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妻子虽然和他感情日渐淡漠,但毕竟是他的结发妻子,想着从此一别,可能永无见面之日,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他给他的妻子也留下了两万元现金。
李永奇想得最多的还是他的情人张某了,这个有着几分姿色、30来岁的女人。在他出逃之前,这个好色之徒为他那个倾注一片真情的情人张某送去了5万元现金。
李永奇把这一切做得不露点滴痕迹,悄没声息地收拾妥当,买好去北京的火车票,做好了出逃的准备。这家伙心理素质特好,虽然私下里是紧锣密鼓,表面上却是依然平静如常。在出逃的当天几个熟人请他帮忙在银行里办事,摆了一桌酒席,他还是如约赴宴。酒宴过后,他直奔火车站,上了直达北京的火车。
他知道,他这么一走,警方会立马追赶。为了逃避还没走出家门就被逮住的危险,在火车临近北京之时,他提前一站下了火车,然后乘出租赶往北京。
北京火车站是北京的一大门户,肯定是警方搜查、守候的重点部位,他先避开了。避开从火车站进京,他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
但是,跑到依然比较荒凉的大西北,还是没有逃出执法部门的慧眼。
在兰州被抓住,正是他自己最放心的时候。那时,他事先准备好的假身份证,放在兜里都懒得再用了。
在他最不放心的时候,逃了出去;在他最放心的时候,却落了网。
这也正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套用人民检察官起诉张君暴力团伙的一句公诉词∶作为这篇文章的结尾,正义也许会迟到,但它绝不会缺席!
第十一章 追踪1。4亿黄河防汛款
主任、行长和1。4亿巨款神秘失踪
1998年6月8日,还不到上班时间,郑州金水区检察院反贪局一名干警,风风火火闯进局长徐飞林的办公室:
〃徐局长,我得到一个大案线索。〃
徐飞林递过去一杯水,示意他坐下慢慢说。
原来,这名干警的家住在黄河水利委员会家属院,他早上晨练时听住在同院的人议论说,黄委会存在银行里的几千万元防汛款被人挪跑了。
局长徐飞林马上意识到:如果消息属实,就是一起很严重的经济犯罪。
为了防止捕风捉影,他们没有直奔黄委会,而是到了离黄委会很近的郑州市工行花园路支行。这里营业秩序井然,一切正常,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
一行三人又来到离黄委会不远的工行解放路支行。
果然,这里人心不稳,见他们穿着制服到来,立即有人相互窃窃私语。
接待他们的一位副行长表情沉重,他说:郑州市工行解放路支行黄委会分理处主任马江平,5月31日携带40万元公款逃跑了,这几天,行里都在想方设法寻找,但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的下落。经过对他经手的账目进行核查发现,马江平采取硬划的方法,把黄委会的6000多万元防汛款,强行划拨到豫港公司户头上,而豫港公司在〃黄分处〃存的1。4亿元却不知去向。
一些在〃黄分处〃存款的储户听到马江平逃跑的消息,纷纷要求兑付存款。更为焦虑的是,〃黄委会〃6800万防讯款没有着落,夏季来临,讯期马上就到,黄河的安危关系大局,稍有闪失,后果将不堪设想!
省市检察院领导听取该案汇报后,决定成立〃6·8〃专案组,对此案立案侦查。检察长刘和平担任专案组组长,下设查账组和抓捕组,共有20人组成,拟定了〃抓捕与取证并举,以抓捕为重点〃的工作思路。
专案组初查账目发现,马江平自1997年12月31日至1998年4月29日,采取凭空硬划的方法,先后分5次将黄委会的6843万元防汛款,转到豫港公司的账户上,而豫港公司在〃黄分处〃存入的1。4亿元巨款,被转到了郑州市合作银行郑汴路支行在〃黄分处〃开设的账户上。侦查干警立即找合作银行郑汴路支行行长董亚光了解情况,却惊奇地发现,董亚光已于6月4日神秘地失踪了!
