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弥儿 作者:卢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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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弥儿 作者:卢梭-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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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用的事物上,不过是按他们那样的年龄看来和以他们的智慧理解起来是有用的事物。
所有一切有关道德秩序和社会习惯的东西,都不应该告诉他们,因为他们还没有理解这
些东西的能力。愚蠢的是,我们硬要他们把注意力用在人们泛泛地告诉他们说是有益于
他们的幸福的事物上,然而那种幸福是什么样子,他们是不知道的;人们还告诉他们说,
他们长大的时候可以从那些事物中得到益处,然而目前他们对这种所谓的益处是毫无兴
趣的,因为他们对它根本就不理解。
    不能让孩子照别人的话做,除了他自己觉得对他是有益处的事物以外,其他的一切
事物对他都是没有益处的。当你经常要他去做非他的智力所能理解的事情时,你认为是
在未雨绸缪,其实你是没有懂得未雨绸缪的意义的。你为了拿一些他也许永远也用不着
的徒有外表的工具去装备他,你就不让他使用人类的万能工具常识;你使他习惯于听
从人家的指挥,成为人家手中的工具。你希望他小时候是非常的柔顺,这就等于要他在
长大的时候成为易受欺骗的老憨。你不断地对他说:“我要你做的所有一切事情,都是
对你有利的,可是你不明白这一点。我的话,你照不照着做,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所
做的这些事情,也只是对你一个人有好处。”你认为向他说这一番好听的话,就可以使
他变得很聪明,其实你是在替空谈家,在替骗子、恶棍和各种各样的狂人打开大门,好
让他们有一天也用这种好听的话引他上他们的圈套或者跟着他们胡作非为。
    重要的是,一个大人对孩子不知其用途的种种事物应当有深深的了解,但是,所有
一切大人应当了解的事物,一个小孩子是不是也需要了解和能够了解呢?如果你尽量教
孩子学习在他那个年龄看来是有用的事物,你就发现,他的时间是充分利用了的。你为
什么硬要他牺牲适合于他今天学习的东西,而去学习他未必能够长成到那样大的年龄的
人才适合于学习的东西呢?你也许会说:“等到他需用的时候,哪里还来得及学呢?”
来不来得及学,我是不知道的,不过,就我所知,要提早学习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
真正的老师是经验和感觉,一个人只有根据他所处的关系才能清楚地觉察哪些东西是适
合于他的。一个小孩子是知道他要变为成人的;他对成人的状况可能具有的种种观念,
对他来说,就是教育的理由;但是,他对这种状况不能理解的地方,就绝不应该让他知
道。我这本书全是继续不断地在证明这个教育原理。
    当我们一有机会使我们的学生知道“有用的”这个辞的意思以后,我们就多了一个
管理他的诀窍;因为,只要他觉得这个辞对他那样年龄的人来说有它的意义,只要他能
清楚地看到它对他当前的利益的关系,他对这个辞就会获得深刻的印象。你的学生对这
个辞是不可能有什么印象的,因为你没有设法按他们的理解使他们对它有一个观念,因
为其他的人常常在供给他们有用的东西,所以他们就无须自己去考虑,他们就不懂得什
么叫效用了。
    “这有什么用处?”这句话从此以后就有了它的神圣的意思,它将确定他和我之间
的我们生活中的一切行动:当他问我一些问题的时候,我就准定要用这个问题来问他;
如果他不是为了求知而是为了对他周围的人行使某种权威,因而没头没脑地不断拿一些
问题来纠缠他们的话,就可以把这个问题作为一个缰绳勒住他的嘴,使他不再问那些莫
名其妙的问题。一个孩子,如果我们特别着重地教育过他,除了有用的东西以外,其他
一切都不学习,那么,他问起问题来就会象苏格拉底似的;他自己没有找到一个理由,
他是不会问你的,因为他知道,你在解答他的问题以前,一定要他说一说他问那个问题
的道理。
    你看,我已经把多么有力的一个工具交给你去控制你的学生了。由于他找不到什么
理由,所以你高兴在什么时候就可以在什么时候把他制服得不敢吭声,而你则恰恰相反,
你可以大大地利用你的知识和经验,向他指出所有你告诉他的事物的用处!因为,你要
知道,你向他提出这个问题,也就是在教他反过来向你提出这个问题;你应当估计到,
在你以后要他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一定要照你的样子问:“那有什么用处呢?”
