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曹禅的大吼声,又带起了阵阵喊杀声,齐田看了旁边一眼,最终还是咽下了要说的话,回过头来,对着自己手下的士卒吼道:“听大人的,杀过去,杀过去。”
两三百的人,再次疯狂的冲杀了过去。
但弓箭手不是他们遇到的最辣手的,最辣手的是张飚身边跟着的差不多一百号,手持长矛,身穿皮甲的流匪。
看见这群装备精良的流匪时,齐田的瞳孔立刻收缩成了针尖大小,皮甲,长矛,这才是真正的官军装备。反观他们,其实只是手持长矛的私兵而已。连保护的皮甲都没有。他们面对的到底是流匪还是官军啊?
但现在已经是狭路相逢,拼的是气势,是一往无前的气势。要是在这里气势衰竭了,那就是兵败如山倒。曾经做过流匪的齐田更加知道这一点。
“杀,杀过去,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吼叫鼓劲着,齐田咬牙冲杀在了最前边,疯狂的与这群看似土匪,却更像官军的人。
“砰砰砰。”长矛对长矛,一样的兵器,但是流匪身上却还有皮甲,而曹军们却都是一身粗布短衫。
再加上旁边有着无数个普通流匪在,齐田等长矛手,一时间止步不前。
第一第九十二章胜负
胶着中,许蛟带着三十个已经完成任务的弓箭手返回。见这种场面,许蛟一边命三十个弓箭手们趴下一边轻声问道:“我们还有多少箭矢?”
“大部分都射光了,只有几个兄弟手中还剩下些。”弓箭手中的一个什长回答道。
许蛟眉头深锁,没有箭矢的弓箭手等于是拔了牙的老虎,干瞪眼的份啊。但场面胶着,眼看着出现这种意外,自家的军队可能会败。
许蛟咬了咬牙,低声喝道:“把能射出去的箭矢都射出去,我们再摇旗呐喊,尽量做出合围的气势来,让流匪认为援军到,迫使流匪们自乱阵脚。”
“是。”弓箭手们立刻点头应声道。
布置完后,许蛟静静的等待着弓箭手们把自己手中还剩下的箭矢分发给其他人。片刻后,刚好有二十名的弓箭手手中握着一支箭矢。
“等我命令,齐射。其余人呐喊。”见弓箭手们都已经准备好,许蛟立刻道。
二十名弓箭手立刻弯弓,拉满圆,神色冷静的瞄准着。其他人也双手贴在嘴边,准备呐喊。
“放。”一声响亮的声音中,二十支箭矢一齐飞向了流匪。其余人,包括刚射出箭矢的弓箭手们,立刻都齐声大叫道:“杀。”
三十人一齐大喊,又在这黑夜当中,起的作用不是一丁半点。
“是官军,还有官军。”
“大家快跑,快跑。”
“我投降,各位军爷,我投降啊。”一阵箭矢,一阵喊杀声。在张飚的高压之下作战的普通流匪们终于崩溃了,混乱中,或投降或逃跑,或大叫着。
任由张飚率领精锐部下杀人,训斥,都不能阻止溃败。
“切,居然还有埋伏。”张飚的眼中闪过一分意外,随即,大声叫道:“不要恋战。冲出去。“
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随着普通流匪的大批量崩溃,剩下的就只有曹禅还剩下的两百余长矛手。张飚的精锐流匪。
两百对一百。
“杀。”齐田大叫着,长矛直刺。立刻洞穿了一个流匪的脖子,杀死流匪后。齐田大吼道:“敌人有皮甲护身,长矛刺不穿,砍四肢,刺头颅。”
第二队,第一队的长矛手们立刻醒悟过来,对方可是有着防备力不错的皮甲呢,而自己只是粗布短衫而已,完全不是对等。要刺,就要刺中要害,才能一击得胜。
随着齐田的提醒,本来还算相持的两方人,立刻倒向了曹禅这边,大批大批的长矛手们,刺中流匪的咽喉,头颅是,四肢等要害部位。
曹禅私兵的人数是流匪的两倍,完全是不对称的战争。
面色无比的凝重,张飚已经放下了陈氏,手中握起了长刀,连伸手杀死陈氏的念头都没有了。杀死一个已经无关紧要的妇人,还不如留着力气冲杀出去。
但张飚的心中却是升起了一种不安的预感,今天恐怕不能善了。
“杀。”很快,齐田就冲到了张飚的身前,因为张飚的身边簇拥着十数名弓箭手,形体又特别的庞大,很容易让人认出来是个地位颇高的人物。
齐田的神色一凝,领着几个部下。大吼着冲了上去。
“哼,不管了,这几天,老子上的女人足有一车,也吃饱了肚子。这么冲进陪县,就算是死了,也值了。只是可惜不能多玩几天。”张飚眼中闪着疯狂,作为流匪,饿过,拼命过,挣扎过。死,对于张飚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饿着死。
陪县的这几天如同天堂的经历,已经让张飚感到无比的满足,他上过的女人是用车来形容,他吃下的肉是最好的肉。知足了。
“杀。”迎着齐田,张飚长刀横劈而下,与齐田的长矛发出了一声响亮的金铁碰撞声,最终还是张飚的身形,压退了齐田。
“死,死,死。”一招迫退了齐田,张飚步步紧逼,长刀一刀刀的砍下。狂笑着。
“帮忙。”面对凌厉的攻势,齐田步步后退。只不过是几招,齐田脸上的冷汗就直流,手臂发酸。作为一个八尺壮汉,齐田居然有一种浑身无力的感觉。
