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赦其还乡。臣妾虽死,当保佑皇后早生贵子。”成宗泣曰:“御妻为着生产亡身,此朕薄福累卿。国丈若有甚事,朕当加息,决不有负。”说罢,退回殿上坐下。
刘后倒在牀上,叫苦连天,太后十分伤感。至三更,刘后自毙,帝大放悲伤,太后为其哭泣,令以皇后礼收碱。着礼部官照皇后礼传诏天下,禁奏鼓乐,举衰发丧。次早,刘捷悲伤,自知失势,即当辞官免祸。
礼备丧葬完毕,时太后年五十八岁,感念皇后贤淑,血崩掺死,又恨自己后年不好作大寿,因此患病。太医恐年老衰弱,用温源固本,人参为主,医治七八日,太后被参气攻迫,积胸塞脯,不能饮食,满面热极,气又逆上,屡次晕去。第八夜三更后晕醒,把后事对成宗曰:“宋君因贪酒好色,不听忠言,故江山属我。俺死后,须当大展乾坤,听信老诚忠礼,关心民瘼,倘失君道,求为匹夫而不可得。”成宗泣慰曰:“太后何出不吉之言,若用心医治,自可痊愈。”太后曰:“哀家胸上结了一块气,屡逆上来,看来大命难保。”言罢,昏沉睡去。
成宗退出,忧闷不已,坐至五更临朝,谓众官曰:“太后患病六七日﹔太医医治无效,反加沉重,说出辞世之语。朕方寸俱乱。尔等若有交结良医。可即保荐医治,若得症安,荐官亦有封赏,不必挨延。”众官俱思,太医无效,那有敢荐?连问数声,无人答应。只见梁相启奏曰:“臣受两世厚恩,愿保一人,医治太后,可夺全安。”成宗喜曰:“老先生乃老诚大臣,见识沉潜,未知所荐何人,可速奏来。”梁相奏曰:“臣自招郦君玉入门,凡有男妇老幼大小病症,俱是小婿诊脉,用药一剂不痊,两剂病鄂除根,看来医道颇精,陛下可即调用。”成宗大惊曰:“不是寡人多疑,尔想郦君玉年轻,既是文字精通,焉有心思学习脉理医道?”梁相奏曰:“老臣非敢妄奏,实不忍太后垂危,乞陛下任用,断不至有误。”祁相奏曰:“梁公做事仔细,郦君王虑事周全,望陛下任其医治,谅无误事。”成宗曰:“既二卿所奏,朕当听从,就烦梁先生宣召君玉前来。”
梁相领旨,即出午门,上轿回府,对郦明堂说明前事,曰:“今特选贤婿入宫看脉。”明堂尚未答应,素华不悦曰:“爹爹好无打算,太后年已六旬,太医尚不能调治,尔婿虽知脉理,岂能医险?倘有差错,性命难保,不若勿去为妙。”景氏亦埋怨曰:“太师果然多事,众官无人敢荐,便是不好事情,尔却领贤婿当此险事。”梁相曰:“若是朋友患病,我即不言﹔奈君臣犹如父子,譬如父母有事,为子者岂忍坐视不救?况明堂作事仔细,断不差错。”明堂唤女婢取冠服前来,曰:“不妨事,凭着三指诊脉,若可医,我方为其下药。”
