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奇奇惊讶地叫道。
“你不相信吗?”
“那怎么飞起来呀?”
“要6 级以上的风才能放起来。”
“哥,让我玩一下。”
吴昊说。吴超朝把风筝线递给了他,他接过来,觉得有一股很大的力在拽自
己的手,便使劲把风筝向怀里一扯。由于用力太猛了,紧绷的棉线断了,失去了
控制的风筝在空中乱舞。他吓坏了,说:
“不得了。”
“你就是笨手笨脚的!”
吴超朝气得骂了吴昊一句,这是自己读小学时的口头禅,读中学后就再没有
骂过他了。吴昊低着头站在那里,好象做错了事一样,奇奇满不在乎地说:
“我奶奶说,把风筝在空中放掉,会连晦气一起放掉的,它会给我们带来好
运的。”
吴超朝觉得刚才骂吴昊是不对的,陪着笑说:
“它会给大家带来好运气的。”
从古堡回来后,他们成了最好的朋友。吴超朝的球技日益提高,金牛队开始
向他招手了;吴昊的成绩虽然没有明显好转,但是他成了一个快乐的人了;奇奇
则象一个博学家似的,什么都知道。他们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
吴超朝到了红星队,一直发愤图强,刻苦训练,成了名副其实的小球王了。
他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荣誊,打算踢完7 月份的省青少年联赛后,就争取
到新组建的金牛队去,参加全国性的赛事,这样就有可能在中国足坛脱颖而出。
今年有一件大事,把无数中国人的心紧紧牵在一起,那就是北京申办2000年
的奥运会。美国以人权问题为借口,极力阻止中国申办奥运会,这使柳校长很气
愤。广大国民都积极响应申奥,他觉得体校更有义不容辞的责任,为北京申办奥
运会尽一份绵薄之力。5 月份的第1 个星期天,他组织一批师生到了解放路口,
举办了一场市民为申奥签名的活动。吴超朝和向天刚把一条白布在两棵树之间挂
起来,就有人上来签名。那是一个环卫工人,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她把名字写在
了白布上,说:
“我们的历史这么悠久,这次申办奥运会一定要成功。”
“谢谢。”向天说。
“我们环卫工人都盼着这一天。”
她走了。过了几分钟,来了一个搞晨练的老头,牙齿都快掉光了。他颤抖地
走了过来,问:
“同志,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呀?”
“为北京申办奥运会签名。”吴超朝微笑着说。
“这个管用吗?”
“大家都来签个名,都来支持我们,我们成功的希望便多了一分。”
“那我也来签个名。”
“好。”
老头也签了个名,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走了。签名的人越来越多,白布上到
处留下了市民签的名。上午10点钟,姚绪军走了过来。他长得五大三粗,是机床
厂的保卫科长,今年初退了休,就在自己家开了个专治癌症的小诊所,还在门前
挂了块解放路口肿瘤专科的牌子。他看见了吴超朝,笑眯眯地说:
“吴超朝,支持北京申奥,我也要签个名。”
“姚叔叔,欢迎你。”
“你真客气。”
“你家里人支持呀?”
“他们都支持,听说这次北京申办奥运会,美国佬从中作梗,个个都很气愤。”
“那你把他们的名字也签上。”
“好。”
姚绪军把一家人的名字都签上了。1 辆1 路公交车停在了车站里,一群大学
生从车上下来了,走到白布跟前说:
“我们先为北京申奥签个名,然后才到石家嘴去踏青。”
他们本来可以直接坐车到石家嘴去的,中途下了车,就是为北京申奥签个名。
吴超朝见了很受感动,说:
“你们太热情了。”
“这是我们大学生应该做的。”
市民的热情很高,一直到了中午,街上的行人都回去了,吴超朝才松了一口
气。柳校长让附近的盒饭店送了一批盒饭和矿泉水过来。吴超朝拿了一盒饭和一
瓶矿泉水,坐在一棵树下吃了起来。方亭雨把单车停在了路边,走了过来说:
“吴超朝。”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呀?”
“还不是申奥风吗?”
“你到哪里去呀?”
“上午到学校里补课去了,现在准备回家。”
“离高考还差2 年,怎么就开始补课了?”
“说起来真气人,现在连踢球的时间都没有了。”
“张老师还好吗?”
“还是老样子,他女儿这一向病了。”
“得了什么病呀?”