慌忙中,齐田回头大喝道。
“队长。”立刻就有几个长矛手,挺矛刺向了张飚。带着凌厉,带着一击必杀的气势。
“算你命大。”张飚冷哼一声,不屑的扫了眼齐田,猛然转身,横刀向着几个刺向他的长矛手冲杀了过去,一刀就是一个。几个壮汉只在瞬间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大家并肩子上,杀死他。”齐田双目欲裂,沙哑着声音,吼道。
场面上,除了张飚的这一块以外,基本上已经是曹禅控制了局面,立刻就有二三十人分出扑向了张飚。
“哈哈哈,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垫背。杀三个做铺盖。老子连坟都不用了。”狂笑着,张飚不退反进,带血的长刀狂舞,一个,两个。头颅飞起间,张飚被十数把长矛刺中,握着长刀的手微微的动了一下,张飚眼中带着遗憾,没能杀了第三个做铺盖。亏了。
“大首领,大首领。”剩下的二十余个精锐流匪见张飚死亡,大部分人仓皇大叫着,但也有些血性的人,张飚的死忠,学着张飚宁可站着死,也不卧着生。向着前方冲去。只是无畏不代表着什么,没有例外,全部死在矛下。
本犹豫着的更加犹豫,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长矛,跪在地上求生。“我们投降,我们投降。求各位军爷不要杀我们。”
见局面已经被控制住,齐田彻底的松了一口气。看着身上刺着十数把长矛,还淌着血的怒目而亡的张飚,眼中闪过了一分惋惜。这人也算是这次流匪之乱中的翘楚了吧,勇猛够了,手下人忠心的也不少,还有千八百的喽啰。本该乘着这次流匪之乱大干一场的。只是却遇到了大人。
这不是能力,也不是实力的原因,而是时运不济。想起这些,齐田又不由的想起这次战争的导火索。
回头看了眼,齐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向大人交代啊。
第一第九十三章手足冰凉
“大人,除了趁乱逃走的一些人以外,大部分流匪都跪地求降。”齐田巡视了一下后,来到了曹禅的旁边道。
刚才箭矢迎面而来,曹禅被扑倒在地,现在身上全是泥土,神色也有些狼狈。听见流匪已经全被控制住了,曹禅的神色振奋了一下,但随即,又凝重道:“我方损失多少。”
“弓箭手一个没少,但长矛手,据属下估计,大约损失了一百人左右。还有,还有。”齐田犹豫着,道,
“还有什么?”曹禅眉毛一跳,心中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安。厉声问道。
在曹禅的厉声中,齐田的神色更加的犹豫,这也更加的证实了曹禅的想法。陈蜿人呢,陈蜿人呢。
刚才冲杀在前还说的过去,现在已经胜利了,他应该欢天喜地的来报告一声后,立刻去找他姐姐去的。现在人呢?
曹禅只觉得手足冰凉,晕眩中,曹禅踉跄了一下,齐田眼疾手快立刻扶住面色苍白的曹禅,握着曹禅的手齐田忍不住一抖,好凉。
人生在世,但有一死。尤其是乱世,命如草芥的时候。刚才不也是一阵飞箭向他射来吗?要不是身边的长矛手反应迅速,他也葬身在箭矢中了。
曹禅也曾经想过自己可能出现的死法,到底是被乱兵所杀,还是被人农民起义给绞杀。也想到了被人射杀,被人砍杀,被人勒死。被人取了头颅。
但却没想到,陈蜿却先去了。
被齐田扶着坐下来,曹禅轻声道:“他去了?”
“去了,在第一轮就箭矢射来的时候,就与几个袍泽一起,被乱箭射中。”半靠着曹禅,想起刚才握着曹禅的手,冰凉无比的感觉。齐田的口吻不由轻柔。
曹禅眼中闪着悲凉,心腹,兄弟,就这样去了。这次来,本是为了救你姐姐啊,你反而去了。就算现在救出了你姐姐,你的家人会欢喜吗?不会,肯定不会。莽撞,莽撞,为什么要冲在前边。
脑中闪着与陈蜿的一点一滴,初来时,是陈蜿给了他除了家人以外的另一分温暖。正当自己单身立世,与黄巾周旋的时候。是陈蜿毅然的与他一起,拼搏一场富贵。是兄弟。
遇到折辱他的人。陈蜿毅然会愤然拔剑。沙场厮杀,一旦他遇到危险,陈蜿更会血饮当场。是心腹。
即是手足,又是心腹。
这次来救他姐姐。现在却配上了他的一条性命。到底是谁错了。是我错了吗?曹禅的眼中闪过几分苦涩。
“乱世中,生死幻灭不过是转瞬间,大人看开些。”见曹禅眼中的悲凉更浓,齐田忍不住劝道。
“把他抗上来,我要见见他。”曹禅无动于衷的坐了一会,才轻声道。
“诺。”看了眼曹禅似乎没有大碍,齐田这才应声道。
片刻后,齐田带着几个长矛手,默默的抬着一个身上插满了箭矢的汉子走了过来。放在了曹禅的身前。
看着地上陈蜿临死也不肯闭目,双眼暗淡但却还闪着微微的血红,愤恨,怒火。双手紧握染血的长刀,一股杀人杀人再杀人的滔天杀气还遗留。曹禅叹了口气,没有见到他的姐姐,恐怕你是不会闭目的吧?
