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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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血- 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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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同学,你的建议也就是将所有权和运营权进行分离,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办法,可却没有从根本解决问题,无论是水利设施的兴修资本由政府投资,亦或是灌溉用水的属性,都决定了水利灌溉设施属公共资源的本质,而这一本质决定着,任何以此谋利并赚取商业利润的行为,实际上都损害了民众的利益……”

在管明棠提及以全民修建的灌溉设施和全民所有的水资源谋利时,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挂职时碰到的那高达每小时四百元的泵站供水,由民众出钱、出力修建的工程,最终还需要民众付出高昂使用费的方式,根本就不符合民众的利益。

可在另一方面,这又是一个两难的问题,政府去修建去主导带来的是财政压力,而企业又需要考虑到利润回报,即便是合作社,同样需要运营成本。

“现在的问题,最关键的说白了就是成本的问题!”

见白子新一语点到了问题的根源,管明棠并没有否认。

“没错!就是成本的问题!”

实际上许多问题都是这两个问题,正像现在自己在专区建设中所面临着的问题一样,说白了很多问题就是成本的问题,包括基层建设在内,所有问题的根本,最终都回到了成本,也就是钱上,现在这个灌溉设施的问题,实际上也是钱的问题。

“成本的问题,实际上也就是钱的问题,所以,只要解决了这一问题,实际上也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但问题怎么解决呢?”

靠着椅背,直视着面前的年青人,管明棠倒是有些好奇,难道,他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点石成金?管明棠当然不相信,正是资金不足,导致管明棠才会陷入当前的这种,明明看到其问题,却没有任何办法加以解决的局面。

“水利捐!”

迎着专员的视线,白子新吐也了这三个字时,此时他甚至能注意到先生在听到他的建议时,眉头微微一皱,显得是有些不甚高。

苛捐杂税!

这个时代农民最大的负担是什么?排在第一位就是苛捐杂税的盘剥,历朝历代一直以农民为羔羊加以横征暴敛。农民之苦可谓是九地之下,正因如此,才会有了王朝的覆灭,正因如此,在出任心员后,管明棠才会整理田赋,将地方附加税限制在田赋的40%,而苛捐更是大都免除,只增加和保留了民团、教育、卫生三种捐,现在,他竟然建议自己征收新捐税!

“民团捐,每亩o。12元,教育捐,每亩o。17元,卫生捐,每亩o。0g元,所征捐税,民团系为民团建设,而相应的民团司令部每三年提供一件军装上衣,价值2元,民众实际受益超过其纳税,教育捐用于教育建设,专区在未来三年内实施八年义务教育,并由专区政府提供统一教材,供学生免费使用,总投资超过两千万元,每年需经费五百万元,民众直接受益数十倍于其纳捐,其中以卫生捐最为隐性,然其用于改良专区卫生,于各乡设立卫生所民众亦可从中受益……”



在一连串的道出三种捐纳的区别的之后,白子新看着神情严肃的先生说道。

“我记得先生在开征这三种捐纳时曾言道,何为良捐,何为恶捐,前者取之于民,而用之于民,民众受其负而又受其益,系为良捐、良税,反之,捐税民众受其负,而未尝其益,即为恶捐、恶税,而水利捐民众从中受益,又怎么可能不是良捐?”

良捐、恶捐是专区公署在免除所有苛捐之后,开征新捐时各县乡负责向民众解释,而这番话则是管明棠在接见百姓代表时所说。

“既是良捐,为何不能征?”

第三百五十七章忧喜交集

“当然不能征!”

断然吐出这句话后,管明棠心情可谓是极不舒服,原本他以为自己发现了一个人才,而且甚至还寻思着,接受他的一些建议,可现在他的这个建议,却让他看到了一个“典型的官僚”——千方百计搜刮民财。

对于乡村建设学校管明棠可以说抱着极大的希望,他希望那所学校能够培养出一批乡村建设和乡村基层管理的人员,可没想到,在面临问题的时候,他们习惯性的思维依然是在老百姓身上做文章。

按奈下心间的不满,管明棠皱眉说道。

“如果由政府负责征收水利捐,那么政府就必须要承担起水利设施的修建,包括后续的运营工作,都应该由政府承担,因为民众已经为这些水利设施的建设向政府买单……”

不论面前的白子新是否知道“买单”是什么意思,管明棠依然如故的解释道。

“按照你的建议,假如政府征收水利捐用于修建灌溉设施,建成后再交给合作社运营,由其再向农民收费,那么我想请问一点,为什么民众出钱兴建的工程,而且每年都在纳捐,他们为什么不能无偿使用?就像我花钱盖了房子,不单没成房东,就是想住在房子里,还要额外付房租,这合理吗?”

