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18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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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1856-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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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军士听闻翼王石达开的大名,立即跳下马来跪拜。

罗大纲上前放了两人,道:“你们三生有幸。翼王训谕:大战在即,念你们是初犯,宽恕一次,即刻拿刀上城墙,抗妖保城,立功赎罪。”

而在九江上游十余里处,有一个市镇名叫竹林店,传说是东晋诗人陶渊明的故居,曾国藩率领攻打九江的湘勇水陆两支人马八千人,驻扎在这里。不久,曾国荃和曾国华攻下吉安,也各带了五千人前来帮忙。

曾国藩命曾国华率兵五千攻西门,曾国荃率兵五千攻东门,彭玉麟率水师由桃花渡登岸,攻打九华门,杨载福率人封锁江面,挡住从下游湖口增援的太平军,并堵住北门。他下了死战的命令:“四路人马合力并举,务必要大获全胜,一举拿下九江城。”

曾国荃率领“吉”字营的五千兵到九江城东门脚下时,天还没亮,城门紧闭,城墙上亦不见一兵一旗。

曾国荃正在四处张望之时,猛听得城内一声炮响,刹那间,东门城墙上竖起无数面犬牙三角旗,城门洞开,林启容亲率一彪人马杀了出来。

城楼上,石达开身穿九龙黄绸袍,头戴单龙双凤战盔,指挥城上数门大炮一齐发射,两边山上,炮子如雨点飞来,湘勇死伤不少,见形势不妙,曾国荃只得下令退兵。

西门曾国华的“华”字营也遭到强烈的抵挡。周国虞指挥的数千名周家军,憋足满腔怒火为他刚刚死去的弟弟周国贤报仇,战斗力猛增。

曾国荃和曾国华力战太平长毛,打了一场硬仗,苦战了半天,但还是败下阵来,他们只好带着东西两门溃败的人马回到竹林店。不久,彭玉麟、杨载福两路水师因为没有大船,也无功而回。

这一次进攻九江的大战,以湘军的失败而告终,湘勇伤亡不少,曾国藩心中十分焦急,半夜睡不着觉。

那晚深夜,朦胧的月色笼罩着江面。曾纪泽见父亲曾国藩的脸色不好,知道湘勇进攻九江的战事失利了,便上前对曾国藩说:“九江城有天堑之险,易守难攻,湘军水师内湖水师和外湖水师相隔,暂时又无法发挥战斗力,在江西双方实力势均力敌,是故在战略上,我们湘勇需要避开太平军的锋芒,最需要的是持久战!父亲不妨耐心地等待,以逸待劳,守株待兔,等石达开等人出城,一举歼灭之。”

曾国藩摇摇头,说:“九江城城固粮多,石逆岂会轻易出城?”

曾纪泽笑道:“人算不如天算。我听说朝廷正在调集江南大营和江北大营的大军攻打天京,石达开必定会带人回去救援。而且,我最近读史书,发现逆贼洪秀全和明末的闯贼很像,日子久了,天京城内必定生变!我们湘勇只需休整备战,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尽管曾国藩觉得曾纪泽的分析有道理,但曾国藩对曾纪泽的分析不置可否,因为粮饷筹集不畅的问题,曾国藩一直想在江西速战速决,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因为曾国藩也不知道,朝廷对他要求给予自己巡抚实职和弹劾江西巡抚陈启迈的奏折会如何回应!

第二十章 咸丰与慈禧

曾国藩听了曾纪泽论持久战的战略分析,内心深以为然,毕竟九江北枕大江,城防牢固,外有长毛水师把守,内建堡垒,东南山上筑有炮台,东北有老鹳塘、白水港,西南有甘棠湖,西有龙开河,东南又多山,加上石达开和林启容都是贼中悍将,指挥数万守军,强攻湘勇肯定会损失惨重。但要是打持久战,就必须要有充足的粮饷,朝廷一分钱不给,江西巡抚陈启迈不配合,这就是个大问题。

