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胤祚冷哼了一下道:“你冤不冤的自个儿心中有数,本王只问你一句话:为什么?”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秦浩可着劲地磕着头。
“够了,你死不死由圣上定裁,本王如此苦心地栽培于你,到头来却养出了条白眼狼,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胤祚不耐烦地打断了秦浩的废话。
“主子息怒,主子息怒,奴才、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想找点小钱,悔不该受了福灵广的挑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秦浩边嗑着头、流着泪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小钱,嘿。本王给你的钱还少吗?你老子家里也有地是钱,你会缺钱花?看来你是不打算跟本王说实话了,也罢,本王也救不得你,你就好自为之吧。”胤祚作势要走。
胤祚的手段如何。秦浩可是清楚的,当年试图出卖胤祚的施之皓可是没了下场,这会儿一见胤祚要走,秦浩可真的慌了神,大叫道:“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奴才说了,奴才说了……”
“说!”胤祚断喝了一声。
“啊。是、是、是,奴才该死。奴才犯了过失,被人抓了小辫子,实在是没办法的事……”秦浩边哭边说了一大通,让胤祚听得直咬牙。
秦浩当初在四川任知府时很是利用手中的权势玩起了经商的把戏,钱是赚了不少。可孽也造了许多。尤其是因排挤当地商户,导致他人败家乃至上吊自杀之类的事也有过几件。那些事儿说起来都够丢乌纱帽的了,若不是胤祚暗中帮着掩饰,秦浩早就回家吃自个儿地了。若光是这么破事倒也还罢了,偏生秦浩还犯下来杀人灭口的大罪,原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曾想证据不知怎地落到了别人的手中,对方没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要秦浩不管海运码头的事儿,至于提出要求的是谁,到目前为止秦浩依旧蒙在鼓里,只知道传递消息的是天津卫“聚财绸缎庄”的掌柜。
聚财绸缎庄?娘地,这不正是老八的产业吗?靠,该死的老八,竟然早就埋下了伏笔,嘿,还真是深谋远虑,厉害、厉害,老爷子的种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胤祚铁青着脸看了看哭泣不止地秦浩,心中憎恶之情涌起,冷冷地哼了一下,大步走出了牢房,背后传来秦浩鬼哭狼嚎般的讨饶声同样是这个雨夜,老八一伙子人也没闲着,忙着调整部署,他们是当事人,忙自然有忙的道理,可原本置身事外的四阿哥府上却也正议着事儿,当然也是关于这起案子的事。
“四爷,依贫僧看来,这事与四爷无关,不若坐山观虎斗好了,让六爷跟八爷斗去……”文觉和尚拈着胡须慢悠悠地说道。
“大师此言缪矣,依某看来,此时正是四爷大展手脚,切入海运之事的大好时机,不可错过。”一个中年书生冷静地插了一句。
“唐先生此话怎解?”四阿哥胤很是客气地问道。
唐先生,唐国鸣,字亦山,号灵叶居士,洛阳人氏,举人,屡试不第,素以才智闻名,因到寺庙上香,偶遇乔装之胤,相谈甚欢,被胤引为知己,拜为上宾,每言事必能中的,深受胤重视。
唐国鸣一抖折扇,微笑着道:“六爷、八爷各有门下奴才涉案,其罪非小,某料定这两位爷明日都会上请罪折子,四爷只需推荐出适当的人选,必能将天津卫知府一职握在手中。海运漕粮之终点就在天津卫,握住了天津卫,就等于握住了海运地咽喉,以四爷的眼光会看不出其中地奥妙吗?”
“先生之意是……”胤若有所悟地道了一声。
“不错,六爷拼的是海运,此事若是真被六爷独自搞成了,必然在圣上心中的分量大增,若是不成,嘿,那结果……。海运事关国体,圣上始终在关注着,要想暗中破坏,必然没个好下场,但四爷既然奉旨协办,也就师出有名,抓好了天津卫,即便海运事败了也与四爷无关,若是成了,四爷的功劳却是不小,此等本小利大的事怎能放过?”唐国鸣畅畅而谈。
“好,本贝勒明日就上奏保举戴择为天津卫知府。”胤一脸子坚毅地道。
天津卫驿站,胤祚将秦浩地供诉详细地说了一番,林轩毅摇了摇因感了风寒而有些沉重地头,叹了口气道:“王爷,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审案子是没问题,只是最后的结果怕是不太妙,唉,厉河有些失算了,请罪折子上早了些,天津卫知府一职恐将落入四阿哥地手中。”
老四?娘的,老四也要插手了?胤祚头皮一阵发麻,心中暗道不妙,这天津卫知府官不大却要紧的很,正好卡住了海运漕粮的咽喉,若是老四私底下搞些名堂,海运的事儿怕是要泡汤。“不行,无论如何不能遂了老四的意,本王即刻上本保举郭璞为天津卫知府。”
“不妥,以圣上的手段,断不会让王爷一家独大的,头前让四爷协办海运原就有平衡的意味在内,王爷此时上本,没地让圣上起了疑心。”林轩毅毫不客气地指出胤祚此议的不妥之处。
“那……”胤祚愣住了,一时间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爷莫急,厉河以为四爷此举只是想分一杯羹而已,以四爷的精明断不会做出不利于海运的事儿,只不过是要分薄王爷的功劳,这点儿用心圣上心里头也是有数的,即便四爷不提,圣上也会在海运的事上掺沙子,断没有任王爷全盘把持海运的理。”林轩毅停了一下又接着道:“某料定四爷必然会上本保举他门下的奴才,却不知如此一来反倒落了行迹,圣上心里头必然是有数的,王爷只需假作不知即可。”
事到如今,胤祚也没了法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千辛万苦弄到手的天津卫知府一职落入老四的手中,心里头恨意无穷,但也只能怨自己看错了人,养了一条白眼狼,暗自决定明日好好审审福灵广,顺藤摸瓜,好生打击一下老八一伙子的嚣张气焰。
“升堂。”随着衙役们拖腔拖调的吆喝声,胤祚大步地从巡抚衙门的后堂走了出来,坐在高堂上,手一个虚按,示意早已等候在大堂上的巡抚于成龙、藩台杨戈名、臬台张火水各自落座,至于其他大小官吏就只有在堂下站着听审的份了。
“啪。”胤祚一拍惊堂木,高声道:“带人犯!”
