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三色猫杀人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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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三色猫杀人音乐-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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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色猫杀人音乐


            赤川次郎

                 三毛猫ホ一ムズの狂死曲{ラプソディ一}
                 「调音」
                 还不到一般公司发薪的日子,当晚那家酒店餐厅却非常拥挤。
                 「真抱歉!」一名穿无尾礼服、像是餐厅负责人的男人说:「今晚特别拥挤……」
                 「没有空下来的位子么?」石津的表情和声音都掩藏不住不满的情绪。
                 「预约的客人太多……现在空著的位子马上就有客人来了。」负责人的态度很有礼貌,然而可以听出言外之意,没有预约的客人请回避!
                 片山晴美碰一碰石津的手臂。
                 「石津先生。客满有甚么办法?咱们到别的地方去好了!」
                 「可是……」石津还是不忿气。晴美也很了解他的心情。刑警的薪水并不丰厚。
                 这点由于她的哥哥片山义太郎也是刑警,所以十分清楚。在这种腰包不宽裕的情形下请她吃晚饭,却因客满而被拒绝……石津自然也有他的男性尊严。
                 「下次再来这里吧!」晴美说。
                 「不!下次不知几时才有剩余的钱!」石津过份坦白地说。「晴美,你先出去外边等一下好吗?」
                 「好是好……但为甚么?」
                 「这里让我处理好了。」石津挺起胸膛说。
                 「好吧!我在外边的椅子等你。」
                 晴美步出餐厅。这里是酒店地下一楼,设有五六间餐厅,中央部份恰如大堂,摆著好些漂亮的椅子。晴美选了其中一张坐下。
                 不知哥哥有没有将饭菜热过才吃?他会不会喂福尔摩斯?不喂的话,福尔摩斯自然不会饶他!其实,晴美比较担心的是哥哥。都快三十了,目前还找不到结婚对象……
                 「因为有你在的关系呀!」工作上的同事常说。「他没觉得单身不方便,自然不会认真考虑结婚问题。你别管他,赶快结婚再说!你一结婚,他也会想这个问题的!」
                

 也许真的是吧!晴美想。母亲早逝,同是警官的父亲殉职而死,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哥哥大概有取代父职的意识,心想先让晴美嫁了再说。妹妹也不愿意丢下糊里糊涂的哥哥嫁人。兄妹之间就在这样互相牵制的情形下,对于终身大事迟疑不定。
                 「石津在搞甚么把戏?」晴美喃喃自语。
                

 这时,一群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吱吱喳喳的走了进来。其实只有五个人,闹哄哄的却有十几个人的来势。晴美想起自己也有过那般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不由羡慕地眺望她们。
                

 也许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吧,共中三个提著小提琴的箱子。另外一个提的箱子比较大,可能是中提琴。选有一个甚么也不提,可能是主修钢琴。总不成提著史坦威式音乐会用大钢琴招摇过市吧!
                

 她们都像出身富裕家庭的千金小姐,身上的衣著虽不华贵,却能看出质地高雅,手上的皮包一看就知道是法国或意大利的名牌真货。晴美以前在百货公司任职过,眼光准确。这群人有一种共通的特徵,就是无忧无虑。
                 突然其中一个回头望向晴美。喔,不是看我!晴美随著她的视线转移方向,看到一名五十岁左右的女性,一直目不转睛地盯著那名女学生。
                

 那是个予人诡异感的女人。也许实际年龄不到五十,看起来却十分苍老。她不太适合这种场合,不是因著她穿著廉价服装,而是由于从她那双睁大的眼瞳之中,发出好像精神病人的狂信神色。
                

