己。
提醒着她,这是她的罪孽。
莫伶囹犹豫了没多久,就选择了坐火车离开。一来自己的行李也不多,二来她也想要自己静一静。这半年来,松姐的过分关心让她的心从未平静过。终于能够毫无束缚地走一走,似乎也是不错的决定。
只是,她显然低估了当家的势力。
买票窗口,售票员告诉她这一天出发的所有车次都已经卖完了。
莫伶囹皱了皱眉,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并没有说话。
果不其然,自己刚刚拖着行李走出拥挤的队列,后面排队的人就顺利买到了票,自己身边也出现了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着自己的男人,一人死死抓着她的一只胳膊,压低声音说:“大小姐,得罪了。”
瘪了瘪嘴,莫伶囹没有挣扎,乖乖按照他们的指示离开了火车站,坐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你们要把我带去哪里?”莫伶囹知道自己是在明知故问,却还是有些不甘心地期待着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然而事实显然没有那么幸运。其中一个男人回头语气平稳地说:“回老宅。”
莫伶囹认命地耸耸肩,没有任何抱怨地乖乖接受安排了。
外面走了一圈知道了没有墨家身份的自己是多么艰难才能得到认可。所有现在突然变得心安理得接受这份别人为自己计划好的路线了。
至少能够挡去不少麻烦不是么。
“大小姐?”没有预料之中的挣扎和反抗,来“带”她回去的保镖们似乎也是有些不习惯。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曾经被莫伶囹折腾过多年的人,记忆中这个所谓的“大小姐”一直都是整个家族里最难对付的存在。从小就鬼灵精怪的,整人的招数绝对不带重样的。不过几年不见突然就这么听话了,着实有一种狮子突然改吃素的错觉。
“怎么,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听话?”莫伶囹瘪瘪嘴,语气不快地说,“难道一定要和你们对着干才能证明我是莫伶囹不成?”
“当然不是!”
“那就行。开车吧。这里到北京还要很久呢。”莫伶囹似乎不想再说话了,索性闭上眼睛靠在后座休息了。
车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听到莫伶囹一个人微微重一点的呼吸声。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第一次离开“家”的那天。
和现在不一样,是带着满满的兴奋,眼睛都舍不得离开窗户地看着听着周遭一切陌生而新鲜的事物。
那个时候,莫伶囹的琴声是欢快地,带着孩子的调皮劲儿,却更多的是憧憬和希望。
梦想还在,道路还很清晰。
也只是那个时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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