一个工行分理处主任,一个合作银行支行行长,在前后不到一个星期内相继神秘地失踪,留下的是1。4亿元巨款之谜,留待检察干警去破译。
检察官的智慧在于巧妙利用线索
专案组作出部署,布控抓捕马、董二人,并以二人的个人情况、社会背景、家庭关系以及赃款的流向为主线,摸查排队,获取有价值的线索。
初步调查后,犯罪嫌疑人的相关线索,摆在了检察官的案头:
马江平性格内向,平时很少与本单位的人交往,出逃后再没有与家中通过电话,而且,
在临出逃前的几天里,已与其妻田某办理了离婚手续。其父母提供:马江平临出逃前,精神几乎近于崩溃,有一次,一家人正在吃饭,他突然把碗一推,瘫在地上抱头痛哭,父母大吃一惊忙问是怎么回事?他说,借出去的钱太多收不回来,我怕是活不成了。为此,父亲还亲自出动,帮他到借款户那里催过欠款,但却不知道他要逃跑。
董亚光,39岁,持有一般公务员出国护照,1998年6月3日离家出走。此人交际甚广,人称〃二哥〃,喜欢与漂亮的小姐交朋友,而且出手大方,出入豪华酒店,逍遥于歌舞厅包厢,一甩手就是几千元。
通辑令迅速发往全国各基层派出所;
边控通知传向海、陆、空边境口岸;
排查对象200余人,50余名重点人员被确定。
经调查,董亚光在出逃前曾与4名年轻女子通了电话。调查人员马上找到她们核实,对其中3名女子进行询问,赵某、王某、冯某都承认,6月3日董亚光和她们通了电话,想邀她们到珠海去玩,因为她们有的刚从珠海回来,有的工作忙抽不开身,都没有答应他。而另一名与董亚光联系最多的女子,名叫程英,在董亚光潜逃后也随之失踪,她是不是与董亚光一齐潜逃了?据群众反映,程英与董亚光保持关系已有8年之久,并且租了房子作他们的爱巢。由此,追捕组分析,董亚光要去珠海是为了转移侦查视线而精心布设的迷魂阵,程英极有可能与董亚光一起出逃,于是程英被作为第一知情人纳入了追捕组的视线。
程与董亚光同于6月4日外出,并非偶然。专案组据此判断,董亚光所以张扬要去珠海,无非是在故弄玄虚,转移侦查视线,真实情况极有可能是与程某一起出逃。
专案组寻找到了程英租住的房子,已经人去楼空。据房东反映,6月4日晚6时左右,程英带一范姓青年男子来到住处,介绍说是她的表弟。办案人员又连夜找到范某家中,查明程英与范某是大学同学,目前范某在昆明学习。干警们迅速赶赴昆明,在有力的证据面前,范某被迫承认6月4日下午,程英对他说男友董亚光出事了要走,让范某将她送到许昌。当晚二人一同赶到许昌,第二天一早,程不辞而别,不知去了哪里。
仅有的线索就此中断,初查工作受阻。刘和平检察长迅速召开会议,集思广议,进一步调整侦查重点和主攻方向。在围绕程某线索深查的同时,拓宽视野,特别是围绕与董、马二人关系密切的人,对他们6月3日、5月31日前后的每一个活动都要展开侦查。
此举果然奏效,郑州某银行副行长王某被列为重点侦查对象。王某是经董亚光帮忙才当上副行长的。据调查,二人整天泡在一起吃喝玩乐,形影不离。通过查询发现,王的手机在5月、6月份都没有漫游电话,恰恰在6月4日凌晨2时,出现了一个从外地打往郑州的漫游电话,同时,在此之前的两个电话也都是从郑州打出的,而董亚光正是6月3日出逃的。这难道是偶然的巧合?
鉴于王与董亚光的特殊关系及其在第一次调查的不配合态度,直接接触王某只能无功而返。
干警们制定了外围调查取证的侦查策略。据调查,王某有一个关系密切的女友黄某,曾在4号左右与王某有过接触,从掌握的情况看,黄某应该知道王某最近几天的活动。
8月6日下午4时,黄某被秘密传讯。在检察官凌厉的功势下,她很快讲出,6月4日凌晨,王某从漯河打电话给黄某,说回来晚了,要来住在她的房里。6月5日晚,王某说:〃董亚光挪用行里的钱,我们一起去了漯河。〃
情况紧急。当晚8时王某被〃请〃上了汽车。途中,王预感情况不妙,乘机跳车逃跑。检察干警飞身紧追,将其制服。此时的王某失去了往日的骄横,交代出董亚光出逃的情况:
6月3日晚,董亚光找到了王某、李某、霍某三人,让他们送他到漯河。在漯河,董亚光拿出10万元交王某转给他哥哥董亚宏,他与李某乘火车离去,没说去哪。王某则与霍某返回郑州。6月6日,董亚宏打电话向王某要走了10万元现金。
检察官迅速传讯霍某,但霍某已闻风而逃,去向不明。
与此同时,另一路人马迅速行动,控制了李某。李某端出了一副〃死不开口奈我何〃的姿态,审讯工作一度陷入僵局。办案人员不急不躁,充分利用掌握的证据,针对李某既想说,又害怕说出真相连累自己,展开了政策法律攻势,迫使李某交代了事情经过。
