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用武力带走布莱塔,其实她自己也会愿意。为了制止各部落之间的战争,我们必须把布莱塔安置好”。
“她如果联合耶尼,反对艾里阿尔呢?”西丽安问道,“和平还是不能实现。”
“我希望艾里阿尔和瓦特斯人混合配偶,”罗恩说,他感到很累,但强支着继续说下去:“布莱塔把她的卫士们带来了,我希望艾里阿尔的女卫士能和他们结婚。如果布莱塔想反对艾里阿尔,一个丈夫在他的妻子日前不会不慎重考虑的,我完全了解。”他用手擦擦眼睛,振作起来。“达勒,我要你们三个人跟我一起,带着布莱塔前往费伦斯去,怎么样?”
“你想要两个妇女和你在一起?”西丽安问。
“达勒和我身后需要保护。”他说。
西丽安向他笑笑。“我理解你了,我跟你一起去。但耶尼肯接待我们吗?我们要不要伪装?”
“我打算先派人去送信,告诉耶尼,我要给他送去一个新娘。”
达勒正想说什么,门突然开了,洛拉走进来。她穿着一件石榴丝绒睡衣,头发披在脑后,非常漂亮。“罗恩,”她叫道,走到她哥哥眼前,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我非常替你担心。蒙哥马利说,你幽会去了。但我知道不是。你离开几天都干了些什么?受伤了没有?”
罗恩温柔地向她笑笑,向后抚平她的头发,吻吻她的面颊。“我进入瓦特尔斯,把布莱塔和她的人带来了,准备与艾里阿尔人联姻。对此你不必操心。”
“啊?你去了瓦特尔斯?难道你单独活动,没有帮手?”
“有朱拉,”他说着,拥抱起洛拉,从她的肩上望着朱拉,“她帮了我很大的忙。”
“罗恩舅舅。”
屋里的人们看见菲利普穿一件白色睡衣,站在门口,擦拭着仍在瞌睡的眼睛。
罗恩放开他妹妹,跪着伸手抱起外甥。
菲利普看见朱拉坐在这里,他向她笑着,走到她跟前。朱拉抱起他,放在她怀里轻轻摇动着,孩子笑了,不久便睡了。
“首先必须……”洛拉想说什么,但罗恩制止住她。
“不要惊醒他,”罗恩说,“我喜欢看小孩子睡觉。”他从朱拉手中接过他的外甥,菲利普睡得更沉。
“今天晚上,我要和他一起睡,”朱拉又接过菲利普,她是故意冒犯罗恩。
罗恩眼里显出恼怒的火光。他知道朱拉不想到他的床上与他过夜。他起身拉着洛拉,离开了房间。
西丽安走到朱拉面前。“我看你们俩的态度还没有改变,我希望……”
“没有什么用。他是英国人,他从没有学过我们的生活方式……”
西丽安说:“不,他以前认为他不需要妇女跟随,但现在他要两名妇女保护他和达勒的后背,似乎已学会了我们的生活习惯。”
朱拉站着,留心怀里的菲利普,不让他醒来。“你说的也许是吧。西丽安,你有地方让我和孩子睡一夜吗?明天,艾里阿尔人要迎接布莱塔,每个人都得为此出力,我得好好睡一觉。”
西丽安点点头。她领她的女友到另外一家农舍投宿。
早晨,罗恩粗鲁地摇着朱拉的头,她被摇醒了。
“现在,我就动身去迎接布莱塔和瓦特尔斯人,你是我的妻子,应当出席他们的结婚仪式,你要做好准备。”
“要我看她们疼痛的样子吗?”朱拉咕噜说。她抱起菲利普,这孩子快醒了。
洛拉进来抱起孩子,与罗恩一起离开。
朱拉梳洗后走出房子。到处看不见一个人影,她觉得这村庄有一种荒凉气氛。她向河边走去。
河边,有一种奇异的景象。所有艾里阿尔人都穿着干净衣服,沿河岸排成一行,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一个孩子哭叫,也没有狗吠,他们都等待着瓦特尔斯的男人女人的来临。
瓦特尔斯人出现了,他们有的骑马,有的坐车--四轮车或手推车。差不多有一个星期,他们面临着与艾里阿尔人联姻的骇人听闻的前景,许多人都曾哭叫。但是现在,朱拉看见他们脸上没有一滴泪痕,衣服同样洗得干干净净,头发梳得异常光滑,清洁。不管骑马或坐车,他们个个都是腰板挺直,精神抖擞。似乎突然变样了。
他们接近了沿河岸站着的人群。
“快着坐在第三辆马车上的那个人,”朱拉身旁一个女人悄悄对她说,“如果我挑选,我就要选他。”
“不,”另一个比较年轻的女子小声说,“我想要骑在黑马上的那一个。看他象头小牛,身体强壮,有力气。”
朱拉笑了。她沿着人群走动,听着人们的谈话,差不多所有的人都讲到上床的事。
朱拉觉得,这天的天气似乎比平日温暖。事实上也是。她的面颊,尤其是前额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她不觉想起她初次通到罗恩的那一天。
“朱拉!”
