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蒙拧起修长秀丽的眉毛,看了一眼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大圈的分针,收拾东西站起来准备下班。
在这种烂天气开著车,想到回家,就有种酸软无力的焦躁感,到半路还是改变了方向。
雨大得让人生厌,街上几乎没有行人,人全聪明地躲在车厢内或者屋子里。
相比之下,到这鬼地方找到位置停好车,之後撑著伞走了半天路,把自己弄得湿淋淋又脏兮兮的肖蒙,真想破口大骂白痴。尤其发现公寓油漆剥落的门还紧闭著,加彦并不在家,他更是有脱口诅咒的冲动。
闷声愤愤咒骂了不知多久,熟悉的脚步声才在楼梯上响起来。
晚归的男人比他还要狼狈上十倍,陈旧的皮鞋全泡了水,低头打著喷嚏。手上的牛皮纸袋早就湿得发皱,提著滴水的雨伞的左手笨拙地抬起来把伞夹到胳膊底下,腾出一只手擦了擦脸,这才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肖蒙。
“啊?”男人露出惊喜的表情,很快又变得困惑,“出什麽事了吗?”
谁也不会在这种天气特意跑来找人喝茶聊天。
“没事,”肖蒙板著脸,“顺路过来看看。”
“哦……”加彦有些奇怪,但没多问,忙摸出钥匙开门,“等了很久吗?真抱歉,不知道你会来……”
肖蒙边跟他进屋边问:“你到哪里去了?”
“哦,找工作。”加彦把东西放在一边,取出干毛巾让肖蒙擦头发,地板上是两人留下的两道水迹,“中午出去太阳还很大呢,想不到会下这麽久的雨……”
“找得怎麽样?”
“唔……”加彦尴尬地笑了笑,擦过头发後又低头解开衬衫拭著上身,“不是很容易,不过慢慢找总是可以的。这几个月份刚好有很多毕业生到公司就职,所以要找到空位会难一点……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肖蒙只盯著他毫无防备地打开的领口下赤裸的,湿漉漉的胸脯,腹部一阵阵发热,忙在情况最糟之前掉开眼光,拿起那皱起来的纸袋:“你的个人资料给我一份吧,有空我会帮你留意一下。”
“是吗?那真谢谢你了!”加彦受宠若惊,“麻烦你这麽多……”
“没关系。”随口说著,往男人那里靠近了一步,能闻得到他身上淡淡的水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甜的味道。身体不自觉就战栗起来,想把男人推倒在地上,剥下那湿了大半粘在腿上的长裤,发狠地反复侵犯。
“要留下来吃饭吗?”加彦有点窘迫,“不知道你会来,没有再买菜……”
肖蒙觉得在这种气氛里还会按捺不住欲念的自己简直是疯了。
往桌子上看一眼就知道他吃得很糟。被高额债务和失业折磨著的男人,生活水准几乎到了最低限度。
“需要钱的话我可以再借你。”坐在那硬梆梆却丝毫也不凉快的板床上,望著对面低头谨慎地扒著米饭的瘦削男人,肖蒙闷闷地开口。
“那不行。”加彦吃惊地一口回绝,“你已经借给我很多了。高利贷和银行的贷款,加起来是大数目呢,你也很不容易吧,再借的话你怎麽办?而且我现在也过得下去,一个人并不用花太多钱的。”
肖蒙不想跟他解释自己的经济能力,只是皱著眉看他:“至少你也得花钱准备一身像样点的衣服吧,这种样子去面试,谁会录用你?”
男人怔了一下,忙把穿著有了七年历史的土气裤子的腿缩了回来。
“本来样子就够糟的了,还不懂得收拾,你这种人怎麽可能有出息。”
面对他的冷嘲热讽,男人只是好脾气地笑笑,低头吃著碗里的饭粒。
若是以前,加彦被骂得不堪的时候还会生气,跟他吵,而自从那晚以後,加彦就抱著感恩的态度,对他的一切毒嘴恶舌都只讷讷地谦让。
没法忍住不去盯著男人小幅度动著的淡色嘴唇,肖蒙只好喝了口杯子里的热水来掩饰。
为了转移注意力地在一览无遗的小卧室里东张西望,百无聊赖摸索著床上的枕头和席子,却意外地碰到草席下一片微微的凸起。
凭经验他就知道那是什麽,忍不住怒从心头起,掀开席子把那东西拖了出来。
果不其然,是本过时的涩情杂志,封面恶俗地裸著胸脯作挑逗状的西方女人气得他一阵发晕。
“这是什麽?”
“啊?”加彦吓了一跳,看清楚他手里的东西,猛地一下子涨红了脸,尴尬著结巴起来,“那,那是以前……”
“你也太下流了吧!”
肖蒙也知道怒气冲冲说著这种话的自己才可笑,反应得活象个初次发现男人真面目的天真少女。
只要是正常的成熟男人,就没有不看这种东西的。他自己见过的涩情制品,尺度之夸张只怕加彦连想都想不到,家里现在还有几支内容匪夷所思的录影带。
但一想到加彦还在靠著这种破烂书籍幻想女人,他就几乎爆筋。
“饭都吃不饱,还有时间想这个!你稍微有点神经吧你!”