    这也许是一个老师很难应付的难题。就孩子所问的问题来说,如果你只想摆脱自己
的困难,那你只须给他讲一个他不能理解的理由就够了;当他看见你是按照你的观念而
不是按照他的观念解释的时候,他就会认为你向他说的话,适用于你那样年龄的人而不
适用于他那样年龄的人;他以后就再也不相信你的话了,这样一来,一切都完了。哪一
个老师愿意马上把话停下来对他的学生承认他的错处呢?所有的老师对自己的错误都是
一概不承认的;而我则要订下这样一条规则,即:当我不能够使他明白我讲的理由时,
即使我没有什么错误,我也要说我错了:由于我的行为在他看来始终是很坦率的,所以
不至于使他对我产生任何怀疑;我承认错误,远比那些掩盖错误的人更能保持我的威信。
    首先,你要记住的是,不能由你告诉他应当学习什么东西,要由他自己希望学什么
东西和研究什么东西;而你呢,则设法使他了解那些东西,巧妙地使他产生学习的愿望,
向他提供满足他的愿望的办法。由此可见,你问他的问题不应当太多,而应当经过慎重
的选择;由于他向你提出的问题比你向他提出的问题多得多,所以你被他问着的时候总
是比较少的,而更多的时候是你问他:“你问这个有什么用呢?”
    此外,只要他能善于理解和善于利用他所学的东西,则他究竟是学这还是学那,都
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如果你不能对他提出的问题给他一个良好的解释,你就一句话也不
回答他。你干脆地对他说:“我还不能很好地回答你,是我搞错了,那就算了吧。”如
果你教他的东西实在是不适当的,你把它完全抛弃,也没有什么坏处;如果是适当的,
那你就稍稍留一点心,赶快找一个机会使它对他产生显著的用处。
    我是一点也不喜欢长篇大论地口头解释的,年轻的人是根本不用心听这种解释的,
而且也是记不住的。用实际的事物!用实际的事物!我要不厌其烦地再三指出,我们过
多地把力量用在说话上了,我们这种唠唠叨叨、废话连篇的教育,必然会培养出一些唠
唠叨叨、废话连篇的人。
    现在假定,当我和我的学生正在研究太阳的运行和定方位的方法时,他突然打断我
的话问我研究这些有什么用处。我可以向他发表一篇多么好听的讲话啊!我可以趁此机
会在回答问题的时候给他讲多么多的东西,尤其是有人在场听我们讲话的时候,我更应
该怎样向他大讲而特讲啊!我将给他谈到旅行的好处、商业的利益、各地的特产、不同
的民族的风俗、历法的用途、农业的季节的推算、航行的艺术以及在海上自己不知道究
竟在什么地方的时候,怎样寻找方向和准确地按照自己的路线前进。我还要讲到政治学、
博物学、天文学,还要讲到人的道德和权利,以便使我的学生对所有这些学问有一个大
体的概念和学习的巨大愿望。当我把话都讲完了的时候,我固然是象一个道地的冬烘先
生那样显示了我的学问,然而他,也许是连一个概念也没有听懂。他可能会象以往一样
巴不得问一问我定方位有什么用处,可是他不敢,因为他怕我发脾气。他觉得最好还是
假装听懂了我强给他讲的东西。华而不实的教育就是这样做法的。
    但是我们的爱弥儿是用比较质朴的方式培养起来的,我们已经费了很多力气使他养
成了一种扎实的构思方法了,所以他是不听我这一套的。只要头一句话他听不懂,他就
溜了,他在房间里东玩西玩,让我一个人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讲我的。我们要找一个更简
单的答案来回答他;我这套高深的学问对他是不适用的。
    我们在观察蒙莫朗锡镇北的森林的位置时,他突然问我:“这有什么用处?”“你
问得对,”我对他说道,“有功夫的时候再想一想,如果发现这件事情没有用处的话,
我们就不继续搞下去了,因为我们并不是没有其他好玩的事可干的。”于是我们就开始
做别的事情,这一天,我们就不再讲地理了。
    第二天早晨,我约他在午饭以前去散一会步,他高兴极了;一说起出去跑一跑,孩
子们总是挺喜欢的,何况这个孩子的腿又很有劲咧。我们进入森林,跑遍了林间的各个
地方,我们迷失了方向,我们也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了;等到要回去的时候,我们找不
到路了。时间过去了,天气热起来了,我们的肚子也饿了;我们赶快走,从这边瞎跑到
那边,我们到处见到的都是树林、丛林和旷野,哪里都找不到认路的标志。我们简直热
极了,累极了,饿极了,我们愈跑愈迷失路径。最后,我们只好坐下来歇一会儿,以便
好好地研究一下。现在假定,爱弥儿所爱的教育和其他孩子一样,所以他不会研究,他
开始哭起来了;他不知道我们已经走到蒙莫朗锡镇的镇口,只不过有一个小小的树丛把
它挡着,我们看不见就是了;可是,这个树丛对他来说就是森林,象他那样身材的人,
即使是一片矮矮的丛林,也会把他埋起来的。
    沉默了一会以后,我带着不安的神气对他说:“亲爱的爱弥儿,我们从这里怎样才
走得出去呢?”