数名善扑营军士押着垂头丧气的福灵广上了大堂,胤祚扫了眼跪在堂下的福灵广,冷冷地道:“福灵广,你可知罪?”
“下官、下官……”福灵广嘴角哆嗦着,突然眼一翻白,一股污血从口鼻涌了出来,身子抖了一下,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八爷的礼物
春日里的日头总是那么的柔和,尽管时已近午,可阳光照在身上并不觉得热,暖暖地,有种闲散的味道,树梢上嫩绿的新叶在微风中婆娑出轻轻的沙响,池塘里的荷叶在风中摇曳出轻柔的舞姿,蜻蜓在水面上飞来飞去,偶尔累了就歇在荷叶尖上,游鱼在水中穿梭着觅食,一根鱼竿斜斜地探入水中,胤祚有些心不在焉地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头下,微闭着双眼,仰望着蓝天白
福灵广死了,死于公堂之上,死因中毒,仵作验不出是何等毒药,却瞒不过老江湖的清松。惊魂散,配方不明,据说是白莲教不传之秘,中此毒者表面上与常人无异,然吃不得辣,若是食物中有辣椒必然激发毒素,十二时辰内若无解药必死无疑。
彻查?嘿,查倒是查了,一查之下倒也查出了条线索…………在清松领人封锁巡抚衙门大牢之前,“聚财绸缎庄”的掌柜曾派伙计送膳给福灵广,那食物中就有辣子鸡丁这么道菜。等胤祚派人去查封“聚财绸缎庄”时才发现那儿早没人,从掌柜到伙计十几号人全都人间蒸发,不知所踪了。
人死了,线索也断了,胤祚除了发文刑部协查,发下海捕文书缉拿“聚财绸缎庄”掌柜之外也没了办法。海捕文书倒是发得很快,可刑部是老八的大本营,让贼去查贼压根儿就没个盼头,胤祚心里头当然明白这背后的一切都是老八搞得鬼,可惜的是知道归知道,没个证据就算想打御前官司也没个胜算。
人一着急就会上火,一上火就容易得病,这不,胤祚就“病了”,上了道折子。自个儿跑天津卫自家院子里“养病”去了。康熙老爷子倒也没说啥,派了个御医前来,不过有趣的是那个姓刘的御医却是个专管宫里头给娘娘们保胎的,愣是把胤祚噎得够呛。不过人既然来了。胤祚也就毫不客气地用上了,打赏了些银两,就让刘御医专管着春兰、秋菊那两丫头的保健,胤祚自个儿一边悠闲地养着“病”,一边等候着老爷子的旨意。
老爷子这回不知怎地,旨意迟迟不下。都十多天过去了,也没个消息,就任由天津卫知府、塘沽知州地职位空着。胤祚不理事,于成龙可就得忙活开了,成天处理完公务就得赶赴塘沽督工,累得够呛,那心里头冤气大着呢,可也没地方发去。
他***,整日里让老子忙得像狗一般。别的阿哥都坐京城里看戏,咱也不玩了,躲一旁看看热闹,咱“病”着呢,老爷子总不好意思赶咱“病人”去上阵吧,先歇几天再说,跟老爷子赌赌气。偶尔撩挑子耍耍赖皮也好,没地老是被当刀子磨。咱也享受一把再说。唔,头前让刘明川搞的水泥厂还不知咋样了,按说这玩意儿简单得很,都大半年过去了,也该有点眉目了。看来还是得过问一下。嘿。刘明川这小子这些年钱赚够了,人也懒了不少。是该好好敲打一下地了。胤祚满脑子胡思乱想地躺草地上,也没管手边的鱼竿是否能钓到鱼,这都一个多时辰了,那鱼饵连换都没换过,跟姜太公还真有得一比了。
“呵,大鱼上钩了。”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胤祚的瞎想,一骨碌直起身来,赶着去拉鱼竿,得,啥也没有,就一光秃秃的鱼钩,回头一看,大病初愈的林轩毅正含笑站在一边,忙起了身,乐呵呵地道:“先生来了,本王咋就没发现先生所说地大鱼呢?”
