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胤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道:“下面情况如何?”
“不太清楚。估计情况不是太妙。王爷的车驾全毁了,车中地弟兄也……”清松摇了下头道。
正说话间,数名王府校尉已然爬上了山崖,为首的正是王熙风地哥哥王继业,紧跟其后的却是善扑营副统领、一等大内侍卫贺铁。众人拥上了山崖。将胤祚团团围住,待见到胤祚安然无恙,这才放下了心来。
贺铁躬着身子道:“王爷。属下无能。让王爷受惊了。属下……”
胤祚挥手打断了贺铁地话。笑了一下道:“本王没事,贺大人带些人手。将这崖上活着地刺客都拿下。再加派些人手清理一下山道。本王即刻启程。”
“王爷。前路恐还有埋伏。王爷何不先回紫荆关,待末将点齐兵马扫荡一番之后再前行。王爷千金之体,不可冒险行事。”贺铁一听胤祚还要前行,立刻出言劝止。
“不碍事。本王打老了仗,岂会怕这等跳梁小丑。贺大人尽管去调遣人手,本王要好好审审这帮子蟊贼。”胤祚摆了下手道。
贺铁见胤祚坚持。也没了奈何,只好躬身行礼道:“王爷。可否先行通知紫荆关总兵派兵来援?”
这里是紫荆关地界,胤祚在此地遇刺。紫荆关上下都脱不了干系,若是胤祚出了事,全体紫荆关守军大部分都得跟着掉脑袋,贺铁此言虽是建议求救兵。实际上是想为紫荆关的将士们寻个将功赎罪地机会,这一点胤祚心中是有数地,倒也没有拒绝。笑了一下道:“就依贺大人所言罢了。”贺铁眼中掠过一丝感激地光芒,躬身行了个礼,转身爬下了山崖,忙乎着派人去紫荆关报信。并指挥善扑营军士爬上两边山崖戒备,同时清理现场。
胤祚挥了下手。让那帮子王府校尉放手去讯问被擒地刺客,自个儿却懒洋洋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露讥讽之色,看着仰面躺倒在地板上地那个女刺客冷着声道:“不想说话?没关系。本王有得是时间。尔就先听听你那帮子手下怎么说的好了。”那女子紧闭着眼,根本不理睬胤祚的问话。一副宁死不屈地样子瞧得胤祚又好气又好笑。可也懒得多理会,自顾自地坐在石头上闭目调息起来,毕竟刚才那阵子搏斗时辰虽短。胤祚却已几乎耗尽了全力。
胤祚手下那帮子王府校尉都是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物。手段阴狠。跟随胤祚办案子也不是头一回了。下手自是不会容情。对那几个胆敢刺杀自家主子地刺客狠下辣手。折磨得那些个原本就伤重地刺客哭爹喊娘,没多大工夫就套出了消息——这帮子刺客竟然都是白莲教之余孽,领头地是在对面山崖上已经逃走了的“白莲仙姑”情刘氏,这边山崖上负责地正是情刘氏之女情芳。
白莲教?情刘氏?胤祚脑中灵光一闪。突地想起了当年在天津卫白莲教一案中孤身逃走的那个武艺高强地情堂主夫人正是叫“情刘氏”,再联想起情芳那怨毒地眼神。便一切都清楚了,这个情芳定是死在自个儿手中地“情堂主”地女儿。这帮子白莲教众跟自个儿血海深仇,趁机刺杀也是说得通地事儿。但问题是这帮子白莲余孽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行踪的。看山崖上那些巨石地布置就不是一、两天能完成地事情,再者,朝廷始终没有放松对白莲教的缉拿。这帮子余孽又怎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再次猖獗起来的,这背后必然有蹊跷!
胤祚想了一阵也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索性不再多想。看着王继业沉着声下令道:“继业,将这女子看押起来。没本王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此人,其余人等就地处决,去吧。”王继业大声应诺,指挥着山崖上地王府校尉将那几个伤重欲死地白莲教徒处决了。又让人将情芳捆成一团,用绳索吊下了山崖。看押了起来。
萧望洪,紫荆关总兵。贺铁的拜把子兄弟,也曾是笑傲草原的马贼头子之一,当年康熙老爷子第一次亲征葛尔丹之时,随贺铁一道被老爷子招了安。在乌兰布通大战中曾立下不小地功劳,累官至总兵一职,一接到胤祚遇刺的消息,哪敢怠慢。匆匆地点齐了三到了羊肠峡。刚见到胤祚立刻滚鞍下马,一头跪倒在地,高声道:“下官来迟,让王爷受惊了。下官罪该万死!”
