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罢。”允缜连看都懒得看高年英一眼,有些懒散地说了一句。自个儿大步走入了皇宫地大门,也没心思理会沿路那些官员、太监们的请安,由着高年英领着直奔上书房而去……
“好,这个方案朕瞧着不错,军校就该有军校的气势,这军服就先按着朕画出的草图着人改改。先做出几套样服来,朕看了再定便是,这事情恭荣你加紧去办好了,那些新调入皇家陆军的官兵的培训工作也得加紧,若是人手不足地话。就先过渡一下,暂缓将全部官兵一次性调入,朕要的是能打战的军队,不是要一群花架子士兵,这一条尔等要牢记在心。”上书房内。胤祚指点着书桌上的几份整编计划书,对围在身边的马齐等人说道。
“圣上,军校设计方案既然已经定了,臣打算尽快着手开工,可有一条,这校训还请圣上示下。”皇家陆军中将、北京军官学校副校长(校长是胤祚自个儿兼任了。::齐浩然满脸笑意地请示了一句。
“嗯?”胤祚想了想,拿起龙桌上地一支大号狼毫。沾饱了墨汁。在一张宣纸上大笔一挥写下了四个大字…………务实创新。
“好,好字。”
“太好了。”
“真好!”
一干子大臣们眼瞅着那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轰然叫好起来,一时间满大殿都是叫好的马屁声。
“字好不好倒也无甚打紧,朕要尔等记住此中的真意,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军队是国家地干城,要有勇于超越自我,勇于创造新战术、新战略的能力,墨守成规的军队永远是没出息的军队!”胤祚并没有被马屁声所感染。面色严肃地说道。
“是。臣等谨遵圣谕。”一干子大臣见胤祚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的样子,忙各自躬身应答道。
“那就好。就按今儿个议定的章程先办着,若是有不妥之处随时报予朕知,都忙去吧。”胤祚挥了下手,让众臣都退了下去。
“圣上,雍亲王来了,正在外头候着呢。”司礼太监高年英在屋角站了一会儿,眼瞅着事情告了一个段落,忙急步上前汇报道。
“哦,宣……”胤祚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摇了下头,接着道:“罢了,朕出去好了。”话音一落,胤祚起了身,缓步走出了上书房,沿着房外的长廊,穿过了月华门,便见着允缜正默默地站在一旁等着自个儿地召见。
“臣叩见圣上。”允缜一见胤祚亲自出迎,登时愣了一下,忙一撩衣服地下摆,一头跪倒在地,大礼参见胤祚。
“免了,起来罢。”胤祚虚抬了一下手,很是客气地说道:“四哥,好些日子不见了,朕回京之后事情多,忙得没时间到四哥府上探病,还望四哥不要介意。”
“臣不敢。圣上日理万机还惦记着臣的病,臣心中感佩不已。”允缜起了身,躬着身子回道。
“罢了,不说这个了。”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柔声道:“四哥,陪朕走走如何?朕有些心里话要跟四哥好生絮叨一、二的。。。 。。”
“臣尊旨。”允缜如何不知道话未必是好话,可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恭敬地应答了一声,默默地退开半步,紧跟在胤祚的身后,兄弟俩一前一后地沿着宫中的道路向御花园走去,一起子小太监、宫女之类的人物被高年英约束着,远远地缀在后头。
“四哥,朕当皇帝也有三年了,还记得朕刚登基那会儿跟谈过的话罢?”默默地走了一段之后,胤祚先开了口。
“回禀圣上,臣不敢或忘。”允缜没想到胤祚这么快就转入了正题,心中咯噔了一下,忙接口答道。
“嗯,那些话朕也没忘,不过朕今儿个找你来,倒不是为了旧事重提的,这么说吧,朕是打算跟四哥开诚布公地好生谈谈,来,咱们兄弟俩到那儿坐下好生谈谈好了。”胤祚点了下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笑着说道谈话。”胤祚走到亭子里落了座,手指了一下自个儿对面地位置。淡淡地说道。
“是,臣遵命。”允缜也没多客套,隔着石桌坐在了胤祚的对面,不过却并没有坐正,而是斜出了一个角度,以示对胤祚地尊重。
“四哥。朕自打登基以来才知道皇阿玛当年之不易,这皇位看起来威风,其实高处不胜寒啊,朕一直如履薄冰,兢兢业业不敢大意。朕也想着兄弟和睦相亲,共同将我大清之基业发扬光大的,只是,唉,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朕下辣手整顿老八也属不得已之事,这一条还请四哥能明白朕的苦心。”胤祚一脸子痛苦状地说道。
胤祚这话半真半假,允缜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可也不敢反驳,只能低声应道:“圣上所言极是,按八弟地举动该是凌迟的下场,圣上如此宽待已经是很顾及兄弟的情分了。”
“四哥能明白朕的苦心便好。说句实话。先皇子息众多,贤者也不少,但真正能算得上有才干的其实就朕与四哥耳,余者不过碌碌之辈也,根本成不了气候。”胤祚话音一转,突地尖锐地说了一句。
“臣不敢当圣上谬奖,臣惶恐。”允缜额头上地汗顿时滚了下来,慌忙跪倒在地,磕着头道。