“没有吗?咦,刚才不是还躺在草地上,难不成厉河眼花了?”林轩毅笑呵呵地道。
哈,大鱼?嘿,敢情那鱼姓爱新觉罗,名为胤祚来着,厉河这实诚人也开起了玩笑。胤祚笑呵呵地将手中的鱼竿扔到一边道:“本王钓鱼,鱼也钓本王,原也是说不准的事儿,哈哈哈……”
“王爷这话颇有些抄袭的嫌疑,听起来像是庄子之言,哈哈哈……”林轩毅调侃了一句,两人相视一阵大笑。
“先生大病初愈,怎不多歇歇,这么急找本王莫非有急事?”
“是有几件事儿,圣上的旨意下了,着四贝勒门下奴才戴择接任天津卫知府,调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陈琪接任塘沽同知,令直隶巡抚于成龙总掌天津卫海运码头一事。”林轩毅微笑着说道。
戴择?嘿,老四门下的狗,听说有点儿本事,算是个干实事的人,也好,能干就让他干去,总好过派个只会捞钱的货来参合。陈琪是老工部了,干的就是技术活,性子耿直得很,有他在,别人想捣鬼怕也不容易。老爷子还真是玩平衡地老手,在两家伙上头还安上个于成龙,这回算是好了,大家伙谁也别想着闹腾,都老老实实干活去吧。胤祚略一思考就明了了老爷子的用意,也没开口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林轩毅接着道:“刘明川来了,还带来了八贝勒送来的一份礼物。”
嗯?老八送礼?搞啥子名堂?没事这货送啥礼物,嘿,黄鼠狼给鸡拜年,一准没安啥好心。胤祚笑呵呵地道:“好啊,看看去。”
“奴才见过主子,给主子请安了。”等候在书房内的刘明川一见着胤祚忙上前大礼参拜。
“免了,本王说过多次了,有心放在办事上,本王不耐这些虚礼。八贝勒送的礼呢?”胤祚挥手让刘明川站起来。爷请看。”刘明川从书桌上拿起个小包裹递给了胤祚。
嗯?轻飘飘的,没啥分量,老八搞什么鬼?胤祚满脸子疑惑地解开了包裹,里头就是个小盒子,样子普通得很,也不值几个钱,里头更是空空如也,啥都没有。
“先生,你看老八紧赶着送了这么个破盒子来是何道理?”胤祚皱着眉头将空盒子递给林轩毅。
“嘿,八贝勒求和来了。”林轩毅只看了眼那个盒子,张口就道出了其中真意。
求和?求哪门子和?胤祚有些纳闷,明明大家伙早扯破了脸,压根儿就没有和解的可能性,老八唱得是哪出戏?缓兵之计?
“头前京师一役八贝勒可是出尽了风头,不过手底下地牌也亮出来了不少,不单是圣上有了疑心,太子也都是明白的,王爷这些天没看邸报,厉河却没敢松懈,那上头人事变动多了去了,八贝勒这回可是痛苦了,手下那帮子奴才应是被太子门人给整惨了,借着查京师一案地名头免去了不少人的官。八贝勒有些吃不住劲了,那一头太子在打压他,这一边王爷也在搞清算,八贝勒这是求和来了。”林轩毅乐呵呵地说道。
老八这个狗东西吃不住劲了,嘿,要不要痛打落水狗来着?胤祚心中怦然一动,眼珠子一转问刘明川道:“邬先生可有信来?”
“没有,邬先生只是托了一句话…………清风拂杨柳。”
啥?清风拂杨柳?老邬打啥子哑谜?有话不能明说啊,还真是的,胤祚略一思索就明白了邬思道话里头的含义…………不动如山,任他们在京城中闹去,咱自个儿看热闹就成,狗咬狗的把戏没必要掺进去。
“先生你怎么看?”胤祚想了想看着林轩毅问道。
“京中地事王爷只管当作没看见,这海运事儿里头八爷地人也不急着全扫干净,但可以放在没啥要紧的位置上,让他们自己逍遥去就成。”林轩毅乐呵呵地回了一句。
也对,咱不赶尽杀绝,给他们口饭吃,不过事儿却不能让他们管去,省得时不时地撅蹄子给咱摆上一道。胤祚笑呵呵地道:“好,这事儿就烦劳先生去安排了,给他们个副手地位子,吃吃干饷就成,大家伙面子上也都过得去。”林轩毅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主子,头前您老吩咐的水泥厂子办起来了,样品送工部那儿也通过了,能用,主子看是不是可以开始供货了?”刘明川见八贝勒的事告了一个段落,赶紧将今儿个的来意禀明。
胤祚前世学的是化工机械,对水泥这类硅酸盐工程也不算陌生,虽说谈不上了如指掌,可大体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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