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孔融率民勇出屯都昌,被黄巾管亥部包围。
正在愁苦之际,有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人突围进入都昌与孔融相见,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州中名士太史慈(字子义),此人避乱辽东,其母在州中,孔融曾多次派人慰问。这时,太史慈回乡探母,母亲命他速去营救。知儿莫如母,她知道儿子文武过人,又精于骑射。
次日,包围圈在缩小。太史慈拿了两个箭靶出了城,黄巾惊起,严阵以待。只见太史慈将两个箭靶竖起,射了一阵,又拔起带回城内。就这样,一连三天,黄巾不以为怪了。第四天,太史慈出城后,快马扬鞭,突围而走。到了平原,将情况告诉刘备,请求救援。
刘备这个群雄之中的无名小辈,一下子就明白了营救孔北海这样的大名士,对自己的声誉和前途意味着什么。他受宠若惊地说:“啊,孔北海也知道世间有刘备吗?”
刘备的三千步骑飞速赶来,黄巾只得散去。
事后,孔融对太史慈说:“卿是我的少年挚友。”太史慈回去告诉母亲,母亲说:“我为你报答了孔北海而感到高兴。”
黄巾的势头只是受到抑制而已,可群雄们又赶紧投入了混战。
先是,南匈奴单于劫持张杨背叛袁绍,屯军邺城之南的黎阳。董卓认为这样可以对袁绍构成威胁,于是拜张杨为河内太守、建义将军。又从长安派出杨懿为河南尹,加强对关东的防御。
然后,刘虞的儿子刘和带着一项使命,从长安逃出来,奔向幽州找父亲。可他出逃时,是从长安南部的武关出来的,因此必经南阳。他见到了袁术,说这次出逃,是因为天子想回洛阳,派自己去幽州,让父亲率兵迎驾。
袁术一听,说你别走了,你的令尊是我的军事盟友,你只须修书于他,派兵来此会合,我也出兵,一道西迎天子。袁术为何如此,他有个打算:在不久的将来,他将与自己最大的敌人袁绍决一雌雄,这就必须与幽州搞好关系,让幽州的力量抄袁绍的后路。
刘虞的一千名骑兵到了南阳。不料此事被公孙瓒得知,他马上去劝告刘虞,说袁公路救驾是假,有异谋是真。刘虞不信。随着公孙瓒军事实力的扩大,他与刘虞的矛盾也越加激化。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派出堂弟公孙越率千骑抵达南阳,说通了袁术,拘留刘和,收编刘虞兵马。刘和想方设法出逃,至冀州地界,又被袁绍挽留。
袁氏二兄到底是一个种,在战略设计上如出一辙。袁绍也在袁术的后方搞起了小动作,与荆州刘表结成了同盟,把个袁术气得发疯。他给公孙瓒写了封信说袁绍不是袁家生的,又大骂那些投了袁绍的人:“群小们不听从我而听从我的家奴吗?”
