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作者:江铃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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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 作者:江铃墨-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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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午,她带牛牛来到校园西北角居住过的“饲养室”地方。那栋“饲养室”,那栋生养过牛牛的“饲养室”,已经永远地从这地面上消失了。地面上,已生长出一片新的翠竹,附近已经盖上了新的教学实验楼。正是假日,校园没有人影。林夕梦给牛牛在竹林旁照了几张相,然后让他坐到自己身边,说:“牛牛,你还记得这里的那栋小屋?”
  “嗯”
  “一个人一生中会经历许多大的事情,谁也不例外。”她说。
  牛牛涌出的泪珠滴落在地上,点点头。
  “假如有两种情况,一是妈妈死,二是妈妈与爸爸离婚,你选择哪种?”
  “我都不选择。”
  “如果必须选择呢?”
  “为什么必须选择?”
  “是这样……这些日子……你感受到我跟你爸爸之间的一些事情,是不是?”
  “嗯。”
  “你爸爸爱我,我也爱他,但是我们的性格差别太大。我们生活在一起,妈妈苦恼,爸爸也苦恼……”
  “那必须选择?”
  “对。”
  “我不让你死。”
  “牛牛?你同意妈妈离婚?”
  “同意。”
  “为什么?”
  “这样妈妈还活着。”
  林夕梦哭了,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牛牛也哭了。母子哭了许久。她哭得几乎要晕过去,几乎动摇了离婚的决心。牛牛反过来宽慰她,千方百计地让她高兴些回到家后,牛牛把在课堂上用一只易拉罐手工制作的小椅子,放到她面前,说:“妈妈,这是我亲手做的,送给您,您在上面放我的照片。”
  林夕梦强忍着泪,把它摆在沙发上,一直不忍心放进包里。第二天,牛牛又提醒她:“妈妈,别忘了拿小椅子。”
  孩子啊,我不是不想拿,更不是忘了拿,我是心碎拿它不动啊!我实在是世界上最罪该万死的母亲!我永远也偿还不了对你所欠的一切!我为什么要这么狠心?我的心为什么如此之狠?我一直去掩盖母子分离那种痛楚神经,不敢去触摸它,一旦触摸着,我心之巨痛是我所承受不了的。孩子,原谅妈妈,你总会长大,而妈妈却只有这一次选择。
  卓其拉她走进卧室,将门掩上,在她面前跪下去。“亲爱的,我为我们孩子,也为我自己,我求你。”
  林夕梦泪如泉涌,也跪下去,说:“我求你不要这样。”
  “亲爱的,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卓其执意不起来,要她答应不离婚后方肯起来。
  她哭出声,说:“如果你这样,只能促使我现在就离婚。”
  “我求你,不要逼我。”林夕梦跪在那里,哭着。事到如今,她不想再掩饰什么,她把多年来自己对丈夫的爱被蚕食尽以后的心灵变化全说了出来。“我的感情世界太广大,太丰实,而你已无法填满我的精神世界。如果说我的精神世界是这个房间,而你对我来说,仅仅是这个房间的一张写字桌,房间其余的空间全部空荡荡的,我空得痛苦,空得孤独,空得难以忍受,不得不去寻找其他东西来填充这些空间……”
  卓其拉她起来,让她坐到写字桌旁,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他说:“好了,亲爱的,我理解你。我同意离婚。但是,在你没有找到一个适合你的男人以前,我们不要离婚。你什么时候找到了,我们什么时候办理手续。否则,我不能放心你。”

  “苍天!我怎忍心舍弃了这个男人!”林夕梦陷入了另一种绝望。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三十九


