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全力以赴!」
「对不起,我太多嘴了。选有,水果刀找到了没?」
「好像还没找到。房子实在太大了……」
「是吗?我一直挂在心上。你知道啦,大久保先生用剃胡刀割断手腕……」
「你怕有人偷水果刀去自杀?」
「不。我只是……觉得不放心。」
「遗失水果刀不是你的责任。不必挂在心上。」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对不起,打搅了。」
市村智子走进客厅后,片山才上楼。市村智子对他讲那番话的用意何在?一有怀疑,好像甚么都不对劲了。
打电话不过是藉口,目的是避开麻理。实际上他也觉得,应该是发现甚么真相的时候了。
「片山吗?」栗原的声音很开朗。「我正想找你。」
「找到甚么眉目了吗?」
「女尸的身份揭晓了。」对面传来栗原翻笔记的嘧 声。「名叫小棥∷,独生女儿在四年前死了,自此得了精神病,经常在医院进进出出的。丈夫早逝,没有甚么亲人。」
「谁来认尸的?」
「一个远房砚戚,她看到报上的照片而来呈报,证实是小棥∷。据说她一看到跟女儿年龄相仿的女孩,就一心认定是自己的女儿!」
「这么说,她很容易误认别人是自己的女儿?」
「大概是的。」
「知不知道是谁指使她的?」
「很难。小棥∷一个人住公寓,日常生活没甚么问题。那个前来认尸的女人说,已经一年多没见她,她也几乎不跟邻居打交道。只是最近三个月来,她变得精神奕奕,见到邻居也会打招呼了。」
「最近三个月,就是樱井麻理决定参加比赛的时候。」
「有人教唆她,麻理就是她的女儿,她感到生活有意义,精神自然好转。」
「不知是谁教唆她的呢?」
「正在调查,不过很难。对手很聪明,绝不会在引起附近邻居注意的地方出现。」
「是吗?」片山又失望了。原以为会出现涉嫌人,结果还是落空。
这么一来,凶手用电炉提高尸体体温的目的何在?没有担心不在场证明问题的涉嫌人存在,那些电炉就不是用来混淆死亡推定时间的了。那又是为了甚么?
「还有,那叫市村智子的事查过了,还查不出甚么问题。明天会查到甚么,我再跟你联络。」
晚餐的气氛十分调和。特别是丸山才二展露了意外的口才,说起乡下的故事,女孩们听得津津有味。
饭后,片山和麻理在客厅里歇息。其他人都迅速回房练琴去了。麻理把福尔摩斯抱在膝上,抚摸它的眉际。
「那个女人的事,查到甚么了吗?」
「啊,吃饭的时候我不便说……」片山把小棥∷的事讲一遍,麻理点点头,似乎十分伤感。
「那女人跟你毫无关系。只是有人使她深信你是她的女儿……」
「她本人也信以为真。好可怜!」麻理叹一口气。「是谁做出这么惨无人道的事啊!」
「我一定要捉到凶手!」片山很少这样承诺别人。福尔摩斯冷冷的望他一眼,表示不以为然。
「凶手的目的为何?是不是那个企图割伤我手腕的同一个人?如果是的话,难道就为了不让我参加比赛而杀人?」
「那也不尽然。」
「若是这样,何不索性杀了我!杀死不相干的人,太卑鄙了!」
「不能这样钻牛角尖胡思乱想!」片山说。福尔摩斯伸舌头去舐麻理的手,表示安慰。
「哟,你真体贴。原来猫舌头那么粗糙,使人发痒!」麻理笑了。
「这家伙跟人一样有感性。」片山说。福尔摩斯有点生气,喵一声睨他一眼。
「对不起,我来更正,是比人更有感性!」
麻理大笑起来。「你们真是一对有趣的搭档。幸好有你们在,不然,我可能变得跟大久保先生一样。」说著又问:「不知大久保先生怎样了?」
「没有生命危险了。我从电话听说,他一脱离比赛,突然整个人都开朗起来。」
「那就好。不过,原本给予人心灵安慰的音乐,居然使人精神分裂,太讽刺了。
众人之中,也许只有大久保的反应比较正常吧!」
「那么你呢?」
「毕竟有点不正常。我一天到晚对著一本乐谱发呆呢!」
「那么说来,刑警整天要面对尸体和杀人犯,也算是失常之人了!」
麻理微微一笑。「真的。这一两天,我快要精神崩溃了。我对新曲的诠释停滞不前,根本不知如何演奏是好。有时真想将乐谱撕得粉碎!」
片山心想,就照乐谱去演奏不就行了吗?干嘛还要甚么「诠释」的。他完全无法理解那是怎么回事。
「不过,到了今天早上,就如眼前云雾消散一般豁然开朗,我清清楚楚地看出曲子的构造了。那时的喜乐,就像填满心胸的幸福感……」
片山又想:这种幸福感跟我们俗人无缘!
