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头满口答应,随之便挨着老和尚,坐在蒲团之上诵起经来。如此过了一夜,于次日清晨,老和尚当先起身,从香案上取下玉石,随后又要丁老头去床上歇息。
丁老头虽不明其意,但却困的要命,也不推辞,翻身上床,蒙头便睡。这一觉睡得极其深沉,醒来之后已是深夜,屋外虫鸣蛙叫不绝于耳,屋内香雾缭绕,略显昏暗,可当丁老头瞥见那正坐在桌前的老和尚时,却是震惊的看到他身上似乎正泛着淡淡精光,恍惚间却像极了佛祖显灵!
“施主,你醒啦,一脚睡得尚好?”不等丁老头出声,那老和尚便转过身来,一脸慈祥的问道。
年轻的丁老头当时有些呆傻,愣愣的点了点头道:“好……好极了!”
老和尚稍稍点了点头,随之便又转过身去,忙活起手中的事情来,丁老头觉着好奇,便下了床走了过去,只见那老和尚正握着刻刀,竟是将那翠玉刻成了一尊精致的佛像!此刻虽没完工,但已经出具形态了,惟妙惟肖,手艺叫人惊叹。
没用多会儿,老和尚便完工了,随之起身将那佛像交给丁老头道:“施主,此物你只需戴在身上,日后不论丢失或是遭盗都莫要过问,四十年后持此物者会有一劫,若无贵人相助,乃是九死一生,若遇高人,那便是仙缘。”
丁老头闻言,顿时摆手道:“那我还是不要了。”
老和尚却道:“你若不要,只需三日,必有血光之灾,那可是十死无生之大难,施主你好生考虑一下吧。”
想起先前这老和尚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金光,丁老头不由对他的话信了八分,但还是稍有迟疑,抬头看了看老和尚的脸色,见他满脸慈祥,绝不像那种招摇撞骗,心口胡扯之人,最终还是横下一心,将那玉佛收下了。第二天,便匆匆的告别了老和尚,下山而去。
故事完了,丁老头又喝了口茶,随之抬眼瞅了瞅天色,道:“时间不早了,大伙儿都回去造饭去吧。若是还想听我讲,等明儿下午再来这儿吧。”
围在柳树下的众人却都还听的意犹未尽,就连徐云德也是如此,突然有人扯着嗓子问道:“丁老,您那尊玉佛如今还在身上吗?至今想必也该有四十年了吧,您遇到大难了还是遇着仙缘了?”
丁老头一听,却是哈哈一笑道:“那玉佛在我身上只不过留了三两个月,便在我回乡之后就遭人盗去了。”
“哄人的吧!哈哈,还佛祖显灵勒,丁老您当真能扯……”农村人都这样,故事虽说好听,但听后却都会这般起哄作乐,丁老头对此却也习惯,并不放在心上,与大伙嬉闹了一会儿便会家去了。
旁人见时候着实有些晚,也纷纷搬着小凳,拎着水杯各自散去,徐云德也去推起了洋车,去了孙家。
此时刘萍正在院中洗米,见是徐云德来了,忙起身招呼道:“怎样徐大哥,丁老讲的故事还中听?”
徐云德连连点头道:“不错,比起茶馆里说书的要好多了,真没想到你们一沟村尽出才人呐!一个不识字的老头,却能编出这些好故事来,若识字的话还不出书……”
这时,孙圣葵从堂屋走了出来,对徐云德说道:“徐兄弟,那丁老头讲的事情可不是编造出来的,他年轻那会儿走南闯北,见识非凡,阅历极广,这些事情尽是他的亲身经历呀,只是他人样貌生的不怎么起眼,讲出来的故事信者很少,时间长了,他自己也就随它去了,就当自编的故事说与人听,也算是回忆过往了吧。”
徐云德闻言,惊异道:“那丁老头当真有那些经历?我还真看走了眼!”
孙圣葵哈哈一笑道:“徐兄弟,实不相瞒,咱一沟村地界可谓是藏龙卧虎啊,像什么洪拳传人、清末武状元后人、就连那宋家的两兄弟,你别看太平险些叫脏东西吓死,但那小子九节鞭却是耍的像模像样,拿手绝活也是祖上传下来的。”
徐云德暗自咋舌道:“真没看出来,孙老爷,你们一沟村怎么这么多狠角儿啊?以前从没听闻过。”
不等孙圣葵回答,却听刘萍抢先说道:“徐大哥你也知道,咱这地界许多年前乃是荒无人烟之处,后来不断有人乔迁至此,那些人中不乏一些混江湖的高人,也都是满身技艺却无处施展的没落客,厌倦了烦心劳苦的日子后来到这里,并在此扎根,一心只想平静安稳的过生活,久而久之便成了如今的城南六村。而那些高人之后,自然也都多少会些祖上留下的把式咯。”
徐云德点头答道:“原来如此啊……”随之又嘀咕道:“照此说来,那丁老头所说的玉佛也是真实存在的了?世上真会有那种玄乎的玉石?”