呵,好一条大汉。骑术不错嘛。在这等崎岖地山路上还能纵马飞奔,不错!胤祚眼中露出欣赏地神色。笑着虚虚一抬手道:“本王无事,萧大人不必如此,起来吧。”
“谢王爷!”萧望洪打了个千,站了起来。满脸地坚毅之色。
唔,紫荆关向属京畿咽喉。能把守此关地必属能力出众之辈,这里离京师并不算太远,卖此人一个人情倒也无不可,若是能趁机收服此人倒是件不错地事情,胤祚心思一动。笑着说道:“萧将军辛苦了。这一路白莲教匪猖獗。本王地安危就交由萧将军负责好了。”
胤祚这话里地意思已然很明显——不但不怪罪萧望洪没有靖安地方,反倒打算将击溃白莲教的功劳划到了萧望洪的头上,此等恩惠已算不得轻。萧望洪自然是心中有数。正迟疑着要不要逊谢一番之时,站在胤祚身后地贺铁急忙点着头连使眼神。示意萧望洪不要推辞。萧望洪素来信服贺铁。见贺铁已然示意,也就不再迟疑。一头跪下道:“下官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萧望洪的话里头也有着话,胤祚自然也是听得明白地。见此人如此上路心中倒也欣慰得很,打算找个时机跟此人好生聊聊,彻底将此人收服。也好在京畿外围布下颗钉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不过这会儿人多嘴杂,胤祚也不想多说些什么。只是笑着点了下头,一摆手示意萧望洪自行去忙碌,自个儿逍遥地走回了林轩毅的车驾。
林轩毅没好气地瞥了胤祚一眼。沉着声道:“王爷乃千金之躯,似此等擒拿蟊贼之事原不该王爷出马,若不是清松机敏,王爷的乐子可就大了。”
“嘿嘿,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胤祚自知理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着转了话题道:“林先生。白莲余孽如何能敢在光天化日下袭击本王?这事情怕是有些子蹊跷。”
林轩毅见胤祚转了话题。也不好继续责怪胤祚。只是微微地皱了下眉头道:“蹊跷是当然之事,以白莲教地手段不可能如此精确地判断出王爷的行踪。这里头自然是有问题地。这些年来朝廷不断地打压白莲教。但始终未能尽全功。主要匪首都不知所踪,若是没有官面上的人物罩着,断无此可能。”
官面人物?难道会是他们?胤祚心中一动,突地说道:“林先生。当年接手白莲教一案的正是老四、老八这两混球,难道……”
当年天津卫一案林轩毅虽没有亲身参与过。可其中的详情却是清楚的。此时听胤祚这么一说。原本微皱着的眉头顿时紧锁了起来。默默地想了一阵之后道:“难说得很,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具体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却还不好说,不过对方既然已经出了手,这事情断不会就此了结,此事非同小可。王爷须大意不得,历河以为该发出调令,再调集些‘暗箭’前来相助。以确保无误。”
妈的。老四、老八这两个混球还真是狠。跟咱玩起刺杀这一套来了,不给他俩点颜色瞧瞧,还当本王怕了他们了。胤祚点了下头道:“好!就依先生之意。除二号继续留守京师外。其余‘箭头’全部调入山西。本王要他们来得去不得!”
第二百九十一章阴谋进行时(一)
六月的天热得流火,即便是在山阴小道上行军也是闷得够呛,接连十余日的白日艰苦行军,夜晚还得防备白莲教余孽的可能偷袭,是个铁打的人都会被这等烦心事儿给拖垮了,可没有谁敢抱怨,因为毅亲王胤祚就在这支队伍中,与所有的军士一般都是骑马而行,丝毫也没有摆出亲王的架势,这让所有的军士都倍感亲切,哪怕再辛苦,众人也不会有太多的怨言。
累是当然的,即便胤祚的内功早已大成,自幼习武打熬出来的好身板,在此等酷热的天气下行军也累得够呛,不过胤祚的心情很却是不错,这十余日里胤祚终于将萧望洪收入了手下,虽未正式收其为门下奴才,不过已然得到了此人的效忠,这枚棋子若是用得好,对将来可是能有大用场的,也算是被白莲教“咬”了一口之后的意外补偿罢了。
胤祚骑在马上,正自沉思间,队伍的前列突然传来一阵兴高采烈的喧哗声,一名骑兵兴冲冲地纵马前来报告:“禀王爷,前面就是山口,我等已经到了山西境内。”
“哦。”胤祚不由地精神为之一振,高声下令道:“好!加快行军速度,落日前赶到大同府。”
始终陪伴在胤祚身边的萧望洪纵马上前半步,对着胤祚略一躬身,抱拳道:“王爷,下官职责所限。就此回头,王爷珍重!”
