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进院落中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的埋伏,但黑衣人吃了次亏,这会儿可是谨慎了许多,领着手下进了院子之后,并没有盲目乱冲,而是率着手下排开阵势,缓缓地向前逼去,搜索前进,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步步为营地向着第三进院落走去。
嗯哼,这货谨慎得很嘛,排兵布阵也有两手,看起来应该是行伍出身,嘿,武老货手下还真有些人才。胤祚仔细地观看了好一阵子也没有发现什么可趁之机,苦笑着摇了下头,打起精神准备苦战。
第三进院落的大门敞开着,院子内依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的动静,就着前院的火光可以清楚地看见院子内空荡荡地见不到一个人影。黑衣大汉再次犹豫了一下:奇怪,人呢?刚才还在发动攻击,这会儿人都到哪去了,据内线传来的可靠情报,点子并没有离开驿站,甚至没有离开这个三进院子,可现在却看不见一个人影,这怎么可能?屋顶上也是空空地,难不成都躲屋子里去了?小心无大错。黑衣大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让手下先去试探一下,打了个手势,黑衣人中冲出一个三十人的小队,步步为营地进入了第三进院子。
“杀!”那小队黑衣人刚走入院子,二十几个原本贴墙而站的善扑营军士便冲了出来,手中佩刀狂舞,狂野地杀向了那小队黑衣人。刀光霍霍,卷起血浪阵阵,双方就在院门口激战了起来。
能入选善扑营的军士手底下都有两下子,其中的几个领头的还是三等大内侍卫,战斗力不弱,虽说人数较少却处于上风,不过这群善扑营的军士似乎并不急于解决战斗,只是缠着对手,既不让他们冲进院子深处,也不放他们逃回本阵,喊杀声是不小,实际上却没杀死多少人。
黑衣大汉原本还不是很在意,但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头了:那起子善扑营的军士分明是在拖时间,压根儿就没有认真打。时间对于黑衣大汉来说可是宝贵得很,半点也浪费不起的,既然已经确定目标必定就在这第三进院子内,黑衣大汉也就不再犹豫了,高声吼道:“把院墙给我轰塌了,杀进去!”
随着院墙的轰然倒塌,黑衣人的大队人马刚一启动,阵型出现了一些混乱之际,第二进院子里突然响起一片杀声,四十几名善扑营军士在刘耀的带领下从背后杀入了黑衣人的阵列之中,顿时杀了黑衣人一个措手不及,转瞬间砍倒了数十人。
刘耀等人的出现显然大出黑衣大汉的意料,他实在是搞不明白已经搜索过的第二进院子里如何会冲出如此多的人来,不由地呆住了。正值此慌乱之际,一道剑光如同天外飞鸿般划破夜空,迅如闪电地射向了黑衣大汉的咽喉……
第六十八章夜袭(四)
这世界上不存在算无遗策之人,事后诸葛亮倒是有不少,真要找出这么个人来,只能到神话故事里去翻翻,兴许能找到几个,即便是号称智谋化身的诸葛亮也难免有失街亭的一幕,胤祚同样也做不到算清所有的事儿。在胤祚的前世记忆中并没有武赫这么号人物存在,也不记得曾有过这么号人物图谋不轨的事儿,可问题是胤祚所知道的历史只不过是些清宫剧,真实历史他并不清楚,再说自打他来到这朝代,搅出了不少的是非,总不免引起历史的扰动,这会儿的历史只怕早已面目全非了。
别说袭杀钦差郡王,就算是围攻普通钦差都已经是抄灭九族的大罪了,毕竟钦差出巡代表的可是皇上,攻击钦差就等于是攻击皇上。若是别的钦差,这会儿必定是安枕无忧,毫无防备,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可胤祚不同,他怕死,他可不想因为自个儿的失误导致死得不明不白地,所以他预先作了些部署,也算是防范于未然、有备无患罢了。
原本按照胤祚的预想,武赫就算是狗急跳墙,最多也就是派上几十名杀手来干些杀人灭口的勾当,还真没想到来的人居然如此之多,人多也就罢了,竟然还训练有素,简直就是一支小型的军队,更令胤祚头疼的是来人中还有着几个明显是江湖高手的人物。直隶一省乃京师屏障,怎会有如此强大的一股势力存在,即便武赫是一省巡抚,也做不到此点,这其中必然有蹊跷,只可惜胤祚这会儿可顾不上去分析究竟是怎么个事儿,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
