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胤锇嘿嘿一笑道:“老六手下忙乎着满京师乱窜,依咱看来。不如添上一把火,搅合一把,让老六啥都摸不着,要不索性把事情闹大。看皇阿玛咋收拾他。”
“嗯。十弟这主意倒是一条可行之策。八哥,咱们兄弟吃够了老六地亏,趁着老六发疯地时机,闹哄起来。京师一乱。皇阿玛必然动怒。老六就得吃不了兜着走。这事儿还得赶着做了,这会儿老六的手下正折腾着呢。”胤搪对胤锇的主意倒是赞成得很。
胤梗想了想道:“这主意倒也不是不可行。不过咱们兄弟手中地力量积攒起来不容易,就这么抛将出去。一把就得没了,咱们比不得老六。那老小子手中钱多,即便这会儿折腾光了,他要再搞起来也不算难事。这么搞意义不大,再者,这事儿原本就跟咱兄弟没关系,该是老四搞地鬼,咱们兄弟何苦为老四去背黑锅。就让老六跟老四斗去好了,咱们看着,找个机会让人参他们一本岂不是更好。温先生以为如何?”
“唔。这事情透着古怪。此次带队查抄地一个是王爷地门下,一个却是四爷地门下。难保六爷不起疑心,再者京中能有此能力行此事地不外乎三爷、四爷、王爷,嗯,还有十四爷。三爷没那个胆魄,十四爷刚回来,此事又非王爷所为,看起来只有四爷最有嫌疑,不过却也难说得很,赵申乔刚进京没多久,也没见此人跟四爷来往,四爷要想指使此人出面对付六爷只怕不太容易。此事咬定是四爷所为却也有些说不过去。但若不是四爷所为。这幕后之人又该是谁呢?这件事背后究竟有些什么东西普横一时间还参详不透。不过有一条却是可以肯定的——幕后之人若不是四爷地话,他想整六爷是毋庸置疑的。可也没打算放过王爷跟四爷。”温瑞和很是平静地分析道。
胤梗咬了下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一字一句地道:“一石三鸟,若是我等斗将起来。能从中得利地不外乎老三、老十四这二人罢了,老六那货就是个不肯吃亏地主儿,若是能查明了倒也罢了。就怕他查不出黑手。必然会出手对付本王跟老四。这么一闹。大家伙必然是个全输地结局。嘿。好厉害地布局!”
老九胤搪倒吸了口惊气道:“不错,老六就是那个德性。老三向来喜欢打闷棍,占点小便宜,此等狠招他是没本事使出来地。现如今老三还在老六府中,摆明了是上门敲竹杠的。这货地嫌疑倒也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唯一可能的就是老十四。可那小子才刚回来,哪有时间去布置此等阴招,会不会是老四明知道自己撑不住了。打算将水搅浑了。来个重新洗牌?”
胤稹的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二第已然在九个省同时推广,不过收效甚微,反对的呼声甚高,丈量田亩的事儿进展缓慢。大小官吏出工不出力,压根儿就没人真儿个地将康熙老爷子地诏书当一回事儿,眼瞅着此二策的推广之事要黄,难保胤稹不动点儿歪脑筋,来个重新洗牌。老九这话一出,室内所有地人都静了下来,都不再开口,各自沉思着……
亥时正牌。天色已然不早了,毅亲王后花园里地戏也唱完了,始终面带笑容看着戏的胤祚。胤祉哥俩个也到了分手的时候了——自打《窦娥冤》那出戏起。这哥俩就始终没有再提正事儿。胤祚已然拿定主意要牺牲程、钱二人了。自然是不想再跟老三废话的。而胤祉心中认定胤祚非得接受自个儿的提议不可,却也不着急。也不打算开口,就这么着到了最后一折《天下配》演完了,胤祉笑呵呵地起了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笑着道:“六弟这戏班子不错。呵呵,哥哥生受了。哥哥府上也有个戏班子,虽比不上六弟地,却也是京师里头排得上号的。六弟若是有闲不妨到哥哥府上也听上一回,保准你满意,哈哈,天色晚了,哥哥先告辞了。”
看戏?嘿,小样,还等着咱上门送礼啊,滚你个蛋吧!胤祚一听就明白老三打地是啥主意,却也懒得去理会。笑呵呵地道:“成啊。改日小弟若是有闲。定会去拜访三哥地。三哥您走好。”
老三一听胤祚到了这会儿也没再提起正事儿。略有些诧异。可也不是很急心道老六无路可走。哪有不乖乖就范的理儿。就让老六自个儿好好去琢磨一下轻重缓急也好。便也不再多留,乐呵呵地告辞而去。
交易术这玩意儿原本就不是万能地,尽管程、钱二人都算得上人才。也一向很为胤祚所看重,但要胤祚拿自个儿地命根子去交换两个门下奴才地性命却也没有可能。政治这玩意儿原本就肮脏得很心慈手软的人是玩不起的,胤祚自认不是君子。自然会做出超过自个儿接受能力地牺牲。可心里头对牺牲程、钱二人还是很有些痛心地。送走了老三。铁青着脸便回了书房。(
邬思道、林轩毅二人都是这个时代顶儿尖儿的智者,对于观颜察色自然是厉害得很,只看了胤祚一眼,便知道跟老三的交易必然是黄了,却也不多问,只是默默地坐着;早已等候在书房地孙承福与一号虽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可碍于身份也没敢多问,书房内静静地没有一丝的声响。
胤祚扫视了一下众人,黑着脸将跟老三的交易说了一番,末了道:“老三着实太贪了。这事儿本王实无法应承下来,二位先生以为如何?”胤祚自然是不会明着说要牺牲程、钱二人,若是此话从胤祚口中而出,没地让手下人寒心。这等蠢事胤祚是不会去做的,胤祚是没明说。可邬、林二人却都是智者。闻音知雅意,自是能明白胤祚的用心心中也清楚此事着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船厂是控制八旗商号的关键。拿船厂去换取程、钱二人却也很是不值得。不过现如今还没到要立刻牺牲程、钱二人的最后时刻。这等主意邬、林二人自然也不会急着说出口。
胤祚见邬、林两大谋士都不开口。却也无奈得很,叹了口气,转向传立在书房内地孙承福、一号问道:“情况如何?”
