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权柄- 第43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起来吧,看把你吓的。”秦雷面色变得柔和起来,淡淡道:“以后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要想清楚再说,别让人当枪使了,还在那自以为忠贞。”

话虽不重,却让沈青不寒而栗,猛然抬头道:“属下皆是肺腑之言,却没有任何不轨之意啊!”

秦雷微微一笑道:“是肺腑之言。却不是你的肺腑之言。@@”说着摆摆手,阻止了沈青的辩解,轻声道:“下去忙吧,好好对那些伤员,没有他们的巨大牺牲,我们这些头头脑脑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沈青点点头。小声道:“王爷不怕属下不尽心?”

秦雷使劲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如果连你沈青都不信任了,孤王还能去信任谁?”

沈青已经被王爷搞糊涂了。但这一惊一乍之下,他也不敢再多说了,只好乖乖下去收治伤病。

望着沈青离去的背影,秦雷忍不住笑起来。今天沈青说了太多超出他水平地话了,连帝王心术都张口就来。秦雷当然不相信这是他的原创……你既然明白帝王心术,还说那么多犯忌讳地话做甚?作死吗?

但他不会怪沈青的,因为这家伙忠诚不二,且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实在是嫡系中的嫡系。能把方才那番话说出口的人,是不应该被怀疑的。

秦雷也知道,沈青是乐布衣的记名弟子,所以这番话,九成是乐布衣对沈青说过,并深深地印在他心中,目的便是通过沈青之口,传到自己耳中罢了。

至于那王爷可以不下令,全当是属下的个人行为,一切与您无关。之类的蠢话,应该是乐布衣教沈青如是做,而沈青却原原本本说出来的缘故。

虽然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但秦雷并不打算对乐布衣怎么样。圣人云世人熙熙、皆为利来;世人攘攘、皆为利往。他乐向古虽然四十多了仍是个处男,但毕竟还没有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依旧是世人一个,绝不会无欲无求。

所以秦雷坚信这家伙无私的帮助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地。这种目的可能埋藏的很深,但终归是存在的。就连馆陶那种春蚕到死丝方尽的实在人,也依旧有他自己的追求……

当年馆陶说要兴义学、建校舍,后来还专设教育司,这都是他分内地事情,秦雷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妥,所以统统放行。还本着知识就是力量地美好期许,大力支持馆陶这一计划,让王府资助和兴建的私塾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直到今年春里,馆陶提出要建大学堂,秦雷这才恍然顿悟,原来这家伙深谋远略啊!他借着自己地招牌培养贫寒士子,再让这些人去参加科考,因为名义上都是他成亲王的学生,所以主考官也会给些面子,不太过打压。

只要能有个稍微公正点的环境,凭着大学堂的师资力量,每届春闱都会或多或少的出些进士。

这些人都出身庶族,又是同门,在面对着士族高官的打压时,自然会抱成一团,且还可以狐假虎威一下他成亲王的名头,这样在朝堂上立住脚就不成问题。而大学堂仍会三年一次的为他们输送战友。

这样过个二十年,你再看那时的朝堂,到底是谁主浮沉?

整个计划环环相扣,天衣无缝,但毛病是耗时太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士族已经掌权数百年,虽然已经颓势尽显,甚至不能胜任管理国家的差事了,但想要撼动其地位,绝不是十年八年可以办到的。

这属于典型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专为他人做嫁衣裳。难道他张谏之有病吗?当然不是!联想下馆陶坎坷的上半生,答案自然浮现。

这家伙就是被士族欺负惨了,憋着劲儿想把那些眼高于顶的寄生虫从天上拽下来呢!

虽然心里清楚,但秦雷并不点破,还积极配合,原因无他,这也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快看看各国朝局吧,已经让这群士族官僚糟蹋成什么样了?

一定程度上的公平竞争,总比资源垄断进步许多,所以秦雷让他干!

至于乐布衣,秦雷愿以为这家伙纯粹为世界和平而来,但近半年来,也发现他的动机并不纯洁……至少在帮忙出点子的同时,还在积极推销他的治国理念。看看这家伙收了多少记名弟子吧,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养老?分明是搞和平演变,进行意识形态上的侵略嘛。

所以秦雷没有带他出征……一旦让这家伙上了战场,说不得就要他秦雨田的抢尽风头了,到时候拥趸遍地,信众千万,就算秦雷想抵制也抵制不过来。

但这家伙太有才了,还是个免费劳工,秦雷舍不得放弃他,所以只能一边用其长处,一边琢磨着怎么把这家伙的心给收了。

“水至清则无鱼啊……”无奈的叹息一声,秦雷继续装他的糊涂………………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五四七章 生或死

