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常听到萧莫在西衙升堂,怒打苏掌柜之后,周常说道:“打得好!”不过说完之后,周常却又看着萧莫,问道:“子衡,后来如何了事?”
看来周常的心里,但是不希望县衙和李元这些乡绅闹翻的,萧莫便将后来自己和李元他们定下协议的事情告诉了周常,周常听了,一拍大腿道:“子衡,糊涂呀!”
萧莫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周常。
周常继续说道:“当然他们提出将粮价降到二两一石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答应他们?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原来周常是为了这个心痛,萧莫心里一笑,神色不动地说道:“大人,不必惋惜,萧莫可以保证,这次回到县里,那些乡绅们肯定会主动找上门来的,到时候,下官与他们定下的契约就生效了,这粮价自然是要以八钱一石卖给县里了!”
周常是个聪明人,萧莫这样一说,周常就察觉到了,萧莫这样做肯定有他的意图,他琢磨了片刻,然后笑了起来!
“子衡啊子衡,本官说你什么好?哈哈……高,高明啊!”
夸奖了萧莫几句,周常又继续坐下来沉思着。
见周常并不反对自己这样对付那些乡绅,萧莫有些意外,但是随即也明白了过来。
都说文人自傲,特别是周常这样的士大夫,他们读孔孟之书,自称是圣人弟子,怎么会对一个阉人畏首畏尾?周常和李季顾忌的,不过是惹到李元家那位公公后面的太子而已,但如果那些乡绅因此而目中无人,周常就有些反感了。
所以对于萧莫的做法,周常不但没有反对,反而还是支持的,但是对付毕竟是太子的人,太子是谁?那是未来的天子,是君,而自己是臣,臣当然不能做忤逆君主的事情,所以周常夸奖了萧莫之后,又沉默了下来,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之后,周常对萧莫问道:“那接下来子衡打算怎样对付他们?”
他们当然是指那些乡绅,听周常的口气,萧莫就知道,周常的心里,还是不想自己对这些乡绅太过!
连周常慎重地考虑了很久之后,还要询问自己,不敢让自己放手去做,萧莫哪里还会不明白周常的意思?
“大人放心,只要乡绅们肯交出粮食,下官绝不会亏待他们,相反,还会给他们指一条阳关大道!”
听到萧莫的保证,周常才放下了心。
至于萧莫说的,他自己有没有能力去完成?周常没有想那么多,从见到萧莫之后,周常就看出来了萧莫不同常人的地方,特别是那高人一等的智慧,让周常也自叹不如。
不管是用建造风车这样大胆的想法来引流淝水,还是对付白莲教,周常从萧莫的身上,看到了一种不怕困难的精神。
没有钢材就自己采矿,没有粮食就去外省买粮,这些事情,看似简单,但是真要做起来,需要很大的决心和魄力,至少周常自己,是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情的!
和周常从雅间里面出来的时候,萧莫发现胡云雪不知道哪里去了,便对周常歉意地一笑,说道:“大人先去用餐吧,耽搁了这许久,指怕怠慢王爷!”
周常点点头,然后下楼去了,萧莫则是在画舫二楼寻找了起来,不过胡云雪没找到,萧莫倒是碰上了一位熟人。
“芷兰姑娘!”萧莫喊了一声。
芷兰款款而来,到萧莫的面前停下,问道:“大人找什么呢?”
萧莫这才想起胡云雪,便问芷兰:“姑娘可曾见到和在下一起前来的一位,呃,一位小兄弟?”
芷兰看着萧莫,然后笑了出来:“大人确定那是你的小兄弟?”
“呃……这个!”萧莫有些尴尬,不过却放下了心来,芷兰这样说,就说明她知道胡云雪的下落了,如果没有见过胡云雪,芷兰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且还向萧莫问出这样的话来?
见萧莫尴尬得说不话来,芷兰嫣然一笑,柔声道:“大人放心,你那位‘小兄弟’已经安排她和王爷的家眷一起,正在用饭呢!”
“呃……王爷的家眷?”萧莫有些惊讶,胡云雪怎么会和赵合的家眷扯到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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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求词
“大人,有没有兴趣,到河边走走?”
芷兰突然邀请萧莫,萧莫有些意外,他正在想着胡云雪的事,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美女相邀,萧莫当然不会拒绝。
和芷兰走在逍遥津河边上,感受着深春的气息,萧莫就这样和芷兰在河边边走边聊。
“什么?让我去当这次诗会的评判?”萧莫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排斥。
这样的场合,萧莫可不想参与进去,自己这次来庐州,只是看热闹来的,顺便和周常说一声石灰的事情,可没有想过要去当什么诗会的评委。
萧莫这样的反应,芷兰当然会意,便道:“只是想推荐大人罢了,大人若不想当这个评判,那便作罢了吧!”
