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师团被全歼,师团长板垣以下军官悉数阵亡或自杀,当头的棒喝让原本雄心万丈的寺内几乎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的这一局面,第五师团是皇军建军时由明治天皇创建命名的日本最精锐的甲等师团,而现在,第一师团却被支悳那军全歼,他能够想象到,东京获得这一消息后的震惊。
“阁下,看来,我们的确严重低估了支悳那军,尤其邯彰军守土护乡的决心”
出言肯定着板垣电报中的提醒,冈部直三郎这位北支派遣军参谋长的眉宇紧皱,望着沉默不语的寺内大将,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他的神情却又丝毫不落的落入参谋副长河边正三少将的眼中,河边正三心知,或许现在对于寺内大将和冈部少将来说,他们所需要思考的并不仅仅只是军事上的问题,恐怕真正让他们担心的还是政悳治上的问题,一个甲等师团被全歼对日本造成的打击不是寺内所能承受的,军部肯定需要向国民作出交待,用什么作出交待呢?
寺内大将会不会因此辞职?而以寺内大将在军部的影响力,他会甘心辞职吗?他应该用什么作出交待呢?如果寺内大将辞职的话,军部是否会追究其它人的责任呢?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传入河边正三的耳中,只让他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板垣这个家伙,真是的,实在不应该冒进,他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香月呢?”
惊讶的看着冈部直三郎参谋长,无论是寺内亦或是河边,都明白他的这句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原本还沉默不语的寺内看着冈部,出身于军人同样也是政悳治世家的他岂会不知道冈部的意思,尽管内心深处反感这种让死人担责的行为,但他却知道,或许这将是他唯一的选择。
“板垣被满洲的胜利蒙蔽的双眼啊”
河边正三理智的配合着冈部的“建议”,随后他又看着沉默似在犹豫的寺内大将说道。
“阁下,现在北支、上海方向皆陷入僵持,第五师团又遭此重创,若是没有一场胜利的话,只怕,只怕东京方面很难向国民交待啊”
一场胜利,有什么能够让坏消息被人遗忘,恐怕就只有好消息了,可有什么样的好消息呢?在第五师团被全歼,战线陷入僵持的时候,除非北支派遣军能全歼邯彰军,否则还有什么好消息呢?在寺内于心中思量时,河边又继续说道。
“阁下,看来,短期内,我们是不可能在邯彰方向取得的突破的,我认为,我们也许应该对战线进行适当的调整了,以一场辉煌的胜利,给国民一个交待”
第一百六十七章撤退
天空中那些铅色的乌云边上出现了闪电。大滴大滴的雨点开始落到了兵士们的身上。在这个中秋时节,没有谁会喜欢这暴雨,尤其是经过前几天的倾盘暴雨之后,不过此时,对于这些一直讨厌的雨水的日本兵而言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雨水洗净了他们脏污的面容,雨水或许会带来阴冷,但却能让多天没有洗澡的士兵们身上清爽一些,而更为重要的是,暴雨将有助于接下来的战斗。
在漆黑的夜空中,远处传来的火光告诉这些于雨衣或草棚间躲避着大雨的士兵们,战斗正在东南边的某个地方激烈地进行着。雷鸣般的爆炸声不断传到他们的耳朵中,而那时房子在爆炸声中摇晃着,充分的体现着炮击的威力。黑夜再一次被枪弹划过时的白色光亮给撕破了,人们又开始了另一个充满恐惧的夜晚。
夜晚很就过去了,当黎明到来的时候,一队队伤兵或是互相搀扶着,或是拄着树叉制成的拐杖,出现在位于后方的士兵们面前,与此同时各种各样的坏消息不断的传到士兵们的耳中。
被包围了……局势万分紧急……支那军援兵已经到达前线了……我们被包围了……支那空军正在飞往这里……此时同时,像是佐证似的,人们听到了空气中传来的人战斗机引擎的轰鸣声,随即雨点一般的炸弹落到一个个野战屯兵点或是村庄,而就在这时,一个消息传来了——撤退!全军总撤退!虽说消息来的极为突然,但是却又在意料之中,早在几天前,当支那炮兵不断轰击着他们的战线,当支那飞机和战车把他们的大炮、物资一点点的摧毁的时候,撤退就成了所有人的共识,只不过让士兵们不懂的是,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
“终于撤退了!”
松岛朝着身边的佐腾看了一眼,佐腾的脖间系着一个竹筒,筒里装着与他同村的小川曹长的骨灰,不过只是骨灰的一部分罢了。
“哎!”
长叹口气,佐腾背着步枪,离开了泥泞的堑壕,终于撤退了。
“希望还来得急吧!”
佐腾默默的说了一声,从损失了几乎所有的大炮之后,他就一直在等待着撤退的命令,没有了大炮,战斗还有可能继续下去吗?
