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笑道：“是够无聊的。这样下去，尊严和笑容迟早可以摆在超市柜台里让人选购了。”
李欣叹道：“夜总会难道不是个大柜台吗？”
凌风无语。
他忽然想起了阿龙的话：因为我是艺人。
艺人的笑，一样是卖的，卖给了观众。
李欣说：“她们这样做，或许不会得到真正的快乐，但至少可以让她们心里舒服一点，也平衡一点。”
凌风问：“你也需要买么？”
“我是陪她们来的，我还不至于沦落到这个程度。”李欣看了凌风一眼，又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但也要看对方是谁了。”
凌风忽然站起来，说：“走，我们去看看他们。”
DISCO里的音乐，还是一样的震撼，小胡他们淹没在疯狂的人群里，而阿毅更是脱了上衣，露出民族英雄的结实肌肉，拿着酒瓶跳到音箱上狂舞，引来一阵阵荡男浪女的尖叫。
凌风拖着李欣的手，也加入到舞池中。
从DISCO出来的时候，天已大亮。酒精的麻醉加上音乐的轰炸，一群人里再也找不出一个是完全清醒的。但都很兴奋。阿彪提议不回宿舍，去酒店开房打麻将。于是乐队连同李欣的几个姐妹一起十多人便去了酒店。
房是开了，麻将却没打成，酒意加上睡意，受不了床的诱惑，争先恐后都趴下了。横七竖八的也不分男女，胡乱睡了一地。
下午，凌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怀抱着李欣，而李欣带着微笑，正睡得香。凌风轻轻把她拍醒，两人爬下床来，凌风才大喝一声：“起火啦！逃命啊！起来啦！”
于是一屋子的人都弹了起来。大家互相取笑一阵之后便起程回宿舍。
想起自己抱着李欣睡了一夜，凌风颇有点不自然。阿毅却又恢复了那一脸的落寞。
回忆总是随着酒醒而复活，凌风他们看在眼里，却也是无奈。
第二章我要疯狂（1）
上班的时候，陪猴子喝了不少酒。凌风感觉头有点晕，下班也不等晓月，便自己回宿舍了，这几天他一直没休息好，很想睡个好觉。
宿舍里静悄悄，别的人都没回来。凌风刚躺下，晓月就推门进来。
凌风忙坐起来，抱歉地说：“我喝了酒，好想睡觉，所以没等你就先回来了。”
晓月柔声说：“没关系，你睡吧！”说着，晓月竟和衣在凌风身边躺下。
相恋以来，两人的亲热程度，只限于接吻拥抱。现在躺在同一张床上，尽管是和衣而卧，却已让凌风心跳加速。
灯光下，晓月的脸红红的，不敢和凌风的眼睛对望，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因为她已经吻上了他的脸。
凌风却有一种本能的抗拒。无论如何，这是个员工宿舍。他知道晓月想做什么。他轻轻地推开晓月说：“感觉现在喝多了酒的人不是我。”
“我没喝酒。”晓月很用力地抱着他，仿佛要把整个人融进他身体里去，她说：“我只想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在引诱你！”晓月一边说，一边吻上了他的耳根。她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凌风身上。
凌风柔声说：“我是个正常男人，甚至比大多数男人更正常！你是我爱的人，你这样我真的会忍不住的！但这里却是宿舍！”
晓月深情地说：“你说过，你没有抛弃女孩子的记录。我相信。但我还是希望你答应我，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和我说分手！”
凌风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说：“这我可以答应你，但你现在先乖乖地起来！我不是柳下惠！”
晓月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说：“没有人让你做柳下惠，今天是我生日。我18岁了！”
凌风吃了一惊：“今天是你生日？记得你说的是明天啊！”
晓月趴在他身上：“现在过了12点，就是今天。我要你做我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
凌风柔声问：“你懂？”
晓月说：“我不懂，你教我！”
凌风轻轻把她推开，说：“好！那我教你，首先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自然发生的，而不是任务！”
“你明白我说的么？你很急着让自己变成女人？”
晓月的眼角忽然渗出了泪珠：“我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凌风叹了口气：“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出去租房子住么？”