曾国藩叹了一口气,对曾纪泽说:“先等朝廷的旨意下来再做打算吧。”

夜已经深了,京城以北,距紫禁城四十里的圆明园灯火通明,面如黄土的咸丰皇帝,在这里的上书房里批阅奏折,处理军国公务,不时咳嗽。

身旁的懿妃叶赫那拉氏,也就是聪明伶俐、善揣人意的慈禧,站在咸丰的身后,她这时已经生下了皇长子爱新觉罗·载淳,颇得咸丰皇帝的喜爱,常伴左右。

那天,慈禧的头发,用一根玉簪盘在头上,上面别一朵红牡丹。她白皙的脖子上,挂着一串色泽很好的珍珠项链。她雍容的长袍裹住凸凹有致的身体,拖到地上,小脚上是一双绣花鞋,鞋底中央,是四到六寸的木底,使她的身材,显得更加修长。

慈禧这人,长面、直鼻,一看就是旗人,她有一双鹰眼,眼神里有着不可动摇的威严。她的外貌,在美人如云的宫中虽不出众,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反而成了她的优势:不被人妒忌!所以她能在宫中左右逢源,还能让咸丰皇帝能主意到除了外貌之外的东西,比如她的聪明,比如她的毛笔字,写得十分娟秀,咸丰皇帝很喜欢,经常自己写字累了,就口授,让她代批奏章。

咸丰皇帝此时办公的地点,不在紫禁城,而在圆明园。这是一座大型的皇家私人园林,兼有御苑和宫廷两种功能。自雍正帝始,圆明园便成为清朝历代皇帝的夏宫。这里楼台亭阁,十分精致,小桥流水,景观各异,宛若画境,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珍奇异宝不计其数。最重要的,这里的礼节,比紫禁城的要求疏简许多,咸丰皇帝二十岁即位,还是一位血气方刚的青年人。因为紫禁城里宫禁森严,必须恪守祖制,难以纵情声色,咸丰又自幼体弱多病,素有咯血的痼疾。幸得御医指点迷津,说鹿血可治此病。所以就在圆明园里养了一百多头鹿,随用随取。他就以此为借口,托言因疾颐养,每年刚过完新年就从紫禁城搬到圆明园住,到十二月才还宫,这样朝廷那些啰里八嗦的礼部官员也不好说什么。

咸丰皇帝看到了曾国藩的两封奏折,一封奏折是要求咸丰皇帝授予自己督抚实职,一封是弹劾江西巡抚陈启迈五桩罪的,他内心深处绷紧的弦又紧了一道。

年轻的咸丰皇帝奕裕盏巧匣饰荒羌改辏」艽笄逡丫尤障拢谟峭饣迹故呛苡行坌淖持鞠敫梢环笫乱档模埠芮谡刻於加猩习仝椭枷麓铮渲胁簧偈乔妆市吹闹炫⒅熠停挥镁蟪级帧R舱蛭绱耍谭岬墼谏咸ê蟮陌烁鲈拢惆彰獬械摹镑“荨薄⑹紫蟪寄抡冒ⅰ6馕辉悄抡冒⒌母咄健K韵谭峄实鄱栽恢笔前胗冒胍陕堑摹�

咸丰皇帝大致看了一遍,就把曾国藩的奏折交给慈禧,问道:“爱妃,这两件事你怎么看?”

八旗秀女选入宫中,由下至上分别为宫女、答应、常在、贵人、嫔、妃、贵妃、皇贵妃、皇后,层次等级极为森严。二十一岁的慈禧现在还只是妃子,虽然她有时候也为咸丰出谋划策,但都是一些小事,宫里的血雨腥风早就让她学会了处处小心翼翼,慈禧感觉曾国藩提的这两件事,都是军国大事,她不便开口,因为清廷有祖宗之法,女子干涉军国大事乃是死罪。她现在的羽翼还远未丰满,想要韬光养晦,便建议咸丰皇帝请信任的军机大臣来商议。

于是,倒霉的军机大臣、大学士祁隽藻半夜被请到了圆明园。

年近花甲的祁隽藻被从床上叫起来时,正搂着貌美如花的小妾在努力爬爬爬,见到咸丰皇帝时,还睡眼惺忪,心里颇为不爽。他一向不喜欢曾国藩,看了曾国藩的两封奏折,厉声说:“曾国藩三番两次上书要实职,居心叵测。五年前,曾国藩不过是一在籍待郎,犹匹夫耳。现在这匹夫居闾里,一呼百应,恐非朝廷之福。”

咸丰皇帝问道:“祁大人,此话怎讲?”