在第三步兵联队开始向后方撤退的时候,许多伤员也开始加入了撤退的队伍,他们中的许多人虚弱得连走路都困难。几乎所有人都用疲惫的眼睛注视着前方。在松岛看来这些勇敢的皇军士兵或许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落魄过,满身的泥泞、满面的疲惫,更多的却是恐惧。
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其它的选择,进攻或者战死投降是绝不可能的,在过去的几天间,他们甚至连梦中都担心支那军的战车部队会出现在他们的防线后方,尽管后方紧急运来了一批穿甲弹,但战车的威胁依然存在着。
当第三联队开始撤退的时候,在他们的西南面,硝烟几乎把天空遮挡了,远处的地平线到处都是火光,那是支那军的炮火,从昨天开始,支那军的炮火变得更猛烈了,似乎这也验证了一个消息——第五师被歼灭了,支那军把更多的精锐部队和火炮投入到这条上百公里的战线上。
“炮击……”
突然,在空气中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啸声时,惊恐的喊叫声在撤退的人群中传了过来,那尖锐的啸声是支那军远程重炮的划破天空的声音,在过去的十几天中,对于这种啸声他们已经不再陌生了。惊恐的喊叫声很快就被炮弹的爆炸声给淹没了,每个还能站起来的人都纷纷四散逃跑着,任何一个弹坑、水渠或者低洼处,都是一个活下的希望,炮弹猛的砸在这个已经聚集着两三千名士兵的集合点,那些伤员却被抛弃在那里,在爆炸声中,躲在一个弹坑中的松岛看到不少伤兵被炮弹直接命中,而被炸得四分五裂,肢体的碎片在空中散落着,大地在炮击中剧烈的的摇晃着,甚至就连那阳光都被弥漫的硝烟给遮挡了,周围的一切开始在猛烈的晃动着。
“肯定是支那军的远程重加农炮!”
躲在弹坑里,佐腾对松岛如此说道,佐腾和松岛一样都是炮兵,只不过在一场空袭中,他们失去了大炮,成为步兵,这场战争什么让他们的印象最深,第一是支那军的战车,支那军的战车装甲很厚,而且烧不着,甚至还有一种重型战车,尽管他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重型战车,第二就是支那军的远程重加农炮,射程极远的重加农炮或以轻易撕碎他们的防线,并向防线纵深后方实施炮击。
“没错,肯定是重加农炮,一定是德国人卖给他们的!”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音中,松岛和佐腾又一次咒骂着德国人,咒骂着那该死的德国重加农炮。而此时空气中到处充满了惨叫声。
终于,数分钟后,炮击结束了,当松岛和佐腾从弹坑里站出来的时候,每一个在炮击中活下来的人都开始朝着北方逃去,北方是安全的代名词,至少直到现在,支那军的主力都没有出现在那里,而就在这时,空中再一次传来的飞机的引擎声,炸弹再一次投到了这支试图撤退的部队,而投掷炸弹后的飞机更是不断的俯冲着,用大口径机枪扫射着地面上的人们,而在惶恐中,他们却又听到了令人恐惧的哗啦声一一是战车!
再一次听到了那种地狱般的声音,只让松岛的脸色猛然变得煞白,听着空气中传来的有些模糊的引擎声,那甚至有些特殊的引擎声越来越清楚,接着清晰地听到了战车履带在泥里开进的声音。
光是那些隆隆的战车履带声就可以让松岛和佐腾以及这些在炮击和轰炸侥幸生还的士兵们感到不寒而栗。在到处趴着筋疲力尽的士兵的小土坡上,数以千计的人正在探出自己的脑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着。
他们试图看到什么东西,接着,那些高度两米左右的怪兽在他们前面出现了,只见一辆辆支那军的战车在田间缓慢的行驶着,支那军的战车速度并不快,也就是十二三公里左右,可虽是如此,却足以让每一个人胆寒不已。
“战车!”