孙承福上前一步。恭敬地弯腰拱手道:“回王爷的话。属下奉命监视四爷、八爷、十四爷,现如今未曾发现任何不妥之处,四爷、八爷始终在府中召集心腹议事,未曾有任何出击迹象,各方面都正常得很,所有人等都已抓捕到了。”
哦?怎么会这样?胤祚愣了一下。原本以为此事必定是老四、老八中一人或是联手所为。可两家伙都按兵不动,这可就有些怪了,胤祚沉默了一下,看向了一号,眼中露出询问地光芒。
一号躬身答道:“回主子地话。所有人等都已经招供,供词却有些蹊跷——莫阿刚从八爷府中出来就被属下请来了,据他交待八爷也在为此事伤着脑筋,看样子此事不是八爷所为;年成是一早就被拿下的。可他也不知道此事。四爷连召他去议事都不曾;两个搜出禁书的小兵倒是供出了几条线索,说是有人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让他们带着禁书混入书房。趁机嫁祸。属下一得到信息便已出动人手缉拿嫌犯。可惜去迟了,贿赂那两小兵的人已经死了,具体死因三号正在详查。”
第二百七十章错综复杂
线索断了这很正常。敢作出此等大案之人自然不会是个庸手,案子做完了抹去线索自然是该当之事。要想在短时间内重新找到线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话儿纯属小说家言罢了。胤祚向来是不信的。对于线索之事胤祚原本也没抱太大地希望,当然也就不会如何吃惊,可一号接下来的话。却让胤祚有些傻了眼——“莫阿被抓时。传达了八爷地一句话:刑部无事。”
刑部无事?老八这话是他妈地啥意思来着?听起来像是在告诉咱这事儿不是他干的,他也不会趁此机会跟咱开战,老八啥时变得如此好说话了,这货竟然不玩落井下石那套把戏了?难不成他想告诉咱这事儿是老四搞地鬼?胤祚满面狐疑地看了眼一号。并没有开口询问,他很清楚一号在审讯上的能力,既然一号敢这么说,必定是有了把握的。胤祚在书房内踱了几步。思索了一阵。看向邬、林二人道:“二位先生,老八传来这话该是可信的。只是老八到底在唱什么戏本王却有些看不透。”
林轩毅笑了一下道:“这倒没什么难猜的,八爷看得很透。生恐自己遭了池鱼之殃,赶着将自个儿的嫌疑洗清罢了——不管是谁布了这个局,其用意都是要王爷跟八爷、四爷来场火拼,八爷不傻,这局中王爷即便是有所损失也不可能伤到根本。可王爷向来不肯吃亏,若是八爷在其中搅合着,必然引来王爷的重击,一来此时并非到了最后开战的关头。二来八爷也不想落入他人的圈套中去,平白损失了手中地力量,故此八爷示好于王爷也不是不可能地事情。”
唔,有这种可能性。头前老八手中的暗底势力先后被咱跟老四打了两次,好不容易才重新搞了起来,不想被人骗着跟咱硬干一把倒也有可能,老八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嫌疑了,那么老四呢?这老小子最近推广摊丁入亩地事儿遇到了阻碍,难不成自顾不暇之余还琢磨着跟咱再来场狠斗?他有那个实力和闲心?胤祚想了一下。摇着头道:“老八或许不会做这等事。可老四难道吃饱了撑着,不搞户部地勾当,好端端地就打算跟本王干上了?”