「已经没问题了。我不知道能不能获胜,不过竭尽所能全力以赴,好叫自己绝不言悔!」
「决赛的时候我会来听。」
「嗯,你一定要来!」
「只有听你演奏的时候,我才设法不打瞌睡!」
「好过份!」麻理笑了。看到她那纯真的笑靥,片山放下心头大石。
片山正在打鼾睡觉。晴美经常抱怨说他的鼻鼾声太吵,他却坚持道:「我睡觉时绝不打鼾!」
福尔摩斯蜷缩在片山脚下,被他吵得张开双眼,随即又蜷起身体闭上眼睛。就在这时,它听到轻微的响声,立即竖起耳朵抬起头来。然后爬到片山的脸旁,伸脚去碰他的脸。
片山唔了一声,并没有醒来。福尔摩斯在他的耳边尖声大吼,片山吓得跳起来。
「甚么事?福尔摩斯,不要吓我嘛!」
福尔摩斯走向房门叫著。片山只好不情不愿的打著哈欠穿晨褛,打开房门往外望。今晚不见相拥的男女影踪。
「没甚么嘛。你听到甚么?喂,等一下!」
福尔摩斯迅速的冲下楼梯,片山急忙跟随。然后,福尔摩斯在饭厅的门前停下。
饭厅亮著灯,然而不见人影。福尔摩斯急步走向里头的厨房。厨房的门虚掩著。
是不是有人下来偷东西吃?
片山悄悄推门进去。
「嗨,刑警先生!」古田正在厨房里喝牛奶,见到片山微笑著打招呼。「半夜练琴练到肚子饿,下来吃点东西。你也肚子饿是吗?」
「不,我听到声音才下来看看的。」
「对不起。我进来时有点暗,在我开关时不小心弄跌了锅子。大概是那个声音吵醒了你。」
「是吗?那就好。」片山松一口气。「还有一天而已。希望平安无事的结束。」
「就是嘛。刑警先生,你要喝点甚么?」
「不用了。我要回去睡觉……」
就在那时,里边的门突然打开。那是市村智子的房间。有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走出来。她是穿睡袍的機纪子。
「是你,怎么哦?」古田惊讶地问。福尔摩斯急速冲进市村智子的房间。
「市村女士……她……」機纪子喘著气,脸色苍白,声音颤抖。片山走进房里。
床上凌乱一片,但没有人。
浴室的门虚掩著。传来福尔摩斯的叫声。
片山轻轻推开浴室的门。市村智子扭曲著身体倒在浴缸里。浴巾裹著她半裸的身子,胸前有血溢出,染红整个浴缸。有一把刀跌在浴缸外。是把水果刀。
片山苍白著脸往外退。「福尔摩斯,快去打电话!」
片山天生麻烦的体质,一见血就闹贫血。福尔摩斯当然不会打电话,只是尖声大叫,似乎叫他振作些!
「好!那么,你在这里看守,不准任何人进来!」
片山走出市村智子的房间,见到一幅意外的情景。機纪子苍白著脸,紧紧的抱住古田。到了这个时候,她大概顾不了喜欢和憎恶了!
