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您所料,王爷。”在晶雪山和夏寒有过接触的兽人侯爵跪在地上:“他同意休兵两天,与您一起寻找他们。”
这位英挺的兽人将领脸上充满问号,明明公主没有按照计划传送过来,然而雷霆却没有多少怒气,反而派他为使前往联盟基地,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传信内容。
——教皇阁下,我们公主传送出错,我得去寻找小公主。不如您也跟我一起去,否则我怕失手错杀小国王——
这些内容简直莫名其妙,白辉怎么可能会放弃雷霆出走的大好时机。但结果却更是不可理喻,他同意了——为了夏寒放弃了胜利的机会。
“你好像很奇怪。”
雷霆对答复早已胸有成竹,干将脸上的神色让他感到好笑:“何必疑惑,小公主对我们至关重要,那位小国王又何尝不是人类的希望?”
光明教皇如果连这点都看不透,他的大预言术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
清晨,篝火熄灭后的冷意让夏寒缩了缩身子,他听到了母豹的低吼声,这才睁开了眼睛。他与无剑在洞穴里睡了半夜,这只豹子倒也聪明得没有去搔扰他们。
夏寒望向洞外,天色已经蒙蒙发亮,白色的雾气在森林里游荡,看起来就像比夜晚更加寒冷。
然而他们已经不能再停下去了,得加紧速度离开这片地方。
他摇了摇在一边沉睡的无剑,她的嘴唇有些发白,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而正当夏寒担忧的伸手抚摸她额头的时候,无剑睁开了惺忪的眼睛。
她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世界,然后把身子靠近夏寒,靠着他的腿又睡了过去。
“等等……”她低身呓道:“等我再睡会。”
夏寒一惊,他倒是从未见过无剑这种样子,然而她孩童般的行为却让他感到开心:或许再睡睡也可以。他轻柔的抚摸她的黑发,打算多让她睡半小时。
然而无剑只用十分钟就醒来了,她睁开眼,神色显得有些疲惫:“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曾经有个家,母亲称呼父亲为夫君——”无剑躺在夏寒的腿上,仰望着他:“我也能这样称呼你吗?”
“……”夏寒这时才回忆起无剑儿时、那根本不算父母的父母,她竟然想起来了。他心中一动,这证明无剑还有恢复的机会,回忆起他或许不会是什么难事:“你喜欢的话,什么称呼都行。”
夏寒回以微笑。
他把无剑拉起,然后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夫君。。。”
一声带有害羞和战栗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就像莺雀扑翅,在夏寒心里泛起一片惊鸿浪涛。他从没听过如此令人心颤的声音,而它竟是从无剑口中传出。
他回过头,无剑就停在原地,脸颊连同后面的脖颈整个都红了:“等到寻回记忆,你能为妾身束发结簪吗?”
只有这个时候,夏寒才突然意识到她的身份是兽族——和人类风俗不一的兽族。然而他还是应了下来,带着一颗温暖的心应了下来。
他拉着无剑走出洞穴,开始新的一天。
无剑被拉着往前走,白雪皑皑的林地里,她看着前面长发在凛风中扬起的背影。
这副场景似曾相识。
只是突然之间,她心底涌出了一股莫名的痛楚,为什么不是金色——他那宛若太阳般的长发哪里去了?
少女的记忆正在回归。
第一三零章:亵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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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白的道上零稀出现了绿色,林木的尽头是一片草海,
午后的阳光有些温暖,夏寒和无剑即将穿越丛林,这才发现他们眼前就是程曦草原。传送阵把他们传送到了草原上方的晶雪山边境区域,总的来看偏离的程度不是太大。
然而确定准确位置后的夏寒却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忘记晨曦草原如今属于兽族,他不敢轻易踏足。或许顺着山脚往东前进、笔直回归翡翠城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但万一兽人查清了他们的传送位置,这条路线就会非常不安全。
暂时无法做出选择,夏寒停在林间进行短暂的休息。
他拿出上个夜里烤好的兔肉递给无剑,坐在她身边问道:“你觉得往哪走比较好?”