在尖叫声中,这时军官们的约束甚至都失去了作用,几乎不约而同的,每个人都拿起自己的背包向数百米外的,那道因为暴雨涨水而宽达近十米的小河跑去,对于战车来说,那道小河几乎是不可跨越的障碍,在过去的战斗中,华北大地上密布的河流成为了支那战车的天然屏障,一条不起眼的小河就能阻止支那战车的追击。
而当士兵们拼命的朝着数百米外的小河跑去时,那十余辆战车开火了,机枪、战车炮不断的朝着人群扫射或是轰击,不过他们只是远远的在数百米外,用机枪、战车炮攻击着逃离的日军,当一些士兵在军官们的组织下,试图用**摧毁战车时,战车却又主动向后撤去,而试图追击战车的部队随即又陷入支那摩托化步兵用机枪构成的弹雨之中,在反攻被击退之后,战车又一次掩护着装甲车,再一次逼近了撤退的日军。
而与此同时,数千名士兵开始沿着木制的尺宽的乡村小桥朝着对岸逃去,而一些士兵甚至跳到了河里向对岸疯狂地游去,而在他们的身后,则不断的传来战车履带的声响和随之而来的密集的枪声,密集的枪炮就像是骑手的鞭子似的,不断的驱赶着这些惊慌失措的士兵朝着河的对岸逃去。
而在河对岸,抵达对岸的军官们此时试图组织士兵在河岸构建防线,以阻止对岸的战车部队过河,同时掩护其它人过河,在军官和军曹们的组织下,终于士兵们被组织起来,他们被安排在对岸修建简易工事,将少数几门战防炮推至河岸处,开始向着战车反击,而在交火时,尚未渡过的士兵尽可能分散地趴在河边的田间或河岸下,用步机枪与追击的支那步兵对射,不过只是半个小时,这支规模不大的战车部队便被击退了,只在田野间留下一辆试图接近河岸时被战防炮击中的装甲车,孤零零的装甲车在田间冒着滚滚的浓烟。
几个小时后,和其它人一样,松岛踏上了那条窄桥到,而在他即将离开南边的河岸时,他看到田野间布满了尸体,一具具尸体躺在田中,此时,甚至没有人去收敛他们的尸体,至多只是一些同乡的战友会用刺刀切断他们的手指,或者割掉一些头发,在这个时候,几乎对于每一个人来说,他们只有一个念头——离开这里!
“真是的!”
这时佐腾又一次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他站在松岛的身边,看着那些无人管问的尸体说道。
“现在竟然没有人管他们了!”
说着,佐腾却又自顾自的朝着窄桥上走去,似乎先前的感慨并不存在似的,而松岛则默默的追上他,直到到达河岸的时候,他才长松口一口气,然后朝着铁路的方向看去。
“希望还能坐上火车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北撤
滚滚的浓烟完全将高邑站淹没了,数以百吨的后勤物资在凌晨时分的轰炸中被燃烧弹引燃,干自菜、干萝h丝甚至大米之类的物资成为了最好的燃烧,而在高邑站的月台上,到处都是匆忙挤上车的兵士,相比于临城、柏乡、宁晋一带前线的士兵,这些位于“后方”的日军官兵反倒是幸运的,至少他们在撤退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担心战车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侧翼,用火炮轰击着他们,用机枪扫射着,甚至就是在他们坐上火车的时候,也会遭到不知从什么地方袭来的炮击,而高邑距离前线还有一段距离,在这里,甚至听不到前方的炮声。
当一队队士兵登上火车,准备返回石家庄重新构建防线的时候,在浓烟中一辆装甲列车停于铁道上,而那辆装甲列车的后方则拖着一节平板车厢,在车厢上停放着一辆有些扭曲的战车,战车的倾斜车首处赫然带着青天自日徽,这是一辆在临城前线缴获的支那战车残骸。
“这就是支那的战车吧!”
用手帕捂着鼻子,强忍刺香月清司站在平板车上,看着眼前的这辆战车,能够缴获一辆支那战车,多少让香月清司的内心稍释怀些许,至少这辆车身上布满弹痕的战车,可以让自己多少能向派遣军司令部有所交待。
在这场战役之中,支那战车发挥了超人意料的作用,支那军多次借助战车推进至各师团侧翼发起进攻,军团防御更是被其冲的七零八落,后方的炮兵阵地、兵站亦多次受到战车部队的攻击,若非华北的那一道道河流,恐怕战局会比现在更加恶劣,支那战车无法通过支那大地上的土桥、木桥,甚至亦无法通过那些限载5吨的桥梁,只能勉强从极少数吨的桥梁上通过。
在战事初期,面对支那军的战车,除去河流屏障外,各师团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尽管各师团均配有94式战防炮,但却因为支那军没有战车,而仅携带少数,甚至未携带穿甲弹,后来虽然紧急补充了穿甲弹,但却又陷入一个新的困境,94式战防炮打的很准,但穿甲能力不佳,只是在支那战车的车身上打出了一些弹坑,就如眼前的这一辆。
“若非士兵的武勇,真的很难想象,如此厚重装备的战车,竟然能被击毁!”
站在战车旁,盯视着货板战车上的一个个触卧晾心的弹坑,再看着另一边被炸断的履带,桥本群完全能够想象到,在战斗中,英勇的兵士是如何用**炸毁这辆支那战车。
“履带被炸断后,支那战车兵仍然不停的开炮,直到一名战士把手榴弹丢进去之后,一切才算结束!”
站到货板上,看着炮塔处依稀仍厚的血污,香月清司感叹的说道。
“过去咱们拿战车欺负支那军,没想到,报复竟然来的这么快!”
望着那些挤上火车准备北京撤至石家庄的兵士,香月清司的眉头微微一皱,而桥本群却适时的低声说道。
“真没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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