“找,把陈氏给我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曹禅豁然抬头,对着齐田冷然道。
“诺。”齐田浑身一震,在曹禅迫人的目光中,迅速的低下头,应声退下。
“大人,您没事吧?”不知何时,许蛟也站到了曹禅的身边,看着躺在地上的陈蜿,眼中闪过几分悲痛,许蛟也记得当初跟在曹禅身边的陈蜿,只两个人就把他们几十号人给救到了清河村。
除了曹禅,陈蜿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啊。
“打水。”曹禅轻声吩咐道。
“诺。”许蛟看了眼地上的陈蜿,知道曹禅要做什么,抱拳一声,转身下去。
许蛟走后,曹禅看着陈蜿的脸,轻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陈蜿的身体,那上面插着五支箭矢。
从膝盖上的一支箭矢开始,曹禅一点点的把陈蜿身上的箭矢拔出。脱了自己身上的袍服摊在地上,抱起陈蜿放在了上边,再一点一滴的为陈蜿除去了上衣。
在这段过程中,许蛟默默的捧着在不远处打来的水。
曹禅看了眼,接过许蛟手中的水盆,用干净的布,沾湿后,为陈蜿除去身上的血迹。最后,曹禅把摊在地上的袍服一拉,裹在了陈蜿的身上。
“哥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等一下哥也会帮你把你姐姐找出来,就算是死了,也给挖出了陪着你走这一段黄泉路。不对,不对,还会有很多很多人为你陪葬。”看着地上还不瞑目的陈蜿,曹禅眼中森冷,悲凉交织在一起,一股浓浓的凌厉气息,不断的散发出来。
流匪怎么可能有箭矢,有长矛,有皮甲?在这一段过程中,曹禅也并不是完全的一片空白,心中的悲凉反而促使着曹禅更加的冷静。
冤有头,债有主。显然,这群流匪根本不是债主。
曹禅抚摸着陈蜿的尸身,散发出的阵阵凌厉气息让许蛟微微的退后了一步,猛退了一步后,许蛟才回过神来。
他是我的大人,我的救命恩人啊。就算是要怕,是别人怕他。我怎么能怕他?咬着牙,在这种许蛟有些承受不住的阵阵凌厉气息中,许蛟毅然的踏前了一步,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如同一个忠诚无比的护卫,眼神柔和,又敬畏的看着曹禅。又用不乏警惕的目光看向四周。
似乎感觉到了许蛟的变化,曹禅抬头看去。看着许蛟,恍惚间,看见了陈蜿的模样。
“大人,大人,我们找到陈氏了,还活着,还有气息。”这片刻间,齐田带着庆幸,带着惊喜的叫声响了起来。
曹禅豁然的抬起了头,看着地上的陈蜿。“你可瞑目了。”说着,曹禅伸出了手,轻轻的为陈蜿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许蛟扛着一个身上穿着一件外袍,腿脚都露在外边的妇人走到了曹禅的面前。
微微的泥土中,透出的那张脸,正是陈蜿苦心想要救的姐姐,也是陈蜿愤恨,发怒的原因陈氏。
第一第九十四章冷厉
轻轻的坐在陈蜿的边上,曹禅轻声道:“你姐姐她没事,她很好,你安心吧。”
低声温和对着陈蜿喃喃了几句后,曹禅抬起的面容,却充满了一种冷厉。
“把穿着皮甲,还没有死的流匪统统给我带过来。”
“诺。”神色一震,许蛟立刻应声道。
穿着皮甲拿着长矛的都是这群流匪中的真正精锐,很大一部分都与张飚一样当场被杀,但也有一些人跪地投降。
大概有十个人左右。
“说吧,你们身上的皮甲是从哪里来的。你们手中的长矛,弓箭是谁给的。”曹禅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流匪是根本不可能弄到这么正规的装备的,要是没有这些,今晚陈蜿就不会当场被杀,他也不会损失一百人这么多。
冤有头,债有主。到底是谁在算计他,曹禅心中已经有数,但还要确认。
这十几个人虽然是从其他地方就跟着张飚了,一起进入陪县的心腹。但地位似乎都不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说话。
曹禅眼神更冷,一一的扫过这些人的脸。流匪们只感觉曹禅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划过他们的脸颊。全部瞳孔收缩,只觉得一股惊惧从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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