1998年6月4日,李某、董亚光在漯河与王某等人分手后,于6月5日到了广州,在广州东方宾馆与董亚宏会合。
从材料组调取的材料显示,董亚光之妻在董亚光6月4日出逃到6月14日之间,从她在省证券公司的股票账户上共取走现金92万元,全部交给了董亚宏。至此,侦查的焦点完全集中到董亚宏身上。
按照既定计划,8月9日下午5时,反贪局长徐飞林等6名干警依法对董亚宏进行传讯。检察官抓住其矛盾复杂的心理,步步紧逼,董亚宏终于交代了事情经过。
1998年6月5日,董氏兄弟在广州与李某分手后,一起赶回长沙。程某接到董亚光的电话后也赶到长沙,二人在长沙租了房间,董亚宏还特别安排表弟照顾他们二人的生活。8月9日,也就是专案组到达的当天中午,董亚宏还曾与董亚光联系,得知董亚光、程英在沈阳。
根据董亚宏的供述,专案组于8月13日返回长沙,布控守候。
14日下午6时,程英回到住处,正当她与房东商谈退房的事情时,徐飞林带领专案组干警突然出现,程英束手就擒。
把程英带到讯问地点后,她似乎显得很委屈的样子,对检察官说:〃跟着一个逃犯东奔西跑,担惊受怕,这种日子我过够了,正准备回去呢,你们来得正好。〃但检察官们分析,这话是不可信的。
程英对董亚光可谓忠贞不渝,爱得如痴如狂,8年来,她一直紧紧追随这个花花公子,痴情不改。就是在董亚光案发后外逃期间,她接到董的电话,仍然舍父弃母,千里相寻,心甘情愿做提心吊胆的流亡夫人。因此,要让她轻易说出董亚光的下落,是根本不可能的。
果然,经过一番法律政策教育,她虽然表示愿意作彻底交代,但还只是轻描淡写地谈了一些她认为无关紧要的过程,意为办案组提供一些过时的情报,好保自己过关。她初步谈了如下情况:
1998年6月4日一大早,程英按董亚光约定的时间,乘火车赶到长沙与其相会。到长沙后,为了迷惑办案人员,她曾受董亚光之托,乘火车专程到广州买手机卡,并故意在广州的一个公用电话亭往家里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她就告诉家人:〃电话已经被监听了,你们不要吭声,只听我说。我现在和亚光在一起,我们这两天就准备出去,去哪个国家还没有定,我们生活得很好,希望家里人不要担心我。〃其实,打过电话,她就回到了长沙,一直和董亚光一起住在长沙所租的房子里。办案人员问她董亚光现在在哪里?她说,现在沈阳宾馆的多少房间。办案人员立即与沈阳警方联系,才知道董亚光在程英离开后半个小时就把房间退了,现在已流入茫茫人海,去向不明。
追捕组经认真研究作出判断,董亚光一定会把自己的行踪告诉程英。但工作不做到火候,程英是不会提供出这些线索的。怎样才能撬开程英的嘴巴呢?既然她是董亚光的情人,那么还要顺着她感情的这条线去打动她。于是,干警们丢开笔录纸,放下架子,和程英拉起了家常,慢慢使她陷入了与董亚光相爱那些让她心颤也让她心悸的回忆之中。
8年前,19岁的程英刚刚大学毕业,是某厂职工医院的护士,与董亚光在一个培训班上相识。19岁的姑娘冰洁清纯,亭亭玉立,让善于拈花惹草的董亚光怦然心动。他开始向姑娘发起进攻。今天请吃一顿饭,明天送上一件衣服,董亚光虽然瘦弱不堪,其貌不扬,但他丰富的社会阅历,妙趣横生的谈吐,慢慢赢得了姑娘的芳心。等程英醉倒在董亚光的怀里以后才知道,董亚光是有妇之夫。无奈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她也只有自己欺骗自己:不管怎么样,亚光是爱我的。一晃几年过去了,父母多次劝她成家,她对父母搪塞说,已和董亚光谈好了,过段时间就结婚。每逢年节,父母总催她把亚光领家里来,她只好一次次欺骗父母说,亚光出差了。有一年大年初二,程英到了董家门口,适巧董亚光领着妻子和女儿从外边往家里走,两个人互相看了几眼,可谁也没敢搭话,生怕被人看出破绽。能看上董亚光一眼程英也就满足了,她觉得这才叫心心相印。那次回到住处,程英感到心里很委屈。当天晚上,董亚光来到她的住处,提出要在她那里过夜,她却极力劝说他回家团圆。董亚光走后,程英的泪水打湿了被头。她知道董亚光身体弱,平时,总是为他准备好多好多保健药品,就是在董亚光出逃期间,程英还坚持每天为他打点滴。在程英〃无私奉献〃的同时,也有想不开的时候,为了董亚光,程某曾经做过两次人流,有一次大出血差点要了她的命;为了董亚光,她在无望的等待中曾割剜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