“不知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吴超朝把这件事记在了心上。下午活动结束了,他没
有回体校,而是到了市一中。他很久没到母校来了,进去后竟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张老师家的门虚掩着,他推开一看,只见张老师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说:
“张老师。”
张老师一看是吴超朝来了,连忙笑着说:
“你今天怎么来了呀?”
“方亭雨说铃铃病了,我来看她。”
“在哪里碰到了他呀?”
“体校在解放路口搞了个为支持北京申奥签名的活动,很多市民都积极参予
了。方亭雨正好路过,也签了个名,然后把铃铃的情况告诉了我。”
“他就是喜欢多嘴多舌的,铃铃的病都好了,还害得你跑一躺,耽误了你的
时间。”
“她得的是什么病呀?”
“流感。”
“春天最容易得流感了。”
“铃铃,你出来一下,把你画的画带出来。”
“诶,我就来。”
铃铃在书房里说。她带了一幅用彩笔画的画出来了,上面画的天安门,写着
支持北京申办奥运会几个字。吴超朝看了一眼,说:
“你画得真漂亮。”
“还没有画好,我要把江总书记画到城楼上去。”
“那就更漂亮了。”
“我还要画好多,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在画,我们要通过画画来支持北京申办
奥运会。”
“她早好了,这下你放心了吧。”张老师笑着说。
“这下放心了。”
“现在申奥是全国人的话题,就是美国以人权问题为借口,不希望中国举办
2000年的奥运会。”
“中国是个古老的东方大国,在北京举办奥运会有特殊的意义。”
“萨马兰奇就是这么说的。”
“他是支持中国的,说要投我们一票。”
“到了2000年,你就23岁了。”
“我现在该怎么办呢?”
“争取早一点到金牛队去,在那里好好踢,这样才会有出息的。”
这和吴超朝的想法不谋而合了,他微笑着说:
“孙教练说,省青少年联赛在7 月底结束后,金牛队要‘换血’,我那时候
过去不成问题。”
“我们可以在长宁市见面了。”
吴超朝一听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问:
“这是怎么回事呀?”
“我要调到长宁市一中工作了。”
“太好了!”
吴超朝高兴地说。他知道凭着自己的球技和影响,到金牛队去是绝对不成问
题的。如果到了长宁市,他能经常去看张老师一家人,那是最开心的事了。
“大哥哥,你帮我吹一下。”
铃铃把一个漏了气的塑料娃娃递给了吴超朝,他一口气吹了起来,在它上面
一按就会发出欢快的叫声。张老师要做晚饭了,到了厨房里问:
“吴超朝,吃了晚饭再走吧?”
“不了,我回体校去了。”吴超朝站起来说。
“谢谢你了。”
“大哥哥好走。”
铃铃抱着塑料娃娃把吴超朝送出了家门。他走在昔日的校园里,心里有一种
说不出的感动,眼前的一切太熟悉了,教学大楼、钟楼、池塘、田径运动场就象
老朋友一样。他在这里学习了2 年,如果不到体校去,现在应该读高一了。当年
的112 班已不复存在了,人是很怀旧的,他突然产生了见班上同学的念头,可这
是不可能的。他听方亭雨说过,闵家骥现在退了学,抵了父亲的职,是新市电机
厂的一名普通职工了。
到了体校,吴超朝牢记张老师的教诲,训练起来更加刻苦了。每天晚上,他
都要带上足球,一个人到海天广场去训练。这个时候,红星队的其他队员,不是
在寝室里打扑克,就是在外面跳舞下馆子。姜吉维年纪不大,却跟一个小姑娘象
模象样地谈起了恋爱。这些都让吴超朝看不惯,但是又没有办法,只有自己抓紧
时间训练了。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回到了寝室里,还有很多人没有回来。
这几天奇奇想起一件事就后悔,那就是新市体校搞的为北京申办奥运会的签
名活动,他没去签名。这件事是吴昊告诉奇奇的,他还说吴超朝把他们3 个人的
名字都签上去了。不过奇奇还是很不满意,他觉得自己应该亲自去签。
朱主任的病还没有痊愈,这天上午,陶奶奶又去看她了。奇奇本来在写毛笔
字,等陶奶奶一走,他拿了只足球从家里溜了出来。奇奇快7 岁了,他非常聪明,
已经把小学1 年级和2 年级的功课都学完了,下半年准备直接升入杭州的一所贵
