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直树静静的说,“我也没办法。这是我出生的地方,对外公来说,也是他第一个孙子。从小,他就认为我娶的老婆应该由他来决定。”
听到直树说到这里,湘琴止住了哭,看着直树,但是直树只是一个人似的继续说着,仿佛在说心里的心事一般,“但是,婚礼决定得太匆忙,来不及把你介绍给外公,其实,当初应该第一个带你去见的人应该是他。当然我也知道要他一下子就认同你,是不可能的。不止是外公,其他的亲戚也差不多,但是话又说回来,我选择你也花了不少时间。”湘琴一直没有再出声,直树的这一番话如同对她的内心剖白一样,让她的心里深深的触动。
“所以我认为要他们认定你,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因为你是我选出来的!”直树很确定的说,他停了一下,“但……既然你说要回去,那就算了……”直树的眼睛充满了无奈。
“你在说什么呀?”湘琴笑着打断了直树不开心的话,“我要在这儿好好享受两个礼拜的快乐假期!”
直树笑了笑,在湘琴不注意的时候朝湘琴吐了吐舌头,这个老婆是他选中的,怎么会有错呢?对于湘琴,他再了解不过了。
接下去的生活里,湘琴尽管受到了外公百般的刁难,受到了那一群小孩百般的愚弄,但是湘琴始终充满斗志:“看着吧,直树!我马上就会适应这儿的生活了。让外公和表兄弟们(那些死孩子们!)看看,我是个让他们挑不出丝毫毛病的新媳妇儿!看着吧!”
清早,公鸡的啼叫划破了黎明。湘琴和直树仍然在熟睡。
睡梦中的湘琴觉得脸上痛起来:“哎哟!好痛!痛死人了!”被疼痛弄醒的湘琴一睁开眼就看见外公在不停的打自己的脸,嘴上还很不高兴的说:“做人的媳妇,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庙堂里,外公虔诚的握着佛珠“南无阿弥陀佛”的念着,而湘琴的脸上还在隐隐作痛,“哎哟……我的脚都发麻了!为什么?一大早就非得要我陪他跪在这儿念经不可呢?”湘琴很不高兴的小声嘀咕着。
“你在嘀咕些什么呀?在祖先前面,像什么话?”外公忽然很生气的回头对湘琴吼道,在湘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马上回头,闭着眼睛虔诚的说:“各位列祖列宗呀,请你们保佑这个不懂规矩的笨媳妇早点成为配得上直树的好太太!”湘琴只有在后面很不服气的更小声的“哼”了一声。
“你今天还是要继续学习,首先,好好把走廊擦干净。再去扫一下鸡舍,捡一下鸡蛋。接着再准备早餐。接下来再告诉你做什么。”外公叉着腰命令湘琴道。
湘琴开始了一天的工作。首先是擦地,可是就在湘琴费了半天的劲把地擦干净了之后,一转身,就看见那一群小孩在走廊上打闹,把走廊踩得又到处是泥了。接下来捡蛋的工作也不太顺利,湘琴小心的走到鸡舍旁,看着瞪着她的大公鸡,“哇,看来好凶呀。我……我只要那个蛋就好。”你不要瞪我——”伴随着湘琴一声“啊”,鸡舍里鸡飞蛋打了。
后面准备的情况也不妙,湘琴端着盘子准备走出厨房的时候,大阿姨的一句“湘琴,看,汤都溢出来了!”,湘琴赶紧叫着“快熄火!”去关炉火,结果湘琴把手里的一叠盘子都摔碎了。
“早!睡得好舒服呀!”直树睡眼朦胧的摸着头发走出来。
湘琴端着热腾腾的早饭昏昏沉沉的迎上去:“早呀,直树,今早好热闹唷。”
直树看着眼前站都快站不稳的湘琴,“我看你快累垮了。”
湘琴笑着给大家分早饭:“来,小贤,味增汤!”
“我是阿竹。小贤是那个吃奶的。”
“哦,对对,你是阿竹。来小广。”湘琴纠正了自己的错误后继续盛饭。
“我是阿岁。”阿岁很生气的说。
“对对对,忘了,接下来是真木。”
“我是蜜琪。”
“我才是真木!”
“咦?怎么会呢?下一个是沙琪吧?”湘琴很尴尬的说。
“我们家没有人叫做沙琪!”
“我在这里的时候,你们能不能每个人挂个名牌呀?”湘琴又有了这样奇怪的念头。
“你的脑袋也太差了吧?”一群小孩再一次惊讶的感慨。
“受不了!受不了!你要做好一件事,还早得很呀!”外公一边吃着,一边说。
“什么嘛!我拼了老命,努力在学呀!”湘琴很不高兴的说。
“这是什么?”外公夹起碗里因为没有切断而连成一串的肉肠,“叫你去捡蛋,也才捡了一个完整的!我看呀,我是太松了,也该要更加严格一点才对!”