无剑看了一眼他,摇头微笑道:“哪都可以。”
“不过。。。”她小口咬着烤肉,眼中闪过光亮:“或许草原会比较安全。”
晨曦草原的蔓草高大而茂盛,看上去就像地球的芦苇一般。从草原逃跑虽然有遇敌的风险,然而被追踪的可能姓却比雪地要小,夏寒魔力无法保证他们能够不再雪上留下痕迹。
夏寒分析利弊,正在这时,他接到了一个通讯。
“陛下!”白月的声音在他脑中响了起来,守护者与国王之间的联系特别,远距离通讯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什么事?”夏寒不作声色的询问。
白月早上就汇报了白辉和雷霆的合作,两位互为敌人的统帅如今各带人马合力搜索夏寒他们。然而这些只是表象,光明教皇一边与雷霆合作,一边却派出其它隐蔽的部队独自搜索。
这支部队的带领人就是白月,她是能最快找到夏寒的不二人选。
然而夏寒却对这份行动报以疑问,人类联盟敢这么做,兽人难保不设计跟随。所以他没有直接和白月汇合,打算前往翡翠城——那里才是他的本营。
无论是兽人还是白辉,谨慎的夏寒都不会把无剑的命运放在他们身上。
“陛下,我碰到那两个精灵了。”白月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将按照您的命令谨慎行事,但她们或许能摆脱跟踪保护您。”
“请把您的路线告诉我,我交给她们。”
精灵指的自然是菲奥娜和白雪,这个消息让夏寒心中一阵惊喜,那两位女人确实可以来他身边。于是他也就没有犹豫,很快把路线说了出去。
他选择进入草原,这个时候选哪里都差不多,因为菲奥娜的传送术能够很快到达。
“好的,对了…陛下,有件怪事。”白月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但还是恭敬的提醒道:“那位精灵法师在您身上安放了坐标,但有股强大的魔法妨碍她去寻找你。”
“您得多注意身边的状况。”
夏寒脸色一变,魔法?他怎么没发现身边有强大的魔法,而且也没有跟踪者的迹象。
“夫君……”一双手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夏寒转过头,发现无剑已经吃完烤肉,神色有些疲惫:“对不起,妾身想睡觉。”
又想睡?她上午已经睡了多次——大半路程都是夏寒抱着走的。然而她每睡一次似乎就能想起一点记忆,夏寒理所当然的以为这是恢复记忆的征兆。
他上午还在高兴,但此刻听到白月的提醒,心里却突然涌出一股不安。
“不许睡。”他摇着无剑的肩膀,在没弄清真相之前,他不能再让她睡下去。可是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间时间,无剑已经闭上了眼睛,任他怎么摇晃都没有清醒。
“无剑、无剑!”夏寒心中发颤,不对劲、这不对劲!
他伸出手抚摸无剑的头,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了一双雪白的耳朵。这不是无剑在恢复记忆,而像是红颜正在苏醒。
“为什么。。。”
同样的疑问在另一处响起,白起拿着长剑立在林间,冰冷的盯着乌言:“你故意拖住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原本是一片漂亮的霜叶林,但此时的林木已经倒下一片,白色的雪地也露出了漆黑的裂缝,长时间的战斗明显对年迈的兽人不利,然而一身狼狈的乌言仍然没有放弃的打算。
“好处?当年雷霆说过那两个孩子绝对不能重逢。”老兽人桀桀笑着,充满快意:“为什么不能重逢,我调查了星殿才找到原因,原来强烈的感情可以唤醒消失的记忆……”
“那个女孩重新想起一切,对我的计划可大有帮助。”
“我明白了。”白起唾弃一声,微微冷笑:“你想找出和毁灭那些记忆,让公主在苏醒之前忘记一切,这样她醒来就像是空有力量的婴儿了。”
“对,我可没有力量去控制一位聪明的半神。”
“而且。。。”
“而且你低估了这位老兽人的野心!”第三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在场的两人瞬间一惊。乌言首先注意到从背后林间缓缓走出来的人类,这是一位中年男人,头上戴着王冠,华美的服饰就像参加一场宴会。
“春天,你怎么在这?”乌言警惕的皱眉,这位春晖帝国的国王出现在这出乎他的意料,但随即他就露出笑意:“也好,我们可以先解决这个男人。”
同伴?身经百战的兽人将军心里一寒,迅速拉开了距离。
然而刚刚抵达的人类国王似乎没有立刻动手的想法,他不慌不忙的进行自我介绍,声称自己和乌言是盟友——人类和兽人竟然是盟友!
白起充满警惕的望着这两人,他没有丝毫的胜算,不得不拖时间寻找机会:“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春天微微一笑,“我的这位盟友可不仅想要控制你们公主,他更想要她的血脉。”他略带暧昧的笑道:“听说过老牛吃嫩草吗?”
白起勃然大怒,怒视乌言:“你竟然妄想亵渎公主!!”
老兽人身子骨一抖,眼中闪过寒光。
“春天……”他冷哼道:“别说多余的话,早点杀了他好去找公主。”
第一三一章:封印
(感谢风伊凛打赏的100起点币!)