祁隽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慢慢地说:“臣以为,现在曾国藩的勇丁已达二万,勇由将募,将听曾国藩之令。这两万人马,还在不断扩充中,这些湘勇已变成听令于曾国藩一人之令的军队。皇上想过没有,现在再授曾国藩巡抚之职,握有地方实权,后果将会如何?将来他若居心叵测,必定会比长毛更加难以对付!”

咸丰皇帝听了这话,半天没有说话,自他登基以来,内忧外患,无一日消停,所以力图用人行政一秉大公,无分于满汉,他知道,入关两百年了,满洲八旗尽是躺在祖先功劳薄上的纨绔子弟,官僚堕落,挽救王朝需要改变祖宗家法,输入新鲜血液,他才允许各地办团,赋予曾国藩等汉官军权,但这些团练壮大后,跟太平长毛一样,确实会威胁满人的统治,祁隽藻的担心也是他的担心,他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沉默了半天,咸丰皇帝又开口问祁隽藻:“那曾国藩弹劾江西巡抚陈启迈的事呢?祁大人怎么看?”

祁隽藻回答说:“曾国藩和陈启迈既是同乡同年,又曾是同僚,为了那些莫须有的小事,就弹劾堂堂一省之巡抚,可见曾国藩这人要么为人很刻薄,要么就是想取而代之。”

祁隽藻这话,很不对咸丰皇帝的胃口。在咸丰皇帝心中,曾国藩这人,虽然脾气有点耿直,但还是大公无私的,更何况曾国藩刚刚带着湘勇浴血奋战,收复了南康,祁隽藻黑他有点过头了,反而是过犹不及。

咸丰皇帝挥挥手,让他退下。祁隽藻这才松了一口气,屁颠屁颠赶紧回家继续搂着小妾睡觉去了。

咸丰皇帝提起朱砂笔,准备在曾国藩的奏折上御批。这时,他突然停下了,问站在一旁的慈禧:“爱妃,你不要有所顾虑,尽管开口,随便说说你的意见。”

慈禧这才开口,说:“回皇上的话,曾国藩这人,素有名声在外,不至于假公济私。江西大战在即,曾国藩借机要督抚实职,皇上既不能马上就给,也不能明确不给,可以先拖着不办。他收复南康有功,皇上可先行嘉奖,也体现了朝廷对他的倚重。至于陈启迈,我看曾国藩所列罪状,条条属实,人证物证俱在,必须严惩!否则陈启迈和曾国藩过不去,鹬蚌相争,倒让长毛得利,湘勇无法在江西立稳脚跟。江西乃是我大清的粮仓,绝对不能丢,可革去陈启迈的巡抚之职。另外委派我旗人担当巡抚。”

咸丰皇帝听了慈禧这一番话,暗自称奇,他完全赞同慈禧的意见,便按照慈禧的话,批了曾国藩的奏折,将曾国藩报功的人都予以嘉奖,革去江西巡抚陈启迈的官职,委派蒙古镶黄旗的文俊去担任江西巡抚,圣旨六百里加急送往南昌和南康!

