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德点了点头,随即蹲身将这男子拦腰抱起,送到了王长贵的厢房。随后王长贵又让刘萍去打了些热水来,替他清理了伤口,又喂了些药物……想必是原本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松懈,此时这身负重伤的男人已经沉沉的睡去,看神色定然是心力皆疲,难以想象,他究竟经历了何等生死劫难。
徐云德和王长贵处理完男子的伤,从房里退出来之后,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的刘萍急忙上前问道:“大仙、徐大哥,他怎样了?”
王长贵道:“命虽是保住了,但伤的太重,以他的体格,没个三五个月绝难恢复。”
满腹心事的徐云德皱眉说道:“老道,他身上的刀口和付三叔他们身上的几乎一样,我看定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难道说他们不是一伙?”
王长贵此时也是满心疑惑,但想到万事等这人醒过来之后,想必自然就清楚了,心理稍稍释然,他说道:“且不管其他,一切等此人醒了之后再说,徐兄弟,在这他醒来之前,还需麻烦你守着他,我怕有人会来灭口。”
徐云德闻言,点了点头道:“放心吧,这事交给我就好了,我保证不让任何人靠近他十米之内。”
然而刘萍心里此刻则却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她说道:“大仙、徐大哥,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手中抓的那个布包?不知里头装的是什么东西,看他的摸样,那玩意儿对他而言像是极为重要。”
王长贵摇头道:“他抓的太紧,怕硬夺的话会再次撕裂伤口,所以暂且就只能任由他抓着了,至于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看来还得等他醒来之后才能知晓。”
经过这一番折腾,三人都是有些困乏,刘萍最先回房睡了,王长贵如今的身子不比往常,与徐云德交代了几声之后,便也去了徐云德的房间休息,院中就还剩下徐云德一人,百般无聊之下,他从腰间的大口袋中掏出了几卷盅繇科的降尸之法,走到石桌前,借着月光看了起来。
夜很深,月很明,随着刘萍和王长贵回房,周围陷入了死寂,唯有那时不时传来的几声蟋蟀名叫,使得徐云德还稍稍有些存在感。不知为何,徐云德手捧盅繇科书卷,但心里却久久难安,总觉得似乎有些什么事将要发生,这种感觉很不好,每次下入古穴老墓,里头若有暗道机关或僵尸之流的时候,他便会有这种感觉,或许这是他多年来在无数次的盗墓过程中,练就出来的对危险的感知吧。
坐不多时,絮乱的心境越加强烈,徐云德烦躁的揣起书卷,走到井边,打了桶井水洗了把脸,见夜深无人,他又脱去了汗衫,擦拭了一番身体。
可谁知正当此时,四下突然刮起了一阵阴风,致使徐云德由不住的打了一个哆嗦,低声骂道:“什么鬼天气,好端端的怎么刮起了阴风来?”
谁料话头未落,便见前堂后门口竟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儿!
“是谁!”徐云德戒备的问道。
可那人非但没有做声,并且还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宛若吊死之尸一般,加上被门框上的门帘遮挡,并不能看清此人的摸样,只能从大致的轮廓分辨出,此人是个男子,身高与自己相仿,至于其他却都无从得知。
联想起先前的不好预感,徐云德心下暗自戒备,右手悄无声息的摸向了腰间的漆黑短刀,随之缓步迈向那道人影。然而尚未走出五步,不知何处竟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像箫却要低沉的多,那怪异的声音一闪即使,但门框内的那人影儿却在此刻动了起来。
无视面前门帘,手脚同出,直接走进了后院,这回徐云德总算是看清了此人的面目!但与此同时,他心头大惊,因为来者竟是郑志成!
“是你?”徐云德质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郑志成沉着脸,眼神空洞,面色呆板,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但脚下却没有停歇,向着徐云德步步逼近!
见此情形之后,徐云德暗惊道:“此人有问题,看摸样怎么与只僵尸无异?难不成……”
想至此处,徐云德紧紧的皱起了眉头,虽然无法解释此刻的郑志成究竟是怎么了,但他知道,眼前的男子或者说眼前的这个东西,已经丧失了人性,而刚才的那个怪异的声响,一定就是控制它的媒介。如今王老道身体尚未恢复,自己又没啥好法子来制服它,若真成了僵尸的话,自己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将其碎了……
未及多想分毫,郑志成已经到了徐云德近前,不容分说,抬手便抓,照准的竟是他的咽喉!
徐云德身手了得,抽身急退,躲开这索命的一击之后,瞬间出脚,只听“噗”的一声,正中郑志成胸口,这一脚势大力沉,少说也得有个六七百斤的力道,那郑志成硬抗之下,竟只是往后踉跄了几步,脸上甚至连一丝痛楚的神色都没有流露!