敌众我寡,硬拼是绝对行不通的,那些子所谓的绝世高手,一人消灭一支军队纯属神话故事,至于百万军中取上将头颅如探囊取物则更是无稽之谈,别说一人打几百人,就算是二、三十名训练有素而又准备充分的普通士兵都足够胤祚喝一壶的了,因此他只能等,等一个擒贼先擒王的机会。
机会就像美味的馅饼,绝不会无来由地从天上掉下来,只能靠自己去创造。头前的埋伏虽然杀伤了不少的来犯之敌,但毕竟还未能伤其根本,而由于时间的关系及对来敌的力量估计不足的缘故,胤祚的埋伏安排可以说是并不充分,光靠守是守不住的,只能出奇制胜:
人总是有惯性思维的——着了大火的地方藏不住人,可胤祚偏偏就让刘耀领着人躲在第一进院子的房中,虽说有不少士兵被烤得头发卷曲、皮肤灼伤,但确实成功地躲过了敌人的搜查,当然这与那些子黑衣人抓捕胤祚心切,没有仔细搜查有着莫大的关系。刘耀的突然出击完全出乎敌人的意料之外,不可避免地造成了战场的极度混乱,那个为首的黑衣大汉也因此而分了心,而这正是胤祚要等的机会。
胤祚猛地一蹬瓦面,身形已窜了出去,如同大鸟般俯冲而下,手中的长剑犹如毒蛇吐信一般直直地指向那黑衣蒙面大汉的咽喉。正当其时,那名黑衣大汉正回头观望后阵的混乱,根本没有察觉到胤祚的扑击,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再想躲避或是招架已经来不及了,望着胤祚急速杀至的剑尖,黑衣大汉眼里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黑衣大汉来不及反应并不意味着其他黑衣人也来不及出手,眼看胤祚的剑即将插入黑衣大汉的咽喉之际,两道刀光霍然而起,刀划空而起,急速的刀势一左一右斩向胤祚的双肩,如果胤祚不变招,即便杀了那名黑衣大汉,自己只怕也得落个双手齐断的下场。
“嘿”胤祚人在空中突然一个开声吐气,手中的长剑划出一个圆圈,使出一招太极绝学“自成天地”,轻巧地将两道刀光卸到一边,整个身体借力一个上升,越空而过,手中的剑招再变,一招“玄鸟划沙”抹向了黑衣大汉的脖颈,就在此时,一支长剑如同毒蛇般冲了起来,无声,却快得很,直指胤祚的小腹。
胤祚人在空中飞行,眼光的余角一看到此剑,瞳孔不由地收缩了一下:好厉害的剑法,这一剑没有任何的花俏,角度刁钻,有的只有一个快字,完全是杀手的剑法,是个强敌!胤祚飞快地判断了一下形势,人在空中突然身子一沉,手中的长剑一沉,硬碰硬地接下了此剑,两把长剑在空中相撞,激出一片火星。那名剑手被震得踉跄地跌入人群中去,而胤祚人在空中猛地一团身子,翻滚着消去了反震之力,手中的长剑随身形而转,如同转动的电锯般切向那名黑衣大汉的身体。
经过了两道阻截,胤祚的身形慢了下来,此刻那名黑衣大汉总算反应过来,向后猛撤数步,试图躲开胤祚的追杀,却不料胤祚猛地一直身子,原本旋转着的身子竟然停了下来,而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抹,已然架在了那名黑衣大汉的脖子上。
“都住手!”胤祚高喊了一声。
众多黑衣人原本就处于慌乱之中,此刻见首领被擒,顿时都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胤祚。刘耀等人快速地杀穿人群,围到了胤祚身边,戒备地看着外围的那些黑衣蒙面人,原本还与那支杀入第三进院子的黑衣人磨洋工的善扑营军士这回可就不客气了,刀刀致命,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战斗,将突进来的黑衣人杀得一个不留。
“大家别管我,杀啊,活捉胤祚。”黑衣大汉倒是硬气得很,面对着架在脖子上的剑依旧高声呼喝。
你他娘的,到了这会儿还这么嚣张。胤祚冷笑一声,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拉,顿时在那个黑衣大汉的脖子上拉出一道血口,疼得他满头是汗,只是这汉子也甚是硬气,紧咬着牙关就是不求饶也不呼疼,可他的手下中却有人大叫了起来:“不要!快放了隋堂主。”
隋堂主?胤祚猛地一把拉下那蒙面大汉面上的黑布,一看之下,不由地大吃一惊“是你?”