袁绍先以朝廷的名义任命会稽人周昂为豫州刺史,袭夺孙坚的据点阳城。孙坚长叹一声:“同举义兵,将救社稷,不想逆贼如此相残,我当与谁共同奋斗?”说完,点起大军,一举攻下阳城,周昂败逃。
这次战役中,公孙越受袁术的委派,前来帮助孙坚,不想中箭身亡。这下子激怒了公孙瓒,他把一腔怒火泄到袁绍身上,行书天下,公布了袁绍十大罪状,发兵南进冀州磐河。所到之处,郡守们纷纷归降。
袁绍有些怕了,他让人把勃海太守的印绶送给住在州中的公孙范,这又是公孙瓒的堂弟,以求缓和关系。可公孙范一到任所就率郡兵响应了堂兄。继而,公孙瓒自己委派部将严纲为冀州刺史,田楷为青州刺史,单经为兖州刺史。
趁着公孙瓒南击袁绍,袁术派孙坚南击刘表,与刘表的大将黄祖大战于樊、邓二县之时,孙坚连连获胜,进围荆州首府襄阳。刘表无奈,派黄祖连夜回兵援救,在回兵途中又遭孙坚伏击,黄祖大败,往岘山的荒野中逃窜。然而,孙坚过于英雄,穷追不放。黄祖心想,你能打我的埋伏,我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孙坚遇上了埋伏,被竹林里的荆州兵射中,倒下马后,后援又不济,遂被乱刀砍死。尸体被拖到襄阳,刘表手下的部将桓阶是孙坚举荐的孝廉,他站出来请求为孙坚发丧。刘表最喜欢表彰节义之事,又赞叹孙文台是个盖世的英雄,下令厚葬。
这一仗之后,袁术就再也打不过刘表了。年仅三十七岁的孙坚留下一个寡妇:钱塘吴氏,四个未成年的儿子:孙策、孙权、孙翊、孙匡。长子孙策才十六岁。孙坚的侄子孙贲率众投袁术,袁术让他袭领了叔父的豫州刺史。
荆州的故河南尹朱俊将军,在得到徐州刺史陶谦的资助后,出兵洛阳,击走河南尹陈懿。陶谦,字恭祖,丹杨人,原是皇甫嵩的部将,又从张温西击韩遂。孝灵皇帝驾崩那年,青州黄巾起,朝廷拜他任徐州刺史。他一到任,便成功地驱逐了境内的黄巾,对长安政府,他一直间行贡献,后又拜为徐州牧,封溧阳侯。现在,他也明白了,应该趁乱割据一方。于是他下手杀了州中的几个名士,横征暴敛。又杀了他的黑道朋友、下邳土匪阙宣,收编其众。他上表请拜朱俊行车骑将军,并送他精兵三千,准备引以为援。
董太师听了大怒,派女婿牛辅屯驻陕县,部将李?、郭汜和张济出关,大破朱俊。朱俊退出洛阳,屯兵中牟。
次年,即初平三年正月,朝廷虽然颁布了大赦令,可出关的西北军还是抄掠了陈留、颖川诸郡。原亢父令,现弃官在家的颖川望族成员荀?,劝说乡人避乱他乡。他认为颖川是个四战之地。可乡人安土重迁,就是不走。他便率了自家的宗族投了袁绍。不久,他的乡人都遭到西北军的屠杀。
荀?住了些时候,富有先见之明的他发现袁绍不会成气候,在听到曹操的事迹后,他毅然率宗族投了曹操。
处于弱势之中的曹操见有如此大的世族来投奔自家,大喜过望。和荀?交谈之后更是惊喜,他发现自己不仅捞到了声势,而且得了个人才。曹操执着荀?的手:“先生真是我的张子房啊!”
曹操的野心不小,他把荀?比作张良,俨然是自比起汉高祖来了。
袁绍决定亲自去打公孙瓒,两军在界桥会战。公孙瓒以步兵三万结为方阵,以骑兵一万分夹两翼,自率精兵,由乌桓骑士组成的白马义从居中,旌旗铠甲,光照天地。袁绍却以骑兵八百居前,强弩千张夹辅,自将步兵数万结阵于后。
公孙瓒放马冲来,可他遇上了袁绍的骑兵统领?义,此人久在边塞,晓习与羌胡作战的战术,他命军士伏在盾下不动,等到公孙瓒的骑兵冲到距自己十来步时,同时俱起,强弩齐发,扬尘大叫,直向前突。这一仗,公孙瓒手下大将严纲阵亡,袁绍军斩首千余级。?义又纵兵追击,拔了公孙瓒营中的牙门。公孙瓒大军四散。