 晴美收回视线。五人之中特别亮丽的女子大学生,笑容似乎冻僵了,就像见到怪物似的站在那里。其他四个走向晴美刚才被谢绝进入的餐厅。手拎中提琴的少女回头说:「麻理!怎么啦?」
                 「哦,没有哇。」
                 那叫麻理的少女转过身去,急步走进餐厅。
                 石津从里头对调而出。
                 「晴美小姐!进来吧!」
                 「不是客满了么?」
                 「我叫他们想办法找到位子了。」石津得意地说。晴美斜瞥他一眼。
                 「是否亮出你的警察证了?」
                 「噢……不是的……只是证件从口袋跑出来,不小心被对方看到而已!」
                 「怎能滥用职权?」晴美笑道。「下不为例啦!」
                 「知道了!」石津傻里傻气的搔搔头。由于他的块头大,这个行动份外可爱。
                 迈步之前,晴美蓦地回头。那名中年女性不见了。
                 「怎么啦?」
                 「不,没甚么。进去吧!」
                 进到餐厅,一名经理亲自出来带路。
                 「对不起,位子靠里边了些。」
                 「没关系。」
                 就座后,晴美望望邻座,发现刚才那群少女围著一张长桌坐著。那叫麻理的少女高兴地举著酒杯。
                 「晴美小姐!你爱吃甚么就叫甚么吧!」
                 「好。那就不客气了!」
                 点好菜后,首先是倒酒乾杯。晴美的酒量相当不错。
                 「片山兄大概会对我生气……」
                 「不会的,虽然脸色不会太好看。他知道我跟你在一起还比较放心哩!」
                 片山不喜欢妹妹跟刑警约会。由于父亲的殉职,使他更加反对。
                 「但愿如此。」石津没甚么自信。「最近发现片山兄看我的眼神带著杀意似的。」
                 晴美噗哧一笑。「你太多心啦!」
                 正在啜酒时,听到邻座的女生们的谈话声传进耳里。
                 「瞧!快要八点钟啦!」
                 「算啦。我看自己多半没希望!」
                 「嘴巴这样说,其实脸上信心十足!」
                 「我已经放弃了。那首「随想曲」搞得乱七八糟。」
                 说话的是五人中个子较小而微胖的少女。她是其中一个带小提琴的。脸上戴眼镜,却变成装饰品一般可爱。
                 「真知子在上次的比赛也说同样的话,结果不是得到第一名?」
                 「这次不同啊,跟学生比赛相差悬殊,有我这种技巧的人多的是!」
                 「甚么多的是,太夸张了吧!麻理你呢?看来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知道自己的斤两有多少。」那位标致的少女说。「能够留到最后的预赛,我已心满意足啦!」
                 「我想,麻理和真知子都能参加决赛!」
                 「我有同感。打赌一个皮包如何?」
                 「讨厌!」真知子瞪对方一眼。「事不关己就乱讲话。你说是不?麻理!」
                 那叫麻理的少女但笑不语。
                 「说好八点左右把结果通知我们的,怎那么迟?」
                 「算了吧,不要再提比赛的事了!」麻理说。
                 真知子突然说道:「麻理!如果只有一个人参加决赛……就叫她今晚请大家吃一顿好不好?」
                 「好哇!真知子,你带了钱没?」
                 「唷,我一心以为麻理付定了,身上只带车钱哪!」
                 传来哄堂大笑。晴美不期然地莞尔。那叫麻理和真知子的少女,其实都好像对自己充满自信。只是这时难免不安的情绪吧!
                 「甚么比赛?」石津也听到她们的对话。「是不是泳装比赛甚么的?」
                 这时,餐厅经理快步走向少女们的长桌。
                 「樱井麻理小姐在吗?」
                 「我是。」麻理的表情骤然僵硬起来。
                 「传达柜台有你的电话。」
                 「谢谢。」麻理想起身,立刻又说:「不,真知子,你去听吧!」
                 「才不呢!万一只有你合格而我落选的话,多么悲惨呀!」
                 「我怕呀!喂,你们哪个代劳一下吧!」
                 「不干!你快点去嘛!」
                 麻理被大家推著离开座位。麻理好像想到甚么,突然走向晴美的位子。
                 「对不起。能不能请你替我听一个电话?」
                 「我替你听电话?」晴美吓一跳。
                 「是比赛委员会打来的,通知樱井麻理和植田真知子能不能参加决赛。拜托,请你代我听一下好吗?」
                 晴美微微一笑。「好吧!我帮你听一听。」
                 「对不起!」
                 晴美快步走向传达柜台,拿起电话机旁的话筒。
                 「让您久等啦。」
                 「你是樱井麻理吧!植田真知子是否也在一起?」传来利落的女声。
                 「是的。」
                 「这里是史丹威小提琴比赛委员会。」
                 晴美大吃一惊。提起史丹威小提琴比赛,报章曾经大事报导过,乃是一级竞赛。
                 这么说来,那两名少女的音乐造诣相当不错了。声音接下去说:「审查结果,樱井麻理和植田真知子同时进入决赛。恭喜你们!明天将会寄出详细通知书。」
                 收线后,晴美朝著她们的桌子挥挥手,大声喊道:「两个同时进入决赛!」
                