啧啧。能伸能屈。老四也真算是个人物了。胤祚心思动得飞快,可脸上却是笑着道:“四哥起来罢。朕说过今日只论兄弟,不谈君臣的。朕说的并没有错,朕自打立志以来始终认为四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始终是朕要超越的目标。”
胤祚这话倒也是真话,可听在允缜地耳朵里却跟打雷一般响亮,以为胤祚打算对自个儿下黑手了,面色顿时变得铁青,强撑着起了身,也不落座,咬着牙,一双眼冒着火,死盯着胤祚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圣上欲处置臣,臣也无话可说。”
“哦,哈哈哈……”胤祚爆发出一阵大笑声,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好容易止住笑,压了压手道:“四哥坐下说,朕没别的意思,朕所说的都是事实罢了,朕今儿个请四哥来,绝无旁的意思,嗯,朕知道四哥对朕压制八旗、变革军制心中其实很不以为然,对吧?”允缜铁青着脸不说话,索性来了个默认。
胤祚看了眼允缜,也没多做解释只是说了一句:“弓马传家之道根本抵挡不住火器的进步,准格尔部就是前车之鉴,朕变革军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不谈这个事了,是是非非就留给后人去评说好了,军制变革虽需要时间,不过已然走上正轨,这一头朕也无甚可担心之处,只是政务革新却势在必行,朕遍观诸臣,唯有四哥能当此重任,朕着实寄厚望于四哥,还望四哥能看在你我兄弟的情分上助朕一臂之力,一来成全朕当个明君,二来也成全四哥的贤王之名。”
胤祚尽自说得诚恳,可允缜一者担心胤祚这是在试探他,他可是吃过胤祚不少亏得了二来也有些子被老八地遭遇吓得不轻,并不肯就此接过胤祚递过来地权力,迟疑地坐了下来,看了眼笑盈盈的胤祚,沉吟了一下道:“多谢圣上厚爱,臣能力有限,实不敢当此重任的。”
“四哥不必过谦,朕是真的希望四哥能出来帮朕的忙,以四哥之大材若是就此埋没了,岂不是让人指着朕的鼻子骂昏君吗?四哥久管户部,朕便将户部再交给四哥便是了,无论是摊丁入亩、官绅遗体纳粮还是钱法币制之变革,朕就一股脑地全交给四哥去打理好了。”胤祚笑眯眯地说道。
“这……”面对着天上突然掉下来的大馅饼,允缜有些子昏了头,可心中的疑虑却始终没有消除,看了看胤祚,始终没敢就这么应承了下来,生恐其中有什么陷阱,他可不想步了老八的后尘。
“这样罢,朕让弘历帮着四哥,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朕一体担下来好了,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四哥回头给朕一个章程,看这户部究竟该怎么整,过些时日,等军制变革地事儿落实了差不多了,就着手户部事宜罢,如此可成?”胤祚慢条斯理地说道,可话里头却没有丝毫商量地余地,明面上说出了事由他担着,可允缜如何不知道这完全就是句空话,只是面对着胤祚的强势,他也实在没胆子说出个“不”字来,可要他应承下来,他也不情愿,只是铁青着脸不吭气。
嗯哼,到了这份上了,你个老四还不动心,好嘛,老子就多给你点甜头尝尝好了。铁了心要拉老四出来当打手地胤祚瞄了眼允缜,笑着说道:“朕再给四哥一道旨意,但凡有敢违令不从,甚或抗拒执行户部所发之令者,四哥可以先罢了他的官,而后报朕,如此总该可以了罢?”
这道旨意相当于尚方宝剑了,有了这道旨意,允缜就有了实权,完全可以在朝野间掀起一阵大波澜的,再者胤祚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硬抗着不接旨,那就是给胤祚一个除掉自个儿的借口了,允缜飞快地盘算了一下得失,始终没察觉其中有什么埋伏,面对着胤祚期盼的目光,只好咬了咬牙,一头跪倒在地道:“臣尊旨,谢主隆恩。”
“罢了,朕今儿个跟四哥一谈,心情也好了许多,唉,这几日事多,着实将朕折腾得够呛,朕乏了,四哥这就跪安好了,后日一早先给朕一个章程,先议议,回头再行定夺好了。”胤祚摆了摆手,示意允缜退下。
“臣告退。”满腹疑惑的允缜也不想久留,磕了个头起身便退出了御花园,紧赶着要回府跟心腹手下谋划去了。胤祚看着允缜匆匆而去的背影,嘴角一弯,露出个神秘的微笑来……
第四百三十二章宦海起波澜(下)
“……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竹林深处小亭间,一身轻罗白衣的唐国鸣坐在亭间的栏杆上,斜靠着亭柱,手持一根碧绿鱼竿,面对着颇有些萧瑟之意的池塘,似懒散又似逍遥地轻歌漫吟着,大有晋人之余韵,一双着着千层底布鞋的脚还随意地在水面上划动着,荡起层层的涟漪,轻松自在已极。
“唐先生好逍遥啊。”早已走入了凉亭,默默站了许久的允缜终于忍不住打破了亭子间里的雅趣,轻轻地说了一句。
“人逢喜事精神爽,王爷不也是正自春风得意吗?”唐国鸣哈哈一笑,收起了鱼竿,转过身来看着允缜道。
“哦?喜从何来?”允缜苦笑着一下道:“本王心已乱,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这有何难?头前唐某人就跟王爷说过,但去无妨,六爷自然会有好处给王爷的,现如今这好处王爷大约是到手了罢,只是……”唐国鸣顿了一下道:“只是这等好处却也不见得全都是好东西罢了。”
“哦?”允缜愣了一下道:“怎么说,难道这里头还有阴谋不成?”