袁绍在后面放心大胆地带着一百来个强弩手和卫士前进,突然,他遇上了逃出大营的公孙瓒及其二千名白马义从。这伙骑兵将袁绍围了几重,矢如雨下。田丰把袁绍扶到一堵断垣之后,袁绍不肯,他将头盔扔到地上,大喊:“大丈夫应前斗而死,躲到墙后,怎能活命?”可是,公孙瓒的箭太厉害了,田丰硬是把主公拖到墙后。幸亏?义及时赶到,白马骑士才呼啸而去。
公孙瓒退出冀州。他后悔莫及,因为那天打了好久,竟不知道包围的是袁绍。
司徒王允绝望极了,刘和一去不回,朱俊又被击败。他同黄门侍郎荀攸、尚书郑泰、议郎何锸、侍中种辑商议。荀攸提出,干脆搞宫廷政变,荀攸说:“董卓骄忍无亲,虽资强兵,实一匹夫耳,可直接刺杀。”
荀攸和郑泰等人说干就干,准备了起来。可事情泄露,董太师的大兵搜捕甚急,郑泰出逃袁术,何锸、荀攸被捕,何锸忧惧自尽,荀攸却谈笑风生,能吃能喝。
他们都不如王司徒。
王允经常去董太师的别墅里奏事,他发现董太师不仅对朝臣无礼,而且对西北军的将士也像狗一样地呼来喝去,就是他的干儿子、贴身侍卫吕布也不能除外。有一次,王司徒看见董太师对吕布大光其火,竟拔出手戟掷向吕布,吕布连忙躲避,向董太师谢罪,太师才改容解意。王司徒想,荀攸对董卓的分析相当准确。
自此,吕布成了王司徒家的座上客,在王司徒家里,他才有自由,可以尽情地喝酒,王司徒真会曲尽人意,常常叫些歌伎陪侍。有一天,吕布喝多了,拉住王司徒的手:“司徒大人,吕布恐怕活不长了。”
“将军乃天下英雄,何故出此言语?”
吕布告诉王司徒:董太师现在越发疑心有人要刺杀他,让吕布每天守在他的内室之中。可他房里的那些妖姬们实在动人,吕奉先又是个美男子,自然免不了与这些女人眉来眼去,后来便动了真。事后吕奉先越想越怕,天天惶恐不安。
王司徒心中窃喜,他说:“将军岂能受此大辱,不如就此下手,除了老贼!”
吕布吓醒了,他望着王司徒发愣,可王司徒的脸上,神色坚毅。
“可董太师是我的义父。”
“将军自姓吕,本非骨肉。现在忧死不暇,还谈什么父子?老贼掷戟之时,岂有父子之情?”
吕布一腔英雄血被王司徒的话和酒精烧得沸腾了起来。
初平三年三月,天子便生了病,一直未见好。四月一日丁巳日,朝廷宣布天子有疾新愈,大会朝臣于未央殿祝贺。董太师当然要出场。他很有戒心,从别墅到未央殿,沿途陈兵夹道,左步右骑。太师身着朝服,坐着他的黑盖车,让吕布执了大戟护卫于后。
吕布让手下的勇士骑都尉李肃、秦谊、陈卫带十多个卫士充当北掖门的护卫。王允派尚书仆射士孙瑞亲自书写诏书交给吕布,又关照了十一岁的天子沉着冷静,不要失态。
董太师的车驾进了北掖门,吕布朝身穿卫士服的李肃使了个眼色,李肃挥戟上前,直刺董卓。谁知董太师在宽大的朝服里穿了软甲,李肃的戟没能刺入。李肃又刺一戟,伤了董卓的臂。董卓坠车,大叫:“吕布何在?”
吕布将赤兔马带至董卓面前,拿出诏书,举过头顶:“有诏在此,命讨贼臣!”
董太师怒不可遏,大骂:“庸狗,竟敢如此?”
吕布被骂得气急,一戟刺入董卓的胸膛。
董太师的主簿田仪和董太师的家奴赶忙扑到董卓的尸体上,吕布一一刺杀。然后,吕布大叫:“诏书讨董卓,其余不问!”
西北军的卫士们眼睁睁地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一个个怔在那里。突然,他们爆发出欢呼声:“万岁!万岁!”