“徐大哥,你说什么玉石啊?”刘萍好奇的追问道。
288第二十章第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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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德道:“哦,是刚才听那丁老头讲的,几十年前他在煤矿底下挖着一个玉石矿,这矿石一出世便带来了火灾,最后被个老和尚雕成了一枚玉佛。”
刘萍闻言点了点头,却并没将其放在心上,转而又对孙圣葵道:“爹,今晚过半年儿,我去炒几个菜,王大仙家里头极少过节,不如一会儿把他师徒俩也叫过来吧,正好徐大哥也在,你们爷几个喝几盅?”
孙圣葵点头道:“行啊,等会孙季回来了,我就叫他去请王大仙爷俩过来。”
许久之后,孙家堂屋,一张方形大桌,团团围坐着七口人,因孙清风他姐姐去了姑奶奶家,近日内不会回来,所以这半年儿也没有在自家过。吃饭时,徐云德突又想起了丁老头的那个故事来,于是便开口问道:“老道,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什么玉石,能给人带去灾难的?”
王长贵稍一细想,随后说道:“确实有那么一种石头,与玉相仿,但质地色泽却比寻常的玉石要坚硬且圆润的多,这种石头极为罕见,名为孽障,相传秦皇刻就的传国玉玺,也就是那传说中的和氏璧就是这孽障之石。徐兄弟为何突然问起这事来了?”
徐云德将从丁老头口中听来的那个故事大致的说了一遍,随之又疑惑道:“不知道丁老头碰到了那玉石是不是老道你口中说的孽障之石?”
王长贵闻言后,却突的满脸生疑道:“你说丁二他爹?”
徐云德点了点头道:“是呀,你认得他?”
王长贵点头道:“我从二沟搬来一沟村的时间也不短了,村里的人自是都认得,只是从未听闻过丁老头讲过这档子事!”随之抿了一口酒,又接着说道:“待会儿徐兄弟与我去趟丁家,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那丁老头。”
徐云德点了点头。
饭后,众人又小聊了片刻,王长贵便于徐云德起身告辞,一同去了丁家。此时丁家也是刚收拾了饭桌,听闻外头有人叫门,丁二他媳妇秀丽疑惑的喊道:“谁呀?”
“是我,王长贵!“王长贵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丁家人一听,顿时惊奇起来,王大仙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大半夜的跑来自己家做什么?丁老头此时也是满心疑惑,忙叫儿媳去开了门。
王长贵当先进了堂屋,一见着丁老头,便开门见山的问道:“丁老哥,我今夜前来你家中,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我听说下午徐兄弟在你家门前听你讲了个关于一枚玉佛的故事,你还曾记得那玉佛是个什么摸样吗?”
丁老头立马点头道:“自是记得,敢问大仙,怎么突然向我问起这事儿?”
王长贵没有直接作答,而是从怀中把那枚在碉堡中找到的玉佛给拿了出来,递给了丁老头道:“老哥,你且看看是不是这枚?”
那丁老头的眼神乍一落到玉佛之上,脸色顿时骤变,颤着手将其接了过去,走到油灯前对着灯光仔细的看着,同时说道:“就是它M是这尊玉佛,四十四年了,真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着它……”
徐云德见状,颇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不会真这么巧吧!丁老叔你可看仔细了,这当真就是你故事里讲的那个玉佛?”
丁老头回话道“不会错的,这枚玉佩虽说只跟过我三个多月,但我是亲眼看着那老和尚将其刻出来的,绝对不会认错!大仙,敢问您是如何得到它的?”
徐云德闻言,又疑惑的问向王长贵道:“老道,你咋会猜到这块玉佛就是丁老说的那枚的呢?”
王长贵道:“这玉佛是我们无意间所得之物,它曾被道深的老僧开过光,以它的灵力绝不会被七个新生的阴灵所击败,起初我也并没在意这些,但当此物一入我手之时,便觉内里一股邪气似欲破壳而出,幸好被佛的灵气给封印住了,下午我在家中又以灵符试了一试,见这玉佛确实不是寻常之玉所刻,当下我便猜测这石头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孽障之石,恰巧晚饭时又听徐兄弟你讲了丁老弟的故事,所以这才起了疑心。”
徐云德一听,不由感慨道:“天底下还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也太他娘的邪乎了吧。”
王长贵点了点头,似乎也是觉着此事过于巧合,随之又问道:“丁老哥,当年那和尚有没有给你留下些其他的话?”
