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前期》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青春前期- 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猛然一瞥,发现杨非雪和宇文宇正坐在阴凉处,一人手拿可乐,一人手拿“浪味仙”,
你喂我,我喂你,不时还鄙视地朝我们望望,我难以抵挡心中的仇恨,就朝他们
“羞羞羞”,“羞”了三下,就被集合,回教室了。

    自从我得到算缘秘籍,难以抑制心中的喜悦,发誓要把所有我认识的男男女女
算个遍,上课算,下课算,做操算,睡觉也掐指算,实在没人可算,只好给老师算
(给这个男老师和那个女老师算,尽管老师结了婚)。

    不仅我是这样,全班都刮起了“算缘疯”,但人算不如天算,从来没有一个确
切的答案。归根结底,还是由于我们班同学的算术太差,唉!

    我还突发奇想,要算算我爸我妈的缘分。

    一算才发现,我爸妈只有一份缘!我吓了一跳,对杨非雪的“表哥的表姐的表
妹的表弟的表姐的表哥”的法力有所怀疑,便扬着眉吐着气,对创始人杨非雪汇报
情况,她毫不怀疑自己的能力,说:

    “是你自己的方法用错了吧?”

    说完,豪笔一挥,在纸上“刷刷刷”地演算起来,良久,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
会儿,把纸扔我:我爸我妈竟有九份缘!

    我松了一口气。啊,我多心啦!原来我爸我妈的结合并不是冒犯神灵的私通。

    由于人都被算光了,算缘风波也渐渐平息。但被算者之间妙不可言的变化,我
还是察觉得出来的。

    首先是冯圆和范都都。我们班只有这两个重量极的人物,体型又差不多,更巧
的是,他们又是一男一女,所以流言常把他们扯到一块。他们也正好顺水推舟,一
下课就在操场上跑,追来追去。他们体态丰满,所以跑起来特别像大猩猩,动作醒
目,一眼就能看出。

    可自从算缘法推出之后,别人婉言告诉他们:

    “你们只有两份缘。”

    此话就像医生的“病危诊断通知书”,重重地压在他们身上,再也没有不知趣
的人传谣言,冯圆和范都都再也没有互相追的理由,见了面,不知是该冷淡,还是
该热情。臊眉搭眼地,有时互相交换一下悲哀的眼神,使看者无不心酸。

    下面是杨非雪和宇文宇,他们的恋情,除了我无人知晓,属于“地铁型”。这
回的算缘,刚好成全了他们。人言可畏,人言可畏。

    杨非雪和宇文宇决定以低调出现。不说,不追,不玩,不借,但传言依然呈上
涨趋势,一向绝情绝意的宇文宇,为了摆脱绯闻,竟然把目光集中到蓝娟身上,绯
闻终于停止,但青梅不见了,竹马也找不着了。算缘法的创始人杨非雪,自己竟然
也深受感情的伤害。

    神姐出现在厕所里。我还没蹲下,一张长满皱纹的纸,就伸到我的鼻子下面,
这回我破例没有“嗖”地站起,而是仔细把那张纸看了又看,因为它很眼熟。原来
那是算满我爸我妈缘分的纸条。

    要得到这张纸条,必须经过4 个手续:1。进教室,2。翻书包,3。取文具盒,4。
拿走。而普通人是绝对不可能拿到这张纸条的,因为我的文具盒是有密码的,密码
是666 (我的密码是公开的秘密,因为所有的文具盒的密码都是666 ,龙超因为成
功地把我的密码改成了444 ,所以经常对我大肆炫耀,可以说,要想在班里彻底地
拥有自己的秘密,是不可能的)。而且,在我们班翻人家文具盒是犯盗窃罪的。此
时此刻,老师也正在教师里巡逻,能办到这件事的只有一代武学宗师——神姐!

    果然,神姐拿着那张纸条严肃地站在我面前,手中握着“缘分纸”,对我说:

    “你给我算算。”

    看来我要更正前面的说法了,应当是“天算不如人算”,神姐虽然算不得天上
的神仙,但至少比我们凡人高上八秆子,我还本想求她帮我算算我能活多少岁,三
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我沾了杨非雪的光,也帮起“神仙”来了。今天我总算可
以在神姐面前,显示一下我的威力,我学着那些在外国人面前摆谱的青年画家,二
话不说,蹙着眉头,先凝视厕所墙壁半天,再拿起手指头在已经不剩多少空白的墙
上算起来(此厕所是我们学校历史最久文物,门口有个血淋淋的“女”字,内墙上
的书法作品更是上厕所最好的消遣,比较典型的是“王翠花喜欢李二狗”“3+2=7 ”
“张三是个王八旦”,美术作品也值得一看,低年级的比较单纯,画她们只会画的
花儿朵朵和由几个圆圈组成的脸,高年级的则画“两个心心穿一个箭箭”)。

    我刷刷地写了半天,手指头都磨短了一截,才想起一个致命的问题:

    “你要跟谁算哪?”