  林夕梦不知道这个假期是怎样度过的。
  国庆节假期结束,林夕梦说必须返回北京。卓其和牛牛送她出了家门。
  林夕梦坐在白浪岛火车站候车室里。下午四点钟,樊田夫接到她电话后来了。他穿戴依然考究,一丝不乱的发型依然油光可鉴,看上去神色颇佳。
  “走!”樊田夫说。
  林夕梦跟他上了一辆出租车。他双手攥紧她的手,车按他的意思来到一个地方。
  她机械地跟着他,走几分钟, 来到一栋居民楼前,她跟着他进了六楼一个门口。
  她打量这屋子,这里似乎有人家住过,装修得还算考究。由于刚搬过家,地面有些凌乱。她不知樊田夫搞什么名堂,站着不动。樊田夫放下她的东西,很快收拾出一块干净地方,从阳台上找来几块纸箱硬壳铺到地上,有一张床那么大。他拉她坐下去,一阵狂风暴雨般的亲吻,把她按倒,将她衣裙撕扯下去,褪下他自己衣裤。直到晚上九点,他才放过她,她有一种被蹂躏的感觉,又似乎要被他的狂吻吞进肚里。
  “夕梦,你饿坏了吧?”
  “你呢?”千般怨万般爱,集悲乐于一身。
  “我是累坏了,”他笑,吻着她,“累死也愿意。”
  他感到整个人像是久旱遇甘露,沉浸在无限欲望得到极大满足的幸福之中。
  林夕梦出神地看着他:这就是我日思夜想的情人啊!
  “我知道你国庆节要回来,便到处开始物色房子。可巧前天我一位战友告诉我,他一位朋友有一套房子准备出卖,我听了立刻追着不放,昨天就来一起看房子,我说是给朋友代买的,便要了钥匙,说是朋友来看过以后,决定是否买。夕梦,我就等你决定了。你看好了,我们就买下来。”
  说着,樊田夫拉她起来,逐个房间去看。他兴致勃勃,指画着说哪是厨房、书房、厕所、卧室,又说水电俱全等等。
  林夕梦表示这房子可意,问价格是多少。
  “大约五六万,价格不贵。”
  “什么时候交钱?”
  “暂时不用忙,我战友说了,可以先住下来。反正这是公房。我想月底前买下来,那时候大山庄酒店款就给了。现在是拿不出钱来。”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笑了。林夕梦也笑了。搞了将近三年企业,竟然拿不出这五六万块钱来。
  “现在外面欠咱多少钱?”她问。
  “六七十万。”
  “咱欠别人多少?”
  “三十多万。”
  “大华酒店给款没有?”
  “没有。”
  “什么时候给?”
  “说快了。”
  “又快了?”
  “这你不能急。”
  “大华酒店已投入多少?”
  “不多,十多万。”
  “你给老刁多少钱?”
  “十万。但那是他借我们的,有借条。”
  “海中家还有希望吗?”
  他吞吞吐吐,底气不足地说:“这怎么能没有希望。”
  “杨鹏飞现在跑哪些工程?”
  “跑什么工程?!什么也没跑到,天天嫖和赌。他妈的狗改不掉吃屎。我准备除他,就因为海中家,只好让他先在这里。”
  “柳大光有消息没有?”
  “没有。快别说你那些好朋友了。”
  一提起柳大光,樊田夫就来气。 林夕梦更是有气无处出。柳大光的酒店装修用的几万块钱全是红星垫付的,他却神不知鬼不觉一夜之间带着仲小姐跑了。当林夕梦去酒店找他时,陌生的酒店老板说柳大光把这酒店转让给了他。而在这之前一周他还向林夕梦借去二千块钱。柳大光啊柳大光,你真是不够朋友啊。她心里恨的是他不给打招呼。人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可以理解。可是,你总得向朋友有个交待才是啊。
  躺下后,她叙述这几天与卓其离婚的事情,樊田夫听完,抓紧她胳膊,说:“你怎么这么狠心?”