第六十九章真相(上)
“堂主”自然不会是“糖煮”,若是换了那些个不识民间疾苦的阿哥们,指不定会误听为“唐祖”了,可搁胤祚那儿却绝无此事,别说这货前世就没少看那些子武侠剧,时不时地还会将自个儿当成剧中的主角意淫一把,就算这世在陈天远老爷子的熏陶下,对所谓的江湖之事还是有所了解的,当然清楚这“堂主”也就是一黑社会小头目的干活。
头前胤祚一直以为这伙子黑衣蒙面人是直隶巡抚武赫派来的杀手,可这么一声“堂主”却推翻了他先前的猜测——武赫那货,多吃多占,贪些银两甚或是草菅个人命啥的,一准是有的,可要说他加入黑社会或是充当个保护伞之类的事儿却绝无此可能:这货可算是康熙老爷子的爱将了,自然明白老爷子最恨的就是拉帮结派,玩那些子白莲教之类的勾当,那可是见一个杀一个来着。武老货这会儿的官位也算是位极人臣了,除非他想换把金交椅坐坐,过把皇帝瘾,否则绝不会跟“黑社会”搞到一块儿去,那可是纯属自个儿找抽的事儿,一个不小心叫御史台给参了,任是谁都保不了他的。
可当胤祚揭开了那个蒙面大汉脸上的蒙巾,却又犯迷糊了:这货胤祚认得,不就是昨儿一早嚣张跋扈地领着守备营士兵跟刘耀干仗的那个参将吗?那会儿胤祚一来是急着去看火灾现场,二来嘛,这货就一小小的参将,胤祚压根儿懒得跟他啰嗦,连问个姓名都嫌费事,不过以胤祚的记忆力,那张脸倒是记得清楚的。
这姓隋的可是守备营的参将,官虽不算大,可好歹也是正三品了,算得上高官了,怎地却成了啥劳么子“堂主”,难不成武老倌儿巡抚当久了,还真想过把皇帝瘾就死?别看直隶一省包裹着京师,可通省上下能管辖得到的兵却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三、五万,武赫能真正掌控的连这个数的一半都没有,别说去攻打京师,只怕这一头反旗一举,那一头丰台大营七、八万精锐就杀到天津卫了。
“隋堂主”见胤祚认出了他的底细,也没多少害怕的意思,反倒振振有词地劝道:“郡王爷,今儿个您是跑不掉的了,何苦多做挣扎,陷您的手下于死地呢,武大人派下官来请王爷前去作客,也是一番好意,您这是何必呢,还是跟下官走一趟罢了。”
厄,靠啊,这货居然给咱做起思想工作来了,这都哪跟哪的事啊,嘿,这货要是放后世一准是个干政委的好材料。望着隋堂主那张满是真挚的脸,胤祚登时有些苦笑不得:娘的,你小子是咱的俘虏,说起话来却像咱的小命就握你手心里一般。胤祚沉吟着没有接口,那位“隋堂主”却以为胤祚有些心动了,那话就多了起来:“王爷,您老是千金之躯,这动刀动枪的万一真要是伤到哪了,可就不好了,您老还是跟下官走走吧,下官以人头担保,武大人绝无恶意的。”
嘿嘿,这货开口武大人,闭口武大人的,却不知言多必失吗?头前这货就高喊活捉自己,这会儿又连哄带骗地要让咱上钩,却压根儿不提那起子犯人的事儿,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声,这岂不是明摆着这些家伙的目标就在咱身上吗?如果这家伙真是武赫所派,理应关心的是那些可以作为证人的犯官,而不是自己。
武老倌要请咱去做客?嘿,绑票?打算要挟谁来着?咱家老爷子?不可能,老爷子绝不是轻易屈服之辈,即便是知道咱落贼人手里了,也绝不会去赎回的,会做的只是发兵清剿而已,咱要是被撕了票,老爷子顶多掉几滴泪,给个好听一点的谥号罢了。要挟咱拿钱来买命?虽说咱是有钱,可绑架一位阿哥郡王,还是钦差,就只是为了要钱,那简直就是要钱不要命了。嘿,这事儿绝对不简单,难道是……
胤祚眼珠子一转,突然冒出了句话来:“红花绿叶总相伴。”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隋堂主”立刻接口道:“无生老母坐莲台。”待得回过神来,立刻脸色变得煞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娘的,还真是白莲教这个阴魂不散的狗东西,从元朝到现在都历经三朝了,无论谁当政,这邪教都反,还真有点超级造反派的气势。唔,看样子这白莲教图谋不小啊,就在直隶这么个天子脚下的地方都有如此势力,其他省还真不知闹腾得如何欢达呢。胤祚对那些子教派从来就没有好感,在他看来这都是些糊弄人的把戏,所谓的教民全都是那些教主们手中的工具而已。这会儿既然诈出了“隋堂主”的秘密,那么白莲教费那么大的力气,甚至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拿下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胤祚笑呵呵地看着“隋堂主”道:“怎么?尔等抓住武赫的把柄已经多时了,武大人竟然还没答应入教?”
这一句话登时击中了“隋堂主”的要害,他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呆立老半天才嚅动着嘴唇道:“你,你,你都知道了?”
知道个屁,他娘的,还真是这么回事,咱居然成了白莲教要挟武赫的添头。我靠,咱这个郡王未免太不值钱了点吧?胤祚恨得牙痒痒地,险些就此斩了这位“隋堂主”,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这么个有用的人质可是块上好的挡箭牌,岂能随意丢了。
“呵呵,本王只知道一点,不多,敢问隋堂主是哪的人啊,这口音听起来怪熟的。”胤祚随口胡诌着,瞎问一气——这会儿敌我双方的力量都摆到明面上来了,再想玩什么出奇制胜已经不可能,若是摆开架势混战一场,胤祚一方毫无胜算,他需要时间,只要是能多拖一些时间就多拖一点,最好能拖到天亮,到那时,胤祚预先布置下去的一枚棋子指不定就能派上用场……
第七十章真相(中)
想打只狐狸,却来了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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