太阳已经落山,湘琴背着小贤吃力的走着,“就算为了得他们的肯定要忍耐,但是每天这样,在他们认定我之前,我早死了!”背上的小贤不停的催湘琴“快,快!”
“湘琴!”外婆在门口朝湘琴招手,“来这边,休息一下!”
“啊,外婆!你真是这一家的救世主。”湘琴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爬进了屋子里。
外婆递给湘琴一杯水:“你要原谅外公,直树是他第一个孙子,所以对于直树的事,他特别认真。不管嫁过来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他都有说话。”
“来看,这是直树刚生下来的照片。”外婆拿出来一本相册。
“哇——是直树呢!”湘琴盯着照片上的直树叫起来。
“直树是个完全不需要大人操心的小男孩,从小就受到所有邻居的喜爱。纪子很想要个女孩子,可是生个男的,最高兴的人,还是你外公。”
外婆拿出一张直树被打扮成女孩子的照片,“有一次,纪子寄来了这样一张照片,把你外公气死了。”连湘琴看到这张照片都惊讶“怎么会寄那种照片嘛!”
“这么好的直树被你抢走了,外公当然会吃醋呀!那些表兄弟也一样。你只要稍微忍耐一阵子就好了。”外婆笑着说。
听了外婆的话,湘琴渐渐的对外公和那些表兄弟的行为释怀了,“说起来,外公他们也很有趣。”夜晚,湘琴一个人这么想到,倒了一杯水,痛痛快快的喝下去了之后,“没办法,我就认了。该回房去了。其实方向我也记得了,直直走就到了。下一个角落转弯,第三间就是了。”湘琴边念着边往回走,走到转弯时,刚一个转弯,外公的脸就迎面而来。
两个人都被吓了个半死,摊坐在地上后,两个人才互相看清楚。
“又是你呀,外公,每次都被你吓死!”
“那是我要说的话呀!”
“也不是啦,都是他们说的鬼故事吓到了我。”湘琴很抱歉又不好意思的说。
“什么鬼故事?”
“你应该也知道的呀,就是十代以前的主人,把他不贞的老婆和奸夫给杀了。”湘琴又害怕又神秘兮兮的说。
“什么呀?”外公依然一脸茫然。
湘琴只好接着说下去:“所以他就下了毒咒,要害死十代嫁过来的新媳妇。”
“是吗?”
湘琴和外公坐在走廊上说起来,“听了那个鬼故事之后,他们又在厕所里挂了个假人,你那些孙子呀,真是的!”
“你说的倒是没错啦!”外公呼呼的笑起来。
“我看主犯就是那个小贤!”
“小贤还是个婴儿呀。”外公很反常的和湘琴聊起来。
“哦,是那个红头发的?”
“是阿竹啦……你怎么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得?他们居然连我都要捉弄,好,我也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事!”外公忽然恨恨的说。
早上的佛堂里,湘琴开始哈欠连天了。
外公狠狠的一个耳光打了过来:“搞什么!一大早就大打哈欠!”
“哎哟!是你自己跟人家聊了一个晚上呀!”湘琴赶紧合上了双手,开始念经。
“你还在嘀咕些什么?”在念经的外公转头不高兴的说。
“外公怎么不承认呢?晚上和他谈了那么多的话呀!莫非他有双重人格?”湘琴一边晾衣服,一边想。
“湘琴!”小竹在屋里叫湘琴,脸上带着阴险的笑,“衣服洗好了吗?到这边来一下吧!”
“什么事?”湘琴又手背拭去额头上汗水。
“我们正在做暑假作业呢!可是,有好多地方不会也!请你来教我们吧!”一屋子的孩子都阴险的笑着。
“直树……”湘琴向正在一旁看书的直树求助。
“有什么关系呢?就教教他们吧!”直树眼睛盯着自己的课本。
“好……好无情!”湘琴无助的看着直树。
“那就立刻开始吧!先看这一题!”
湘琴看了看作业本,心里呼天喊地了:“妈呀!这个不懂,那个也不懂!”
“高一的数学你怎么不会呢?”
“我希望你能教我理化。化学变化的问题很多。”
“我想要研究世界的工业地带。”
“五年级时,我10秒钟就写出来了。”
乌泱泱的作业本马上就把湘琴埋没了,湘琴心里叫苦不迭:“哇哇!我怎么会呢?”
“怎么了?”“是不是太简单了?”一群孩子笑着说。
湘琴心里恨恨的:“这些家伙好象想看看我出糗的样子。他们居然用这种手段,表示他们完全不承认我这个媳妇?”
旁边的表兄弟们还在那里看湘琴的热闹,“莫非,你不会……?”“呃?不会吧?”
