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妇女接下来的话却更加深了刘萍的疑惑,那妇女说道:“其实冯太太和冯老爷这桩婚事还是付三叔给牵的线呢。这事整个镇上可能就只有我知道,如今若不是见他们都死绝了,我是不会说给你们听的。”
听了这番话后,就连徐云德也察觉到了其中的一些矛盾之处,与刘萍互相使了个眼色,对那妇女道了声谢,随之两人便转身往回走去,待稍一远离人群,徐云德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妹子,那冯太太还有事瞒着咱们!”
刘萍点头道:“不错,昨夜对于她和付三叔之间的这层关系,似乎被其刻意的回避掉了,这其中一定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就算是死,她们也不想叫旁人知晓。”
徐云德皱了皱眉,接着说道:“你看这事会不会与那青囊魂注也有关联?”
刘萍想了想,随之摇头道:“我看不像,那冯老爷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她们的目的如果真是这古籍的话,五年的时间,理应早该得手,何须用得着等这么久?再者说她们皆是普通百姓,即便得到了此书,又无太大用途……”
徐云德闻言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是,另外昨日冯太太在提及此书的时候所流露出的神色,似乎对此也并不怎么感兴趣……真没想到,这种山间小镇的人家,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纠葛!”
刘萍见徐云德一副不耐烦的神色,摇头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且不说着冯家了,就拿我们一沟村这些年所发生的怪事,整合起来让说书的讲上三天两夜也不见得能说完!”
徐云德一听,顿时笑了起来,感慨道:“是呀,正值乱世,各类怪现象频发也实属正常,谁叫咱们都不是寻常之人呢!或许这便是命吧……”
一路闲聊,两人很快便回到了旅店,此时葛家两兄弟还在练武,王长贵也起床了,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喝着茶水,见刘萍两人自外头进来,起身上前打了声招呼,问道:“怎样,朱郎中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徐云德摇头道:“还没有吧,我也不太清楚,刚才我跟妹子是去冯家那边看景去了,付三叔的亲属过来奔丧,另外我们还从旁人口中听来了一个小道消息。”
“哦?什么消息?”王长贵疑问道。
徐云德将刚才从中年妇女口中听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王长贵,听了之后,王长贵摸着胡子,沉思了许久,方才开口说道:“付三叔与冯太太竟然还有这层关系,另外那冯太太嫁给冯老爷,也是付三叔牵的线……这还真是一事未完,又来一事呀,有趣的狠呐!”
刘萍道:“大仙,依你看,这付三叔会不会也与青囊魂注的事有关系呢?”
王长贵点头道:“这也不无可能,许久以来,我一直在揣摩一件事情,不知你们两个有没有察觉到?”
徐云德问道:“什么事呀?”
王长贵说道:“朱郎中一心想要青囊魂注,将那姓郑的与另外几人安插在冯家,那么得到书以后只管走人便是,何须用得着杀人?如果说老婆子是因为惹怒了姓郑的,招来了杀身之祸,冯太太则是因看见了他杀人,且再不愿与之为伍,所以也遭灭口,这倒是合情合理,但另外四人又因何被杀呢?”
徐云德说道:“会不会是也是因为撞见了他们杀害冯太太娘两的场面,所以遭了灭口?”
刘萍摇头道:“不像,若姓郑的只想杀老婆子的话,那么他大可以避开所有人的目光,但现在看来,他不仅没有丝毫的避讳,相反却像是放开了手脚,根本就没有一点怕叫人瞧见的摸样。”
徐云德点了点头道:“那照妹子的意思看来,姓郑的杀付三叔,也是早有预谋之事咯?”
王长贵点头道:“付三叔,冯太太以及付三叔的七妹,也就是冯太太她娘三人的死,看似没有什么太大的联系,但如今联系起你们的听闻来,却似乎又存在着某些相同的必然因素在里头,我想昨夜,冯太太的魂魄对我们也是有所隐瞒的。”
刘萍结果话道:“大仙,你说会不会是这么个情况?冯太太被付三叔做媒嫁到冯家,对于付三叔真正的目的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徐云德闻言,不禁好奇的问道:“妹子,你为何突然间会有这种念想?”
刘萍皱着眉头,似乎满腹的疑惑,猜测道:“冯太太虽有些放浪,但一三十出头的女子,做些出轨之事也不足为奇,昨夜我见她说话时的神态,似乎对于冯家还是比较中肯的,不像是那种城府极深之人……”
王长贵点头说道:“冯太太对清囊魂注绝无半点垂涎之心,这点我敢断言,但她有无被付三叔利用,就不好说了,另外我们所说的这一切,还都只是猜测,若想弄明的话,今夜恐怕还需去当面问问冯太太本人才行。”
徐云德说道:“昨夜她不说的事情,今夜咱去问了,她会说吗?”