她从茫然迷乱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车转身,望见是西丽安。“你走了这么远,”西丽安温柔地说,“你准备挑选谁?”
朱拉望见瓦特尔斯的人们正在涉水过河。罗恩骑着马走在布莱塔旁边。几个星期前,她恨死这个金黄头发、白皮肤的人,但现在她觉得他象暗室中的一颗灿烂的明星。他不仅皮肤与兰康尼亚人不同,身体也敦实、强健,由于经常的操练,他一点也不肥胖。她还记得她的手指抚摸他皮肤时的那种异样的感觉。
西丽安的笑,打断了她甜蜜的思绪。
“他在别的地方让你不高兴,但在床上却会使你愉快,”西丽安以为自己无所不知。
朱拉转身。“他是个白痴,”她说,轻轻笑着。她感到周身已被汗水湿透。“给这些人准备了食物没有?他们长途跋涉,一定非常饥饿疲劳。”
“是的,”西丽安说,“看来他们像我们的人一样饥坏了。罗恩说,两个部落的人民一起度过白天,日落时,我们即开始挑选配偶。”
“我们?”朱拉问,“你也打算今晚结婚吗?”
“如果能找到我喜爱的人,为什么不可以。但我想跟罗恩一块到耶尼部落,并不喜欢离开新丈夫。走吧!让我们到这些人民中间去工作。早晨的火炬已经点燃了。”
朱拉喜欢这些消遣。但她不想让罗恩怀疑她在监视他。当他骑马迫近时,她忙躲开他去迎接瓦特尔斯人,把他们领到房子里去。
这是奇特的一天。以前瓦特尔斯和艾里阿尔人民从来没有安宁过,更没有为此和和气气地在一起过。据说在几代以前,各部落的领袖曾在一起开过一次会,瓦特尔斯、艾里阿尔和费伦斯联合起来,同亨斯人打仗。但当战争结束后,费伦斯国王的儿子杀死了瓦特尔斯国王的弟弟,他们共同的胜利又变成了他们之间的流血战争,兰康尼亚的各个部落陷入新的纷争和相互仇恨的深渊。
如今,两个部落的人民聚集在艾里阿尔的村庄里。开始,瓦特尔斯人三五成群的站在一起,望着艾里阿尔人,有点尴尬,骇怕。艾里阿尔的妇女忙着做饭,而男人们刚站在他们身边,监视、保护她们。
“他们还在踌躇,”朱拉听到洛拉的声音。她总是靠近罗恩站着。“罗恩,我们必须到人们中间做工作,你给我当翻译,我的兰康尼亚语还不太好。”
罗恩望瞭望朱拉。他的蓝眼珠黑了,朱拉觉得她也兴奋起来。
“朱拉可以给你翻译,”罗恩说。
洛拉做了个鬼脸,“或许赞蒂给……”
“朱拉给你翻译,”罗恩又强调说。
朱拉不喜欢接受小姑的任务,但她知道洛拉是对的,必须到人民中间去做工作。可她又怀疑,一个软弱无用的女人如洛拉,能够缓和紧张的气氛?或许自己也试着做些事情。
一小时后,朱拉以警卫队队长的身份,组织指挥瓦特尔斯的男人和妇女,分别帮助艾里阿尔的男人和妇女取木柴和烧饭。当她看见一个英俊的瓦特尔斯青年正和一个标致的艾里阿尔姑娘互相对视时,她就吩咐他俩去钓鱼。
“他们没带鱼杆和鱼钓,怎么钓鱼?”洛拉问她。
朱拉笑起来,凑近洛拉,有点神秘地说:“你看,我们这位漂亮姑娘,衣服上绣着红边,战斗一定很勇敢,她应该喜爱瓦特尔斯的卫士。我们的卫士应该接近他们的妇女,有的甚至可以去找布莱塔。”
说罢,她又令一个艾里阿尔女卫士同一个瓦特尔斯青年止同。“山上有香甜的水果,需要采集。”
这一对男女走了。洛拉望着男子的背影说,“这人肩很宽,不知腿脚怎样?”
“我已经注意到了,”朱拉说,“爬山需要三个小时,他累不垮的。”
之后,洛拉和朱拉开始休息。她们的生活习惯完全不同,朱拉总和男人们在一起,磨刀刃和矛尖以消磨时间,她不会做饭和管理家务。洛拉曾因她缺乏妇女的擅长感到遗憾。朱拉则觉得洛拉无用而轻视她。现在她们由于共同工作,逐渐亲密,过得很快活。
索尔老人曾嘲笑过朱拉,说她缺乏风流。现在她却为艾里阿尔和瓦特尔斯人做起了媒人。
洛拉容光焕发,对朱拉说:“你看,那边的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很亲密的样子,是吧?”
