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好。”实在拗不过,婉儿只好勉强答应。端起酒杯与天后的酒杯在空中相碰,婉儿略有些为难的轻抿一口,一丝烧灼感瞬间溢满周身,粉嫩的面颊顿时红润起来,“咳咳咳……”
“怎么,呛到了?”担忧的抬手拉过婉儿的手。上官婉儿顺势绕到天后身边,轻咳两声蹙眉道,“没什么,一会儿就……”话音未落,天后早夹了一口婉儿爱吃的甜食送入婉儿口中。
婉儿温柔笑笑,在天后身边坐定,“很好吃,很甜呢。”
“御膳房的手艺,当然无可挑剔。”天后豪气冲天,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您少喝点吧。”婉儿疼惜的望了望天后渐渐红润的面,夹了一口菜送入天后口中,“烈酒伤身,您总也不听。”
“有婉儿为我熬粥解酒,怕什么?”
“婉儿给您的保养,还不及烈酒损伤的快呢。您就忍心丢下婉儿一个?”
“什么话!”天后嗔怨的望了婉儿一眼,玉指点了点婉儿的眉心轻斥,“我身子这么硬朗,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婉儿这不是关心您吗?”上官婉儿撇嘴无奈的轻叹一声,端过酒杯再次抿了一口,适才的烧灼感减轻不少,“清泉冽水,幽芳自吐,仙酿佳泉,如风似竹。”
“婉儿果真是诗人。”天后浅笑,玉指一勾,便有佳人落入怀中,芬芳扑鼻,“得此一人,夫复何求?”
“求江山稳固,求社稷安平,求黎民富足,求百姓安居。”一闪而过的隐忧伤感,在婉儿幽幽响起的话语中显现,抬眸望向远处恍若仙山楼阁的景致,“我只愿执子之手,生死相随。两两相守,不离不弃。”
“傻丫头,我何曾说过不要你来着?”
“在天后心里,婉儿从来都是可以被伤害的,不重要的那个。”
“还在生气呢?”紧紧揽住婉儿的娇躯,那半醉半醒的妩媚的神态令人心旌摇曳,温热纤指时不时爱抚着婉儿平滑小腹。
“处理不好此事,也只是婉儿无能罢了。怎会生气呢?”
“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吧?”擎着酒杯的玉手挑起纤指,勾起婉儿的下颌让婉儿与自己对视,声音依旧轻柔,“我说过的,不许骗我。”
“如天后所言,总管身上担着太多干系,之前是婉儿草率了,婉儿会另想办法的。”咽下苦涩,婉儿轻声细语,藕臂勾住天后脖颈,在天后惊讶的眸中,就着天后的手饮尽那杯烈酒,眸中狡黠一闪而过,飞快印上朱唇,舌尖灵巧舔食天后性感的唇瓣,稍稍用力度入天后口中。刹那间便有清冽自喉中划过,天后饮下烈酒,贝齿不满的咬住调皮香舌,皓腕用力,将婉儿更紧的拥入怀里,一手轻柔爱抚着婉儿敏感的柳腰。
“唔……”娇吟之声如百灵般悦耳,和着潺潺流水滋润着天后干涸的心田。
“天后……”娇羞满面的望着同样酡红的面,婉儿舔舔被天后咬破的唇薄嗔,“很痛的。”
“婉儿可是乐在其中呢。”爱怜的抚上婉儿性感的薄唇轻柔擦拭,饱含深情的水眸痴痴凝望绝美娇羞的容颜,心弦被拨动最柔软的一处,激起阵阵涟漪。
“天后用膳吧,再这样,可吃不下去了呢。”婉儿撇撇嘴,埋在天后颈间闷声软语,眼底水波荡漾,不知漫了谁的城池。
“好啊,我要婉儿喂我。”
“啊?才不要!”婉儿羞红着脸别过头,微微撅起嘴来,灵光一闪,转而望向天后轻柔道,“不如这样,我们公平一些,婉儿喂天后,天后答应婉儿今日不许召见薛怀义?”