晓月摇头。
凌风说：“现在我们都感觉很爱对方，觉得对方已经成了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同居。一旦同居，很多东西就会变了。”
晓月问：“你是说你会变得不爱我了么？”
凌风说：“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当两个人一起生活的时候，矛盾就开始多了！”
凌风在晓月的额上吻了一下，说：“宝贝！我爱你，你想的事，我也想过，别人都说做娱乐圈的人很随便，或许这个圈子的很多人真的是这样，但我却不是。”
听了凌风的话，晓月有点生气：“那你意思是不是说我是个随便的人？”
凌风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不是随便的人，知道你爱我。说真的，你能爱我，我已经很满足了。我要的是一份爱情，不是一个女人。”
晓月说：“那我给你一份爱情的同时给你一个女人，不是更好吗？”
凌风又亲了她一下，柔声说：“好，但至少不应该是现在。”
晓月认真地问：“你确定你爱我么？”
凌风点头。
晓月又给了凌风一个热吻。吻得凌风的理智几乎要飞到九宵云外的时候。她忽然推开凌风说：“好，我听你的，你好好睡觉，记得早一点起来啊，你答应过生日陪我去玩的。”
晓月走后，凌风的酒意也没了。却有另一种被晓月撩起的原始冲动。他推开门走出去，就看到李欣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酒是好东西！看来你现在就很需要酒！”
凌风苦笑：“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神出鬼没了？”
李欣笑说：“在我看到晓月从这里走出去的时候。”
凌风长叹一声说：“我迟早会变成一个酒鬼。”
李欣说：“我倒宁愿你变成一个色鬼。”
凌风做出一个色狼的表情狠狠地说：“我做色鬼，第一个就拿你开刀。”
李欣摇头道：“只可惜你无论变成什么鬼，都变不成色鬼，怎么看你都是个猪头。”
凌风黯然：“是的，我是猪头。”
晓月的生日过得很开心。
凌风带她去游乐园玩了一整天。之后是烛光晚餐。上班的时候，不但所有艺员都给她送了礼物，还在台上合唱了一首生日歌送给她。
而猴子、其哥等几个和凌风聊得来的熟客，虽然是后来才知道是他女朋友生日，也都一人给了晓月一个红包。猴子给了一千，其哥给了八百的港币。凌风却只送了一束玫瑰花。
整整一天，晓月都开心得像只快乐的小鸟，笑声不断。
下班之后，把礼物一股脑搬回宿舍，便把所有演员全部请了去吃夜宵。
节目部八个舞蹈演员三个女歌手、一个男歌手、四个乐手全部到场。一桌子坐不下，便开了两桌。
第二章我要疯狂（2）
晓月大叫道：“今天意外得了一千八的红包，大家有本事就把这钱吃完啊！”
这种大排档，就算把所有的菜叫完也顶多三四百了事。大家便都笑，小胡说：“早知道小妮子这么大方，就去一品火锅狂吃一顿了。”
晓月摆手说：“去那里我还得贴钱，不干不干！”
小胡说：“有凌风在，也不用你贴钱的。嘿！一会儿你也别买单，让他买，这男朋友怎么做的！女朋友生日，就几朵玫瑰花了事？好抠门啊！”
晓月连忙说：“他今天带我去游乐场，又烛光晚餐。已经大出血了。呵呵！”
蛋糕是李欣拿来的。一共两层，是最高级的水果蛋糕。这是她送的生日礼物。
李欣嘴巴很甜：“祝小师母生日快乐，青春长在，天天开心，一年比一年漂亮！”
晓月“咯咯”地笑个不停。凌风对李欣说：“别叫师母这么俗了，听了老不舒服。”
晓月说：“哈哈，我做师母了，欣欣我比你高了一辈哦，以后都要这样叫，尊师重道是中国人的传统美德嘛！”
小胡打趣说：“叫师母也罢了，怎么前面还要加个小字呢？她是小师母，难道还有个大师母不成？”
凌风给小胡的后脑勺来了一下，说：“想煽风点火，看我干掉你！”
于是大伙都笑。酒来了，大家都给小寿星敬酒。晓月的位置在凌风和李欣之间，喝了几杯，她轻声在李欣的耳边说：“欣欣，其实你不用再送什么礼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你已经给了我。”她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凌风，又在凌风耳边亲了一下，说：“亲爱的，我爱你！”
这举动又被小胡发现了，那厮便站起来大叫道：“今天，我们要看寿星和凌总监大人现场表演接吻，同意兄弟的请举手！”
于是大伙便都起哄叫好！
凌风转过头去，飞快地在晓月嘴唇上啄了一下。
小胡大叫说：“这不算，太快了。重来重来！”
晓月便站起来捧住凌风的脸，居高临下地给了他一个深吻。
小胡怪叫道：“看，女孩子都比你大方！你倒缩手缩脚的！想装处男么？”
凌风说：“胡说八道什么啊？”
