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再生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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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再生缘-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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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去得。”太郡曰:“里面事情着尔妹同江三嫂照顾,后花园自有江进喜料理﹔外面事务原有人役掌管,我与尔不过数日便回,尔快同起身。”刘奎璧应允退出,自思今夜放火之事,须托江进喜举行,且此人刚直,必定尽心,亦无泄漏之虑,便着家人唤进喜前来。原来进喜是江三嫂之子,年已十六岁,父亲早亡,自幼随母在刘府抚养,现今长成,身材魁梧,臂力极大,为人正直慷慨,太郡母子收他为心腹。当下闻唤,来见奎璧曰:“爵主呼唤何事?”奎璧四顾见无人,对进喜曰:“可恨皇甫少华夺了孟小姐良缘,我故设计请他游江,留宿小春庭,俟候夜间,放火烧死他主仆,好与孟氏结合,以消怨气。不料母亲要与我同往外祖母家奔丧,只得托尔。可俟他主仆酣睡,尔可密取干柴干草,放起火来,将他主仆并几座厅房烧毁,来日指称是他主仆酒醉,失火烧了我的房屋,使他父亲不敢异言。我日后姻缘成就,自当重赏。”进喜闻言暗惊,我昨夜三更梦见一位老人对我言曰:“江进喜,尔一貌堂堂,切不可害人性命,异日享福不小,若不听吾言,害人性命,上天必定谴贡,定有恶报。”醒来,我思想一日,并无嫌隙,那有害人之理。今若作此事,岂不枉害三人性命,看来明是神明指点,切不可做此害人之事。乃答曰:“别事小的无不尽心去做,惟此事小的不敢领命。皇甫敬乃是本处父母官,又有执掌先斩后奏曲重权,若烧死伊子,怎肯饶我性命?小的难免一死,此事断然不敢做的。”奎璧曰:“尔错了,吾父乃堂堂国丈,势力滔天,皇甫敬不过一边关守将,怎敢惹我?况我好意请酒留宿,他儿子不小心失火烧了我的屋子,他若有甚言,俺自出头抵挡,不千尔之事,你只管放心行事。事成之后,府中女婢选一个绝色赏尔为妻。”进喜只得应承曰:“既如此吩咐,小的自当尽心行事!小的非好色之徒,要甚么妻子。”奎璧喜曰:“既不要妻子,我就赏尔一个美差。”说罢,即到书房,收拾停当,再到小春庭辞别,与皇甫少华坐下,说明丧事,因此失陪,望兄勿罪。少华曰:“既兄有事,小弟回舍,免使双亲悬望。”奎璧曰:“如今城门已闲,怎说回去。”少华曰:“城门虽闭,弟就叫开,却是容易。”奎璧苦留曰:“弟岂不知兄可把城门叫开,然此时回去,约近三更方能到府,令尊岂不怪弟有失主人之谊。况弟与兄交处数年,只有今夜留宿一次,亦算三生有幸。弟不幸遇有丧事,兄当暂宿一夜,方见交情。日后弟亦好见令尊老伯情面,万望见谅。”少华乃诚实人,见奎璧殷懃相留,又难坚辞,只得答曰:“主人不在,弟若独住,岂不被人取笑贪腹?”奎壁大喜曰:“惟是独住,方见夙昔至交。”遂吩咐家童,小心苦劝畅饮,又对少华曰:“弟立要同家母奔丧,兄切不可私回,使弟失望。”少华曰:“承兄雅爱,弟想好回去,兄可放心前往奔丧。”奎璧曰:“弟来日绝早便来与兄相会,断不失约。”少华称谢。奎璧退出外面,密嘱进喜曰:“若烧死少华,可到顾家通知。”进喜称是。奎璧来到前面,家将已押各物起身,太郡叮嘱女儿并江三嫂:“里面诸事,尔二人小心照管。”众各领命。太郡上了小轿,奎壁上马跟随而去。

