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助于自己实现那个以金融开拓实业的梦想。
无论怎么算,这两笔帐,对金城银行来说,都是只赚不蚀的买卖。那么现在只是有一个问题,就是……直视着管明棠,合上手中的报告,周作民笑了笑。
“哲勤,你这是开出了一个我没办法拒绝的条件啊!”
“生意,总归是生意!”
管明棠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作为一个生意人,至少现在做为一个生意人,自己必须要摆准身份定位,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想要别人的贷款,就必须开出让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
管明棠的回答只让周作民目中精光一闪,却是点点头赞同道。
“哲勤,你能这么想,到是让我心情稍安!”
然后对管明棠和蔼地微笑了一下。
“这个生意,可以说是中国有史以来,最大的单笔商业贷款,利息,完全可以打八折,可是,若想要说服其它人,除去利息之外,我还希望再加一条保证!”
还要再加一条保证?
周作民的回答让管明棠觉得很诧异,自己不是已经给了足够的保证了吗?
“哲勤,以文观人,这份报告可见你行事谨慎,甚至远非他人所能比,未算赢,先算输,你是把银界的忧处给算了个通透,任谁看了这份报告,都没办法拒绝你,可你没算赢!如果你赢了,我想,银界还需要一些额外的回报!”
周作话的话,使得管明棠这才醒悟过来,于是哈哈笑了起来。
笑声,在管明棠离开周作民的办公室之后,他仍然是一路上咧开嘴笑着。
“真不愧是近代最成功的银行家啊!”
在下楼梯时,管明棠自言自语着,今天自己总算是见识到了近代银行家的精明了,或者说,他们的独道之处了。
“究竟是谁点了便宜?”
“真是一个狡猾的家伙。”
凝视着窗外热闹的街道,看着那停在路边的几辆汽车,周作民咧嘴笑了起来,过去,他只是认为管明棠顶多只是聪明,而现在,他却觉得这个年青人,有时候,实在是太过精明了。
两个人不过只用了几个小时,便达成了一笔前所未有的巨额贷款,贷款额定一千万,而且随时都可以增加50%至100%的额度,而这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明年管明棠的手中将获得一笔两千万透支额度,而在这个过程中,管明棠得到了他想要的,而自己呢?得到自己想要的吗?
转身回到办公桌边,周作民看到自己在便笺上写的两个字,为了避免言语间的尴尬,先前在索要“额外保证”或者说“额外回报”时,自己在便笺上写下了这个要求。
“股权!”
以金融渗透实业,这是周作民在过去十几年前所行之事的原则,这一次,面对管明棠的冒险,自然不可能错失这么一个机会,而之所以不愿意错失机会,是因为管明棠承担了所有的风险,银行,所需要的仅仅只是“摘桃子”——在铁厂成功赢利后,拥有优先的股权认购权。
“汉阳铁厂25%的股权!”
想着自己所得到的东西,周作民的脸上露出些微笑,这正是管明棠的精明的地方,自己提出的股权,不仅仅只是汉阳的,还包括正在迅速发展壮大的北方公司,甚至于,即便是汉阳铁厂,不过只是北方公司一个下属工厂罢了,而现在,自己却只得到汉阳的股权认购权?这似乎离开自己的目标有点远。
“这个管哲勤啊,真不知道,他能卷起多大的浪!”
想着管明棠在短短数月内掀起的风浪,周作民不由对这个年青人充满期待起来,或许,他还会给自己带来很多惊喜!
“管哲勤,我非得看看你这过江龙,到底能干出来些什么!”
第一百一十六章财豪难见迫相见
第116章财豪难见迫相见
上海,在中国或许没有比上海更现代化的城市了,这座城市引领着中国的潮流,左右着中国的经济,影响着中国的金融,这里既是“东方巴黎”也是“远东最繁华的城市”同样也是“远东金融之都”,就全世界来说,几乎所有国家的中央银行总行都在首都,而在中国,中国的中央银行总行却在上海。
在二十年代后期中国最具实力的银行有28家,其中23家银行的总行设在上海,其业务量占全国银行业务总量的30_40%。以后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农民银行也都先后开设在外滩。一幢幢造型优美、风格迥异的银行建筑在这里拔地而起,沿着黄浦江岸婉延伸展,形成了一条优美的风景线,意味着实力、信誉和商机,外滩逐渐成为东方华尔街。
而南京政府把政治中心放在政府所在地南京,中央银行总行放在工商业较发达的上海,其用意按照财政部的解释“中央银行的成功,关键在于中央银行能否在上海的中外金融业中培养其竞存与滋长能力,且长江下游各省与中央的财政及中央银行的发展关系甚大,各省的金融枢纽是在上海。”也就是说,上海是全国的金融中心,从江浙财团到南北财阀,再到中外银行、钱庄,无不以上海为主要的业务活动场所。控制了上海的金融界,也就是控制了全中国的金融命脉。
亦正因如此,曾有着同样身为中央银行身份的中国银行,才会在五年前,将总行迁往上海,与以求获得新的发展。
民国二十一年10月的一天,在外滩23号的中国银行三楼的总经理办公室的前台,来了一个身穿驼色格呢西服的人要求同张嘉璈见面。
这个个头不高、身材瘦削的男人大约在五十岁左右,滚圆的脑袋上一根毛都没有,摘掉那顶礼帽,虽说穿着一身驼色格呢西装,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一双不大的眼睛里却是不停的闪动着精光,一年就是极为精明的一个人。
“帮个忙嘛。张经理在不在嘛!”