天快亮的时候,秦雳带着追击部队的回来了。

营地里比半夜时安静了许多,兵士们正在熟睡,民夫们已经煮好了饭,混着肉糜香气的木薯饭,让归来的官兵们直咽口水。

值夜的兵丁把营门打开,把疲惫欲死的骑兵部队迎进来。马嘶人吵的声音一下打破了营地的宁静,但躺了一地的兵士们却最多翻个身,梦呓似得咒骂几句,便继续呼呼大睡,竟没一个起身看热闹的。

也不管营里人怎么安排部下,秦雳把马缰扔给亲兵,便大步往中军帐去了。

黑衣卫看大皇子过来,小声道:“殿下,我家王爷刚睡下……”

“已经醒了。”秦雳还没答话,里面便传来秦雷的声音:“大哥快进来吧。”

秦雳便掀帘子进了仗,一看秦雷果然已经穿戴整齐,帐里还有个石敢,正在收拾睡袋铺盖。

“收拾完了去给大爷端份早餐来。”秦雷轻声吩咐道。

“是。”石敢答应下来,便把已经卷成团的铺盖抱了出去。

“坐。”秦雷气定神闲道,丝毫没有被打断睡眠的火气。

上下打量他一番,秦雳奇怪道:“一宿没见,你好像变了。”

“也许吧,”秦雷一撩后襟,在板凳上坐下,微笑道:“经历过昨日的一场跌宕起伏,谁的心态都会有点变化的。”

挑挑眉,秦雳在他对面坐下,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沉声道:“你不问问我们追击的结果?”

“不问。”秦雷平静道:“我本以为你们会中午才能回来的。”

秦雳面色一滞,不由苦笑道:“赵无咎回头摆出副要拼命的架势。将士们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们只好回来了。”说着接过侍卫送上地热水道:“此役共歼敌十万左右,也算差强人意吧。”

微微颔首,秦雷轻声道:“大家都辛苦了。此役的目的便是击败齐军,眼下达成了击溃,我不能要求更多了。”

捧着杯子暖暖手,秦雳沉声道:“牧野城的那些家伙呢?怎么到现在没见着踪影?”在前日夜里出发前,秦雷便派许田绕到去牧野城送信,希望城中地四支禁军能够参与到此次战役中,到时前后夹击,一胜或可期焉。

一弹桌上的信笺,秦雷轻声道:“看看吧,正如我所料。指望破鞋扎烂了脚,这群蠢货被耍了。”

秦雳狐疑的拿起信纸,快速的浏览一遍,只见上书曰:卑职罗云、车胤国,敬呈太尉、二位殿下:我等惶恐不安之人。接成亲王殿下之上谕,未尝有片刻怠慢,便点齐军马,星夜兼程,欲南下以助会战。然齐贼赵无咎诡计多端,预设伏兵于燕侯谷一带。待我等经过。便万木齐下、伏兵四处,阻我军之步伐。”

“我等罪臣心急赶路、一时失察,误中诡计,不幸损失惨重,不得寸进。万般无奈之下,只得退回牧野城,坚守城池、扫榻备食,以待王师到来。臣等面南而跪。祈求上苍佑我大秦、佑我陛下、佑我十万将士……

“哼!”将那信纸狠狠的一拍。秦雳怒气冲冲道:“一群废物!”

摇摇头,秦雷把信笺装回信瓤里。再细心的收好,缓缓道:“纵是有千般怒火,也得等着回国再发,现在要团结。”

“少不了跟他们秋后算账!”秦雳点头道:“不说这个了,有父皇消息吗?”

“不知道,”秦雷摇头道:“大河隔断南北,谁知道河那边是个什么光景?”

秦雳闻言眉头紧锁,过一会儿才沉声道:“你说赵无咎会怎么办?”

这时石敢端着一碗配着肉糜木薯的大米饭进来,双手奉到大殿下面前。

秦雳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了,接过来便大口扒饭,还一边朝秦雷道:“你说你的,我耳朵闲着呢。”

秦雷笑笑道:“他的军队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没有十天半个月是缓不过来的。”秦雳点点头,示意秦雷往下说。

“但齐国并不只是这些兵力,”秦雷十指交扣,支住下颌道:“他一定还会用其它地部队做些文章。”

“做什么?”秦雳一边说着,一边含混道。

“再次拦截我们,或者南下收复虎牢关。”秦雷喃喃道:“前者的可能要大一些,想要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最好的办法便是把我们击败。”

秦雳飞快的扒完碗里地饭,又喝几口水冲一下,这才长舒口气道:“舒服……你说的没错,我也觉着赵无咎会调集兵力,对我们再次展开围剿的。”

苦笑着点点头,秦雷声音低沉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短时间内不能再开仗了。兵士们还好说,关键是战马需要恢复体力,最少也得五天时间,才能重新奔跑。”

战马的速度和耐力都远远超过普通士兵,但有一条致命的缺陷,就是这玩意儿的恢复能力远远不如人类。青年人要是体力透支了,顶多一天就能歇过来,但战马不行,它们狂奔一天地代价,是休息五到七天,且还得多吃豆子之类地加营养才成。