  且说燕玉小姐同江三嫂并小婢飞鸯回归晓云阁,原来燕玉与江三嫂同住晓云阁。按燕玉小姐容貌却亦秀美,自幼亦曾读书,虽其母不甚相爱,亦能深知礼义,自思女流就能吟诗作文,亦是无益,宁可勤习女工﹔父母素不溺爱,日后必许寒素之家,办可以针指度日,却是好事。那个婢飞鸯,极能趋媚,素知太郡不爱次女,若遇燕玉与江三嫂说着家庭之事,他就向太郡面前献媚,搬嘴弄舌,小姐最是怕他。当下小姐见飞鸯侍立旁边,小姐曰:“飞鸯何不去睡。”飞茸曰:“小姐末睡,婢子何敢先憾。”小姐曰:“太郡不在,我与江三嫂照应家庭,须待更深方睡。尔不必伺候,可自去安寝罢。”飞鸯大喜,回到自房安寝。燕玉对江三嫂曰:“奴自午间有一事要对尔说,因飞鸯贱婢寸步不离左右,故不敢说,今当说明。午牌时候,我隐几而卧,忽然梦见一少年妇人,对我说曰:‘我乃尔母吴惠娘,恨我短寿,不能养尔长大﹔今幸尔已长成,但太郡母子不以尔为念,尔姻缘未定,我在九泉亦不放心。特来报尔,今晚有一大贵人在小春庭宿歇,与你乃夙世良缘,尔兄欲放火烧死他,你可同江三嫂去见此贵人,将你许他为要,设计放他回家,不可害羞。你若得配此人,非但终身富贵,且日后亦可救得满门性命,不可错过。’我要问贵人姓名,他将我推醒,岂不奇怪。”江三嫂曰:“此乃尔念母,故有此梦,何足为凭。”小姐曰:“生我不数月,母病故,尚不识母面,何曾念及,此梦必有缘故。”江三嫂曰:“若果尔母托梦,尔可把面貌衣服说来,我便知真假。”小姐曰:“那妇人清瘦身材,年约二十二三岁,瓜子面,洁白无暇。”江三嫂闻言大惊曰:“如此说来,果是尔母托梦了。待我往问小儿,看小春庭可有人借宿。”说罢,下楼而去。

  原来进喜最是纯孝,寻思得此异梦,今公子要我害人,当间母亲主张为是,遂进内来。到路口,五遇着江三嫂,母子相遇,进喜曰:“儿有一事不决,欲问母亲主张。”江三嫂曰:“尔有何事,可即说明。”进喜先说昨夜得梦,后说爵主嘱托放火烧死皇甫少华,好得夺亲,道:“孩儿故狐疑不决,特请母亲定夺。”江三嫂闻言,心知小姐姻缘有在。进喜又曰:“人命关天,一时断送三条性命,岂无报应?况皇甫元帅乃本境父母官,花园又是孩儿掌管,若烧死他公子,必然拿我拷问。他现掌先斩后奏重权,尔我母子岂不断送性命?”三嫂曰:“今可将计就计,放了皇甫公子逃走,日后必有重谢。我今对你说明。”就把小姐午间得梦言语讲明:“看来小姐该配皇甫公子,据小姐生母托梦,说是大贵人。日后皇甫公子必定大贵,尔我终身却亦有靠,当想一奇计救出为妙。”进喜惊讶曰:“既小姐办有异梦,待孩儿设计救他。”进喜忽然计上心来,谓母曰:“孩儿有一计,待儿子前去把跟随二家将请出来饮酒,里面只剩皇甫公子一人在小春庭﹔母亲可同小姐前去订亲,然后放他从后花园门逃出,嘱他回去,只说是鬼神扶出,放在旷野。我随后把小春庭一一片房屋烧毁,就可瞄过爵主,岂不是好。”江三嫂大喜曰:“我儿果然神算,可速行事,并速莱报我知道,好引小姐前去订婚。”进喜称是退出。

  江三嫂回阁对小姐曰:“令堂阴魂有灵。”就将进喜言语说明:“闻得家将传说,皇甫公子人材出众,武艺超群,后必大贵。”小姐惊曰:“家兄如此恶毒,一时欲害三人性命,上天岂无报应?”