翁婿下了轿,梁相上殿奏曰:“郦君玉已在午门候旨。”帝宣入朝。拜毕,帝宣上前曰:“卿用心医治﹔太后若得痊安,朕自当封赏。”郦君曰:“待臣入官诊脉,便有处治。”帝着文武散去,即上擎。明堂步行,随入内宫。原来有八名太医在偏殿公议下药,便同出接驾。帝下擎,令太医往偏殿伺候,联引郦卿入官诊脉。明堂随帝入万寿宫太后卧房内,赐坐旁边。明堂奏曰:“待臣诊脉,方知委曲。”帝揭开龙帐,安顿定牀前,复又把龙帐放下。明堂到牀前跪下,帝候其左右诊脉。明堂曰:“请太后容颜一观。”帝连忙揭开龙帐,明堂近前细看,见太后昏沉睡着,面红唇紫﹔明堂举掌向太后头上摸去,甚热,即奏曰:“太后病虽沉重,若敬服臣的药,管教三剂药病就好了大半。”帝疑信相半曰:“卿可用心派蓟,荐得平安,自有不毗封赏。”明堂坐在旁边,暗思太后身体壮健,只因悲伤过度染病,而太医所有药草,尽是参汤,故不奏效,遂开了一剂破散药方。内监呈上御前,天子见了药龙,大惊,对明堂曰:“此方俱是破散药料,少壮人可服﹔太后年经六旬,难免衰弱,须温源固本。现病势垂危,再服此药,倘有不虞,利害不小。”明堂奏曰:“太后本无大病,实被参气所迫,热气逆上,胸脯满涨。须先用破散方消其参气,次用消食方消其积食,气便和平,再略进温补大剂便愈。望陛下不必疑心。”成宗曰:“卿言虽善,奈太后年高,朕终不放心。今有众太医俱在偏殿,可把此方带出,与太医议妥,然后可服。”明堂奏曰:“太医非不尽心,缘错认太后虚弱,此方决不敢用。乞陛下速自决断,方不有误。”成宗曰:“独见者偏,众见者明。”就令内监权昌:“将此方与哪卿同见众太医商议为妥。”
明堂即同权昌来到偏殿,众太医见礼叙坐。权昌先传出圣渝,后把哪翰林药方献出。众太医看毕,摇头吐舌,各曰:“少年好不凶狠,敢用此砷药方。”即对权昌曰:“烦公公奏知天子,我等医病,但知老年人患病,务须温源固本,今郦翰林所用,俱是破散,我等不敢商议。若服此药,与我等无干。”郦明堂暗笑太医不识诊脉,反要怪他人错用药料,真可谓庸医误杀人。即答曰:“学生愚见,此药并无差错,我敢独任其咎。”众太医因念其是翰林,又是梁相的爱婿,遂不敢多言。内有两个老的,劝确明堂曰:“老先生既自任咎,我等无干涉,但太后年老,须当固本为妙。”郦明堂曰:“愚意必用此药,方能应效。”遂同权昌缴旨。
未知如何医治,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四回 哪明堂提升尚书 康若山荫封忠宪
却说权昌同郦明堂回官,权昌奏明众太医言语,成宗踌躇不决。邱明堂下跪奏曰:“太后实被温补所害,若服此药,有甚差池,臣愿处斩。臣实忠心,不忍太后有失,陛下切勿迟延,速当备药煎服。”成宗见他如此恳切,乃曰:“卿平日作事谨慎,朕今冒险服此药罢了。”即令照此单称药。只见内监奏曰:“众太医奏称郦翰林药方相反,当即告退。”成宗准奏令退。郦明堂称药完毕,帝对明堂曰:“卿可住宿甫阀﹔太后若有缓急,方可看视。”令权昌迭去。