“还召见呢,瞧他伤得那样,我倒是想见?”
“天后!”婉儿紧锁眉心,不快的娇嗔一声,双手勾着天后勃颈软语央道,“答应婉儿嘛,今天不许见薛怀义了。”
“好,当然答应。可是,我若是春闺寂寥怎么办?”
“额……”被天后一席话呛了半晌,婉儿方才红透着俏脸低喃,“那不是,还有婉儿吗?”
“我是怕,婉儿让我,欲、求、不、满……”饶有兴致的打趣着婉儿,着实最爱婉儿这番被欺负的无言以对的可爱模样,实在让人爱怜的欲罢不能。
“我,婉儿才不会呢!”
“那我可拭目以待喽。”奸计得逞的坏坏一笑,端起桌案上斟满的酒杯吞咽下肚,爱怜的抚慰着婉儿笑道,“婉儿是不是想我了?”
“当,当然。”娇羞的垂下眼睑,双手紧紧环住天后,“就算每时每刻都在天后身边,婉儿还是非常非常想念天后。”
“哈哈,哈哈哈哈……”天后舒爽大笑,玉指勾起,在婉儿坚挺的鼻尖轻轻一刮,“鬼丫头,就会哄我开心。”
“婉儿实话实说嘛。”撇撇嘴,婉儿抿唇浅笑,“今天真是风景宜人。”
“酒不醉人人自醉。”
“只因有你。”婉儿软语呢喃,轻轻道尽全身心的归属……
“婉儿在看什么?”饱含威严的眸疑惑的望向神情不对的婉儿,疑惑的道。
“恩,这儿有份奏表……”婉儿抿抿唇,敛衽起身来到天后身侧,“自正月天后提出归政,却被陛下拒绝,呶,也不知哪个好事者设计出这种东西来。”婉儿撇撇嘴,将附有图纸的一道奏表捧在天后面前,“如此广开告密之风,岂非陷天后于不仁吗?”
天后细细端详着奏表附上的图纸,又瞧了瞧详细说明,玉手撑起香腮咂摸着反问,“婉儿以为不可?”
“自古明君皆以德化天下,如此广开告密之风,非圣主所为。”
“以德化天下,是因为天下太平。”
见天后若有所思,婉儿心底掀起一阵波澜,不详预感久久萦绕,“眼下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正是以德化天下之时啊。”
“婉儿随我多年,眼下局势暗潮汹涌,不相信婉儿看不出。”
“这……”婉儿张张嘴,有些为难的紧锁眉心,“确实,眼下看上去风平浪静,可实际却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皇上不肯亲政自是聪明之举,可未来……”沉吟思索良久,婉儿方才微微颔首,“天后的意思是……”
“把这鱼承晔父子宣来,我想详细问一下。”天后指了指面前的图纸,“这东西不仅仅开启告密之风,也是广开言路的好办法。婉儿,有了这个,但凡想知道的,都会源源不断的送来。”
“天后似乎已有了计较。”
“知我者婉儿也。”天后赞许的颔首,“这个你自己想,稍后我听你的意见。眼下先去宣鱼承晔,我得先看看这东西怎么个做法,是否容易方便。”
“是,婉儿这就去。”
“还用你去,让冯坤去。”
“额,那婉儿还是让徐副总管去吧。”婉儿思绪一滞,轻叹一声续。
“你们怎么还这么别扭?”天后无奈的白了婉儿一眼,“今后恐怕会有一段动荡时期,你赶快和冯坤把话说清楚,不要留后患。”
“是,婉儿知道了。婉儿再想办法吧。”上官婉儿无力应和,不自信的摇摇头长叹一声,“婉儿先让徐副总管把鱼承晔父子宣来。”看着天后颔首,婉儿这才起身向殿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幸福美满的一对儿,只可惜……但愿女皇陛下可以怜取眼前人,莫要辜负o(╯□╰)o
☆、乱世重典
“娘,您找我?”踏入母亲的寝居,婉儿勉强稳下心虚侧身坐在母亲身旁。
“你这孩子,为娘不找你,你也不说来瞧瞧为娘。”
“知道您过的好就好,女儿如今侍奉天后,哪有片刻闲暇啊。”婉儿浅笑贴上母亲,“娘亲找我有事?”
