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刻K一只刻S。”
“是kamui 和 Shinsuke么?”银时在一旁猥琐的笑着问道。
神威应了声没说话。
“果然是年轻人啊,还喜欢这种调调。”
“你现在不还是这种调调。”
“这不一样,感情是会出现意外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崩溃。”银时敲了敲柜台,指着柜台里面的戒指说道:“这个是一种承诺,对自己,对他人都是。”
“不要轻易给你的人生下承诺啊,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变质。”
“你就是因为害怕变质所以从来不承诺么。”
银时被神威问的愣了一下,随即又自嘲的笑笑。
“你不知道你这种不承诺会对爱你的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总比承诺了做不到的好。”
神威挑眉,说道:“你有去做过吗?你这种人叫做逃兵哦。”
银时抿唇笑着,没有说话。
第44章 四十三
华灯初上,高杉正在等红灯转绿,因为回了趟自己家拿东西,距离春雨的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早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吧,高杉想到,但是也没有想从神威家搬出去的意思,每天有人做饭还是非常大的诱惑啊。
想到这里手机突然响起来了。
'神威来电'
“什么时候到家?”
“快了,饿了你先吃。”
“不是,我也没到家呢,出来吃饭吧。”
“恩好的,你今天很兴奋啊?”
“诶,听出来了啊。”
“白痴,在哪里吃饭?”
高杉看见汽车行驶的指示灯已经从红灯变成了绿灯,有的车已经开始减速,于是拔腿开始向前走。话筒里传来神威絮絮叨叨地说道在之前第一次一起吃饭的铁板烧那里。
“知道啦,话那么多和老妈一样。”
“我是你老公~”
“白痴!”
“晋助!”
“嗯?”
高杉愣了下发现声音不是从听筒里传来的,来自于自己的身后,不由的脚步一顿想要转头看向身后。
还没来得及转头过去,就被汽车的大灯晃花了眼,身体受到巨大的撞击力后向前踉跄了几步,周围没有表情的行人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汽车因为迅速的刹车而爆发出刺耳的噪音,夹杂周围人的惊呼响起在高杉的耳边,一切的一切被具象化,所有事情的发生不过在几秒之间。
耳畔还残留着那么熟悉的呼喊和气息,高杉已不敢转身去看。
对可能发生的事情抱有的恐惧,在结局未定下被无限的扩大,高杉身体僵硬的缓缓转过头去,还来不及做什么,肇事者驾着那辆黑色轿车一个掉头就消失在江户虽有灯火却无比黑暗的夜晚里。
高杉的视线有些模糊,只得不断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地上倒在血泊里的那个人,有些围观群众已经打电话开始呼叫救护车,但是都和高杉隔了一段距离,没有靠近。
高杉手指动了动想要去触摸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却不敢那样做,一旦触摸到温润的血和身体,那么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吧。
“呐。”高杉开口说道,声音比任何一次都要颤抖。
“不要吓我啊。”
街道里昏暗的灯光在冬天里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温暖,虽然冬天即将过去。
神威脚步有些拖沓,他有些担心高杉,神威在铁板烧店等到十二点情人节已经开始,高杉却始终都没有来,电话也没有打通过,听筒里传来客服小姐温柔的声音,大概是因为没电才关机了吧。
神威有些疲惫的回家,街道里遍布的涂鸦看起来像是吞噬人心的野兽,不禁打了个寒颤,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而自己却不知道,神威这样想到。
家里也没有人的气息,很明显高杉也没有回家了,到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后,轻轻的拍了拍让自己清醒一点,驱散脑子里不太好的想法,倒在柔软的被窝里,顺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戒指盒扔了进去。
感觉好烦躁,不知道是因为高杉的无故失约,还是因为银时说的那些话,心里无限不安。
一定是有些原因,才导致了他没能出现吧。
高杉一晚上没有回来过。
医院里某些楼层灯火通明整夜,灯光泛着惨白的光芒,因为夜已深,只有急诊室这部分还保留着部分人烟,有人失声痛哭,有人喜极而泣。高杉坐在医院冰冷的长椅上,时不时看着亮起的手术中的红灯,就像等待凌迟处死的犯人,攥在手中的手机早已经没电了,指节泛白用力,一分一秒的时间过去。
所以说才讨厌医院啊,高杉这样想到。
因为很讨厌充满了生离死别的这里,因为在这里失去过亲人所以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一道手术室的门隔断了多少生离死别。
高杉因为手上的冷汗,一不小心没有抓住手机摔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手术中的灯也在这个时候熄灭,高杉条件反射一般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开门走出来,去掉口罩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高杉立即开口说道,回答后却迟疑了一下说道:“我是他的学生。”
医生打量了高杉一番说道:“病人的家属呢?”