此时这个“水利捐”让管明棠的脑海中产生了一些“恶意的联想”对纳税人缴税后应该享受的公共服务进行二次收费,这合理吗?

“当然不合理?民众纳了捐,政府收捐提供服务,这是责无旁贷的责任,如果政府忽视这一责任,这是什么样的政府?”

一声反问,管明棠看着白子新的视线也变得的复杂起来。而迎着先生那似乎有些鄙夷的视线,白子新却是神情坦荡的说道。

“如果民众纳了捐,政府收捐而不提供服务,那这个政府,不要也罢!”

对于先生的反应,白子新此时所感受到的是前提未有的感动,此时面对先生的愤怒于鄙视,他不仅没有恼羞之感,反倒是庆幸,庆幸邯彰四百万百姓能轮着这样的专员,否则他也不会说出这么一句极为大胆的话来。

“水利捐的征用,要看如何征,如何用,尤其是将来如何用!按照我的设想,专区政府加征水利捐,可以设定一个征期,比如可以通过对专区灌溉设施进行详细的规划,再计算投资可以通过向银行举贷或者发行债券的方式,向社会筹集资金,用于工程建设,同时计算每年运营、维护以及利息的总额,然后作出一个总预算,再设定一个征期,在征期内计征多少钱,由政府根据亩田统一征收水利捐,用于偿还银行贷款或者水利债券,”

白子新的解释让管明棠的眉头微微一跳,先前的愤怒消失了,反是有些好奇的听着他的解释,他的解释让管明棠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名词“收费公路”现在邯彰专区内的县道即是收费公路。

“和收费公路的模式差不多!”

“先生,我只是借鉴了一些收费公路的模式,最关键的是后期,毕竟灌溉和水都不同于公路!”

白子新并没有否认专区内的收费公路是他的构思起源,但在他看来最重要的是“收回成本”之后。

“因水利灌溉工程的浩大,由政府负责工程的实施,当然,可以继续使用民团,以降低兴建成本,待水利灌溉设施完工后,将其交予农民合作社专门公司负责运营,由其负责灌溉设施的运营与维护,由政府根据预算,从水利捐中向合作社支付维护与运营所需,征收水利捐期间,百姓可以成本价使用灌溉设施……待征期期满且偿还了所有贷款以及社会债券之后,专区灌溉设施完全移交予专区灌溉公司,该公司必须是那种不以挣钱为目的公司,由这公司负责的灌溉设施运营,公署、各县以及乡村代表共同组成董事会对其加以监督,届时农民灌溉以亩田量收费,所收费用除支用于公司运营,维护灌溉设施、添购灌溉设备外,赢利所得七成按各县乡村征收水利捐多寡捐做乡村教育、卫生,以促进乡村教育、卫生发展,实际上也就相当于股东分红,只不过改为全民隐性分红,即公产用于公,”

非赢利型企业负责灌溉设施的管理、赢利返还各乡村用作公共事业……白子新的建议,即让管明棠惊讶,又让他有些犹豫,不可否认,在这个过程中,政府达到了目的,百姓的利益得到了最大限度的照顾,而且在按比例返回的时候,百姓也享受到了“股东的权益……”

“嗯,为什么只返回利润的七成,另外三成的利润呢?”

“充入水利基金,用于水利灌溉技术研究!从而降低灌溉成本!”

在回答了先生的问题后,白子新看着先生,用极为坚定的语气说道。

“除此之外,无论是水利捐的征收或者使用,亦或是灌溉公司的运营,必须要做到真正的公开,公开是保障公平的根本前提!企业必须要向股东完全敞开。”

面对着曾经轴载着希望的这会却旱出蔫的麦田,王老三又一次坐在了那,他坐在田垄上,默默的吸着烟袋,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命运哀叹着,他一辈子辛苦,虽说信命,可却从没服过输,从没有……可是现在呢?

望着麦田,挑了一上午水,累的快喘不过气来的他,只是默默的吸着烟,在嘴里反复念叨着。

“今年老天爷是要收人的……”

似乎在这一刻,他信了命,也认了命。

突然有一条人影从他的身边掠过,使他吃了一惊!

回头来看,是那个成天戴着洋毡帽的上屋梁老实,他爷爷就是村子弄田活的第一把好,他爹也是,到这辈也是,三代人积下了三十多亩田,曾几何时,王老三觉得到了孙子那辈,他家也就和梁老实差不多了,可谁曾想这命啊!

现在梁老实是保里的保长,儿子在那个什么学校里读书,出来后要到乡里做官的。

“老三叔,你在这忙着那,别回家了,别回家了,在地里头守着,水渠引水了,咱们村今个下午,机子一到,就抽水……”

啥,引水了?