“关口是眼前就有一战。”秦雳一摸胡子,摘下一粒米粒,想也没想便送到了嘴里,沉声道:“那信上说,燕侯谷一带,可是有齐国大军的。”

“关口是这所谓的大军到底存不存在。”轻笑一声,秦雷缓缓摇头道:“缩在牧野城的惊弓之鸟们,听见弓弦响声,就能吓得屁滚尿流。”

“你说燕侯谷是赵无咎的虚张声势?”秦雳瞪大眼睛道。

秦雷不直接回答,而是把桌上的另一张纸递给秦雳,沉声道:“我睡觉前给齐国算了算账。发现他赵无咎就是把裤子当了,也凑不出燕侯谷上地大军了。”

秦雳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连串不认识的字符,顿时头大道:“你跟我说说吧。看不懂你这鬼画桃符。”

秦雷这才想起自己用地是阿拉伯数字,呵呵一笑,也没有解释,便轻声道:“齐国共有军队一百一十万,除去镇守北疆地二十万、镇守大江地二十万、驻守两京十三州地二十万,镇守朝歌到壶关一线的十万,其余军队都算是赵无咎的可支配力量。”

“战前赵无咎从各地抽调了一些部队,”秦雳摇头道:“所以不止四十万。”

“不错,”秦雷点头道:“他从北疆、大河各抽调五万、又把两京十三州的驻防军抽出十万,这便是那六十万大军的来源。”说着屈指算道:“在洛水原上。我们歼灭了十二万,虎牢关、牧野城两战,共计歼敌四万,再加上我之前进行的几次小规模战斗,齐军在狙击我军之前。已经损失了十五万。”

“而赵无咎发动总攻时,人数是四十万。”秦雷叹口气道:“还剩下五万,应该在大河以南。”

“何出此言?”秦雳的面色变得十分冷峻。

“赵无伤说的。”秦雷幽幽道:“他说赵无咎安排陈烈风隐藏在乌巢一带,与辛稼奘组成水陆两道拦截网,阻挡我军东归虎牢关。”

“父皇危险啊!”秦雳一下子站起来道。

“有东齐水师在,我们就无法过河。不管父皇危不危险。我们都无能为力。”秦雷神色平静道:“现在关口是北上,把我大秦的精锐带回国。”

秦雳一屁股坐下,眯眼望着秦雷道:“你心可够硬地。”

“既然帮不上忙,还是管好自己吧。”耸耸肩膀,秦雷轻声道:“大哥回去休息一下,我会吩咐未时拔营的。”

“要是父皇遇险怎么办?”秦雳双眼目不转睛的望着秦雷道。

“天子有天佑。”秦雷垂下眼皮道:“不会有事的。”

“打开天窗说亮话!”秦雳略显粗暴道。

“真有那一天再说吧。”秦雷轻声道。

见秦雷几次回避自己的问话,秦雳哈哈笑道:“原来你也不是不担心啊!”

秦雷并不答话。

“走了。”秦雳起身出了帐篷。

整个一上午,秦雷都窝在帐篷里。与杨文宇几个讨论行军路线。才出帐活动一下手脚,准备午餐。然后拔营启程。

随意地在营中走动,不知不觉便到了龙骧军的地盘。秦雷发现兵士们望向自己的目光中,多是些崇拜与狂热……似乎还有一丝乞求。

停住脚步,他问向一个龙骧军的士兵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那士兵没想到王爷会注意自己,双膝一软,便跪在地上叩首不止,但秦雷问他,他却只说无事。

奇怪的看看周围,秦雷发现众人面色有异,只道这些小兵看到自己紧张,只好怏怏的离开,没走出多远,却听着那跪在地上地兵士一声杜鹃泣血道:“王爷,求求您,救救我哥……”

秦雷站住脚,却没有转身道:“说。”

边上地龙骧军官吃人一般的瞪着那兵士,想让他住嘴。但那年轻人显然是豁出去了:“他们要杀了我哥。”只听他哇哇大哭道:“我哥昨天可杀了五个齐兵啊,他是有功的……”

“为什么?”秦雷的声音转冷,两眼望向身边的龙骧军官。

那军官小声道:“王爷,借一步说话。”

秦雷双脚生根,皱眉道:“在这说就行!”

那军官只好吞吞吐吐道:“启禀王爷,他哥哥重伤难愈……按惯例会有人帮他解脱。”

秦雷拢在袖中的双手一紧,好半天才缓缓道:“大殿下呢?”

“殿下在帐中睡觉。”

“带我去见他。”秦雷沉声道:“先让补刀队都歇歇。”秦雷虽然被推举为总指挥,但禁军各军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也不好直接发号施令,更何况龙骧军还是他大哥的。

军官赶紧照做,把秦雷领到营地中央地军帐外。秦雳地亲兵一见是成亲王,赶紧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便传来老大郁闷的声音:“好你个秦雨田。早上被我搅了梦,就非得还回来不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