“她有个织布工,”朱拉望着其中的妇女说,“我们可以派她和那个男人去看管她的织布机。”
“啊,对。”洛拉回答。“你的主意很好。我从没想到你会当媒人,而且很出色。今晚是个晴朗的夜晚,圆圆的月亮高悬在空中,一对对男女伴侣手拉手地沿河散步,多么富有诗意。这也提醒了我自己的婚姻。”
朱拉心不在焉地遥望着太空,心想,一个男子向你求婚,是多么令人愉快的事。当达勒请求她与他结婚时,他曾给她十二支新箭,当时她是很兴奋的,但此刻她想,她却宁愿要鲜花。
“今晚,我们应该要罗恩演奏笛子,唱歌和作游戏,”洛拉说,“他会唱不少优美的歌曲。”
“唱歌,游戏?”朱拉说,“是的,他为布莱塔弹过古琴。”
洛拉机敏地看她嫂子一眼。“他没有给你演奏过笛子?没有在月光下为你唱过爱情歌曲?”
“他说过一次,他说我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少女,这是不是歌词里的话?”
洛拉安静了一会儿,她在研究朱拉。
“他是一见钟情,称你是最漂亮的女人,可当初你为什么不想跟我哥哥结婚?”
“西丽安想当王后,她当王后比我强。”
洛拉把手放在朱拉的手上,说:“这个,我一点也不知道。”
她们只顾交谈,没有注意到罗恩的到来。“看来,你们女孩子好象享受自己的快趣,”罗恩说,带着一种男人所具有的以妇女为消遣的随便态度。
洛拉急转过身,面对着他。
“你的妻子冒着生命危险,帮你取得胜利,你却没有给她演奏过一次笛子,”她向她哥哥啐一口。“可你已经给布莱塔演奏过--那个荡妇!她坐在那里被最漂亮的男人包围着,你也凑热闹好象真打算娶她。你得向朱拉恳求宽恕!--朱拉,走,我们去工作!”
朱拉被洛拉给拉走,把罗恩搁在一边,她觉得很好笑。他发现洛拉也带着武器,那不是钢铁制造的,但比钢铁更锐利,罗恩也奈何不了。她以一种新的尊敬的心情凝视着她。
中午稍后一点,在一个大院子里,摆起若干桌筵席。满院漾溢着欢乐的笑声,兴奋和期待的情绪压倒一切。连孩子们也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跑来跳去,互相追逐,不停地发出喜悦的尖叫和戏谑声。没有顾上注意他们,艾里阿尔和瓦特尔斯人彼此接触,相互观察,仔细寻找、挑选自己中意的人。
这天有很多动人的场面:姑娘们向男青年弯曲腰身,“无意中”碰到他们的肩膀;男孩扬手投足“偶然地”触到女孩子的胸脯。有人故意朝地下掷东西,这样可以弯腰去拣,慢慢抬身,以使长时间地观看对方的身体。人们相互谈笑,心中都觉得温暖,比太阳还温暖。
“你参加了吗?”一个健康、魁梧的瓦特尔斯青年卫士问朱拉,“如果我们的王后和你们的国王结婚,你就自由了。”他靠近她,气息吹到她的脖子上,又小声说:“我能使你忘掉那个英国人。”
朱拉笑着,她的嘴唇接近他的脸。
但此时,罗恩捉住她的手臂,拉她走开。
“你在干什么?我以为你和洛拉在一起。”
“但你和布莱塔在一起。你已经安排好了你的结婚仪式?”
他握住她的胳膊,拖她到她姨妈家去。“我们必须谈谈,”一旦他们隐蔽在一个房间里,罗恩就开始吻她。“我已经告诉布莱塔,我不能把你丢开不管。我痛恨不诚实,因此我愿意赎罪。我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那就是找到了你哥哥。”
“杰拉尔特?他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你哥哥要和布莱塔结婚。我不知道是她的容貌引起了他的兴趣,抑惑是她被他的仪俵所迷惑。我猜想,他打算和她结婚,很可能要谋杀我。你不要提出抗议,我不过有猜测。你想想,他是否能对布莱塔的胃口?”
朱拉呆了一会,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以为,我哥哥是个真正的男人?”她一个一个字从牙缝里吐出来。“你给他一个女人,觉得是件乐事。但他已经有了许多女人,她们没有一个感到满足。”她大笑起来。
罗恩感到震惊。“朱拉,什么?……”他开始说,接着又缄默了。片刻,他对她说:“这次我们不要再吵架,我已经告诉布莱塔,今晚我不能和她同居,她坚持不干,我想我能给她找一个热烈的年轻男子。”
“我亲爱的英国人,你管得太多了。”
他看着她。“或许,我能管理一个国家,但我不一定管理好我的妻子。今晚的气氛是紧张的,在许多对情人结婚的夜晚,如果不让布莱塔占有一个,会引起麻烦的。”他突然停住,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得去找你哥哥。”
他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