曾国藩跪在香案前,聆听上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为朝廷浴血卖命,苦等而来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他谢恩后,怏怏不乐。

那晚,在书房里,昏暗的油灯上,火苗一闪一闪的,曾国藩坐在案桌前沉思,难道真的是皇上对自己有怀疑?如果是这样,那今后的结局就不会是封侯拜相,很可能是身首异处了。

曾纪泽安慰曾国藩说:“咸丰皇帝不肯给父亲督抚实职,乃是好事。历史上立大功、拥重兵的人遭忌被杀的事太多了,远的不讲,本朝的鳌拜、年羹尧就是例子。他们都是旗人,或为辅政大臣,或为国舅,在朝廷中盘根错节,党羽甚多,都逃不脱这个厄运,何况父亲只是一个汉族书生。我们不要那个虚名实职也罢,只管暗地扩充湘勇的实力。到时候,我们手里有枪有炮有战船,很多事就由不得朝廷说了算!”

“是啊,我们现在,还必须忍耐,打落牙齿和血吞,能忍的人才能担负大任啊。”曾国藩点点头说,他想起了恩师穆彰阿当初给他送来的字条。当年曾国藩指挥湘勇,大败太平军,一举收复武昌、汉阳,立下赫赫战功,时任首席军机大臣穆彰阿,送给学生曾国藩的,竟然是这样一幅意味深长的条幅,上书的,就是“好汉打脱牙和血吞”这八个大字。

第二十一章 小将陈玉成

曾纪泽听曾国藩说:“打下牙齿和血吞”,点点头,对父亲曾国藩说:“朝廷虽然没有授予父亲督抚实职,但毕竟已经罢免了江西巡抚陈启迈,说明朝廷还是重视湘勇的。新任巡抚一定不敢再跟我们作对。”

曾国藩摇摇头,说:“或许我真是把世道人心看得太简单了。每一个官都有自己的利益,换个人当巡抚,整个江西的官场没有变,湘勇的处境未必会变好。不谈这个了,纪泽,你最近读书怎么样?在军营里,也不要荒废了学业。”

曾纪泽回答说:“谨遵父亲教诲,孩儿每日睡前必读几页书,才睡得着。今晚夜已经深了,孩儿明天再来跟你汇报读书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曾纪泽去跟曾国藩禀安,顺便还带了几首近日的诗作,请曾国藩为他修改指正。

曾纪泽知道,历史上曾国藩每次给儿子曾纪泽写家书,信写得琐碎详尽,谈为人处世交朋友,谈身心道德修养,也谈到了作诗的事。他教给儿子读书的方法是:看、读、写、作四者每日不可缺一,除读四书五经外,还要读《史记》《汉书》《庄子》《韩子》之类。每次曾纪泽寄来的文章,他都仔细批阅后再寄回去。所以不敢糊弄曾国藩,就写了三首古诗。

当曾国藩读到儿子“拼将十万头颅血,誓把乾坤力挽回”这样豪迈而有气势的诗句时,有点吃惊,他原来一直认为儿子秉性气清,心胸淡泊,宜学陶渊明、孟浩然之诗。

曾国藩对曾纪泽说:“你的诗文最近有长进。文风貌似和以前也有变化。”

曾纪泽对曾国藩的反应早有准备,笑着说:“父亲曾教导,太公曾言‘男儿当以懦弱无刚为耻’,此为吾曾氏传家之训,儿谨记之。最近在军营中,对此感悟更深。是故诗赋文风大变。孩儿此前也跟父亲提过,孩儿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当军人的料,恳请父亲支持。”

曾国藩听了,没有说话,但内心已然表示赞许,重新考虑起曾纪泽这个儿子的教育和前途。

咸丰皇帝的两道圣旨,并没有改变湘勇在江西孤悬客位的局面,各府县还是听巡抚、两司的命令,并不买曾国藩这个兵部右侍郎的帐。

曾国华还派人来诉苦,说他的手下一哨长因公夜行,被新昌县当长毛拿获。曾国华拿着盖有“钦差兵部右侍郎关防”的公文去交涉,竟被江西新昌县令置之不理,还说以前的公文盖的都是“钦差兵部侍郎衔前礼部侍郎关防”,为何又变了,曾大人到底是个什么官?弄得曾国华又气又恼。到头来,曾国藩还得给新任江西巡抚文俊写信,要动用文俊的巡抚大印才能放了那个湘勇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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