“前两日,你舅舅差人捎了封信说是要给你,”一面说着,郑十三娘自怀中取出信件,递给一脸疑惑的女儿。
“舅父?”上官婉儿心中嘀咕,挑眉轻叹,取出信瓤匆匆浏览后冷笑一声,“娘您就别管这事了,女儿去和舅父说就是了。”
“你舅父,究竟所为何事?”郑氏皱紧眉心,一脸担忧的望向女儿。这些年,女儿跟着天后发生了多大的变化,郑氏自然是心里有数的。
“没什么,一点小事。”上官婉儿温柔浅笑,将信收回怀里笑道,“娘您就别操心了,好好照顾自己就是了。”
“哎,娘生你这个女儿,还不如没有。怎么倒好像,是为别人生的?”
“呵呵,娘……”上官婉儿无奈却又觉得好笑,撒娇似的揉入母亲怀里浅笑,“本来女儿家也是要嫁人的嘛,您就权当女儿嫁人了不就好了?”
“嫁人?真要嫁人我还能见着……”郑十三娘沉下温婉浅笑,愕然顿下话头,“婉儿,你……”
“恩?”
“你和天后,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啊,君臣主仆嘛!”与母亲对视的目光有些躲闪,婉儿抿抿唇勉强扯出一抹浅笑,“天后身份何等尊贵,您别胡思乱想了。”
“后宫的传言,是不是真的?”警惕的看着明显心虚的女儿,郑十三娘倒吸口凉气,冰凉的手紧了紧纤细的手臂,“婉儿从没骗过为娘,你必须和娘说实话。”
“娘,那些后宫传言如乱风过而,刮过就算了,您怎么还记在心上?”婉儿佯作不快,轻叹一声,“这些话莫要再说了,传到天后耳朵里,还不定谁倒霉呢。”
“那你和娘发誓。”
“发什么誓啊,弄得和真的似的。娘您真是的,不要胡思乱想了行不行。”婉儿嘟着嘴起身,将略有些凌乱的衣襟整理整齐,“女儿先回去了,舅父的信女儿会处理,您别操心了。”
“你和天后有什么,对不对?”郑十三娘焦急的拉住女儿的臂弯,“婉儿,权且不去理会上官家与天后的仇怨,就直冲着你们的身份……不行,娘绝对……”
“娘您别乱说了,如此亵渎天后,您是要天后杀了咱们吗?”婉儿急急打断母亲稍稍挑高的话音,皱紧眉心轻斥,“女儿知道该怎么做,您别胡思乱想了。”望着母亲一脸隐忧,婉儿张了张嘴,有些话就在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轻叹一声,婉儿轻轻抱住了郑十三娘,“娘,女儿知道自己该怎么,所以,那些话不要说,也不要去相信,您只要好好照顾自己就好。”
“婉儿……”郑十三娘含泪喃喃念着,抬眸呆呆凝视婉儿匆匆离去的脚步,整个身体骤然跌坐床上。
“婉儿这是去哪儿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远远的,望着那纤弱消瘦的娇躯,似乎一阵清风都能将她吹倒。天后轻叹,在这以丰满为美的大唐,婉儿未免显得太过单薄。可是……“似乎丝毫都不影响婉儿的丰满!”瑰丽的唇角扬起魅惑的弧度,却见婉儿依旧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垂着头,丝毫没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天后敛下笑意,抿紧的唇勾勒出棱角分明的严峻,故意迎着婉儿走了上去。
“啊!”婉儿惊呼,猛然抬眸却越发惊愕,急急向后退开一步,“婉儿,婉儿没见到天后,冲撞天后了,请天后恕罪。”
“婉儿这般怕我?”天后浅笑怡然,却让婉儿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上官婉儿深吸口气摇了摇头,灵动如水的眸四下张望一番,放下心来,“天后这是要去哪儿?”