“这,”加彦难堪得要命,“这也没什麽啊,难道你从来不看……”
“谁会像你这麽饥渴,想女人都想疯了!”肖蒙恨恨把书撕开,泄愤般地揉皱了丢到他脚前,“脏死了。”
加彦没去捡,只低头望著面前的碗,握著筷子的手微微发抖。
“你趁早少看点这种下流东西,免得想太多,以後跟你爸一个样。”
加彦的手忽然不动了。
过了半天,才又默默往嘴里扒著米饭,头埋得低低的,一声不吭。
肖蒙知道他被戳痛了,在无声无息平息著怒气,不想再和自己说话。
~~~~~~~~~~~~~~~~~~~~~~~~~~~~~~~~~~~~~~~~~~~~~~~~~~~~~~~‘
眼皮打架……吃完药就会非常想睡觉,所以……
一天三次感冒药,终日昏昏睡梦间……
迟了一天发愚人节礼物,不知大家那天中招没有##
反正……我就是因为太警惕了……反而出丑…… ##
现在的小鬼真是太狡猾了,超级会利用心理战术说……
一夥人无故对著我後背阵阵窃笑,笑得我心里发毛++
问他们“我背上被偷袭了吗?”
就全体都奸诈地笑著说“没有啊,哪里有……”
原本坚信凭我的敏锐程度不可能被贴上纸条或者标签类的东西,但在全班“声音不大”的“窃窃私语”(如‘那写的是什麽啊?’‘是五毛钱的标价啦’‘老师要公开出售吗?’)的轮番轰炸下,还是忍不住……
做出脱掉外套拼命检查的蠢事 ##
被那麽多人一起齐声耻笑的感觉真不好 ###
7。
明明是自己说得太恶毒,肖蒙也不打算道歉。
即使跟自己做过,加彦也还是只渴望著女人。这个事实就够让他记恨加彦一辈子的了,骂上两句又算什麽。
谁都没有先低头的迹象,两人再这麽僵硬地对坐著已经没有意义,肖蒙站起来气势汹汹地推门出去。
没得到任何挽留,不由觉得赌气的自己像个演技拙劣的三流演员。
咒骂著重重下了几级楼梯以後,便越走越慢,越走越没气势,还没走到下一层楼,就干脆不动了。站在原地对著墙壁发呆实在有够蠢,但要回头去道歉的话,又拉不下那个脸。
踌躇著进退,无聊到索性掏出烟点了起来。
加彦这个笨蛋居然真的不把他当回事,一边觉得伤自尊心,一边劝自己那家夥根本什麽好的。正在自怨自艾,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几乎同时也响起高低不一的惊叫声。
……停电了。
肖蒙站在黑漆漆的楼梯拐角里,只剩手指间的香烟头部还有那麽一点红光。愈发觉得呆立著的自己像个傻瓜,想了想,硬著头皮爬上楼,敲响了亲手关上的房门。
加彦很快就举著蜡烛来开门,看清楚门口的脸,愣了愣。
“借我一支手电,”肖蒙理直气壮地,“我下楼梯看不见。”
加彦也不追究他走了这麽久怎麽还没把楼梯走完,进屋翻找了一会儿,真的拿出一支老旧的手电筒,默默交给他。
接过手电的肖蒙依旧赖在门口,直到加彦问“还有事吗?”,才忍不住,用敷衍般的声音说“对不起了。”
加彦吃惊地“啊”了一声,低下头,思索著什麽。肖蒙却是知道这场冷战已经差不多解决了,就得寸进尺地:“喂,去我家吧。”
“恩?”
