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军卒答应一声,跑进帅帐。
时间不长,杨文广一人先走了出来。谁让他来的?穆元帅。杨文广来到辕门以外,站稳身形,举目一瞧,见怀兴站在服前:心中好不自在!略停片刻,说道:“前边可是娇儿怀兴?”
就这一句话,杨怀兴心中就象开了两扁大门一般,紧走几步,“扑通”一下跪倒在文广面前:“不肖的孩儿与爹爹叩头!”
“儿啊,快快起来。”文广伸手把怀兴拽起,又说:“儿啊,总算把你盼回来了。走,随为父进帐。”说罢,抓住杨怀兴,爷儿俩迈步向帅帐走去。
爷儿俩进了大帐,霎时间,帐内的这帮人都炸开锅了,齐声问道:“怀兴,你可回来了?”杨怀兴心中十分痛快,连忙与众位战将见礼。
穆元帅问道:“怀兴,你到哪里去了,为何一去不归?”
杨怀兴从头到尾述说了一番。穆元帅点了点头:“这就好了。你这个教命恩人马三元,咱们永远不忘。”
怀兴说:“奶奶,前敌战事如何?”
“唉,战事吃紧哪!这不,呼延豹刚败阵回来,身后连中两支雕翎,现在躺倒在病床。看来,鄯善国穷凶恶极,不好征服啊!”
“奶奶,既是这样,待孙儿上阵杀敌。凭我这身本领,又有扫云鞭,定能在疆场立功。”
“你刚到军营,歇歇再战。”当晚无话。
第二天早晨,穆元帅升坐帅帐,正要发号军令,就听前敌“当当当”大炮作响。接着,蓝旗官进帐,单腿点地,跪报军情:“启禀大帅得知!”
“何事?”
“鄯善国的公主单玉玲,又到两军阵前亮队。不要别人,专点呼延豹上阵。”
“再探!”
“是!”蓝旗官转身走去。
穆元帅操起大令:“高悬免战牌!”
穆元帅话音刚落,杨怀兴哧溜一下,站起身来:“奶奶,为何不战?”
“怀兴,我没跟你说吗?昨日呼延豹疆场临阵,被公主引进深山,中箭而归。呼延豹回营禀报,说公主已坠落山涧身亡。可是,她为何又上阵了?依我看,其中定有隐情,待咱打听明白再战。”
“怎么?公主坠落山涧了?”怀兴心想,啊呀,莫非这个公主,就是我救下的那个?
怀兴这么一愣,旁边众将以为他怯阵了,使说:“元帅,怀兴刚进军营。已经够累的了。昨日晚上,他父子二人又唠了一宿。他不能上阵,还是先挂免战牌吧!”
“对,明日再战。”
怀兴一听,急了:“奶奶。今日等明日,明天等后天,什么时候才能降服鄯善?请您老人家给我一道将令,待我出阵迎敌!”
“你……”
“您就别阻拦了。来呀,抬枪鞴马!”
穆桂英见怀兴决意要战。只得发下令箭。
杨怀兴接令在手,浑身下上收拾紧衬,出了辕门,到外边抓缰纫镫,飞身上马,两手提枪,策马奔向前敌。紧接着,穆桂英也带兵三千,来到疆场,为怀兴压住阵脚,观敢动静。
杨怀兴催马来到两军阵前,立马擎枪,定睛一看,呀?!对面马上的那员女将,正是他救下的那个女子!
原来单玉玲被怀兴搭救之后,回到城内,可气坏了。她气谁呢?气呼延豹。她心里说,若不把你整死,这口怨气就出不去。我先把你整死,把宋军杀退,再找我那个救命恩人!
公主来到两军阵前,立马横刀,正在骂阵,就见宋军阵中闪出一匹战马,直奔自己而来。公主一瞧:“啊?!”抽两眼紧盯着来人,上一眼、下一限、左一眼、右一眼,看了个仔仔细细、清清楚楚。心想,哎哟!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啊?象啊,象啊,这不正是救我的那个恩人?又一想,也不一定。为什么?杨怀兴那阵儿穿的是扎巾箭袖,今日是身桂甲胄,那确实是两样。再说,昨日见面,两个人也没多呆一会几,就那么几句话的工夫,她能记那么准确?
公主眼珠一转:“呔!来将通上名来!”
“问我吗?有名给你!家住东京汴梁,爹爹少令公杨文广,母亲曾凤英,大哥杨怀玉,我乃银枪将军杨怀兴!”公主听到这里,不由茶呆呆发愣。
单玉玲为何发愣?她听哥哥单云龙说过,宋营的杨怀兴十分骁勇,他用扫云鞭打折了哥哥的定玄鞭。哥哥谁也不怕,就怕杨怀兴这贴膏药。单云龙的这些话,早把公主的耳朵灌满了。
公主愣怔片刻,问道:“你也是杨门的后代?”
“不错。”
“我问你,那呼延豹哪里去了?”
“你要问他,有我上阵就都有了。最好你还是不要与我厮杀,珍借你自己那条命吧!”