这里成宗亲督内监煎药,及至煎好分数,内监欲请太后吃药,成宗曰:“且慢。”寻思此药若应效,病可消除一半,若不应效,性命休矣,真犹青龙与白虎汤并行,吉凶未卜凑巧此时太后苏醒,问曰:“太医可曾下药否?”成宗曰:“太医屡治无效,梁相奏令伊婿郦君玉诊脉下药,现药已煎好。”太后曰:“药既煎好,不唤哀家吃何故?”咏宗曰:“郦君玉此方,俱是破散药料,故不敢使太后吃。”太后曰:“既温补不效,或者破散痊安亦未可定,可速取来与我服。”帝暗思此中当有天意,纵然不澜,亦是太后要吃,总是听天由命。即着内监抹太后坐起牀上,自己奉药伏侍。吃完,仍扶放在牀上,将被盖好,放上怅慢。帝同众退出殿上,与观动静。
不须臾,太后睡下,成宗疑心不定。太后直睡到午后末醒﹔成宗疑惑,入宫揭开帐幔,见太后安睡,面上红气已退,口唇紫色亦变鲜红,头上热气亦已消退。情知药已应效,随即出殿坐下,请侍御曰:“可恶太医,不识脉理,不及郦明堂一个十余岁的书生﹔一剂破散药,太后已病好几分,实是可喜。”即令内监办四盘小菜并一壶酒,赐与郦君玉在阁畅饮。
太后睡到日已斜西方醒。帝入内问安,太后曰:“好笑,众太医不及君玉。今觉得胸前不胀﹔气亦稍顺,今后只着君玉医治罢。但口中有些烦渴,要吃杯好茶。”立着内侍往内阁对君玉曰:“太后睡醒,热已退,要吃香茶,未知可否?并问可再诊脉用药?”君玉曰:“可以奏帝如此。”内监即来缴旨曰:“郦翰林称药气稍行,不可攻迫,且待来早下药诊脉为妥。好茶可吃,只不可吃香茶。”帝即令泡些好茶,太后吃了一杯安寝,帝心方宽些。一夜无事。
次早,帝见太后酣然大睡,即宣君玉上殿赐茶。帝赞曰:“肤昨日见卿药方,大为惊恐,因太后执意要服,今热已退矣,精神爽快,一夜安然。卿可用心医治,自有重赏。”君玉奏曰:“臣敢不尽心报答陛下知遇之恩。”帝引入内,跪下诊脉毕,君臣退去殿上。君玉奏曰:“太后热气虽退,奈积食末消,今当用消食方,消了胸中的补物,气便和顺。后服温补,病根尽除。”帝曰:“卿可用心便是。待太后稍安,卿方可出阁回府。”明堂再开消食方,称药毕,方回内阁。
帝入内煎好,请太后吃过。停一会,太后令宫女扶上马桶,解手毕,觉得胸中宽松,腹中饥饿。内监往间,明堂教煎稀粥。太后吃了精神顿松,即能言笑,对成宗曰:“俺家余生,尽郦明堂所赐,须当厚待,方不有负。”帝曰:“此人甚有见识,药料甚是合用。”是日无事。
到第三早,明堂入官诊脉,用温源固本方毕。帝对明堂曰:“难得贤卿辛苦,今回府,每早进宫,与太后下药诊脉。”明堂退出午门,上轿回府。进后衙,旺遇景夫人母女,念及君玉因何尚未回来,忽见明堂,便皆欢喜。见礼坐下,齐问曰:“尔进宫,我等晓夜不安,未知太后病得如何?”明堂曰:“太后病已了八九分,再治数日,就除了病根,何必过虑。”景氏母女方纔放心。梁相笑曰:“我料明堂决不误事,尔等不必过虑。”素华夫妻退入绣房,素华赞曰:“难得小姐奇才,胜过太医。”明堂曰:“所以冒险治太后,实欲高升显职,好救丈夫满门,非图虚名。”素华曰:“小姐时刻以救丈夫为念,皇天必佑早从心愿。”明堂曰:“且看天意若何?”