徐云德见状,并无半分惊讶,他曾碰到过的僵尸实在是太多了,若眼前的郑志成果真成了尸的话。那么也只能算个寻常的低级肉尸,要想碎了它,徐云德心里头有不下百余种法子,但可气的事,如今却还不能断定这郑志成究竟只是中了什么邪咒,还是当真成了僵尸,因此他不敢贸然的对其下死手。
238第十八章第十四节
2第十八章第十四节'》第
?那郑志成似乎没了痛觉,被徐云德一脚踹退之后,歇都没歇,闷不作响的再次栖身而上,屈指成抓,出手就找徐云德的要害。
“这是想要老子的命啊!”徐云德暗自想道,随之一边躲着郑志成的攻击,一边寻找间隙,偶尔再补上三拳两脚,但这些攻击打在那郑志成的身上,宛若挠痒,对其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可徐云德又不想出刀,一时间两人便这般你攻我守,在院中转起了圈子。
但在不下死手的情况下,一直这般躲避,纵使徐云德身手高明,也难免有些慌乱,几次都是险象环生,心里头更是苦不堪言。这郑志成似乎不杀了自己就不会停手一般,简直不叫人眨眼。
这时,熟睡中的众人也都被院中的打斗声给吵醒了,大伙纷纷开门想看个究竟,却万没想到院子中竟然会是这么个场面。
葛家兄弟看着皆是好奇,以徐云德的手段,怎么会被逼成这般狼狈的摸样?于是乎,他二人想都不想,挽起袖子便要上前帮忙。
不料刚刚迈开步子,便被徐云德一声怒吼给叫住了!只听他喊道:“你俩别过来!这家伙不是人了,你们对付不了……”
葛五葛六一听,顿时呆立当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弄明白徐云德这话的意思,不是人了,那是什么?
站在屋檐下的王长贵脸色阴沉,凝眸注视着战斗正酣的徐云德和郑志成,并从那姓郑的面目表情也瞧出了些端倪来,沉声说道:“看来这家伙已失心性,这般打下去的话,徐兄迟早要吃亏!”
刘萍心思缜密,郑志成的异样哪能瞒得过她的眼睛,另外她也看出了徐云德的无奈,心知此时的徐云德也已经有些乏力了,他的伤并没好利索。情急之下,突然间心生一计,急忙对葛家兄弟叫道:“快,快去找根结实点的麻绳来,管它是不是人,先绑了再说!”
“好计!”王长贵点头道。
葛家兄弟一听,二话不说掉头就进了屋,片刻之后葛五拖出了根粗麻绳来,冲徐云德喊道:“徐大哥,接着!”说罢便将麻绳丢了过去。
徐云德见状,心中大喜,猛地踹出一脚,将那发狂般的郑志成堪堪逼退,随之一把抓过葛五丢过来的绳子,与此同时,脚下丝毫没有半点停滞,滑步上前,揉身便向郑志成贴了过去,只见他双手并用,左右逢源,时蹲时起,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将那生龙活虎的郑志成给捆成了个粽子。
最后还留了一段绳头,在郑志成小腿处绕了几圈,打了个死结,随之猛地一拉,郑志成重心失衡,咣当一声摔了个狗啃泥,可能是徐云德为了解气,这一拉用上了不少力道,使得那郑志成摔的鼻口尽破,还断了颗门牙。
但即便如此,他的脸上却已久没有半点痛楚之色,但浑身被绑,有力无处使,只能不停的嘶哑咧嘴,在地上来回挣扎,摸样怪异非常。
捆了这姓郑的之后,徐云德稍稍喘了几口粗气,转而回头对刘萍说道:“还是妹子的脑子好使,若不是这个法子,我顶多还能再抗个半个时辰,到时候体力渐弱,逼不得已之时就得出刀了。”
刘萍点头道:“徐大哥,这姓郑的人性丧失,就算你卸了他的手脚也怪不得你。”
葛五葛六这时也围了过来,说道:“徐大哥,你怎么跟他打起来了,我看他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啊,你看门牙的磕断了也不叫唤,还有你刚才说他不是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徐云德摇了摇头,也不知该作何回答,虽说这姓郑的失了心性,但似乎又不像是僵尸,此外他还力大惊人,疼痛不吃,着实是怪异的很呐。
王长贵也是满心疑惑,皱着眉头走到郑志成跟前,见他此刻面露阴狠之色,眼眶崩裂,龇牙咧嘴,看上去不像常人之态。
王长贵蹲身摸了摸郑志成的脉搏,接着又探了下他的脖颈右侧,而后站起了身,摇头说道:“此人气息全无,已是具行尸走肉了,徐兄弟,方才你大可不必让他。”
众人一听这话,无不心惊,徐云德满脸迟疑的说道:“老道,你是说他已经死了,如今算是具……僵尸还是什么?”
王长贵摇头道:“不像,所谓僵尸应当是阴尸之气汇聚成精,当属地怪之列,可这姓郑的皮肉如常,是具乍死之躯,尸气未生,阴气没聚,你再看他的牙和爪尖,也丝毫没有尖长之态,与僵尸大有不同。”
刘萍疑惑道:“不是僵尸,又已经死了,那会是什么呢?”