丁老头答道:“有的,那老和尚我说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唯有将这玉佛带在身上,才能消难,而后还说这玉佛不论是被偷了还是被盗了,都不要去理会,此外四十年后,这玉佛不论在何人身上,都会给其带去极重的灾难,是十死九生的!除非碰见高人替他消灾解难,那便是极大的仙缘。”
王长贵一听这话,脸上神色更显凝重起来,随之若有所思的说道:“丁老哥,这玉佩暂且先交给我吧,等过些日子我自会归还与你。”
其实那丁老头原本也并不想要,忙将其交给了王长贵,并摆手道:“大仙,这玩意早在几十年前就丢了,我也无意找回,如今在你手上,你就只管留着吧,不用再还给我了。”
王长贵接过玉佩道:“既然如此,那好吧,时候不早,就不耽误你们休息了,徐兄弟我们走吧。”
离开了丁家之后,徐云德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老道,那丁老头说这玉佩乃是他四十四年前丢的,而那个老和尚却说四十年后拥有这玉佛之人会有血光之灾。碉堡里的几具女尸死了也差不多四年,也就是说四十年的关卡,玉佛很有可能就在七女之一的身上,照此说来那七个女子之死,便极有可能与这玉佩有着莫大的关系!”
王长贵点头道:“是呀,这孽障玉石乃是大凶之物,古时既然能克国败亡,而今克死几个人也实属正常,只是那几个女子却是时运不佳,撞到了这必死的枪口之上了。徐兄弟,此事缓不得,既然那七只女鬼与孽障玉石争斗过四年之久,难免会被邪气所熏,如今逃出生天,若被它们寻得契机,化作什么大魔巨恶之物,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徐云德面色一沉,忙点头道:“既然如此,咱这就动身去镇上吴家!”
王长贵道:“我在村头等你,你且去孙家跟孙老爷打个招呼,以免他不知你去向,会担心,若刘萍那丫头要与我们同去,就只管让她来便是。”
徐云德点了点头,随即便当先往孙家跑了去,王长贵则直接去了村头。农村的夜本就特别寂静,今儿又是过半年,家家户户都闭门在家过节,乡村小道上更是难见人迹,加上稍有些阴天,月儿被黑云所遮,所以更是平添了几分恐怖之感。
王长贵蹲在村头等了不一会儿,便瞅见徐云德晃晃悠悠的骑着他那辆洋车,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身后却并没见着刘萍的影子,稍惊道:“怎么?丫头没来?”
徐云德却是摇头道:“妹子没在家,听孙老爷说我们俩走后不久,村里的什么小兰便去了他们家,说她丈夫二奎两日前去了镇上,走之前跟她约定好了今日会回来过节的,却等到现在也不见人影儿,加之前几天宋太平那事儿,小兰又有些害怕,所以便去找了孙季,叫他帮忙找寻丈夫。这会儿,孙季跟妹子多半就在去往镇子的路上呢!”
王长贵闻言,忙道:“原来如此,那咱也快些赶路吧,今夜月黑风高、乌云蔽天、气闷水静,乃是大凶之象,保不齐会出人命!”
随之,徐云德带着王长贵,卖力的蹬着踏板,可没出几步却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竟然是链条断了。
“真他娘的撞邪了,在这节骨眼上掉链子!”徐云德稳住身形,揣了几脚洋车,骂咧咧的说道。
王长贵却是面色凝重,沉声道:“徐老弟,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先且别去理会你这洋车了,我们需得抓紧时间赶去镇上才行。”
弃了车子,两人以脚代步,一路疾行而去,速度却也并不比骑车慢上多少,可却一路走来,他们并没有瞧见刘萍夫妻俩的身影儿。
直至进了镇上,却在空旷旷的街道上,瞧见了三个人,隐隐绰绰的迎面而来,这三人正是那刘萍夫妇与一沟村的小兰。三人面色皆显凝重,无人言语,似是遇到了难事。
徐云德见状,急忙迎了上去,开口便问道:“妹子,你们没找着二奎?”
刘萍点头道:“没有,他走的时候跟小兰说是去镇上的三婶家帮忙盖屋,可我们方才去了他三婶家中,却听他三婶说二奎昨天就已经回去了!”
“什么!昨天就走了?那这一整天他能去哪儿?”徐云德闻言大惊的说道。
情绪低落的小兰哭哭啼啼的说道:“二奎他跟我说好的今天回家过节,可都这么晚了也不见人,到底是叫人给绑了还是咋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这般无故的消失了呢……”
王长贵走至众人近前,与刘萍和孙季稍稍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之便对那小兰说道:“你拽一撮头发给我。”
小兰一听,不明所以的看了看王长贵,又转眼瞧了瞧刘萍,刘萍说道:“妹子,你就按大仙说的做,他一定有办法替你找回丈夫的。”
听刘萍这么一说,小兰毫不犹豫的揪下了一撮头发,并将其交给了王长贵手中。
王长贵接过小兰的头发,接着又说道:“把你跟二奎的生辰八字都报上来。”
小兰闻言,也急忙照做。
随之只见王长贵蹲下身,将小兰的头发放于地面,又从腰上布包中拿出一炷引魂香,引燃之后插于头发正前,紧接着又掏出了张玄黄字符烧了,同时口中念念有词,片刻过后,在字符烧尽之时,只听他轻声吐道:“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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