王长贵浅笑道:“事在人为嘛,更何况她如今还有求于咱。”
徐云德闻言,耸了耸肩道:“我还是那句话,在这世上,你王老道若称自己是第二阴的,那绝无其他人敢称第一!”
王长贵一听,瞪了眼徐云德,随之转身走到了石桌前,端起已经凉了的茶水,一口喝了下去,方又回过头来说道:“走!”
“去哪儿?”刘萍问道。
“吃饭。”王长贵的回答简洁明了。
徐云德冲刘萍撇了撇嘴,随即招呼了声葛家兄弟,便也去了前堂,一伙人买了些小笼包子、葱花油饼之类的清爽早点,就着咸粥吃了起来。
期间,刘萍又询问起王长贵的身体状况来,他却笑呵呵的回答道:“无妨,你们不必担心。”
不过说实在的,此时王长贵的脸色,比起昨天而言确实要好上许多,加之这番早点,也是刘萍和徐云德认识他以来,见他吃过最多的一顿,想必也是为了补气之需吧。
吃完饭后,王长贵便拉着徐云德和刘萍一同出了门,径直往朱郎中的家走去,徐云德好奇的问道:“老道,朱郎中要是回来的话,小六会过来给咱报信的,这一大早的,咱去他家干嘛?”
232第十八章第八节
232第十八章第八节
?王长贵道:“此时去他朱家,自然是有事情要做,至于何事,去了你们便知道了。”
来到朱郎中的家中之时,方一踏进前堂,便瞧见许小六正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个紫砂壶,一手拿着把葵扇扇着风一边喝着茶水,三人进门的当口,恰好见到他正打发一个前来买药的客人。
徐云德笑骂了声道:“这小兔崽子还挺会享受。”
见是王长贵三人大仙来了,许小六急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站起身迎到门前说道:“几位,你们怎么来了?那姓朱的还没回来呢。”
王长贵说道:“我知道他还没回来,我此番前来不是找他姓朱的,而是找你许小六。”
小六一听,神色一惊,疑惑的问道:“找我?大仙您找我有什么事呀?难道说是来替我解毒的?”
王长贵摇头道:“你身上的蛊毒我迟早会替你解除掉的,这点无需你担心,但不是现在,我此番来找你,是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小六闻言,心里头虽说是稍微有些扫兴,但表面上却哪敢流露出来,急忙装作一副热心的摸样,点头说道:“大仙您跟我还客气个啥,有啥事儿直接吩咐就好了,莫说是一件事了,就是有个十件八件的,我许小六也绝不会说个不字。”
王长贵笑着点头,随后说道:“这事我们三人不论由谁出面都不好办,但惟独你去,却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
听了这话,就连刘萍和徐云德也不由好奇起来,不知王长贵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王长贵接着说道:“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你只管将冯家的家传古籍青囊魂注一书如今在我们手上的消息传播出去便可,其余的便不用管了。”
“青囊魂注?”许小六好奇的重复了声,随之说道:“大仙,那青囊魂注是个什么玩意儿啊?既然是冯家的家传古籍,如今又被你们得到了,这事应该不要声张才好,怎么你……”
然而不等小六把话说完,王长贵便摆手将其打断道:“你若原意帮我们这个忙,那就无需多问,怎样?你只需回答我帮还是不帮?”
许小六想都没有想,便点头说道:“帮,当然帮了,您放心,我许小六干别的或许不行,但干这个可是专项,你们等着,用不着几个时辰,我就能把这个消息在整个镇上传开。”
王长贵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你了,另外两天之后,待我身上的气力尽数恢复之时,定然会替你解去身上的噬心蛊。”
许小六一听王长贵这话,顿时喜上眉梢,连连道了好几声谢,随之便转身跑出了门。
见许小六走后,徐云德方才好奇的问道:“老道,你这么做到底有何用意呢?那青囊魂注我们根本就连面都没见着,你为何要告诉旁人,说它在我们手中?”
此刻刘萍也似乎对此事有些想不通,疑惑的盯着王长贵,似乎是在等他的答复。
王长贵笑道:“先前我就曾说过,那朱郎中的也未必知晓姓郑的拿到的那本是不是真的青囊魂注,我之所以放出这个消息,一来是让他心中生疑,更加拿捏不准书的真伪,二来,你们试想,倘若那姓朱的其实并没有真像我们所推测的那样,已经得到了此书的话,那么他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会怎么做呢?”