这时,徐云德突然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怪异声响来,急忙说道:“老道,先前这姓郑的在向我发起攻击之前,不知何处传来了阵短促的声音,我听着有点像箫声,却要比箫声来的沉闷,自打这声音响了之后,它就发狂了。我觉得那声音多半便是控制这行尸走肉的媒介。”
王长贵闻言后,皱眉深思起来。刘萍则猜测道:“徐大哥、大仙,你们说这郑志成是不是也是被蛊虫给控制的呢?”
王长贵摇头道:“以蛊虫控制死尸的术法我还没曾听说过,尚且我并没有察觉到他的体内有什么活物存在,这家伙绝非蛊虫所为。只是方才徐兄弟所说的那个怪异的声音,倒是叫我想起了另外的一些事情来。”
徐云德急忙问道:“何事?”
王长贵道:“徐兄弟,你可曾听闻过湘西一带的赶尸人?”
徐云德点头道:“自然听过了,据说那赶尸人能驱着死尸行万里路,这在湘西一带是很有名的,我早在十几年前就听闻过了……我说老道,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事?”
王长贵道:“赶尸之术,本是起于蚩尤,数千年来一直广为流传,直至清代末期,方才萧条没落,真正的赶尸之法盛于明末清初,属于湘西苗巫之流,相传蚩尤与黄帝征战连年,致使许多战士克死异乡,为让他们的尸骸能回归故土,于是蚩尤要他麾下的巫师创出赶尸之术,用其引领那些战死沙场的壮士尸首,回乡入土。据我所知,此术便是通过某些媒介,来支配尸体的行动。”
徐云德闻言后,疑惑的问道:“那赶尸之法,只不过就是支配尸体,使其能够自主行走,湘西山林繁多,路难行,用此法赶尸,远胜抬拖,但似乎并不能控制尸首参加战斗呀,倘若能做到的话,蚩尤便完全可以创造出一个不死军团,战胜黄帝也绝非难事……”
王长贵摇头道:“蚩尤乃是苗族先祖,他们自古以来便对同族的尸首敬若神明,讲究人死之后魂灵归天,尸骨入土之说,是绝不会让其参与战争的。另外赶尸之法,在远古之时,也绝非我等想象的那般简单。”
听到这里,刘萍忍不住插嘴道:“大仙,这些也只能是猜测,湘西至此路途遥远,赶尸之法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239第十八章第十五节
239第十八章第十五节'》第
?对于那姓郑的为何会变成此种摸样,除了能想到是朱郎中所为之外,其他皆是毫无头绪,就连王长贵一时也陷入了为难之中,且不管那朱郎中用了什么术法,此种却是连王长贵都从没见过的手段!
徐云德见王长贵面色复杂,心知他也定然是瞧不出个所以然了,于是便说道:“老道,你也无需太过担心,就算那奇怪的声音当真是控制它的,可如今它都被捆成这般摸样了,要想挣脱开来也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研究它。”
王长贵点了点头说道:“也罢,先将他绑到柱子上吧,至于其他的让我再好生想想。”
葛家兄弟一听,立马来了劲,迈步跑到郑志成身前,一人在它的身上踩了几脚,随之一头一脚的将它抬到了走廊木柱前,头朝下腿朝上的给绑了起来。
刘萍看了看那满脸凶狠之色的郑志成,随后说道:“徐大哥、大仙,你们说那付三叔还有冯太太他们,是不是就是被这种状态下的郑志成给杀死了呢?”
王长贵摇头道:“当时郑志成既然能跟老婆子还有冯太太说话,足以证明那时候他还没有失去心智,单从这点来看,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一个正常人,变成这般行尸走肉的摸样,也定是近日所为。”
徐云德点了点头道:“那付三叔还有冯家遇害者身上的伤,都是刀剑所致,而这家伙似乎只会使用蛮力,两者间相却甚远。”
刘萍闻言后,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却突然听到了一阵怪异的声音,不知自何处传了过来,与此同时,那沉寂已久的郑志成突然间发起了狂来,死命的挣扎嘶吼,但奈何身上被麻绳捆得太结实,纵使他有天大的巨力,也挣脱不开,但从那大腿般粗细的木柱被他摇的咯咯直响看来,便知此刻的他有多少蛮力了。
见此异状之后,王长贵眉头紧皱,说道:“这声音是笙呀!”
徐云德一边看着发狂中的郑志成,一边问道:“什么笙?老道你能听出那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响?”
刘萍接过话道:“大仙,你刚才说的笙,是不是芦笙的笙?”
王长贵点头道:“不错,那笙吹奏起来虽大多都是欢快的尖细声响,但却也能发出沉闷的低声调,只不过低声之时听上去很是奇特,若不是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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