小胡忽发感慨：“问世间，情为何物！”
看着他那夸张的表情，大伙都忍不住笑了。
惟独李欣的脸上飘过一丝落寞，却被凌风看在眼里。
散席时，大伙都识相地自行离去，小胡拖着李欣的手说：“小师侄，其实你真的很漂亮，如果你不嫌弃，就从了我罢！”
李欣甩开他的手说：“死胡，你喝多了，滚回去睡吧。”
于是作鸟兽散。
凌风和晓月踱着月光，晓月喝了酒，脸红扑扑的，微风吹过，长发撩在凌风的耳边，带着香气。
晓月忽然扑在凌风怀里，两人就这样相拥着，良久，晓月轻声问：“那天佳佳说我只是你的女朋友，还不是你的女人，这句话我想了好久才明白。”
凌风吻了她一下说：“傻瓜，你就是我的女人。”
晓月说：“我也想明白她说的疯狂是什么意思了。”
凌风说：“哦？”
晓月抬头看着凌风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今天是我生日，我要疯狂！”
月光如水，肌肤如缎。
酒店的床很大，很柔软。
晓月偎依在凌风怀里，她的脸上犹挂着泪痕。她用手指轻轻扣凌风的胸膛：“你真的是很疯狂。”
凌风抹去她的泪珠，柔声问：“你在后悔么？”
晓月摇头：“是疼出来的泪水，我很高兴的。不过真的很疼！”
“对不起，我有点粗鲁了。”凌风歉意地说。
“男人需要新鲜，而女人需要保鲜，所以男人不停地去寻找新鲜的对象，而女人则希望同一个男人永远保持新鲜。你不怕我去寻找别的新鲜？”
晓月说：“我知道你不会，但我有点怕。”
“哦？怕什么？怕佳佳拿刀子砍你？”
晓月幽幽地说：“我不怕佳佳，就算没有我，你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没有男人愿意跟一个把电视机从六楼丢下去的女人在一起。我怕的是李欣，她一直喜欢你，而我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凌风笑了一下说：“傻瓜，她只是我徒弟。”
“只是徒弟么？她是名牌大学的高才生，我只是个中专艺校的小个子。”
凌风点了点头：“不用想太多，有些事情，本来很简单，想多了，就会变得复杂。你对自己没信心？无论身材相貌性格，你都比她强，何况现在我们在同一张床上。”
晓月紧紧抱住凌风：“我要每天晚上都抱着你睡。”
凌风叹道：“只怕时间一长，你就会嫌我不能保持新鲜了。”
第二章绢子死了
遗书
我的死，是自己的选择。我之所以选择离开这个世界，是因为我好累，好闷，好痛苦。我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活着，更不明白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曾经以为我拥有了爱情，到最后却发现，所谓爱情，不过是男人骗女人上床的一个借口。
我是爱情的猎物，在被捕抓吞噬之后，吐出来的一堆残骸。
我不恨任何人，我只恨我错进了演艺圈。
请爸爸妈妈和弟弟不要为我伤心，虽然我去了另一个世界，但我会保佑你们。我不能选择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却有选择离开的自由。
不是我自私，不是我不够勇敢，而是我真的真的难受。我没有能力去承受这样的痛苦，所以我选择了以后不再痛苦。
原谅我的离去。
如果有来生，我愿意再做你们的女儿。祝爸爸妈妈健康长寿，祝弟弟学业有成。
弟弟，请照顾好父母，你是个男子汉，要顶天立地，孝顺父母。
节目部的所有同事们，祝你们都事业有成，爱情美满。绢子永远记得你们的友情。
绢子绝笔
二零零零年九月十四日
绢子是在宿舍割脉自杀的，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迟了。
绢子是个歌手，性格比较内向。平时说话很少，但为人很好，在舞台上是实力派的唱将。大家都知道她有男朋友，却从来没有见过。
她的死，轰动了整个夜总会，也让圈内的人都感觉惋惜。在娱乐圈为情自杀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遗书很简单，却将死因写得很清楚。也确实是她的笔迹。公安过来看过现场之后，确认是自杀，收拾了尸体之后，把节目部的人都找去做了一下笔录，便算了结。
阿毅却愤愤不平，他和绢子是老乡，一向把绢子当成自己的妹妹。绢子虽然是自杀，但他认为绢子的男朋友就是凶手。
“杀人不一定要用刀子的。”他说，“绢子是他男朋友杀的，我要替她报仇！”
凌风也觉得绢子的自杀太突然了，之前连一点先兆也没有，于是大家便决定要把绢子的男朋友翻出来。
“我要阉了这厮。”阿毅说。
当晚，在演出的时候，大家以一首《共同度过》给绢子的亡魂作了哀悼。
演出之后，大家在绢子的寝室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