“才通知,应该正在来路上。”高杉有些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叹气,不愿说些什么。
高杉透过医生努力的朝手术室张望,在手术室的门合上之前,他看见了护士将白布缓缓盖在松阳老师的脸上,医生拉上手术室的门后便叹气着离开了,高杉有些腿软的靠在墙上,归零的心电图,脸上的布,还有医生的表情。
还是和以前一样无力,什么都做不好,害死了爷爷,现在还害死了松阳老师。
高杉靠着墙滑坐下来,慢慢地蜷缩起来,抱着膝盖,看着走廊里的灯,刺眼到让眼睛有些酸涩却哭不出来,脑子里闪现过无数个念头,如果当初不要在人行道的绿灯亮之前走就好了,如果不一边打电话一边过马路就好了,如果走的稍微快一起,说不定就没事了。就算是我被撞一下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吧。是不是我不出生更好一些。
高杉把脸埋在膝盖里,没有声音没有眼泪,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悲戚。
也没有如果,松阳老师就这样死了。
他用十几年构建了我的人生我的世界,只一秒,就崩溃。
一名穿着简单的妇女急匆匆脚步声走廊尽头处传来,鞋跟和地面接触的声音在走廊里产生着回音,高杉微微地抬头看过去,果然来了啊,松阳老师的妻子。
脚步声停在了高杉的面前,一抬头便是一张有些苍老的带着焦急的脸,眼神担忧而恐惧地看着他,开口问道:
“小晋,你老师他,你老师他。。”看见高杉晋助表情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
高杉从地上站起来,先在裤子上擦了擦他的手,然后略带颤抖的抚去妇人脸上的泪水,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松阳老师车祸抢救无效,身亡。”
妇人捂着嘴不住的摇头,眼泪不断往下掉,高杉想要伸手抱住她,却不敢或者说没有资格那么做,只得轻轻地拍着妇人的背。
松阳老师的妻子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一般抓住高杉,失声痛哭,指甲掐进肉里的痛觉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那疼痛像是生根一般蔓延到了心脏里,包裹生根,痛苦的快要不能呼吸。
妇人的悲怆在夜晚的走廊里无限被扩大,失去至亲的绝望和痛苦,终于在这时候明白了,小时候看见爷爷也是这样死去的时候。
妈妈也是这样抓着爸爸痛哭,当时完全不能明白为什么,只知道从那次以后,父母就开始远离他,尽量的避开他,以至于把他送到松阳老师来管教,为什么啊,他一直不明白。
为什么别家的小孩可以和父母一起去游乐园,为什么我的父母却连见都不愿意见到我呢?
小的时候曾经这样去问过松阳老师。
“松阳老师。”
“怎么了,小晋?”
“你说爸爸妈妈是不是很讨厌我呢,是不是因为我才会导致爷爷去世呢?是不是我的存在就是一种噩运呢?家里的仆人都这样说啊。”
松阳伸手揉了揉高杉的头发,将他抱起到自己的怀里,柔声说道:“不是哦,小晋也是独一无二的,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你的爷爷保护了你,所以他是幸福的,不是因为你带来的噩运。”
高杉似懂非懂地看着松阳。
“要成长为一个坚强的人去保护身边的人,你的父母只是太忙了,但是你也是他们的唯一啊,他们只有你一个儿子啊。”
“我只要松阳老师一个人就够了。”
“可不能说这种话哦,深爱你的人会难过的,要记住,爷爷的死不是你的错误,而是他的选择。”
回忆像掉落在地上的玻璃,摔的四分五裂变成黑白,每一片都锋利足以割伤人心。
开什么玩笑!在开什么玩笑!这种选择我绝对不允许!