族学校的3 年级就读。她妈妈见他下半年要读书了,特意把他送到奶奶这里住上
几个月,也体验一下平民的生活。
到了9 栋,吴昊把足球放在了地上,对着巴满爬山虎的墙壁上踢了起来。姚
老师正在屋里学英语,听到墙壁上咚咚直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以为是哪个淘
气的孩子在捣蛋。他拿了一根拐杖出来,看见是奇奇在踢球,说:
“小胖子,别踢了,我在学英语。”
“嗯。”
奇奇很懂事,应了一声,拿起球就走了。到了文化屋,他看见二德子和洪兴
发在六福居酒家喝酒,他们好象不认识,一个人坐了一张桌子。二德子是来桂花
村看亲戚的,他和水月英是同事,还在同一个车间工作过。新市纺织厂的效益每
况愈下,自从他那个当副厂长的叔叔栽了以后,他不但被撤了班长,而且下了岗。
他是个不务正业的人,过去常给她小鞋穿,所以她对他没有一丝好感。她知
道他在六福居坐了半天了,却故意装作店子里忙不赢的样子,不过来和他打招呼。
当奇奇在她眼前出现后,她立即喜笑颜开了,说:
“奇奇。”
“伯母。”
“吃根冰棍。”
她递给奇奇一个冰淇淋,他接了过来,说:
“我把足球放进来。”
“好,放在店子里是不会丢的。”
她大声说,然后瞟了二德子一眼,这话是故意说给他听的。洪兴发把酒一口
干了,站起来说:
“奇奇,我们来踢球。”
“我的冰淇淋还没有吃。”
“那你先吃吧。”
就在奇奇吃冰淇淋的时候,洪兴发走了过来,一边跳一边念着一首童谣:
“燕子,燕子,上高山,高山上不去,请你下去。”
奇奇咯咯笑了起来。他把球踢给了洪兴发,他们在那里玩了起来。二德子当
了几年班长,逢年过节都有人给他送东西,早就吃得肠肥脑满了。他现在下了岗,
心情很苦闷。喝了一会儿酒,他想到亲戚家去吃中饭,就走到了文化屋,说:
“水姐。”
“二德子来了。”水月英不冷不热地说。
“生意不错吧?”
“托你的福,还不错。”
“都是纺织厂的老同志了,退了休,也不回去看看。”
她心想他要是不下了岗,那会把我这个黄脸婆放在眼里,说:
“人老不中用了,没有事那敢麻烦你们当领导的呀?”
他觉得过去有些事对不住她,知道她是拿话刺他,说:
“我是想听你的高见。”
“什么高见低见呀?我不懂,我只会做家务带孩子。”
“我的看法也有不正确的时候。”
二德子还打着官腔,令水月英很反感,不想再跟他说话了。他讨了个没趣,
灰溜溜地到亲戚家去了。洪兴发和奇奇还在踢球,于师傅挺着发了福的肚子走了
过来,说:
“洪少爷,你是不是有点宝气呀?跟一个小孩子踢球。”
“我还想玩一会儿。”
“谁搞中饭?回去搞中饭吃。”于师傅骂道。
“你莫骂了,我回去就是了。”
洪兴发跟他老婆一起走了。奇奇喘了一口气,心想这个男人真讨厌,一张嘴
巴臭哄哄的,说起话来熏死人了。他到了文化屋,给了水月英一元钱,他开始吃
的冰淇淋是没有付钱的。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他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就回家去了。
陶奶奶在厨房里炖汤,看见孙子回来了,沉下脸问:
“你上午到哪里去了呀?”
“在文化屋前面踢了一会儿球。”
“可姚老师说你把球往他家的墙壁上踢,有这事吗?”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姚爷爷跟我一说,我就没有踢了。”
“奶奶刚才是吓唬你的,姚老师说我孙子最乖了,要你有空到他家去玩。”
“我不喜欢到他家去玩。”
“为什么?”
“他喜欢装神弄鬼的。”
“怎么装吗?”
“戴着墨镜,拿着小板凳,到解放路口去算命。”
“要你到他家去玩,又不是要你去跟他学算命。”
“我不想去。”
“那你想干什么呀?”
“想跟黑子哥学踢球。”
“可他天天在体校训练。”
“昊哥哥每天要读书,真没劲。”
“奶奶知道你的心思,就是想天天和他们在一起玩。”
“我喜欢他们。”
“他们是村里最听话的孩子,你跟他们在一起,奶奶放心。”
“我下半年要读书了,现在还只5 月份,爸爸要我到非洲的内罗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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