“四爷有布局地能耐,也有布局的动机。但真要说就是四爷干的却也未必。”林轩毅笑着说道:“四爷地策子推广已然遇到了大麻烦,那帮子地方上地狗才不催逼根本不干事,可逼狠了必然会群起而闹事。四爷现如今是两头为难,一个不好就是局面失控的后果,若是趁着《南山集》一案将王爷、八爷一道拖下水却也不失为搅浑水。重新洗牌地良第,不过一旦混战起来,四爷未必就一定能落到好去,指不定除了吃挂落不说。还失了圣眷,此举对于四爷来说是利弊参半。算不得上上第。四爷素来谨慎,也不见得会行此险策。”
嗯。老四紊性阴忍,没到最后时刻,他也不会去玩火。这局虽能打咱一个措手不及,可只要咱能壮士断腕,舍了两枚弃子。却也不会伤到根本。等咱回过手来,给老四一个狠地。剿了他手中的“血滴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这本账老四应该也是能算得清楚的。如果老四、老八都不是黑手。那又会是谁呢?接下来他又想搞出些什么名堂来?如果此人打算挑起三王之争。接下来应该还有后续手段才是,这后续手段又会是什么呢?胤祚想了半天也没整出个头绪来。不得不看向了一直默默不语地邬思道问道:“邬先生,老八已然表露了心迹,老四全面收缩,这幕后之人理应不会就此收手,他下一步又会出什么招术?”
邬思道没有回答胤祚地问题。只是冷冷地说道:“布此局的人用心狠毒。手段狠辣却不够高明。并未能算准三位王爷的反应和胸襟,此人虽也有才,却绝对比不上三位王爷。三位王爷若是斗了起来,谁能得利?”
谁能得利?按说除了咱跟老四、老八之外所有地阿哥都能得利,这其中老三、老十四得利自然是最大,不过老三没那个本事去布此局。老十四刚跟咱一道回的京,即便他想布局,这时间上也来不及。不过却也难说得很。头前老十四刚一上岸就能知晓京中地情况。显然手底下也有一套体系的,嗯,这事儿让“鸿鹄”全力调查一下才好,省得在咱身边埋下颗定时炸弹。胤祚心思一动,对孙承福吩咐道:“让人去查查老十四地底。看看他手中都有些什么人马,嗯,谨慎些,别漏了马脚。”
因着老十四向来跟胤祚亲近。手中也没有太多地力量,加之胤祚被老四、老八所牵制,一直没有大规模地调查过老十四手中地力量。只是知道老十四手中的力量并不算强大而已,现如今的局面由不得胤祚不对老十四起疑心。这才下定决心要去摸一下老十四地底,孙承福躬身道:“宴王爷,‘鸿鹄’一向没有放松对十四爷地监视,但十四爷素来谨慎。所有的力量都藏在府中。甚少露面。属下已然通知十四爷府中的暗桩详查,数日内当有回报。”
“嗯。”胤祚点了下头,表示对孙承福工作地肯定。接着看向邬思道说道:“邬先生,这事儿难道真会是老十四所为?本王还是有些子疑惑。”
邬思道笑了一下道:“十四爷是有嫌疑,但不见得就一定是十四爷做地,其他几位爷也有此可能,至于是谁,现如今还看不出来,不过,不管是谁做的。都跟赵申乔脱不开关系,依玉露看来,赵申乔其人在地方上名声甚佳。素来有惊正之名,跟其他官员甚少来往,只是为人好名声。此次检举大案也算是大出了番风头。不过却是恶名罢了。这一点想来只怕他自己也没想到。不过再好名声之人也断没有公然跟王爷作对地胆略。此次检举程、钱二人,着实有些蹊跷,莫非此人有什么把柄在他人手中。不得不听命行事?”
一提起赵申乔。胤祚就想起了被老三敲竹杆的那一幕。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关道:“这个混球要名声也就罢了。竟敢搞到本王头上了。真当本王好欺负,嘿嘿。这事儿一过,本王断不能叫此贼逍遥下去。承福。对此人查得如何了?”
孙承福躬身道:“宴王爷。属下十二日前已然开始调查。今日近晚时分,杭州飞骑传书已至,言及此人在任期间谨小慎微。办事并无大差错。其家有二子。长子赵风诏聪慧过人,年已二十,才华出众。做得一笔好文章。然品行素来不端,贪财好色,于赵申乔浙江布政使任上曾多次收受贿赂。为人关说官司;次子是为呆愚之人。五谷不分,且不良与行,未曾跟随赵申乔到京城赴任。另。据线报。赵风诏自从来京之后。素以江南名士自居。时常出入酒寨青楼。曾与戴名世等人发生过口角,打过笔墨官司。双方结怨甚深。赵申乔出首戴名世似乎与此有关;《南山集》案发之后,赵风诏就不曾再离开赵府,疑似被其父软禁在家中。另。据暗桩报告,未曾发现有可疑人物在这几日内进出赵府。”
嗯?未曾发现可疑人物,那赵申乔好端端地怎会整到咱地头上来了。咱跟他一无冤、二无仇。平白无故地得罪咱,又能得到啥好处?这老家伙是傻了吗?没理由啊!胤祚满心眼里都是疑惑,真搞不明白赵申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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