“嗯!”萧莫点点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芷兰的提议,开玩笑,自己何德何能?就算是答应了,周常他们那一干大佬和大儒,能看得上自己?
所以萧莫说道:“不是在下不肯,只是这次萧莫是代慎县县学山长而来参加诗会的,若是当了这个评判,只怕不能服众。”
这是要避嫌的意思,芷兰这才想起萧莫是代理祝永平来的,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倒是奴家多事了!”
嘴上这样说着,芷兰的心里却在想着等下如何应付赵合了,刚才自己一时兴起,居然想向赵合推荐萧莫,现在萧莫这边不能胜任这个评判,芷兰自然不能再打萧莫的主意了。
不过就算赵合问起,芷兰也不过是推脱一句的事情罢了,所以芷兰没有多想,就回到了和萧莫的对话中。
“不知道大人觉得江宁怎么样?”
芷兰带着面纱,悠悠地看着湖水,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
“江宁?”萧莫想了想,说道:“江宁乃国之南都,自古繁华,十里秦淮更是闻名天下,让天下学子向往不已的所在,当然是无数人梦中的圣地了!”
“莫非也是大人梦中的圣地?”芷兰问了一句:“那大人日后会去江宁的么?”
“呃……也许吧!”萧莫不解地问道:“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芷兰转过身,背对着萧莫低声说道:“奴家可能下月初就要到江宁了……”
“哦!”萧莫似乎明白了,原来芷兰是要离开庐州到江宁去了,不过萧莫自认和芷兰不是很熟,所以也不好多问什么。
但是芷兰却说道:“大人不问问奴家为什么要到江宁去么?”
“呃,为什么?”萧莫勉为其难地问了一句,直觉告诉萧莫,芷兰这么主动找自己聊天,肯定是有什么意图的。
芷兰道:“大人可知道奴家的姓氏?”
萧莫摇头,示意自己不知。
“奴家姓徐!”看了萧莫一眼,见萧莫没有反应,芷兰便继续说道:“徐清源的徐!”
“徐清源?”萧莫闻言有些震惊,徐清源这个名字,萧莫听杨延琪说过,记得在几年前安朝与辽军大战的时候,徐清源好像是太原府的知府,后来与辽军做战失败,徐清源也获罪,被发配到了岭南。
芷兰既然能说出徐清源的名字,只怕她和徐清源有很大的关系,只是没有明说罢了。
其实芷兰姑娘就是徐清源的女儿,徐清源获罪之后,被发配到了岭南,家眷之中,因为徐清源的夫人早逝,只有一女,于是徐芷兰便遭了连坐,被送到教坊司,当了歌妓!
“原来是徐小姐!”萧莫向徐芷兰行了一礼。
芷兰本来脸上的神情有些紧张,毕竟自己和萧莫才见了两面,冒然告诉对付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萧莫会不会,因为自己父亲是罪臣的缘故,而疏远自己。但是看到萧莫这样的反应,她心里也就放心了。
其实芷兰是多虑了,以萧莫的性格,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看不起芷兰的出身了。再说萧莫本来就属于是社会底层的人士,性格使然萧莫不会畏惧强者,当然也不会看不起弱者,再说了,萧莫从来都不是带着有色眼睛看人的那种人!
让萧莫疑惑的是,即使芷兰是徐清源的亲人,但是这和她下江宁又有什么关系?
看出来了萧莫没有因为徐清源的关系而疏远自己,芷兰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便继续说道:“可能大人觉得可笑,芷兰这几年来做梦想的都是能赚很多的银子,然后替自己赎身,但是却偏偏不肯抛头露面,也不肯出卖自己的身子,去换取那些珠宝金玉!”
芷兰说着说着,自嘲地笑道:“大人说,芷兰是不是很傻?”
萧莫摇摇头,其实历史上像芷兰这样的女人很多,她们虽然不幸坠入青楼妓院,但是却一直守身如玉,卖艺不卖身,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也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当然,混迹在青楼妓院中的女子,你再怎么贞烈,碰到狠心的老鸨或者东家,也由不得你不从!