这就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老师怎么会死,老师的妻子怎么会在这里因为中年丧偶而恸哭。
哭声慢慢平息下来,只余断断续续地啜泣声,高杉将妇人扶坐在长椅上,动了动嘴唇最终只是说道:“对不起。”
妇人摆了摆手,不希望高杉再继续说些什么,忍住哭泣已经是很艰难的一件事情,足以耗光所有力气,高杉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这哭泣声快要将他压的透不过气来。
“小晋也一定很难过吧。”妇人断断续续地说道,还夹杂着抽泣声。
“对不起。”高杉除了说这句话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抓着妇人的手不住地说:“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小晋的错,我明白的,一定是松阳他自愿的。”
高杉怔住了,拜托你不要这样说了,我宁可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我都愿意承受,让我的心理稍稍平静那么一点也好,请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不是应该恨我吗,我害死了松阳老师啊。
拜托了别这样说,痛苦和内疚已经快要让我窒息。
第45章 四十四
高杉晋助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从小便是不愁吃穿甚至连未来的压力也不会有,对于人生迷茫多久都可以,不用去选择,家庭能支撑起一切,众人羡慕,有时候生活就是会给你开玩笑。
在高杉六岁那年不慎落水,被在湖边钓鱼的爷爷看见后,爷爷不管三七二十便跳下去了,爷爷曾经便是在这湖边长大的,经常自吹自己可以潜入多深多深,然后停留多久以后再浮上来,所谓岁月不饶人,这一次去救小孙儿的爷爷再也没能浮上来。
从那一刻起便对生死有了清晰的认识。
在家庭里因为失去了父母的宠爱,也许并不是因为父母讨厌他而疏远,只是看见他会想去逝去的父亲,只是想给自己留一些空间和时间去适应,却不明白着对小孩子是多大伤害,也许从那一刻开始高杉的性格就变得有些偏激,有些孤僻和自负。
经常会质疑自己的存在是否正确,他也没有质问父母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能清晰的从他们眼神中看见伤痛,在问及他愿不愿去松阳老师那里求学后,他便一口应下来。
你们不愿看见我,那我走了便是。
吉田松阳是这一代乃至江户都很有名的教师和思想家,不知为何并没有孩子,夫妻两个人虽然略有遗憾不过还是生活幸福美满。
在接到高杉家的委托后便作为代监护人照顾高杉,成为父亲一般的角色,有时候高杉会想,如果不是遇到了松阳老师,大概自己早就心理变态了吧。
除了在过年期间偶尔回家祭祖,和父母之间的感情却以淡薄很多,也许父母已经放下了悲伤来重新审视这个儿子,但是高杉习惯性的与人之间造成隔膜。
因为害怕被抛弃,所以便一开始就拒绝,不断拒绝别人成长到现在。
高杉直接回了自己家,松阳老师会出现在那里大概是因为到自己家里来了吧,因为初三就搬出去住了,一个人比较安静和自在,父母也按月打生活费过来,松阳老师虽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同意了,但是要求高杉得交一把备用钥匙给他。
于是松阳老师会时不时的带点东西过来,帮他收拾一下房间这样的,高杉打开灯后,家里还是一如既往简单,桌子上放了些东西,还留了张便签。
【不回家住难道是谈恋爱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要给老师说】
熟悉而亲切的笔锋,数月没住的房间并不是很脏,虽然期间有回来过几次拿些东西,也把松阳老师放在这里的东西带走,不过松阳老师肯定还是帮他整理了房间。
“啪嗒”
便签条上的字体被水晕开了,模糊的看不清楚,却不知道是因为泪水模糊了眼睛亦或是泪水模糊了回忆。
一滴一滴的泪掉在纸上,从背后看去不过是一个人沉默地看着便签,却早已是咬紧牙关,泪流满面,高杉用手背抹去泪痕,有些用力和不愿。
一如小时候因为被父母冷淡落泪后,那样厌恶为这种事情落泪的自己。
泪水却不像当年能那样干脆的擦干,只是一眨眼,视线便又模糊了起来。
“松阳老师。”
如哀鸣,如哽咽。
高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梦里回忆不断回放,最后的画面便是汽车刺耳的刹车声,从梦中惊醒的高杉一瞬间以为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却还是接受了现实。
高杉甩了甩脑袋清醒一下神经,不对,虽然因为车大灯晃眼看不清那个人,但是在后来他掉头转弯的时候,那个人他应该见过。
不,他绝对在那里见过这个人,高杉找出房间里的备用电源给手机充电,手机屏幕一闪开机后,有几条未读信息,略微扫了一下都是神威昨天晚上发来,想了想还是回了条短信。
刚发过去几秒不到电话便打了过来。
“喂。晋助”
“恩。”
“你在哪里?有没有事?”神威语气有些急切。
“我没事。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神威顿了顿后说道:“吃饭。”借着又追问道:“你声音不对,到底怎么回事?”
高杉张嘴欲言,却话锋一转说道:“我没事,有点感冒,晚些说。”
“那好吧,我今天会晚些回去。”神威迟疑片刻说道。
高杉起床打算去看看吉田氏的状态怎么样了,稍微冲洗了一下便出门,刚出单元门便看见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声音接着电话往回走,因为隔了一段距离所以有些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不盯了吗?”
“啊。”
高杉看着那几个人的背景有些狐疑,突然为首的那个人挂了电话以后,像是感觉到高杉的注视,便转头过来看着高杉,几秒后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坐上黑色的轿车扬长而去。
高杉一瞬间愣在原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