 她们发出尖呼声,跳起来欢呼,不理椅子推倒在地。其他客人好奇地望过这边来。晴美也像自己的事似的为她们高兴。正想迈步走回自己的座位时,传达的女服务员喊住她:「对不起!再一个打给樱井小姐的电话!」
                 晴美有点困扰。那五个人仍然抱在一起又笑又叫,闹成一团。心想还是替她接了再说。于是伸手接过话筒。
                 「你是樱井麻理吧!」一个古怪的低沉声音。
                 「你是哪一位?」
                 「听著!我不会让你优胜!」
                 「你说甚么?」
                 「假如要命的话,演奏时就要出错,知道吗?不然……」
                 「你是谁?」
                 电话挂断了。晴美轻声放下话筒。
                 晴美曾经跟著哥哥和福尔摩斯多次参与罪案调查。刚才的声音显然充满恶意,不是单纯的开玩笑或恶作剧。那是出乎晴美的直觉。在这方面的感觉,她比哥哥准确得多。
                 遥望那五名兴奋得牵著手流泪的少女,晴美似乎觉得有一个黑影笼罩在她们的头顶上。
                 「谢谢你。」回到座位时,樱井麻理过来道谢。
                 「哪里。真是恭喜啦。」
                 「多谢。对了,如果不打搅的话,让我们的桌子拼在一起好吗?」麻理飞快的瞥了石津一眼。
                 「谢谢。相请不如偶遇。石津先生,怎样?」
                 「哎……」
                 「六女一男,你怕不怕?」晴美调皮地说。她想从少女们的谈话中探听一些端倪。至于后来那个电话的事,她暂时不想说,以免泼冷水扫兴。
                 侍者将两桌合并时,晴美和石津变成各坐长桌两端。
                 「恕我冒失,你们是夫妇吗?」
                 「不,只是普通情侣。」晴美笑道。「我叫片山晴美,他是石津先生。」
                 「我是目黑警署的石津刑警。」其实没有必要报上职业,石津赏在太过紧张。
                 「你是刑警?那就放心了。」植田真知子说。
                 「你有甚么事情担心吗?」
                 「如果喝醉了,你会送我回家吧!」
                

 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从年龄来说,虽然已经超过爱笑的时期,可是恰逢可喜可贺之际,一点小事也足以畅怀大笑。跟真知子一比,樱井麻理显得沉著得多,仅仅双颊泛红而已。
                 「几时决赛?」晴美问。
                 「两个礼拜之后。」麻理回答。
                 「不容易呢!决赛时演奏甚么曲子?」
                 「不晓得。难就难在这里。」
                 「到了现场才指定?」
                 「嗯。指定一首是巴哈的无伴奏,还有协奏曲。贝多芬、布拉姆斯、柴可夫斯基、孟德尔颂、西贝鲁斯、布鲁夫……等人的作品,从中指定一首,不过当天才宣布。
                 必须全部练熟才能应付得来。」
                 「好难哟。」晴美摇头感叹。
                 「更难的是新作品哪!」真知子说。
                 「新作品?」
                 「那是委员会请人特地为这项比赛而作的新曲。请甚么人作,作甚么样的曲子,一切保密!」
                 「甚么时候才知道?」
                 「决赛的一个礼拜前。」
                 「也即是说,要你们在一个礼拜内练熟那首曲子?」
                 「还要背谱演奏哪!背谱倒不是难事,背惯了。」
                 「问题在于诠释。」麻理接腔道。「由于那是新曲,没有范例,只能靠自己的理解去读谱而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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