    “小……龙。”

    原来,神姐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他呀!我为手上掌握了第20个人的秘密而高兴
着,我写下“小凤”和“小龙”的笔划,奋力地在墙上“刷刷”地算着,经过了33
轮的演算,结果终于没出来!我第一次碰上了循环数。不寻常,不寻常。

    算缘法里面没有0 份缘,循环数是不是就代表着没有缘分呢?我把这个不知是
坏还是好的消息告诉了神姐,她的眼睛又见红了,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我惹哭的,但
我还是认真地想了个正当的理由安慰她:

    “我还不知道你的真正名字呢,不一定准呢!”

    她果然眼不红啦,鼻不酸啦,也不想哭啦!道:

    “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和小龙的名字都是龙超起的,龙超这人没个准,
给我们起过好几个名字,有抒情型的:凤如,龙沙;有凶恶型的:凤婆,龙魔;有
压韵型的:凤飞飞,龙追追……”

    我在姓名界可是元老级的人物,我对姓名学的独特建树,更是在姓名史上立起
了一座里程碑。刚上幼儿园时,我就疯狂地爱上了一位女同学的名字“王美美”。

    后来,标准竟降低了,喜欢“王红花”、“李绿叶”这一类的名字,特女性化,
是那种男生叫不来的名字,只要是女生专利就行,因为我曾经有过被误解的沉痛经
验。

    记得刚上幼儿园的时候,要领园服,男生的园服上有个男娃娃头,女生的园服
上有个女娃娃头,就像国际标准厕所的标志。为了省事,老师把全班同学分成男女
两队,老师一念完名字,就立刻凭直觉说出该分到男队还是女队,比如:“王美美
——女队!”

    奇怪的是,这招百试百灵,真的光凭名字就可以猜到是男是女,终于,到了最
后一个——我了。

    当老师念完“蒋方舟”这个名字时,犹豫了半天,终于把我划到了男队,所以
我幼儿园的园服,一直是男生的。那时我的头发被剪得奇短,而且园服是不能换的。
好在幼儿园是男女同厕,才使我免受女性同胞的驱赶和攻击。

    到了小学,虽然我的名字没变,由于我长得比较女性化了,所以被误会的机会
比较少了。这时候的我就变清高了,喜欢“王冰清”、“李玉洁”这种名字,虽然
也是男生叫不了的,但是却美得多,一听就是纯洁少女,圣女贞德。反正就必须带
上“冰”啊,“雪”啊这类的字眼。我最喜欢一个名字,叫“白如冰”,既美,又
有“冰”字,而且还吉利。

    书归正传,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在这僵持的时刻,就能够显出专家
的重要性了。我清清嗓子,笑道:

    “你知不知道还有另一种算缘的方法?”

    她惊道:“真的假的。”

    我道:“这是一种古老的,神秘的算命方法,它往往成为男女结婚之前经常用
到的一种算命方法,它简洁方便有效,适合咱百姓人家……”

    她打断了我的话,简单明了,直入正题:

    “到底是哪种算命的方法?”

    我像在宴会上吐枣核一样,慢慢地说:

    “生辰八字!”

    她道:“我和小龙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我掐着指头,摇头晃脑地回忆自己看过的仅有的一些算命的情节:

    “可惜你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他死在众目睽睽之下,你死在只有你知道的
地方……”

    我正考虑怎么把这个结论告诉神姐,一转头,一双清澈明亮的小眼睛,已经在
瞪着我了。

    哦!那是我们的老师,我们的厕所蹲位很少,我这个占着茅坑而不拉屎者,一
定引起了公愤!老师一定是等得太急了,一只脚不断地在台阶上“吧嗒吧嗒”,我
赶紧让座,老师迫不及待地蹲下去,这使我忽然想起一个令我头疼的问题:我是该
提着裤子溜走,还是该大大方方地向老师敬队礼?鉴于同学的经历,我认为应当选
择后者。

    一次,宇文宇看到老师从一巷子里走来,就一路尖叫,躲到了另一个巷子里。
第二天,老师略带伤感地说:

    “真是白教你们了,见了老师吓得跟什么似的一溜烟地跑了,好象老师得了传
染病。要学学蒋方舟,见到老师,就大大方方地敬礼。现在的小孩啊,将来走上社
会,这样做人是不行的……”

    一时间,五十几个脑袋齐刷刷地低了下去。

    想到这儿,我壮了壮胆,缓缓地敬了个标准的队礼,同时,用清脆的嗓音喊道:

    “老师好!”