“停了电什麽都干不了吧,与其呆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不如把事情带去我那里做。要查就业信息之类的,都很方便。”
加彦只叹口气,说了半句“你真是……”,就默默服从了 。
回到和那破烂小公寓不可同日而语的宽敞住所,肖蒙第一件事就是脱掉身上的半湿衬衫,然後打电话叫外送便当。
雨已经停了,关闭了一整天的房间有些气闷,肖蒙拉开两边窗户,让带著湿气的夜风吹进来。楼层偏高的缘故,空气比低地势的住宅要清新,加彦忍不住“呼”地发出很舒服的声音,表情也放松了。
“我叫了两人份的外送,你不介意就一起吃吧。”
加彦作为晚餐的半碗米饭和小碟酱菜,还因为中途吵架而没吃完。
“你先去洗个澡,我借你一套衣服把湿了的换下来。”
肖蒙神态自若地赤裸著上身在客厅里来回走动,加彦却有些尴尬起来。
同性的身体并没有什麽稀奇,肖蒙裸露出的部分也不难看,甚至可以说很值得一看。
细瘦有力的腰,背部很紧实,肩膀的线条也漂亮。骨架看似比其他男性要纤细一些,健康而紧绷的皮肤下却有著层匀称的肌肉,是那种时装模特一般高傲而内敛的男子气概。
但一想到和这个人有过匪夷所思的肉体关系,难免不自在。
道了谢,接过肖蒙递来的衣服,加彦匆匆忙忙进了浴室,把自己因为出汗而略微粘腻的头发和皮肤都冲洗干净。
上一次在这里淋浴,是那天醒来之後。边难过地流泪边费力清洗受伤的内部的记忆又回到身上。
想到自己竟然曾经被那样插入过,加彦就觉得背上一阵战栗的麻痹。当时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发生这种事,至於身体怎麽可能接受得了同性的性器,现在回想起来,只能带著不可思议的神情摇头。
穿上借来的衣服出去,发现外送晚餐已经到了。肖蒙看了他几眼,说句“你先吃”,就径自去浴室。
室内的水汽还没散去,混著沐浴露香气的淡淡味道果然也残留著,关於前一个人在这里赤裸裸淋浴的场景的想象很是撩人。
肖蒙脱去衣物,在热水中握住自己的欲望,吸了口气,想起加彦刚才在过大衣服下露出的锁骨和小半胸脯,想象著分开他双腿进入的样子,缓缓动著手指,很快连呼出的气息都变得炽热起来。
即使刚做过那种不光彩的事,肖蒙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也仍是一副施施然的表情。还可以一派镇定地在他方才臆想里数次侵犯的男人面前坐下来,共进晚餐。
“你那里经常停电吗?”随口询问著,目的只是为了有理由光明正大盯著加彦看。
“恩,最近水电老是出问题。”加彦夹了片薄薄的泡椒牛肉,却被辣得一下子吐出舌头,连鼻尖都微红起来。
肖蒙暗自诅咒了一声,为自己压不下的欲念而愤怒。
“那麽糟糕的话,怎麽不去物业管理处投诉。”
“也没什麽关系,”加彦喝著水,微微摇头,“反正也住不了很久。那一带要拆迁了。”
“咦?”
“是啊,虽然可以拿到一笔政府的赔偿金,但找房子住也是个难题呢。”男人忧虑地皱起眉毛的表情好像筋疲力尽,“所以也想早点找到新工作,如果是公司提供员工宿舍的,就最好了。”
肖蒙无声地把手里的杯子抓了又放,放了又抓。加彦只是随口提起而已,他却不由自主就有了“其实可以住在我这里”的念头。
坚持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换种方式把想法说出口:“你想暂时借住我家的话,我是没什麽问题的。”
“啊?”加彦忙辩解,“我并不是那个意思。”
“反正我收拾一下就可以空出一个房间,你自己看要不要。”很拽地做著邀请,觉察到加彦脸上轻微的动摇,就又补充,“能省下在外租房的中介费和租金,也可以早点把钱还给我。”
加彦显然被这说辞打动了,思索了一会儿,就感激地道著谢,开始告诉他拆迁和自己会搬过来的大概日期,商量合住期间的一些细节,主动提出承担大部分家务之类。
而对这些并没有什麽兴趣的肖蒙,脑子里已经在盘算著另一回事。
“要找资料的话,你可以用我房间的电脑,”
“恩,谢谢。”
“怎麽从网络上找招聘信息,你懂吧。”
“还好……”男人稍微有些犹疑,“我慢慢找,应该可以……”
“真是拿你没办法,”肖蒙如愿以偿地,“算了,我来帮你吧。”
吃过饭,两人坐在卧室的大床上,肖蒙腿上放著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加彦则表情微微动摇地坐在旁边望著屏幕。
连肖蒙都不介意,那他就更没有介意的理由。但毕竟这是个让人很难不联想起那天晚上事情的地方,他会不安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件事的感觉,要说“讨厌”,那对肖蒙实在太失礼了。
而印象里,强烈的也的确不是厌恶感,若说自我厌恶可能还准确点。至於恐惧或者排斥之类,由於对过程记忆模糊的缘故,倒没有鲜明的感触。
只是看到床而引起的懊恼,羞耻和对肖蒙愧疚的情绪,也实在不怎麽令人愉快。
“这几家你都记下来了吗?”
“啊,是的。”
“你的个人资料也给我重新写一次,那种让人找不倒重点的写法怎麽可能达到效果。我十年前的都写得比你好,等我把档案调出来给你看。”
“是……”
一开始还是虽然不客气但认真的指导,等资料差不多都整理完了,慢慢敲著键盘的肖蒙忽然开口:“喂,我们来做吧。”
~~~~~~~~~~~~~~~~~~~~~~~~~~~~~~~~~~~~~~~~~~~~~~~~~~~
不定时地勤劳一把……
恩……其实这个文写得我很迷惑说……有点不明白到底写它是用来干嘛的……
好吧,我的目标就是要让加彦衣食无忧 +++
(哇呀这个衰人,都已经两万字了,怎麽还是轮不到他的姓氏出场啊 ++)
8
加彦被听到的可怕内容和那轻松的语气弄糊涂了,迟疑了一会儿才反问:“什,什麽?”
“莋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