  未知江三嫂为小姐如何作事,江进喜怎样瞒过那刘奎璧情节,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    后花园少华逃生 小春庭进喜放火

  却说江进喜入小春庭,见皇甫少华呆坐,亦不饮酒,二家将侍立一边。进喜向前笑对二家将曰:“难得二位跟随公子到舍,小的特备薄酒在外,请二位同往小酌。”二家将曰:“方才船上却已饱餐,今要侍候我家公子,多蒙厚意,不必费心。”进喜曰:“不然,尔公子与我公子相好,尔我下人亦当相交,方显上下交情。异日我若随公子到尔府上,尔可请我。若不领情,便是在家不识人,出门人不识,二位幸勿推辞!”曹信、吴祥只是推辞。少华寻思:他们下人,岂无相交?即对二家将曰:“他如此好意,尔等便去同饮。”二家将曰:“小的服侍公子,怎敢远离。”少华自思,我若往睡,他们就好畅饮,乃曰:“我本要回衙,奈刘爵主苦留,今刘爵主不在,我独自无聊,就要安寝。尔等可去畅饮,若回来,各自寻睡,不须来惊我的睡眠。”说罢,便进书房,随手掩上房门。进喜大悦,对二家将曰:“公子已睡,我们五好放心乐饮。”就一同把残席搬出,叫三四个好酒的家将,说:“列位哥哥,替我料理酒菜残席,同陪这两位哥尽醉方休。”又在身上解下六百文铜钱,放在桌上曰:“今夜深了,太郡、爵主俱不在房,不便开酒席取菜,烦那一位哥哥往外边买一瓮好酒欢饮。”众家将齐声曰:“我们自己料理,尔当坐下同饮。”进喜曰:“太郡等不在,我耍早往花园照应,烦列位相陪。”又对曹信、吴祥曰:“小弟身有公事,失陪,望二位恕罪。须要尽欢,方为感激。”二家将谢曰:“多蒙过费,感激不尽,兄自请便。”进喜即进内去了。众家将对二位家将曰:“江家哥哥名唤进喜,他母亲就是我家二小姐的乳母。他虽年轻,为是诚实慷慨,太郡甚楚敬重,用他掌管花园。”二家将称是。

  按下众人饮酒,且说进喜回见母亲曰:“二家将已调出饮酒,母亲可请小姐前去订亲,嘱公子从后门逃走,孩儿自往南角门提防众人进来。皇甫公子现今独在书房闷坐。”江三嫂曰:“待我就往行事,尔可阻住南角门。”迸喜称是退出。

  且说江三嫂奔上晓云阁,对小姐说明前事:“小姐可同我到小春庭去见皇甫公子,订定良缘。”刘燕玉不从曰:“姻缘大事,闺女自陈,有伤风化,到底不便前去。”江三嫂叹曰:“太郡、国文、公子,俱不把尔姻缘为要,尔当权从,方不误终身﹔尔今梦奉生母之命,况有我同往,又非孤男单女,有何嫌疑?小姐休要怀羞。”此时小姐只得听从。江三嫂引小姐出房,小姐恐飞鸯知道不便,即把飞鸯离门扣上,然后随三嫂下楼,直到小春庭内。