公主一听:“怎么。珍借我的命?告诉你,我福大命大造化大。你给我看刀!”说罢,劈头盖顶,大刀往下砍来。杨怀兴见了,当啷往外招架。二马盘旋,杀在一处。
杨怀兴这条枪多厉害!那真是上崩,下扎、里撩、外挑,划、拿,崩,砸,压、刺、挑、盖、打、扎,招数奇巧!
公主一看,心想,怨不得我哥哥那么说呢,果然名不虚传。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打着打着,突然间,噌!公主捂马一勒:“姓杨的,本公主战你不过,败阵去也!”说罢,踅过马头,嗒嗒咯嗒又奔两北方向而去。
杨怀兴见她跑了,心想,疆场之上,一人怕了一人就是,何必赶尽杀绝?想到此处,他并不打算追赶。
公主跑着跑着,回头一看,怀兴原地没动,她又大声喊话:“呔!姓杨的,为何不敢追来?原来你胆小如鼠。”
杨怀兴一听,顿时气撞顶梁:“黄毛丫头,真来不知好歹。你哪里走!”霎时间,紧抖丝缰,催马追上前去。
公主见杨怀兴的马追上来了,她又朝前跑去。就这样。公主头前领路,怀兴后边追赶,两匹马一前一后,拐过山岗,绕过山坳,穿过树林,犄里拐弯,一直绕到了山里。
公主来到山内,猛然带住战马,调过头来,把刀就挂上了;“姓杨的,请你停马!”
杨怀兴追上来说;“你想干什么?”
“杨怀兴,昨日你可曾经过此地?你可曾救过一人?”
杨怀兴一听,乐了:“哈哈哈哈!这件小事还值得提到话下?公主,你说得不错,若不是我相救,你早坠落山涧,粉身碎骨了。”
公主一听:“啊呀,果真是救命恩人。此话你为何不早说?”
第四十六回 写密信公主遭难 赴幽会怀兴捐身
公主单玉玲认出了救命恩人,忙说:“杨将军,常言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你救过我的性命,我终身难忘,我要报答你的恩德。”
“公主,既然如此,你打算如何报答我呢?”
“我父王与宋国为仇作对,我本来就不赞成。所以,两国交兵以来,我一直没有上阵。如今联军节节败退,宋军兵临城下,做女儿的不能袖手旁观,只好疆场助战。请问杨将军,如若你们将我鄯善城夺下,对我父王如何处置?”
“何去何从,全在于他本人。眼下,征西大军已到你们都城以外。鄯善城本是弹丸之地,指日可破。我军必胜,已成定局。他若归顺宋国,我们可以留他条性命,他若顽抗到底——公主啊,人有眼,刀枪无眼,这你是明白的。”
公主听了怀兴的这番言语,思忖片刻,说道:“这样吧!杨将军,今日晚上你听信。”
“何事?”
“现在我就回城,与我父王陈述其利害,设法劝他归顺。依我看来,我父王倒也好办,只恐兄长不从。还有那大帅丧门野龙,因他爹丧门烈死在宋军之手,他想要替父报仇啊!我能否言之有效,竞在两可之间。不管结果如何,今晚我就给你回信。着今晚不行,迟不过明日。见面地点,仍在前边那片树林之内。”
杨怀兴听了,半倍半疑地问道:“公主,此话当真?”
“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宋军必胜,我心里明白。再战下去,无好结果。再说,我看你们老杨家人心地良善,我们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和睦相处呢?好了,我先行一步!”说罢,单公主圈马走去。
杨怀兴心想:,单公主这番言语,倒也象是真情。不管真假,待我回营禀报祖母得知。想到此处。回营报信。这且不表。
单说公主单玉玲。她回了国城,到在皇宫以外下了战马,直奔银安殿,而见鄯善王。
自公主出阵,都善王与众将官一直在银安殿,等待前敌的音信。单玉玲风尘仆仆走进殿来,刚与父王见礼己毕,鄯善王单天启就问:“儿啊,这一仗胜败如何?”
单玉玲早打好了主意,不慌不忙地说道:“父王,儿我今日不知怎么了,上阵之后,脑袋发胀,心里发慌,儿我不敢恋战,败下阵来。”
“啊,说不定你昨日遇险,惊吓着了。儿啊。前敌之事,休要惦念,快到下边歇息去吧。你昨日回来,不是让为父找那个救你的恩人吗?儿你放心,待我撒下人马,四处寻觅。若是合适的话……哈哈哈哈!”
公主听了,眼珠一转,接了话茬儿:“父王,这些事您先休要挂记;眼下,儿我倒替您老人家担心。”
“嗯?此话怎讲?”