    老师正在欣赏墙壁上我做的算术题,料不到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会在这时候
向她敬队礼,只好艰难地扭过脖子,嘴向我撇了撇,点了点头,嗓子眼发出“呃,
呃”的声音。

    我拉着神姐,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神姐冷不丁地问我:

    “我算缘是为了算我能不能和小龙见面,你们算缘是为什么?缘又是什么呢?”

    我想不到神姐能从“白丁”一下子变成“鸿儒”,我是从来容不得比我更深刻
的儿童,赶紧把自己的深刻提高八度:

    “缘,是纠缠别人或摆脱别人最常用的字眼。算缘,对于我们这种好奇心超级
强的小学生来说,既是居家旅行常备休闲游戏,又是那些不会跳皮筋的同学的课间
活动,但我,只是把算缘当做益智游戏,锻炼我的运算能力罢了。怎样?比你深刻
多了吧?”

    她的知识水平文化程度,果然没我高,无法从正面和我对抗,只有叉着腰,瞪
着眼,从牙缝里“嘶”着冷气,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没理想了吧?没志向了吧?只配和那些无耻的小妖怪一起混!”

    她“嘶”着气,就化成了烟,没了影。臣以为,她是深沉不过我,无颜见爹娘,
就退隐江湖了。



  
              一个不穿衣服的人

    今天,是神姐非正式访问的第五天。换言之,就是她骚扰我的第五天。换换言
之,就是我被她骚扰的第五天。

    第三节自然课,在神圣而庄严的课堂上,我们全班同学,竟然目睹了一个人一
丝不挂的胴体,天哪!

    这节课,学的是《脑与神经》。神经,我认为和神经病有关。神经病发病是在
脑子里的,所以我想:老师每日必挂的挂图,一定是大大的脑袋,里面一大堆花花
肠子似的东西。

    谁知,老师拉开挂图,我的天哪!展现在我们眼前的,竟然是一个完整的人图,
不过只有人的轮廓,里面一大堆彩色的纠缠的“绳子”。依头发看,他还是个小孩,
不过,胳膊上的肌肉太发达,腿也太粗。

    不到几秒钟,连让我产生足够联想的时间都不够,就听到一连串的“哇”和嗡
嗡的议论声。

    我后面的一对男生首先议论开了(这两位男生,一位血气方刚,属于硬派小生;
一位略微瘦削,说话嗲声嗲气)。

    血气方刚说:

    “这个男生,竟没有小鸡鸡。太,太丢我们男生的脸了!”

    另一位则另有高见:

    “我认为嘛,这也未尝不可,说不定他是为生活所迫才切掉……那个的。”

    前面的女生也议论开了。她们中间一位有点大女子主义,是个铁娘子;另一位
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生,不过动不动就为自己择婿。

    择婿的先说:

    “这个人长得还真不赖,比我家隔壁的驴蛋还帅,只可惜不健全,不过没关系
……”

    大女子主义者铁娘子说:

    “我说你呀,太丢我们女孩的脸了,光看人家的外表就能想入非非,我们女性
要自立自强,撑起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择婿的说:

    “哎呀呀,谁想入非非了,他是中国最后一个太监!”

    听了他们的谈话,我不禁装起了高雅,冷笑几声:真亏了这个画挂图的,不知
他怎么个想法,把人画得这么变态。但转念一想,万一他画上一个“完整”的人,
不是更恐怖嘛?我怀疑女老师是否能抵制下面同学们的热潮:女同学的尖叫声不用
说有多响,那些男生,不够文雅的,说不定还要把自己的和他比比,看有什么不同
呢!

    台上的老师也听到了一些议论,因为那女老师三十来岁,见过风霜雪雨,看到
台下的聒噪,她的反应也不算激烈,只是用来拍巴掌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拍巴掌,
是老师调整纪律的常见手段之一,与它齐名的方法有:一,用讲棍敲讲桌旁侧。二,
用黑板擦拍讲台桌面。三,把凳子踢倒,这种方法比较偏激,不常用)。

    老师见好就收,看到大家已经对脑与神经有了较错误的认识,走上另一条歪道,
只好把挂图取下,解释道:

    “大家安静一下!知道不?神经全身到处都有,脑通过神经,把讯息传给手,
手就把水拿起来,送到嘴边。谁还记得脑分几个部分啦?”

    总算可以上《正电和负电》了,这是我们一直渴望的。因为这一课会有一个脱
衣服的镜头和两个实验。

    现在有请第一个实验“摩擦起电”上台。老师讲了一大堆钻木取火和摩擦起电
的联系,才告诉我们这实验的方法:用一个塑料尺在头发上摩呀摩(没有头发的人
可以有四种选择:1。在别人头发上摩,2。在眉毛上摩,3。�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