接下来,芷兰又对萧莫说了许多自己的经历,在家里遭了变故以后,徐芷兰自己被充入教坊司中,好在徐清源虽然被发配到了岭南,但是朝中还有许多和徐清源同年的进士,现在都自己成为了朝廷的中流砥柱,对于徐芷兰,也有暗中照顾;而且徐清源也只是发配而已,并没有被处死,那就可能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软香阁对芷兰也没有过分强逼。
其实芷兰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但是对于一个从小知书达礼,熟读《女诫》、《女训》的一位大家闺秀来说,身在青楼,这本身就是一种耻辱。
所以徐芷兰肯定是拼命想要替自己赎身的,但是卖艺不卖身,能赚得了多少银子?除去了交给软香阁的份子之外,芷兰这几年存下的钱,也不过是千来两银子而已,离自己那高达万两的赎身费差了十万八千里。
好在这一次软香阁的东家发话了,让徐芷兰到江宁去,因为原先软香阁在秦淮的行首存够钱,替自己赎了身,所以软香阁急需一位才貌双全的姑娘去顶替。
以徐芷兰的条件,顶替这个行首当然是绰绰有余的,但是真正让徐芷兰高兴的是,秦淮河一年一度的花魁大会,马上就要在江宁举行了!
如果自己能在花魁大会上面一鸣惊人,那么肯定就能赚很多的银子,有了钱,想要赎身,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但是,十里秦淮,风月无限,自己初来乍到,靠什么能博得那些才子们的喜欢,从而在花魁大会上一举夺魁呢?
作为歌妓,最需要是什么?
答案是上佳的词作,徐芷兰当然也知道。
但是一首好的词作,是多么地难得?芷兰在庐州软香阁待了几年,也没有能从那些才子们的口中听到能让她心动的诗词,当然这一次在慎县李府除外。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能写出这样大气又有意境的诗句,当然能让徐芷兰惊讶了,但是惊讶之后,徐芷兰就想到了萧莫,为了花魁大会,芷兰只有放下矜持,去求萧莫了!
“芷兰姑娘说了这么多,原来就是要在下写一首词?”萧莫听到芷兰的请求,惊讶之余,又有好笑。
诗词一道,想要写出意境上乘,词藻精妙的作品,是何其艰难,怎么听芷兰的口气,似乎自己就能信手拈来一般呢?
虽然萧莫的肚子里有很多这个时代没有出现的诗词,而且每一首都是精品,但这个秘密,萧莫肯定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芷兰点点头,楚楚可怜地看着萧莫,希望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萧莫却是双手一摊,说道:“在下说过,真的不擅长诗词!”
“那上次在李府……”
“那次是意外!”
“……”芷兰闻言心里有些委屈,能写出‘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这样的诗句,还说自己不擅长诗词,萧莫分明就是在推辞了。
见芷兰一脸落寞的样子,萧莫心里一叹,便动了恻隐之心。
毕竟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让她失望,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萧莫只好说道:“这样吧,在下尽力而为,不过不敢保证写得很好,当然,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反正才萧莫离开庐州之前,肯定会给姑娘一个答复!”
听到萧莫这句话,芷兰才点点头,然后微笑了起来。
第63章 公主
达到目的之后,芷兰明显就开心多了,回去的路上,气氛也不是那么压抑了,萧莫和徐芷兰都是有说有笑的。
不过萧莫的心里始终记挂着胡云雪,快回到船上的时候,萧莫终于忍耐不住,向芷兰问道:“姑娘,与我一起来的那人,怎么会被王爷请了去?”
萧莫这样问,是因为如果没有赵合的允许,胡云雪根本别想进王府女眷的房间,况且胡云雪又是女扮男装,赵合怎么会让一个男人和自己家的女眷搅在一起呢?
“听说是无意间冲撞了郡主,然后就被王爷请到房间去了,具体的情况,奴家也不清楚。”芷兰回答了萧莫的问话之后,又笑着说道:“大人,你那‘小兄弟’胆子可真大,不过幸好的是……”
后面的话芷兰没有说,不过萧莫也知道她是指胡云雪女子的身份,既然是女子,向来就算是碰到了郡主,问题也不大。
但萧莫疑惑的是,为什么胡云雪会得到赵合的邀请?总不是冲撞了郡主以后,郡主看上了胡云雪,要招他做郡马吧?
摇摇头,萧莫笑了起来,这样的事情,如果真发生了,那就太扯蛋了。
不过萧莫还是不能坐视不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出现这样的情况,那该怎么办?
人家是王爷,在萧莫和胡云雪这样的小吏与平民面前,那是只能仰望的存在,所以萧莫心里也有些打鼓,既然芷兰这里问不出什么来,那么只好自己去求见赵合了。
回到船上,和芷兰分开以后,萧莫按照徐芷兰指点房间,寻了过去。
作为画舫上最大的雅间,肯定是要用来招待赵合和他家女眷的。
雅间里,胡云雪被郡主赵瑶识破身份以后,已经换回了女装,当然胡云雪穿的是赵瑶的裙子。
一身紫青裙带,上面绣了许多严谨又华丽的图案,穿上这身衣服,胡云雪总感觉不自在,特别是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当今皇上的弟弟,堂堂的淮阴王以及他的王妃和女人,胡云雪就更不自在了。
除了紧张之外,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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