这秃顶男人说着,把帽子搁在了总经理办公室门外秘书的桌子上,手指在桌子上咚咚的敲打着,看起来,他似乎显得非常急切。
“您是哪位啊!”
前台的秘书瞧着这人面上露出警惕之色,上海这地界并不安定,到处都是刀口添生的帮派,这不前阵子一个钱庄的老板刚被人给绑了票。看上去似面前这个人是不像有资格来拜访被称为是中国财界财神爷的之称的中国银行总经理张嘉璈。
“我是邵寒!”
邵寒是谁?秘书扶一下眼镜框似乎是想看清楚面前这个客人似的,他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那您带了名片了吗?”
出于谨慎,于是便秘书便开口问道。
“啊,名片啊!”
他看起来是个急性子的人,秘书这么说一说,他连忙摸了摸上衣的口袋,然后的取出一张名片说道。
“我是北平北方公司的邵寒,你和张总经理说是北方公司来的人,他就知道了。”
邵寒是管明棠在南京时,张静江介绍的一位助手,毕业自美国哈佛商学院,前些年一直在洋行界闯荡,不过为人脾气却有些过于耿直,所以得罪了不少人,但因其颇具才能,一般小庙还容不下这尊“佛”,亦不愿招这位“耿佛”,后来张静江便把这个人介绍给了管明棠,而现在,管明棠甚至还没见过自己的这位助理,不过虽是如此,却给了他一个任务——游说中国银行总经理张嘉璈组成银行团,放贷于汉阳铁厂。
虽说管明棠没有使用那张字条,到是在邵寒来上海之前,张静江却给张嘉璈打了一个电话,此时的中国银行,或许是中国最大的银行,银行存款早在五年前便超过四亿,放贷额近三亿,其实力远非一般商业银行所能相比。
“北方公司?”
总经理办公室外的秘书先是一愣,然后摇摇头说道。
“还真没听说过这公司!”
“烦请您通传一声!”
秘书看着眼前这模样有些“奇特”的人,对他说道,
“因为您没有预约所以不能和您见面,而且我们总经理马上就要出门了,即便是通传了,恐怕也没有时间见您……”
像是怕这人不相信自己的话似的,秘书又补充道。
“总经理是要去和公部局局董见面!是关于的总行大厦的事情,这可是件大事,总经理已经约了他三次!”
秘书的回答使得邵寒有点不知所措了,现在中国银行大厦的事情在南京也有所耳闻,对于中国银行而言,这肯定是件大事,自然是耽误不得,可自己的事情……不过听说张嘉璈马上要出门又点燃了他心中的希望,要出门的话,就在他出门时和他说上几句。
心下浮现这个念头之后,他便指着旁边的走廊向秘书问道。
“那么张总经理出门的时候,他会路过这里吗!”
这人,没准是来求贷款的……虽说有些反感这人的死缠烂打,但秘书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让我在这里等一会儿好了!”
声音一落,邵寒全不顾别人诧异的眼神,然后就随后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正对着总经理办公室的位置,那模样全是一副不见张嘉璈,绝不罢体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张嘉璈在一个人的陪同下,正准备外出,一开门看见有人在自己办公室外的走廊内对着自己的办公室坐着,不由的大吃了一惊。
“这位先生是?”
“啊,张总经理,鄙人北方公司董事长助理邵寒!”
一听北方公司,张嘉璈便知道这人的来意了,可对方的这种“等法”,让他着实有些不适,可碍着张静江的面子微微点头说道。
“原来是你啊!”
有了张静江的电话,张嘉璈自然知道邵寒前来的目的,不过按他原来的想法,他并不准备同邵寒谈,要谈也是和管明棠谈。可在门外见到邵寒,心里便想到。
“真是个难对付的人啊!”