到了次早,帝升殿,着内监扶太后左右手,与明堂诊脉毕。明堂出到殿前,开药方毕,退出金殿缴旨曰:“太后气已和颐,以后渐渐乎复,不劳圣虑。”帝喜曰:“卿勿辞劳苦,逐早须入宫诊脉下药,朕自当升赏。”明堂领旨回府。
次早,再入官,跪在牀前,用心诊脉,适遇太后苏醒,在慢帐内,明堂怎知其详,只管当心察脉,眼神形容,便露出女人气概﹔况跪在牀前,下截公服,被牀遮住,只现出上身。太后在牀内细看,是绝色女子打扮男装,思想有此才貌女子,正可取为正宫。主意已定,明堂诊脉过,随开出药方称药。明堂退回,内监取药去煎。
停了一会,成宗退朝,入官请安,坐在旁边。太后谓成宗曰:“皇儿好得颠倒,那郦君王乃女扮男装﹔尔因甚看不出?今可唤其改装,纳为正宫皇后,后年俺家好作六旬大寿,皇儿亦得贤内助,岂不是好!”成宗笑曰:“他已娶粱相之女为妻,甚是相得,若果是女子,怎无异言?”太后曰:“若果娶妻,就是哀家错认。不意世上有此美少年,又有才学,医术胜过太医。哀家余生,尽出其赐。皇儿须当升他官职,方不负其辛苦。”自此以后,太后不上十日,病渐渐平复如常。
忽一日,成宗临驾早朝,吏部官奏曰:“有兵都尚书朱奎竿,于昨夜病故,合应奏闻。”帝叹曰:“不幸失了一忠臣。”传旨赐其御祭一筵,着吏部官领旨祭奠。吏部官领旨,再奏曰:“兵部尚书总管天下武职官兵,实为要任,难以空悬。乞陛下超选殿臣补授,方可不误。”成宗闻言,正中心怀,答曰:“朕已知道。”即宣君玉上前,谕曰:“卿是王佐之才,肤今封卿为兵部尚书之职,赏卿拯救太后大功。”明堂俯伏辞曰:“太后身安,乃陛下孝心感动上天庇佑,与臣何干?况臣年轻﹔摧升显职,群臣必疑陛下赏罚不明。臣不敢领旨。”成宗对曰:“卿乃宰相之才,一个兵群,岂足展卿大才,何必推辞。”明堂谢恩。当殿换了尚书公服,竟是一位二品公卿。众武官办知其乎日清廉,免得贪财之累。
当下成宗问曰:“榔卿父母何人,官拜何职?可即奏明,朕欲封赏其教子有方。”明堂奏曰:“臣生父郦朝恩,母贾氏,俱是农民出身。臣幸读书成名,此乃义父母康若山孙氏之力,臣不敢忘恩。据实奏潮。”成宗曰:“难得康若山,朕今封卿生父母俱四品官职,义父康若山为忠宪大夫,孙氏为四品恭人,再封卿妻梁氏为一品夫人。”明堂大喜谢恩。成宗又宣梁相谕曰:“难得若先生任咎保荐郦君王医治太后,方得痊安,今加封太子太保。”梁相向前叩首谢恩。
成宗退朝,梁相翁婿带了封谐并风冠鳞袄回府。素华闻报,忙排香案,迎接封谐入内,寻思真正丈夫亦未必能荫我为一品夫人,好笑是假丈夫,譬如逢场作戏,只图好看而已。明堂即往兵趣上任。不多时,便有许多官员到府,与梁相称贺。又有兵部属下官俱来寡谩。明堂令所有礼物尽皆璧还,椎有门包俱收。
次日,明堂对素华曰:“我有义父康若山,待我甚厚,前因翰林散职,请他进京,不甚荣华。今为兵部权重,我欲把他家眷搬到燕贺堂居住,以报答深思。尔意以为如何?”素华曰:“小姐情重,正当如此。”夫妻来见梁相,说明搬取义父家眷等情。梁相曰:“此乃正事,有何不可。”明堂写了书信,收拾忠宪大夫纱帽鳞袍,并孙氏风冠以及官谐,差了二名得当家人,给了路费,上马向湖广而去。
且说帝因太后身体平复如旧,着钦天监择吉日与太后谢病,到了吉期,帝备下吉礼,当天祭奠!官中人等俱赏酒席散福,金蛮殿大宴群臣,除在朝左右苯相外,就着君玉坐于首席。君玉苦辞年轻职檄,不敢僵坐。成宗慰曰:“此席为太后而设,谢尔名医,上自寡人,下及文武,皆受贤卿所荫,首席理当卿坐,谁敢偕越?今日君臣须当尽醉方休。”明堂方纔就坐。群臣依次坐下,君臣畅饮。君飞见帝褒奖,好不扬扬得志。献酬交错,酒到半酣,太后羞内监赐君王金紫罗袍一件,雕花玉带一围,大明珠十粒。明堂谢恩毕,当殿换上罗袍,系了玉带,加倍雅观。
入席再饮数巡,帝宣八位太医责曰:“太后壮健,尔等反认椎逆药,力阻莫服,幸郦卿以全家性命保奏,太后方得病安。尔等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