董太师肥硕的尸体被抛弃在长安的闹市口,他的母亲、弟弟和宗族全部丧命。政府从他的别墅中抄出黄金三万斤、银八万斤、锦帛珍宝堆积如山。
几天之后,董太师的尸体开始腐烂,守尸的兵士在太师的肚脐上插了一根灯芯,太师的脂肪便成了灯油。最后,袁氏的门生将董卓的尸体烧成灰,满地撒了。
长安的吏民歌舞相庆,当了家中的首饰买酒痛饮。荀攸获释。
诏下:以王允录尚书事,吕布为奋威将军、假节、仪比三司,与王允共秉朝政。
如此强大专横的西北军统帅,竟被他牢牢控制的儿皇帝朝廷搞了政变,这说明:大汉帝国虎死不倒架。
第八章 蒿里行(1)
第八章 蒿里行(1)
中野何萧条,千里无人烟。
念我平常居,气结不能言。
――曹植《送应氏》
所有的人都在欢呼董太师的被诛,只有一个人为之感叹了一声,并为此而送了命。这个人便是蔡中郎。
他不是在为董太师感到悲伤,只是由此感到国家多事,前途难以卜知。可是他感叹的太不是地方了,竟在朝臣们的庆贺宴会之上。大家都知道,董太师对待大汉的旧臣中,最厚遇蔡邕。他们都按照政客的眼光,对蔡中郎的感叹侧目而视。
王司徒甚至感到愤怒。王允是个刚直的性子,这种性格过了分就是认死理,意气用事,这是大汉许多名士的风格。董太师执政期间,王允不知怎么搞的,一一下子老成了很多,竟能像一条蛇似的与太师曲折周旋。可现在的成功,让王司徒充满了自信,于是他那个被压抑了很久的禀性又抬起头来。
他怒不可遏,指着蔡中郎的鼻子呵叱道:“董卓,国之大贼,几乎亡了大汉。君为王臣,应当同大家一道痛恨董贼。可你,竟怀其私遇,反感伤痛,这难道不是共为大逆吗?廷尉,收其下狱!”
“王公!您误会了,我蔡邕受董卓私遇不假,这确实是不忠之举。可古今大义,耳所常听,口所常言,岂能背叛朝廷而向着董卓?”
蔡邕越说越感到悲愤,他又想到下落不明的女儿,觉得生命竟如此脆弱,不值得留恋。可他还是有放心不下的事。见王司徒怒气不消,他又请求道:“在下愿受黥面刖足之刑,请暂寄性命,让在下完成《后汉记》的编撰工作。”
在先帝朝就曾与蔡中郎一道从事这项工作的现任太尉马日?劝说王司徒:“伯喈(蔡邕字)旷世逸才,多识大汉史事,当由他续修汉史,成一代大典。他的罪过,至为微小,倘若因此而诛之,岂不太失天下人之望吗?”
这时,其他的大臣也纷纷为蔡中郎说情。
王允咬牙切齿地说:“从前汉武帝不杀司马迁,让他写了《史记》,成为谤书流行后世。方今国祚中衰,戎马在郊,更不可让佞臣执笔于幼主左右,既无益圣德,又使我等蒙其非议。”
蔡邕下了大狱。马太尉对人说:“王公大概要绝后了,善人,是国家的纲纪;著作,是国家的大典。灭纪废典,能长久吗?”
王粲,字仲宣,党禁时期死去的司空王畅之孙,时年十七。他是蔡中郎在长安收的得意门生。蔡中郎的宾客们都很奇怪,每次这个又矮又丑的少年来访,蔡中郎都赶不及地到门口迎接。蔡邕对大家说:“此王公之孙,有异才,我不如啊!”
他还对王粲说:“我家的书和我写的文章,你都可以拿去。”
王粲发现,蔡中郎最值得人尊敬的地方,还不是他身为学术大师,为人又称得上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