还没等王老三弄明白是咋回事,梁老实人就跑进了村里头,不一会,就只见他手里掌着一面锣,在那里敲了起来。

“父老乡亲听好了,水渠引水了,各家各户抓紧吃晌午饭,机子来了就引水了……”

那锣声便着梁老实的喊声,在村子里回荡着,而王老实则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这,这是咋回事?还有,那渠可咋引水?“嗵、嗵、嗵……”伴着机器的轰鸣声,王老三惊讶的看到那水顺着几十拖着布皮管子朝前走着,走着,终于,随着一股白流涌出,他惊讶的看到水流到了自家的田里头,被机器从水渠里头抽到了自家的田里。

“水来了,水来了!”

在孩子们的欢天喜的呼喊声中,在田间那一张张菜青色的脸膛,这会都挂上了欣欢的微笑。那些刚从学堂里跑出来的孩子们在那田里头跑来跑去,赤着脚在太阳底下踏着软泥儿耍着。

在合作社里来的人的指使下,几个团兵拖着水管子,在田间给麦田灌着水,水全是那样满满的,在田里头流淌着,水就像是雨点似的挂在草叶上,象一颗一颗的小银珠。

在一片欢天喜之中,在这田垄上,是人们立时开始喧嚷着,活跃着。展眼望去,田畦上时常有赤脚来往的人群,满面喜色的说道着,三个五个一伙的,指指那灌田的水管,指着那合作社里运来的机子,又指着临时挖出的引水的小渠,谈这谈那,都准备着,计划着,寻思着,今年入了冬,把这小渠修引渠,到那时候,就再也不用担心地里旱了。

更多的人,则是满面感激涕零的说道着那“嗵、嗵”作响的机器,若是没那能抽水的机器,可真引不来水啊!王老三的脸上展出了笑来,在那憨厚的笑容中,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愁容。

“全专区一共投入了两千台抽水机、十四万团兵,用于抗旱,只要旱情得到缓解,今年的丰收肯定没问题……”

在田垄边向在身边那个写出五万字的“邯彰记行”的李敢解释到,这个记者年个可是化妆成一个乞丐在专区内进行采访,他的报道即未极尽鼓吹,也未一味批评,立场可谓是极为公道,谁曾料想没过几个月他又来了,正好碰到了这场春旱。

“那这些抽水机、团兵的费用都是由谁出纳呢?先前听说今年开征水利捐,这是不是意味着,在政府有所行的同时,亦又横征于民呢?”

李敢不无疑惑的问道,在他的《邯彰记行》中曾提到,邯彰十二县的苛捐表面上因专区的成立而从14种减少至只有卫生、团防、教育三种捐,但实际上负担并没有减轻,老百姓所谓的受益,也仅只是从二五减租中受益,而现在,又开征了水利捐。

“李记者,看问题要分角度去看待,捐费,古来有之,但捐费分恶捐与良捐,何谓恶捐,何谓良捐,于最简单的角度来看,取之于民,而用之于民,即是良捐,正如这水利捐,李记者大可上前询问,乡间有几人反对水利捐!”

他的声音落下时一阵微风在田野中掠过,油绿色的麦苗,掀起了层层的浪涛,人们都感到一阵春时的傍晚所特有的凉意,可人们的脸上却都还带着笑,那笑容中,满是对丰收的期待。

望着那笑容,李敢不由陷入沉思中,良久之后,他拿起胸前的那产自新区的“凤凰”相机,冲着田垄上的人们按下了快门……

第三百五十八章捐纳之别

乌镇是浙江的小镇,几百年来,这座小镇,似乎并没有多少变化,正如那临待的小酒馆似的,几百年来,那酒馆似乎没有多少变化: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热水,可以随时温酒,人们只要花个几个铜板,哦,这是二十几年前的价了,现在的酒要两分镍洋一碗,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也就是靠着柜外站着,喝上一碗酒,或买一碟小菜作下酒物,只有那些穿长衫的,才会踱进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酒要菜,慢慢的坐着喝。

坐在酒馆里的方治国,此时他一个人喝着闷酒,脸上全没有一丝的神彩,让他一个人在此喝闷酒的原因非常简单:为了种种糊涂措施,目前他正处在全镇市民的围攻当中,这是一,其次,镇上有几户人家前后缓几次役,又从不出半文钱壮丁费,加之,新县长又宣布了要认真整顿“役政”于是三天前被兵役科将缓役的几家人捉进城了。

也正因如此,他这个乡长才会受人围攻,说他不顾乡情,勾结外人_那县长是外地人,那些人吵起来,吵得只让他只是头痛,他这个乡长当的——憋曲,对下面他要顾着乡里的情份,对上面,他还要想方设法的让上头满意,对中间_那些本地的乡绅更是不愿得罪。自然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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