“四处走走,婉儿若无事,便陪我走走吧。”天后说着,冲身后侍从挥了挥袍袖,径自沿着河边甬道踱着步子。
“刚刚,婉儿去见了娘亲。”
“恩。”似有若无的答应着,天后一双锐利的明眸远远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之前太常寺卿谋逆之事,可有了定论?”
“不是说过要你不要过问吗?”佯作不经意的停下脚步,微眯着凤眸望着眼前的女子,天后蹙眉轻叹,“这事好像和郑十三娘无关吧?”
“是与她无关,可却与旁人有关。”婉儿摇头轻叹,挽住了天后的手臂幽然道,“您该知道,家母有个弟弟叫郑休远。”
“呵,这郑休远管闲事,居然还要动用你母亲吗?”
“郑休远休书给家母,要家母将书信转交给婉儿,约婉儿明日午时到醉仙楼一叙。婉儿刚琢磨了半晌,恐怕也只有这件事能够让他来找我了。”
“你想去?”
“他是婉儿舅父,虽没什么感情,可毕竟关系在那儿,婉儿恐怕也不好拒绝。”
“既如此,那便去看看吧。”天后轻柔的揽住婉儿的腰身,“什么该答应什么不该答应,婉儿心里是有数。”
“恩,婉儿明白,请天后放心。”忽略掉对母亲的隐隐担忧,婉儿深吸口气,望着日薄西山的夕阳,灿烂的晚霞映照天地,在琼楼玉宇间洒下金色光芒……
“舅父。”上官婉儿面对郑休远,没什么感情在里面,只是碍着亲戚关系,还是屈膝施礼。
“婉儿快免礼吧。”一身浅蓝色儒衫的郑休远虽是四十有余,却也精神矍铄,温文尔雅。抬手指了指一旁侍立的青年浅笑,“这是你表哥,郑仁。”
上官婉儿浅笑颔首,凝眸注视着郑休远轻柔道,“舅父找我,不知所谓何事?”
“哦,有,有两件事。”郑休远看着婉儿颇有些疏远的样子,抿抿唇同婉儿一道坐了下来,“一件公事一件私事,我想……”
“舅父先说私事吧。”婉儿始终面含浅笑,端起桌案上的茶杯抿了口茶。
“说道私事,主要是为了姐姐。”郑休远见婉儿丝毫没有亲人间应有的感情,也不由冷了心,口吻也变淡了许多,“姐姐这么多年饱受折磨,我想婉儿如今颇受天后赏识,是否可借此,让姐姐她出宫来?姐姐的日常起居婉儿不必担忧,我这个做弟弟的,一定会为她安排好。”
“我与娘亲在宫中生活多年,早已熟悉了皇宫的一切。如今母亲在宫中住着,既不需要做繁重的杂役,也不需要供人驱使,闲来无事看看书、侍弄侍弄花草,倒也迫是自在。我们母女都在宫中,偶尔还能见上一面。若是母亲出宫,日后我们母女想见也少了机会,我也不放心。舅父一片好心婉儿颇是感激,只可惜,请恕婉儿不能遵从。”
“婉儿,我这么做……”
“此事不需再议,舅父还是说说公事吧。”果断打断郑休远的话头,婉儿深吸口气,放下端着的茶杯望向郑休远,“事先声明,若舅父是要为上司太常寺卿求情,那就不必开口了。”
“婉儿,太常寺卿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