「刑警先生……」
「市村女士被杀了。你们先回房间,不然就到客厅去吧!」
「知道!」古田点点头,搂著機纪子的肩膀出去。片山到厨房咕噜咕噜的灌一杯水,才上二楼打电话。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好不容易才到最后一天!
打开房门时,片山呆住了。长谷和美穿著睡袍坐在他的床边,正在打电话。
「嗯,没事的。听到妈妈的声音我就安心了……我会努力。啊,这个房间的吃人刑警回来了……晚安!」
「你怎么进来的?」片山生气地问。
「哟,你的门没上锁呀!」
她讲的是事实。刚刚是冲出去的,忘了锁门。
「我是想来求你让我借用电话的,看到门没锁,你又不在,正是好机会。你到哪儿去了?麻理那边?」
「开甚么玩笑!你忘啦,这里不准你们打电话!」
「哦,你想告状?好,那我就撕破睡衣,说你强暴我!」
「算了算了!你快回房间去!」片山大声叫嚷。
「打扰了!晚安,」
不是晚安的时候了!片山气急败坏的拿起话筒……
「第四乐章:最后乐章 3」
天亮了。下著寒雨,冷得透骨的一天。
因著市村智子惨死,早餐没有著落。虽然大家不太想吃东西,但又不能不吃。片山获得栗原的同意,打电话叫晴美来。晴美一大早被他吵醒,还在嘟嘟囔囔的,一听说发生命案,立刻全人清醒,不到一小时就赶到了。
「好冷!哥哥,你不要紧吧!有没有晕倒?」
「没有旁人在,我怎能晕倒?赶快做点甚么给他们吃吧!饭厅乱糟糟的,改在客厅里吃好了!」
「OK!包在我身上!」
晴美在大厅里脱大衣时,麻理正从二楼走下来,满脸倦容。「晴美小姐,你来了真高兴,我快受不了了!」
「振作一些!明天就比赛了!」
「我实在支持不住……」
「提起精神来!我可以用厨房了么?」晴美转问片山。
「嗯。我跟警长讲过了!」
「好。麻理小姐,你也来帮忙做早餐吧!」
「可是……我甚么也不会。」麻理为难地说:「妈妈怕我割伤或烫伤的,甚么都不让我做!」
「甚么也不会?总会烤面包涂牛油吧!那就行了。」
「是么?」麻理不禁展露笑容。
「是啊,晴美不会比你好多少。」片山说。晴美用力踩他一脚。片山雪雪呼痛。
在晴美的催促下,麻理跟她进入厨房。适时,根本刑警走了过来。
「片山!甚么时候变成火烈鸟了?」
「没有哇……现场那边怎样?」
「南田老爷子正在视察。一大早就要劳动大驾,还在发牢骚啊!这样子还比赛得成吗?」
「我也在担心。有没有联络朝仓先生?」
「警长刚才打过电话了。凶手如果是参赛者,恐怕有点麻烦。怕会引起舆论啊!」
「更麻烦的是大家的精神状况……明天就是决赛了。」片山说。
他们相偕走进饭厅时,南田和栗原正从厨房走出来。南田嘴里还啃著三文治。
「你带著早餐来?」根本问。
「厨房里正在做著,我顺手拿了一块!」南田说。
「刚才看过尸体,居然还有胃口吃东西!」栗原说。
「这样就没胃口的话,做我这行的全都死于营养失调了!」
「怎样?甚么判断?」
「看来好像是用刀刺死的,没有甚么特殊之处。」南田满不在乎地说,又问片山:「你几时发现尸体?」
「凌晨一点钟左右。」片山说。
「可能在你发现前三十分钟遇害的。胸口被刺一刀,几乎立刻毙命!」
「凶手喷得满身是血吗?」
「喷出的血不会太多,顶多是手上沾了点血!」
「有没有留下指纹?」根本问。
「刀上没有指纹。是不是那把失踪的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