听了王长贵的这番话,刘萍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要小六放出这个假消息,其实是既探虚实,又将其军的一步棋呀,好招,实在是好招!这样一来,不论那朱郎中手中有无青囊魂注,他定然都会来找我们,即便自己不亲自来,也一定会叫手下来暗中监视,这样一来,我们便可将计就计,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寻得他的下落呢。”
经刘萍这么一分析,徐云德也终于明白了王长贵的意思,也不由笑了起来,说道:“怎样,我说老道是这世上最阴险的人,妹子你还不信,这次总该觉得我说的不错了吧?”
在朱郎中家中坐了许久,三人用了几盏茶后,便见许小六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脸上尽是自得之色,见着王长贵的面,便讨好似的说道:“大仙,我已经将您交代的事情办妥了,别说着孤云焦,我看用不着一天,就连百里外的村镇上的人也都会知道,冯家的秘宝,青囊魂注被你们三人给弄到手了。”
王长贵闻言,上前拍了拍小六的肩膀道:“有劳你了,记得两日之后,夜间去我那里寻我,到时我会兑现我的诺言!”
许小六挠头笑道:“诶,大仙,您太客气了。”
自朱郎中家里走出来后,街上的路人瞧向刘萍三人的眼光中,便多了些戒备之色,对此王长贵到时没怎么在意,但徐云德却觉着这种感觉很不舒坦,嘀咕道:“老道你出的这主意虽说秒的很,但咱三人在这孤云焦的名声可就臭了。你看他们这些人现如今都拿啥样的眼神看咱?”
王长贵摇头道:“旁人怎么看,与你有和干系?咱只需做好自己该做之事便可,至于名声之类,与我而言,形同牛粪,值不得半分钱。”说罢,便迎着所有人鄙夷的目光,昂头走去。
看着此刻王长贵的背影,刘萍倒是突然想起了句唐寅的诗来:“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想到这里,她由不住的低头浅笑,随之对一旁的徐云德说道:“徐大哥,咱本就是这里的过客,又不在这久住,旁人怎么看咱又有什么关系呢?”
徐云德一听,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只得摇了摇头道:“也罢,就当我多想了吧。”随之便与刘萍一同追向王长贵而去。
谁料三人走不多时,迎面却突然出现了六七个人,个个手拿枪棒,呼啦一下子便将他们围了起来,看清为首之人的面貌之后,徐云德疑惑道:“王怀安?”
不错,那个带头的人,的确就是孤云焦治安队的队长王怀安,只见他双手别再背后,腰间挂着把大盖盒子枪,迈着他那特有的四方步走到王长贵面前说道:“几位,我听闻冯家的宝物失窃一事与你等有些关系,为了方便调查,还请你等随我走一趟吧?”
不等王长贵回话,徐云德破口便骂道:“放你娘的豆瓣屁,老子像是那种小偷小摸的人吗!冯家的宝物……”
然而还不等他说几句,王长贵便抬手制止了,他冲那王队长稍稍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随之说道:“王队长公事公办,我们随你走一趟便是了,大家莫要为了这点事情伤了和气。”
王怀安闻言,也急忙客套的笑着回道:“您老既然能这么想,那实在是太好了,请吧。”
233第十八章第九节
233第十八章第九节
?在街上人群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中,刘萍三人随着治安队一伙来到了一个较为宽敞的大院之中,大门上挂着个醒目的牌匾,上头写着“治安队”三个瘦金体的大字,字写的不怎样,但却也有些威严的气势在里头。
一干治安队的队员,推推嚷嚷的将刘萍三人带到了一间屋子里,随之便关上了门,并从外头上了锁。
徐云德见状后,张口骂道:“娘的,这些家伙把我们当成什么了?竟然把咱关了起来!”
王长贵则一脸淡然的神色,坐在木椅上,闭着眼睛,慢条斯理的说道:“徐兄弟,你且稍安勿躁,一切随遇而安便可,这番情况,其实现我早已想到了,与他们过来也是我特意为之,到时候他们过来查问,你们尽管实话实说便可,我自由法子应对。”
见王长贵都这么说了,徐云德也只得作罢,随意挑了条少了只腿的椅子,靠墙坐了下去。
刘萍则在屋中四下打量了一番,见这屋子的窗户也被用胳膊粗细的木板钉死了,心知这虽不是牢房,但却胜似牢房,没想自己自从嫁到孙家至今,素来行善,今日竟也会遇到牢狱之灾,果真是世事无常,吉凶难料呀。
许久之后,门外终于响起了久违的开锁声,此刻已经到了傍晚,随着“吱呀”一声,厚重的铁条木门被人自外头推了开来,随后鱼贯走进了三个男子,为首的那人便是王怀安。
王长贵三人谁都没有动作,也不说话,皆是静静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三人,只见他们身上皆是酒气冲天,定然是在外头吃喝了一通之后,才想着来审讯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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