不过因为自己失礼在先,所以张嘉璈不得不客气的表示歉意。而邵寒要的却就是这个效果。
张嘉璈是财界实业强国论的支持者,在中行将总行迁入上海之后,便陆续织了很多社会性组织,聚笼了一批实业家和银行家,为民族工业的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持。而在半年前,也就是今年的3月,中行在上海发起成立了“国货厂家星五聚餐会”。这个组织的目的在于加强国货工业同行的交流,交换经验,共同研究发展策略,而正是眼前的这位“张财神”策划了这一切。
在邵寒看来,张嘉璈如果表明态度支持国货、发展国货,固然是为了银行利益,更多的也是真心想发展中国实业,银行业与实业的发展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银行业想获得发展需要实业界发扬实业,丰富工商,而实业界想发展就需要利用银行的资金。
可那怕张嘉璈是实业救国的支持者,他也不会见自己这么一位“小人物”,他要见也是见董事长,然后同董事长商量融资、贷款之类的事物,而董事长呢?却把这个工作交给自己,他这是相信自己,还是?
而现在,对方的拒之门外,反倒让邵寒看到了机会。
“真的很抱歉,让您在门外久等了!”
表示歉意的张嘉璈也不好意思将好不容易前来拜访的邵寒赶回去,毕竟他是张静江介绍来的,于是便扭头问道秘书他约定的时间,在确定自己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后,他便对邵寒说道,
“既然来了,那就给您半个小时的时间吧!”
说着就把邵寒引进了会客室。待两人相对而坐后之后,张嘉璈立刻说道,
“邵先生啊!”
看着邵寒,张嘉璈不由拿起了架来。
“以前,汉冶萍也曾找到中银,现在,我还是重复以前说过的话。钢铁市场萧条,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以汉阳铁厂的冶炼成本,只要一开工,那肯定就会破产,都不用等到市场来淘汰,自己就被高成本给毁灭了!”
张嘉璈重复着自己的观点。本来汉阳铁厂的技术就很薄弱,钢铁工业不比其它,发展钢铁工业需要大量的技术,而这正是中国所不具备的,甚至就连同中国的工业支柱纱、粉、丝三个行业技术尚都落后于他人,更何况是技术要求更高的钢铁工业?再加上现在的市场又是不景气到了极点。就算是中国银行提供一笔贷款,汉阳复工又能如何?到最后不定还拖累了中国银行。为了加以佐证,张嘉璈更是还列举了很多数字来证明这一点。
“……这是美国的成本,即便是日本,相比他国,日本的钢铁成本较高,因为其铁矿石、生铁这样的原料大都来自中国,炼钢用的废钢主要来自美国,所以海运成本很高,可日本八幡制铁厂,当年每吨生铁的成本不过二十三元,现在既然是因物价上涨、人工上涨,亦不超三十元,而汉阳十几年前便达到三十元之高,现在……”
无奈的长叹一声,张嘉璈露出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神情。
“以如此成本?如何生存于市场?不能生存于市场,又谈什么复工?”
第一百一十七章雄厂荒凉心忧伤
第117章雄厂荒凉心忧伤
“以如此成本?如何生存于市场?不能生存于市场,又谈什么复工?”
几个问题、几声反问,一声质疑之后,张嘉璈便坐靠在沙发上不再理会面前的客人,甚至连视线都懒得朝他身上投去,对于张嘉璈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拜见租界工部局总裁费信惇以及总办亨斯两人,以便商谈购地兴建中国银行大厦的一事,现在于外滩兴建一座显示中银发展雄心的标志性地标,几年来,一直都是张嘉璈的心愿,相比之下,自然这件事最为重要。
这半个小时,不过只是碍着张静江的面子罢了,在张嘉璈看来,能给这位邵寒半个小时的时间,已经是“格外恩典”了。
这样会谈的结果自然是邵寒所不愿看见的,眼见着张嘉璈对和自己谈没有任何兴趣,而且还是坚持着过去的观点,连忙解释道。
“张总经理,您是知道的,汉冶萍过去的生产成本居高不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亢员太多,公司职员,汉、冶、萍三处,统计不下一千二百人,大半皆盛宣怀之厮养,是其妾之兄弟,纯以营私舞弊为能。汉冶萍人虽多,因为大都是“厮养”,所以并不顶用,这些人薪水之高,世所罕见,每年仅此一项浪费即达数十万两,吨铁达数两之高,这就加高了汉冶萍的生产成本,而现在汉阳铁厂却没那些闲人,亦无当初之官场幕气!”
先是用事实张嘉璈的看法之后,邵寒又说道。
“十年前,汉冶萍公司意欲向贵行以及其它银行提出贷款,当时各行勘定每吨生铁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