    爱弥儿(满身大汗,哭得热腾腾的眼泪直流):我不知道。我累极了;我肚子饿了,
口也渴了;我再也跑不动了。
    让·雅克:你以为我比你好一点吗?你想一想,如果我能够拿眼泪当面包吃,我还
有不哭的?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现在要赶快找出一条路径。看一看你的表,几点钟了?
    爱弥儿:十二点,我还没有吃过东西哩。
    让·雅克:不错,已经十二点了,我还没有吃过东西哩。
    爱弥儿:啊!你一定很饿啦!
    让·雅克:糟糕的是,没有人把午餐给我们送到这里来。现在是十二点;这正好是
我们昨天从蒙莫朗锡镇观察这个森林的位置的时候。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从这个森林找一
下蒙莫朗锡镇的位置呢?……
    爱弥儿:可以;不过,我们昨天是看得见森林的,而现在从这里是看不见蒙莫朗锡
镇的。
    让·雅克:糟就糟在这里……如果我们看不见它也能找到它的位置就好了!……
    爱弥儿:啊,我的朋友!
    让·雅克:我们不是说过森林是……
    爱弥儿:在蒙莫朗锡镇的北边。
    让·雅克:可见蒙莫朗锡镇应该在……
    爱弥儿:森林的南边。
    让·雅克:我们有一个在中午找到北方的办法。
    爱弥儿:不错,看阴影的方向。
    让·雅克:可是南方呢?
    爱弥儿:怎么办?
    让·雅克:南方和北方是相反的。
    爱弥儿:是了,只要找到阴影的反对方向就行了。啊!这边是南!这边是南!蒙莫
朗锡镇准是在这边,我们朝这个方向去找。
    让·雅克:你也许说得对,现在就从这条小路穿过树丛去吧。
    爱弥儿(拍手,高兴得叫起来):啊!我看见蒙莫朗锡了!就在我们的前面,看得
清清楚楚的,回家吃午饭,回家吃午饭,快跑,天文学有时候也真有点用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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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你要知道,即使他没有说最后这句话,他也会在心中想这句话的;没有关系,只要
我不说这句话就行了。你要相信,他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今天这个教训的;相反地,如
果我只是在房间里给他讲这些东西,他第二天就会把我的话忘得干干净净的。能够做多
少,才说多少,不能做的事,就不要说。
    读者不要以为我是那样的看不起他,所以每教一门功课都要给他做一个示范;但是,
无论教什么东西,我都不能不特别强调老师必须按照学生的能力举他的例子,因为,我
再说一次,糟糕的不是他不懂,而是他以为他已经懂了。
    我记得,由于我想使一个孩子对化学发生兴趣,把几种金属的沉淀给他看了以后,
我就向他讲解墨水是怎样做的。我告诉他说,墨水的黑色,完全是由矾类中分离出来的
很细的铁粉经过碱性的溶液沉淀之后产生的。正当我做这种高深的解释的时候,这个小
家伙突然拿我教他的那个问题来问我,于是当场把我弄得十分难堪。
    稍为思索了一下之后,我想出了一个办法;我派人到主人的地窖中去取了一点酒,
另外又到一家酒铺去买了八分钱的酒。我在一个小长颈瓶里装了一点不挥发的碱溶液,
然后,把两个装着两种不同的酒的玻璃杯放在我的面前,我对他这样说:
    有人用搀假的办法使一些食品显得比它们原来的样子更加好看。这种搀假的办法虽
可以使你的眼睛和舌头发觉不出来,然而是有害的;况且这种搀假的东西,样子虽然好
看,但实际上比它们以前的质量还差。
    特别是饮料容易搀假,尤其是酒,更是容易搀假,因为在这些东西中搀假最难于辨
认,而且也最有利可图。
    绿色的酒,即酸酒,是用氧化铅搀假的,而氧化铅是用铅做的。铅和酸一化合就成
了一种很甜的盐,改变了酒的酸味,但是也毒害了饮酒的人。因此,在饮用可疑的酒以
前,应当弄清楚它是不是搀有氧化铅。现在请听我讲发现搀假的方法。
    正如你从酒精做的白干酒中看见过的,酒里不仅含有易燃的酒精,而且还含有酸类,
这一点,你从酒制的醋和酒石酸中就可以看出来。
    酸类对金属有一种亲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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