早点杀了他——
“你这是在命令我?”春天的眼睛冷了下来,他不喜欢乌言的口气。
然而老兽人看了他一眼,脸色丝毫微变。
“我就是在命令你。”他这样说道:“你用的是我研究出来的力量,要是不想失去它就得老实按我说的做。”
春天脸沉了下去。
“麒麟。”他突然叫了一声,只见一只漆黑的麒麟缓缓从虚空中走了出来,它身上除了颜色外其它特征和几年前的麒麟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乌言在埋骨之地研究了数年的成果,利用夏寒交给春晖帝国的碎剑当做媒介,勉强制造出来的二代麒麟。然而麒麟不从人类以外的主人,老兽人只能与人类国王合作。
“这样就对了。”乌言很满意春天的行动,他指了指白起,对麒麟说道:“去杀了他。”
黑麒麟眼中闪着红光缓步行走,却在老兽人身边经过的时候暮然转头,张开血色大口猛扑过去。一阵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响起,片刻后,乌言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一滩血水……
一代大巫师就这样消失了?
白起几乎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他感到了无法形容的心寒,这种感觉已经数十年没有出现在他身上。
“你……你在做什么?”春天和乌言不是盟友吗?
“你不是应该感到开心吗?”春天走前,轻轻抚摸黑麒麟的头,却丝毫不妨碍它在舔舐血水的动作:“我可帮你们处理了一个大威胁。”
“不过我讨厌所有肮脏的兽人,所以接下来……”他笑了笑:“就该你了。”
————
一股心悸让英挺的兽人王抬起了头,他惊愕的望向北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但那会是什么?乌言的野心他早已了然于胸,那位老巫师的一切行动都在他的计划当中,就连乌言坚信的‘记忆’秘密都是雷霆设下的陷阱。
他清楚乌言的欲望,所以干脆扭曲真实,让老兽人的叛逆行动为他服务。其实事情的起因是雷霆想让夏寒和无剑重逢,而乌言和白起都是棋子,那两人摸不清完整的真相。
然而这份有人搅局的心悸感来自哪里?
“教皇阁下,你的预言术看到了什么?”雷霆转头,看向另一边。
这里是草原通往晶雪山的一处干道,人类和兽人泾渭分明的站在两边,士兵们隔着区区五米的空白道怒目相视,然而没有上级允许,所有人都只能按耐住心底的杀意。
“我的预言术不是万能术。”光明教皇白辉一脸笑眯眯,脸上不露任何心思:“王爷可能要失望了,不过我觉得早点找到他们比较好。。。迟了恐生变化。”
果然又是只狐狸——雷霆在心底惋惜一声,但心里多少有些紧张。
刚才那股心悸感让他不安,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也就没犹豫:“既然教皇阁下这么说,那我们不如加快速度——往东或许会是一个好选择。”
雷霆要找那两人太简单了。
————
草原上,夏寒背着无剑往前走,野草使他前进的脚步非常吃力,汗水沾满了他的额头。
一只手轻轻擦拭他的汗水。
“你醒了?”夏寒转头一看,发现无剑温暖的黑色眼睛。
“嗯。”无剑应了声:“妾身又梦到了一些东西。。。其实夫君不是夫君,而是殿下吧?”
她的记忆一直在恢复,然而夏寒却开心不起来,莫名的不安缠绕着他,但他不想被无剑发现,只能装作一副‘被发现真相的尴尬‘样子:“难道殿下就不能是夫君吗?”
“不……对无剑来说,夫君更加重要。”无剑埋首在夏寒肩上,声音低了下去:“或许再过不久,妾身就能回忆更多,也能知道殿下为什么会是夫君了。”
她难道又想要睡觉?
“无剑、无剑!”夏寒连忙把她放下来,紧张的对她说道:“不要睡觉了好不好,不要睡了。”
无剑疑惑的看着他,点了点头:“如果夫君不愿,妾身就不睡了。”她露出灿烂的笑容:“妾身要陪你一起走。”
夏寒这才松了口气,他随后发现无剑真的没有睡觉的想法了。她的眼睛充满活力,步伐有力的在草原上奔跑,旋转,像只获得自由的鸟儿,开朗的笑着。
夏寒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兴奋和喜悦,他甚至有些跟不上她的步伐。
“等等我……你怎么突然那么兴奋?”
“因为妾身很幸福。”无剑张开手臂,贪婪的呼吸空气:“这才是一辈子难有的幸福,妾身受够了——”
她转过头,风中长发飘起,双瞳如墨:“妾身要疯一次!”
这是出自她的真心话,仰或是红颜正在苏醒的表现。。。夏寒不了解,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无剑,然后无奈的跑上去陪她一起在草原跑了起来。
这一段单调的奔跑,无边无际的草海遮挡了视线,除了无尽的风声,他们看不到任何风景。
无剑跑累了,她躺在地上喘气。
“妾身讨厌这些草。”她突然这样说:“明明是漂亮的草原,这些草却让妾身看不清。”
夏寒蹲在她身边微笑:“不用急,再过两年,我会让你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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