  再说皇甫少华坐在房中,心想父母悬望,若然私归,又多不便﹔忽帘外有灯光一晃,看见是妇人形状,即高声曰:“尔家公子不在,女流不可进来。”江三嫂揭开珠帘叫曰:“二小姐请进来。”小姐来到门前,不敢进内,三嫂强携进内曰:“有老身在此何妨?”小姐进房,满面娇羞﹔倚在桌旁,垂头不语。少华寻思,必是为着邪事,立即起身间曰:“古云:‘男女有别。’小生前来寄信,二位何人,到此何干?”三嫂曰:“此位乃国丈次女,奎璧公子之妹,名燕玉,今年十五岁。我名江三嫂,进喜乃小儿。”就将午间小姐梦见生母嘱托良缘,特来与公子订约终身,并救公子逃走等情说了。少华疑问曰:“小生何事,劳烦二位来救?”江三嫂就把刘公子令进喜侯你睡熟,把草塞住房门,放火谋害公子,好夺孟小姐良缘说了。皇甫少华寻思,岂有姻缘不遂、放火谋害之理?莫非燕玉捏此相救情意,好得定亲,亦未可知。乃向小姐作揖曰:“原来却是皇姨,小生失敬。请小姐少坐,小生有话相告”小姐只得答了万福。三嫂移一椅,强扯小姐坐下,少华亦即坐下曰:“小生曾经聘孟氏,故触犯令兄,怎敢复与小姐订亲,此事不能从命。”小姐曰:“奴因生母托梦,故不避嫌疑到此。孟小姐已经聘定,奴愿作偏房。”少华曰:“小姐差了主意,令姊已为五宫皇后,国丈怎肯把小姐与我作偏房?且令兄既欲害我,怎肯与我结亲?小姐当自三思,免胎后悔。”小姐叹曰:“奴家命苦,慈母早丧无依,因生母托梦嘱咐,故不避羞耻,自订良缘。倘有意外之虑,亦是薄命所招,生母所误,愿独守空房,誓不失节。”言讫,指着灯火跪下曰:“信女刘燕玉,今奉先母梦令,愿作皇甫少华偏房,日后若有异心负约,死于刀剑之下。”三嫂扶起,对少华曰:“家小姐已托重誓,愿公子异日不负小姐终身,今当求一物以为表记。”皇甫少华曰:“人非草木,宁不知情?俺少华若负刘小姐姻缘,死于乱箭之中,鬼神为证。”誓毕,即对江三嫂曰:“今日仓促之间,无甚缘物为记。”江三嫂见少华手执一把百苏扇,就把扇取来,交燕玉曰:“就以此扇作表记。”又见小姐手带一幅白绫罗帕,即取来交与少华曰:“香帕白扇将换,若见此帕,如见小姐一般。”少华把罗帕藏在身上,只见进喜来催曰:“南角门我已闭上,无人进来,但今己二更后,就请公子速从后门逃走。”少华与三人一同出到厅上,对进喜曰:“我走容易,来日岂不累你母子受责?”江三嫂母子曰:“公子回去,说是睡在书房内,梦中见一甲神推醒曰:‘尔火已烧身,特来救你。’尔开眼一看,满房是火,那神将尔拦腰抱起,丢在荒郊野地,方保得性命。若说真情,我母子性命必定难保。”少华曰:“果然妙计,但我那两名家将可叫与我一词回衙。”进喜曰:“若带家将回去,必漏泄真情,况他在外边饮酒,来早自然回府。”少华称是,即谢进喜母子曰:“多承尔母子盛情,救我性命。日后誓当重报。”三嫂母子曰:“救人性命,理所当然,何必言谢。但回府切勿说我母子放走,要紧!”说罢,一同来到后花园门,少华方知花园果是宽大。进喜开了花园,少华回头对燕玉曰:“今番姻缘,乃是私约,万勿认真。倘尔父母主婚,尔须从别嫁,切不可守我姻缘,误尔终身大事。”燕玉曰:“奴虽庸愚,亦晓得妇人守一而终。”少华曰:“小姐错了主意,若尔父母主婚,尔怎好说出私约之言?须顺从为是。”燕玉曰:“万一不幸,若有意外之变,奴惟有一死而已。”三嫂母子催促曰:“夜已深了,公子作速起身。”少华谓三嫂曰:“小姐年轻执性,日后国丈夫妻若替小姐定亲,尔当劝其改适。”三嫂曰:“此乃老身份内之事,公子不须挂意,但日后休忘小姐美情。”少华称是,即出后门而去。进喜上好后门,三嫂嘱儿子小心行事,休要自误。遂点小灯,引小姐同回晓云阁,把飞莒的门扣开了,方同归房中各自安寝。

  且说少华出了后门,自思不识往南门路径,义无处寄宿,又疑奎璧岂有谋害之事,思必燕玉谣言,便于订亲。此时二更后无月,尚有星光,行有一里之路,忽闻得旁边叫曰:“来者莫非皇甫公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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