“父王,眼下战事,对咱不利呀!你看那宋军,雄兵百万,战将千员,一个个似若猛虎,士气正旺。尤其那统帅穆桂英,久经疆场,用兵如神,文韬武略,无所不精。咱与他们较量,岂不是以卵击石?忆往昔,番邦异族兴兵作乱,哪个不是以写降书而告终?现在,纵然是联军进兵,那大王国早撤兵不战,西夏国也败下阵去。咱一个小小的鄯善国,岂是那大宋天朝征西大军的敌手?如若暴虎冯阿,定要损兵折将,使国家、黎民吃尽苦头。父王,依儿之见,倒不如……”
鄯善王越听越不是味儿,越听越有气儿,还没等公主把话说完,便拍案大发雷霆:“住口!你怎么讲出这番言语?你说父王我是暴虎冯河?哼,真来一孔之见。纵然为父不能胜他,我还有好多王兄义弟!咱那么多邻邦小国,他们哪个敢不听我的调遣?前敌之事,为父自有安排。你身体不爽,快下去歇息去吧!”公主听了父王这番言语,再设敢多讲,只好转身出殿。
此时,旁边的大帅丧门野龙说道:“王爷,刚才听公主之言,令人吃惊。莫非她要生变?”
“嗳!休要多疑。她一个女孩子家,心窄,胆小。定是见宋军来势凶猛,担惊受怕了。”
丧门野龙又说:“王爷,自古道‘有备无患’,还是多加提防才是。现在,我的伤已见好,待我明日上阵,与宋军决一死战。”
“理当如此,哈哈哈哈!’
先不谈银安殿上他们君臣高谈阔论,再说公主单玉玲。她回到房中,坐立不安,心绪不宁。心想,父王若依我之言,将四门洞开,引宋军进城多好!一来免去刀兵之苦,二如此,休怪女儿自作主张,我是为给您老人家留条生路。公主拿好主意,急坐在桌案后面,铺好纸张,稳操狼亳,刷刷刷修下了书信一封。
这封信是给杨怀兴写的,叫他明日晚上三更天,将兵马带到城下,公主为他开门,乘机进关夺城。信中还再三嘱咐不让伤害她的父兄。写完之后,将信装入封套。公主心想,这封信该让谁替我送出去呢?公主正在合计心思,突然从门外进来一个宫娥。
这个人是公主的长随宫娥,名叫春梅,是为给她献茶而来。
春梅来到公主身边,将茶盘放在桌上。说道:“公主,请你甩茶。”
公主望着春梅,打量了片刻,说道:“春梅,你先坐下。”
“谢公主。”说罢,一旁落座。
公主小声说:“春梅,自你进得宫来,本公主待你如何?”
“公主待我天高地厚,就象我亲姐姐一般。”
“既然如此,我有一事相烦,你可愿意效劳?”
“公主只管吩咐,我万死不辞。”,
“那好。我有书信一封,请你送进宋营,面交杨怀兴。”
“啊?!”春梅一听,惊呆了,忙贴到公土耳根说:“公主,你要平什么?”
“休要多问。我若出城,多有不便。你这么出去也不行,得换套男子的衣裳,扮成军卒模样。我给你一支令箭,你假装巡城。记住,别走东门,得从南门绕到宋营。”
“嗯,我这就前去改装。”说罢,春梅匆匆而去。
工夫不大,春梅改装已毕,来到公主面前。公主亲手将信给她带好,又说:“春梅,你可要多加小心。那丧门野龙狠毒无比,千万别让他看见。”
“公主放心,无论到什么时候,我也决不会将你露出去。”
“好!”说话间,公主将令箭交给春梅。春梅接过令箭,转身走去。
春梅辞别公主,先到皇宫的马厩里拉出一匹马,出了角门,纫镫上马,直奔南门而去。
这阵儿,天色似黑不黑。春梅一直往前行走,眼看就要来到南门,忽听前面一条胡同里有人说话:“谁?站住!”
春梅被这一声喊喝吓了一跳。她把马一带,定睛一瞧,胡同里出来了十几个军卒,正当中还有一匹战马。再细瞅那马上之人,她差点吓死!谁呀?大帅丧门野龙。
春梅正在胆战心惊,就见丧门野龙催马来到近前,冲她喊话:“你是干什么的?”
“啊,我是巡城的。”
“谁让你巡城。”
“啊,公主。”
“公主?可有她的令箭?”
“有。”说着话,春梅就把令箭递过去。
丧门野龙接箭在手,细瞅片刻,安然一阵狞笑:“哈哈哈哈!把他拉下马来!”
他这一喊,几个当兵的就把春梅拽下马来。
春梅一边挣扎,一边喊叫:“你们要干什么?我是奉了公主之命,前击巡城!”
当兵的有元帅在谁听她的?七手八脚这么一拽,就把她的帽子抹掉了:“啊?!元帅,她是个女的。”
“噢,女的?你叫什么名字?不说实话,我就打死你!”
“我,我叫春梅。”
“你为何女扮男装?到底要上哪儿去?”
“这……我从小没爹没娘,无奈来到皇官当了宫娥。进得宫来,我受尽了百般虐待。我实在忍受不了啦,才偷了公主的令箭,我要回我娘家去。”春梅还不错,没说出公主。自己编了一套瞎话。
那丧门野龙眼里也没揉进沙子,他听了春梅的话,笑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