“阴谋?哈哈……”唐国鸣放声大笑起来,只是笑声中却满是悲呛之意,笑过之后,看了一头雾水的允缜一眼,幽幽地道:“这里头没有阴谋,只是阳谋罢了。”
“阳谋?”允缜低低地念叨了一句,又想了好一阵子,却始终看不透胤祚布局何在。
“势力相当若是略有不及,自当以阴谋取胜,若是实力远超对手,只须堂堂正正之师便可决胜负,又何须用到阴谋。六爷给王爷权力不过是个胜利宣言罢了。”
“这……”允缜的眉头顿时锁了起来,原本就冷峻的脸顿时难看了许多。愣愣地看着唐国鸣。
“王爷,唐某若是猜得不错,六爷定是将户部又交给了王爷罢。嗯,甚或还给了王爷一道或是两道的杀手锏,这该没错吧?”唐国鸣淡淡地问道。
“嗯。那又怎样?本王久管户部,下头那些粮道大多还是本王使过的人手,莫非……”允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接着道:“老六就不怕本王暗中培养势力以待时机?”
唐国鸣摇了下头。一脸子怜惜之意地看着允缜道:“怕?呵呵,若是从前八爷还在,六爷或许会怕,可如今……,哎,如今这个形势下,六爷圣躬独裁之势已成,不但压服了八旗。手握军权。便是政权也全都操之于军机处,内阁不过是个办事机构罢了,出了错要挨打,办成了事也不过得声称赞而已,又有何可争之所。”
“那……”允缜眉头紧锁地道:“那本王就不奉旨好了,省得为人作嫁衣裳。”
“呵呵,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唐国鸣也没解释为何来不及了,只是惨然一笑道:“除了户部差使外。圣上可还有其他交待?”唐国鸣言语间已经悄然将六爷换成了圣上。这一细微的变化却是瞒不过心细的允缜,这一声圣上一出。顿时令允缜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下一般,整个人都有些傻了,默默地看了唐国鸣好一阵子,才开口道:“嗯,老六打算派大阿哥来协助本王。”
“唔,此乃题中应有之义罢了,算不得什么稀奇之事。”唐国鸣想都没想,随口说道。
允缜很是好奇地紧赶着问道:“嗯?怎解,这弘历难道不是来监视本王地?”
唐国鸣笑着说道:“那只是一个部分缘由罢了,圣上让弘历出面,不过是个平衡而已,二阿哥去帮三爷整顿外务,自然得也得给大阿哥一个机会了,军务上的事圣上自己一手抓着,别说王爷们,即便自家地儿子圣上都不会放手的,那就只有在政务上找一个平衡了罢,这又有何可奇怪之处?”
“嗯,是这个理儿,那本王现如今该如何定夺?”允缜想了想,觉得唐国鸣之言甚是合理,也就不再追问大阿哥的事情,反倒关心起自个儿该如何应对此事了起来。“这要看王爷是怎么想地了。”唐国鸣言简意赅地答了一句。
允缜愣下神道:“怎么想?这跟本王如何想的又有何关联?”
唐国鸣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面色肃整地道:“圣上之算路非常人所能及也,各位爷斗来斗去,最终还是圣上胜出,王爷若是想在圣上眼皮底下搅出事端,八爷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儿。圣上在一日,王爷都不会有任何机会的,不过……”
“不过怎地?”允缜是真的有些着急了,紧赶着追问道。
“王爷该是知道的,唐某人自幼习易经,对相术一道还算得上精通,某见过今上,只是看不懂今上地相,按面相今上该是早夭之人,可……唉,唐某也反复推算过多次,却始终不得其解,不过圣上虽武艺高强,但绝对不会是长寿之人,这一点唐某倒是可以确定无疑,今上在日王爷是没有机会,但若是今上去了,王爷未尝不可一搏。”
“这……,此话当真?”允缜激动得心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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