“啊!我终于看穿你们了!”湘琴终于下定决心的想完,“阿竹哥哥!”湘琴笑着叫住了阿竹。
“呃?”阿竹有点惊愕。
“这个问题我不会啦!不过,我知道一件事。”湘琴眯着眼睛笑着说。
“哦?”阿竹仍然很惊讶的表情,看着湘琴。
“你在国中校外旅行时,半夜哭着要找妈妈。”湘琴对着阿竹阴笑起来。
阿竹脸上又惊讶又羞愧,“什么?乱讲!是……是谁告诉你的?”看着周围的兄弟们都笑起来,阿竹无措起来。
“阿竹,是真的吗?”连直树都忍不住哈哈哈的笑起来。
“直树哥哥……”阿竹无奈的看着直树。
湘琴的阴谋显然还没有结束,湘琴对着另一个对象说:“你还笑呢,阿岁,你在小学五年级身体检查时,穿错了阿惠的内裤,成为班上的笑柄,对吧?”
伴随着大家的笑声“阿岁哥哥,你好差劲唷!”“呀哈哈!”的是阿岁气急败坏的脸:“谁?谁说的?”阿岁把目光转向阿竹:“哥哥!”吓得阿竹赶紧说:“我今天才第一次听到……”
就在大家在争论的时候,湘琴转头阴险的接着说:“还有呢,蜜琪。”
“我是阿惠啦。”阿惠脸颊冒汗的纠正。
湘琴才不管她是谁呢就说起来:“你在国二时,因为一直跟在暗恋的学长身后,而遭到警察的盘问。”一席话说得阿惠立刻变了脸色。
“我看……功课还是自己做好了。湘琴,你不是要晾衣服吗?”阿惠尴尬的笑着说。
“阿惠,你想背叛我们?”几个表兄弟叫起来。
这时候的湘琴的眼光变得越来越毒辣起来:“还有你,真木。”
“我是蜜琪。”
“你在国小三年级运动会时,运动裤的松紧带松了,在玩障碍赛时,被铁丝网勾到……”
“啊,我……我去帮你整理番茄。”蜜琪惊恐的说。
剩下的几个表兄弟也争先恐后的帮湘琴干活了,“那我……我去帮你捡鸡蛋。”“我……我去帮你洗浴室的地板。”“我去……我去打扫鸡舍。”“其实,那些作业到8月做也可以。”所有人的脸色都不自然的害怕。
“真的?太谢谢你们了!”湘琴笑逐言开起来,高兴的转头对直树说:“他们好体贴唷,直树!”坐在那里看书的直树对湘琴的手法也感到很惊讶,这个F班的笨蛋湘琴,怎么总是有让人想也想不到的办法呢,好象她永远也不会被打倒一样。直树得意又佩服的微微一笑:“你呀,还真行!”
“对呀!托外公的福。好,该去抓田里的小虫子了。”湘琴得意的笑着走了,留下直树百思不得其解:“……外公?”
就在湘琴和一群小孩在田里抓小虫子的时候,外公和稍大一些的表兄弟在屋里争论起来。
“不行,我还不承认!”外公严厉的说。
“何必呢,你就承认了吧!”阿竹很无奈的说。
“虽然她很笨,但是很努力呀。”蜜琪也用同样的口气说。
外公依然很不服气:“你们怎么突然之间就心软了呢?”
“不,没什么……”阿竹和蜜琪都说不出话来了。
外公转脸一笑:“不过,经过这些事,我大概可以了解直树对湘琴的心情了。”
傍晚的屋里。
“后山的……通草果?”湘琴惊讶的问。
“对呀!我突然很想吃通草果。现在这个季节,后山应该有了。”外公一边很随意的说着,一边往西瓜上撒糖。
湘琴很没有来得及有反应,表兄弟们就开始惊愕起来了,“外公,后山的路很难走也!”“而且,也没人去后山采过通草果呀!”
“路才那么一条,怎么走也不会迷路的,我来日不多,想吃点通草果也不行吗?再说,如果你做得到,我就——承认你是直树的老婆!”外公看起来也有点想妥协了,但是仍然要考验湘琴一下。
听到外公这样的话,湘琴眼前一亮,抓住外公让他确认:“真的吗?”
“九州男儿绝不说二话!”
“我去,我去摘!”湘琴斩钉截铁的说。
“别去了,我已经可以想象你遇难的样子了。”直树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块西瓜对湘琴说。
“我说过了,我无论如何也要争取外公的认同。”湘琴紧紧的攥着拳头说,“如果要我做菜啦,做衣服啦,当然不行,但是去摘水果也不算什么,还算是我的好机会呢!”
“哎!我也真服了你。”直树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嘴角却是轻轻的一抹微笑。
湘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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