  “是啊,我怎么这么狠心?到底是我的心太狠,还是我的情太痴?谁能告诉我?”林夕梦心里想。
  “夕梦,我以我的生命下赌注去爱你,我让你一辈子幸福,否则,我罪该万死。”
  听了这话,林夕梦感到温暖之外,还有几分伤感。
  樊田夫带她出去吃饭前,打量她,说:“你包里再没有带其他衣服?”
  “有几件。”
  “什么样儿的?”
  “有件披肩,还有条裙子……”
  “去把这身换下!老气横秋的,难看死了。”
  林夕梦乖乖地脱下一身黑灰色休闲套装,边脱边说:“这是我一个同学帮我在燕莎物色的。”
  “以后不许你再穿!”
  她换好衣服,化上淡妆,站到樊田夫面前。樊田夫眼睛一亮,说:“这样多好!”
  “我现在是什么心境啊,哪有心情打扮自己?”但头发是给樊田夫留长许多,这是她去北京时他再三嘱咐的,他甚至在电话里都问她头发长出多长。
  吃完饭,樊田夫就张罗购买日用品了,直买至夜里商店关门时分。有一些碗盘,看上去,跟白瓷碗盘一模一样,只是拿在手里分量比瓷碗盘要轻一些,价格却比瓷碗盘高出两三倍,是一种新产品。售货小姐彬彬有礼地介绍,这种新产品无色无味,不怕烫,不怕磕,不变形,不小心掉在水泥地上,也不会像瓷碗盘那样破碎。他们一听当然喜欢,特别是樊田夫,他说:“你,毛手毛脚的,有了这种碗碟,再也不用担心摔碎。”
  她笑笑,却对这种碗盘的轻分量不十分满意。端惯沉甸甸的瓷碗盘,虽然有不小心掉到地上砸碎的危险,但总觉得那份沉甸甸的厚重更让人舒服,让人留恋。
  看她把碗盘放在手里掂来掂去,樊田夫说:“怎么样?买下吧?”
  她说:“太轻了些。”
  那售货员小姐说:“就因为它轻便,大家才看中它,多好。”
  樊田夫是执意喜欢的,也就买下。走出商店时,他还说:“多好,这么轻。等我们老了也能拿得动。”
  回到“家”,做饭做菜,用这些新碗新盘盛着,端到以地面暂作的“桌面”,摆放整齐,洁白的盘子盛着红红绿绿的菜,确也漂亮。樊田夫本来就饿了,再看到面前这么漂亮的劳动成果,胃口大增,说:“夕梦,将来每天我要吃你亲手做的饭菜。”
  她装作没听到。
  为把战火从樊田夫身旁引开,林夕梦对卓其说,自己在北京认识了一位商人,两个人关系已相当不错,她向卓其要半年时间,半年后决定是否离婚,卓其同意。看林夕梦已攻下最坚固的堡垒,樊田夫万分庆幸,他展望未来幸福的家庭生活,开始约法三章,并要她起誓。他说:
  “第一,你可以与所有男人来往,但是,不许让任何一个男人动你,那怕是你身上一根汗毛也是属于我的,不许你把一丝一毫的爱给另外的男人;第二,不允许你去别的任何一家公司上班;第三,必须学会做钣,收拾家务,我要每天吃到你亲手做的饭菜。”
  她对第三条提出自己的困难,要求放松。
  他坚决不答应,说:“你必须这样!”
  她建议可以找一个保姆。
  “不行!”他又坚决不同意,“我不让我们的家有外人参与,我必须吃你亲手做的饭菜。”
  她答应可以努力去试试,但请樊田夫不要抱太大希望,因为她十多年来养成饭菜随便将就,家务散乱的习惯,恐怕一时改不了。
  他还是坚决不答应:“你必须这样!”
  林夕梦望着他那一脸坚定不移的神情,动摇了自己跟他结婚的强烈愿望。她无法想象与自己十几年生活习惯进行斗争将耗费掉她多少时间和精力,尤其是家务并不是她的乐趣所在。她担心,家务会平添一些日常烦恼,骤减一些生活情趣……想到这里,她真的发怵了。她一直担心樊田夫有恋母情结,他太爱母亲,他说如果很长时间吃不到母亲做的饭菜,便感到失落,难熬,必须回老家吃一次方能心安。从前他的一切进步都是为了母亲,挫折和痛苦也只向母亲一个人诉说,那怕母亲仅仅慈祥地望着他,他也满足。母亲的鼓励和批评,虽然不是太多,但对他已足够了。樊田夫曾说过,他无法想象假若他创造出业绩成功以后,却没有母亲或一位像母亲一样的人欣赏的话,那将是他怎样的悲哀!

  看到她发怵的样子,樊田夫给她讲述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说俞伯牙弹琴,音调高昂激越,砍柴人钟子期闻声驻足,叹道:巍巍乎高山。俞伯牙又奏出奔腾回荡的旋律,钟子期说:潺潺兮流水。两人于是成为知音。钟子期死后,俞伯牙摔断琴弦,从此不再弹琴。樊田夫讲完了,说:“这就是我遇到你之后的真实感受。”
  林夕梦总算理解了樊田夫,他需要,真正需要的是一位接替他母亲角色的女人!难怪他时常说她有许多性格跟他母亲完全一样。
  “我明白了,”她看着樊田夫的眼睛,说,“明白你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说说看。”
  “一个解剖着去爱你的女人。”
  “正是这样。”他不得不点头承认。
  除了母亲,谁会这样去爱他?


《一个走出情季的女人》四十


  林夕梦返回北京安心上课才半个月,卓其的信又雪花般飞来。
  夜晚,一些同学相邀在校门口那家酒馆喝酒,外表的快乐冲不掉她内心的忧虑。林夕梦悄悄走出酒馆,独自一个人漫步在校园内。该怎么办?选择卓其?她无法死心塌地就此一生;选择樊田夫?这是她唯一能为之死心塌地的男人,然而,她却总有种抓不住的感觉……
  “林夕梦?”有人叫。
  吓了她一跳。黑影里,一个高大男人正站在她不远处。
  “谁?”
  “是我,史思远。”
  她这才看清是那个留络腮胡子的人。女同学在宿舍里叫他老络。她放下心来:“哦,是你啊。”
  “怎么不喝了?”
  “我随便出来走走。”
  “你走好长时间了。”
  “我这就回去。”
  林夕梦匆匆从他身旁经过。刚进宿舍,梁晓红告诉,刚才有电话找她。
  “什么时候?”
  “刚才。”
  “他说什么?”
  “他问你上哪儿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你等等吧,先别睡,可能过会儿他又打来。”
  果然,不过十分钟,电话铃又响了,有人喊林夕梦去接电话。
  听到樊田夫的声音,她的灵魂从天空附到身上。可是,放下电话,她却无法入睡,樊田夫那低沉的声音犹在耳边回响,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他对企业面临的经济困境、官司连串等棘手现状时所表现出的焦虑不安。在她的感觉里,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樊田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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