“嗯,这一路辛苦萧大人了,萧大人之意本王不会忘了的,一路保重。”胤祚虚虚地抬了下手,示意萧望洪不必客气。
萧望洪大有深意地看着胤祚道:“王爷保重,若有吩咐,下官无有不从,下官这就告辞了。”接着调转马头,高声下令三千紫荆关守军调转队伍。向着来路速驰而去……
大同,自古即为军事重镇和战略重地,兵家必争之地,其三面临边,最号要害。东连上谷,南达并恒,西界黄河,北控沙漠,实京师之藩屏,中原之保障。素有“三代京华,两朝重镇”之称,大同盛产煤矿,又有着煤都之称。胤祚在大同也有着不少的产业。不过胤祚活了两世人却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军事重镇。
今儿个大同府冠盖云集,整个山西境内正七品以上地官员都到了,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迎接奉旨出巡的毅亲王胤祚和他们的顶头上司新任山陕总督搏雯。酉时二刻,早已在大同城外等候了一个晌午的大小官员们。总算等到了钦差王爷胤祚的大驾到来,不过胤祚并没有给这帮官吏拍马的机会,只是跟众人寒暄了一阵,宣读了一下圣旨,便自顾自地入宿了城外的驿站,连接风宴也借口劳累谢绝了,新任山陕总督搏雯同样没接受邀请,跟随胤祚一道直接回了驿站,这让精心准备了数十日的山西大小官员傻了眼。原本打算在接风宴上演的戏,不得不顺延了。
山西形势复杂,哪个阿哥地门下都有,一举一动都牵涉到京中的角力,在没弄清楚形势之前,胤祚压根儿不想跟那帮子官员套什么近乎的。再者。这十余日皆在山中行军,消息闭塞。胤祚急需时间来了解情况,无准备的仗胤祚绝不想打。戌时一刻,胤祚梳洗毕,匆匆地用过了晚膳,他要等的人便到了。
“启禀王爷,京中飞鸽传来消息,鸿鹄总部遭到四爷、八爷手下的联手袭击,所幸事先有所防范,损失不大;另属下现已查明,四爷派来的人手躲在太原永祚寺,为首的正是血滴子统领了因和尚;八爷的人藏在纯阳宫,为首的是峻岭大统领逍遥书生陈万隆;王爷让属下查地白莲教余孽现如今了无踪迹,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陈尧跪倒在地将所知消息一一汇报了出来。
妈的,老四、老八这两混球果然趁咱不在京中玩起了突然袭击,嘿,若不是咱让老十四的人马帮着,这回老子一准得吃大亏,***,等老子忙完了山西地事儿,回头再跟你们算这笔帐。胤祚心思动得飞快,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摆了下手道:“找不到白莲教也属正常,那帮耗子自己会跳出来的,本王早挖好了坑等着抓老鼠了。山西官场上最近有什么动态?”
陈尧点了下头道:“回王爷的话,据可靠消息,山西巡抚诺敏、布政使姚澈曾密议了数次,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具体内容尚且不得而知,另,此二人十日前突然同时上本弹劾山西臬台侗成,圣旨虽未下,侗大人已被摘了顶戴,闭门听参了,现如今臬司衙门由巡抚诺敏暂兼,再有就是原太原总兵梁思泽突然身染重病,卧床不起,太原府守备副将科多阿暂属兵事。”
什么?梁思泽病重?这怎么可能?胤祚咋一听此消息,突地愣住了。诺敏与姚澈达成协议这原本就是老四、老八之间联手的一部分,倒也在意料之中,侗成被参虽有些意外,可也属正常,毕竟侗成是老十四地门下奴才,诺敏等人要玩把戏就不得不先参倒侗成,不给胤祚一个借力的机会,但梁思泽病重就很是蹊跷了,在胤祚的计划中梁思泽这个太原总兵可是个关键性的人物,没了这个忠心耿耿的奴才的协助,所有的计划都不得不重新来过,此等消息只能算是噩耗了。
***,屋漏偏遭连绵雨,啥屁事都赶到一块儿去了。胤祚今儿个没见到梁思泽原本就在奇怪,不过也不好直接问那帮子前来迎接的官员,此时咋一听梁思泽病倒了,不由地在心里头暗骂了一句,沉着脸看向了始终默默不语地一号问道:“一号,你可曾亲眼见过梁思泽?”
一号跟随胤祚日久,跟梁思泽也算是旧识,此次听说梁思泽病了,也曾几次上门探访,不过都被挡了驾,军营之中戒备森严,饶是一号武艺高强,没有胤祚的命令也不敢乱闯,否则若是惹出了麻烦,那问题可就大了,此刻听胤祚问起,也只能摇着头道:“回主子的话,属下去过几次总兵府,都被挡了回来,说是梁大人体虚不见外客,属下也不敢强闯。”
体虚不见客?扯***淡,看样子梁思泽怕是出了问题了,***,这“病”来得好巧啊,早不病,晚不病,偏生咱来了,他就病了,这一“病”兵权就落到老八门下奴才的手中了。胤祚默默地想了一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接着问道:“一号,这几日,尔等可曾跟老四、老八地人交过手?”
“禀王爷,交过几次手,那帮家伙吃了点亏就缩了回去,似乎不打算跟我们硬拼,属下怀疑他们可能另有谋划。”一号面色沉稳地答道。
唔,另有谋划是必然之事,老四、老八这两混球看样子是在山西给咱挖了个大坑了,这事情还真有些子棘手。胤祚点了下头,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挥着手说了一句:“京中地援手过几日就能到,尔等密切监视老四、老八的人马,一有异动即刻来报,都先下去吧。”
待得陈尧、一号退了下去之后,胤祚看着始终闭着眼思考地林轩毅道:“林先生,这事情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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