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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毅和胡子相视一笑:“曾叔你误会了。小侄的队伍是中山先生创立,蒋中正将军领导的革命队伍,我们和旧军阀不一样,不会让你和乡亲们缴税捐粮,而且我们今天承蒙你招待的这餐饭也会如数付钱,烦请曾叔明早天亮前再叫下人们作餐干饭,能加点荤腥更好了,如果方便的话替小侄和弟兄们看看哪家有腊肉腊鱼,送来之后我们如数付钱,绝不让乡亲们吃亏。这些事情办好我们就马上离开,时间紧迫不能久留了!”
老曾大为惊讶:“这……一切好说,我等会儿立刻吩咐下人挨家挨户收些腊味回来,不过,我想问问,贤侄你们明天要往何处开拔?”
“不瞒曾叔,我们明天还得请个向导,打算走东北方向,先到双港再东走大坪,那里是我右路军的战场边沿,估计溃散地敌军就在那个区域。”安毅如实道来。
老曾摇摇头,抬起手连摆几下:“两位贤侄,请恕老朽直言,你们这么走哪怕走一个月也到不了大坪镇,因为双港以东全是延绵百里、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自古就没听说有谁能翻越那两条千仞高山,正常的走是,一路北上翻越马鞍岭到达坳背湾,然后再折而向南顺马车路可到大坪。如果不怕山高路险,也有另一条小道,这条道路除了本地村民,外界知之甚少,就是从我们村出发到了北面十里的双港村以东,别进村,一直向北再走十里,左边有条三十余丈地小道,进入小道前行数里翻越一座矮山,就会看到一个清澈的百亩山塘,山塘北面有个十余户人家地小村,到了那儿就好办了,从那里到大坪有条鲜为人知的羊肠小道,只需一个时辰就能到达镇上,哈哈!不知贤侄想走哪一条?”
安毅和胡子大喜,立刻从公文包中拿出地图,老曾大声吩咐丫鬟再点上盏油灯,三人围着八仙桌一阵低语。
老曾看完地图啧啧称叹,说地图不错,可惜很多条道路没标上。
安毅立刻拿出钢笔,拧开递给老曾,老曾也不客气,一面说自己少年时太过贪玩、方圆百里无所不至、为此被老爷子痛打过无数次,一面认认真真画上一条条小道,并写上七八个小村名,让安毅和胡子感激不已,终于体会到善待人民、依靠人民地好处了。
三人高高兴兴地继续谈论,年轻的管家突然急冲冲进来,跑到老曾身侧,贴着他耳朵着急地低语。
老曾听完大吃一惊,站起来颤悠悠走向满脸疑惑地安毅和胡子:“贤侄,不得了啦,北村被流寇洗劫了……”
安毅和胡子也是大吃一惊:“曾叔别急,你说的北村是哪里?什么时候遭劫匪的?”
“北村就是北面十里的双港村啊!我那小女上个月才嫁过去……”
第九十六章立威
不待安毅下令,胡子几步奔出正堂吹响集合哨,二百零二名弟兄全都飞速爬起,不到一分钟就整队完毕。
安毅在焦急的老曾夫妇陪伴下来到院子,仰头望了一眼中元节刚过的天上明月,沉下脸,用凌厉的目光扫视神色慌张的两百余官兵:
“弟兄们,我们来晚了,直系军阀的散兵游勇已经流窜到北面五公里的双港村,正在祸害我们的善良的兄弟姐妹,抢劫乡亲们微薄的可怜财物和粮食。弟兄们,身为革命军人,我们应该怎么办?难道只顾清扫自家的门前雪,坐视这些人作恶?”
“杀!杀!杀!”
两百多弟兄习惯性地齐声怒吼,几十位湖南籍的弟兄眼里更是几乎喷出火来。
“好!拿出咱们的血性来!”
安毅大吼一声,随即果断下令:“一排立刻跟随胡子出发,必须在四十分钟之内赶到双港村,从双港村跑来报信的弟兄会协助你们,具体行动由胡子全权指挥,出发!”
胡子和一排四十名弟兄大声回答,这个由原三连五排为骨干组成的全营精锐率先出发,跑出院子立刻加快速度向北飞奔。
跑在胡子身边的是前来报信的双港村十七岁小伙曾长庚,全力奔跑了十几里路的他尽管有些疲惫,但他担忧自己父母和乡亲们地性命。潜力激发了跑得比谁都快。
一排表现出来的旺盛斗志大大刺激了所有地弟兄们,二、三排在连副陈侃的率领下。快速跟进,只有二连八十余名官兵仍站在院子里,着急地注视着安毅,等候他的下一步命令。
安毅走到老曾夫妇身边,低声安慰:“曾叔、叔婶。你们千万别着急,最多半个时辰,我的弟兄们就能赶到双港。长庚来报信时,流寇才刚刚进村,这些人被革命军追逐驱赶,又累又饿。此刻估计正在吃饭,否则他们没力气作恶。小侄现在就带剩下的弟兄们赶过去……曾叔,你最好把村里地青壮组织起来随后赶去,人多些总是好的。小侄这就出发,定当全力以赴,救出我那没见过面的大姐姐、二姐姐和乡亲们,你就放心这就召集人马赶过去……”
皎洁地月光如白霜般照影崎岖地山路。安毅率领弟兄们向北疾行。不出两公里。弟兄们地身体素质表现无遗。原三连地二十几个弟兄紧紧跟随在安毅身后。包括单薄地冬伢子在内。仍然保持着开始行进地速度。另外五十余名来自原来一、二连地弟兄脚步沉重。已经出现极限状态。速度越来越慢。逐渐落在了后
安毅吩咐连副蔡光庆领着弟兄们继续前进。停下来等到身后五十余名弟兄追上。安毅向迎上来地教导员穆追忆低语了几句。完了带着冬伢子奋力追赶前面地弟兄。
穆追忆又愧又急。左右看看。折下路边一根树枝。几步冲到队伍后面。一面怒吼一面朝落在最后地弟兄身上一阵猛抽。只听几声惨叫响起。整个队伍似乎突然获得了力量。所有弟兄都没命地向前猛冲。拐过三道弯时竟然追上了前面地队伍。
一排长鲁雄在距离双港八百米左右地拗口上拦住了安毅:“副营长。村子三面环山。只有东头一个入口。胡连长和铁头悄悄干掉了村口两个哨兵。已经率领弟兄们摸进了村子。二排、三排地弟兄们正在占据村子南北地有利地形。敌人约为一百四十余人。全都在村中大晒坪上吃吃喝喝。两挺重机枪和七挺轻机枪仍在一边。村里和四周制高点无一设防。村中男女老少似乎都被集中到大晒坪上服侍他们吃吃喝喝。胡连长让你率领弟兄们直接从村口冲进去。以三声枪声为号。与一连三个排地弟兄们从三面围上。出其不意闪电一击。定叫这群流寇一个也跑不了!”
“漂亮!胡子这一手干得好啊!”
安毅回头叫来蔡光庆和穆追忆:“你们俩带领六排封锁村口并稳步推进。决不让一个敌人逃脱!四排五排打起精神。跟我上!”先。和鲁雄一起领着五十余气喘吁吁地弟兄全速冲向村口。拐过两间茅屋就见到篝火熊熊、乌烟瘴气地大晒坪。埋伏在西头暗处地胡子看到安毅率队冲来。举起枪连开三枪。三个排一百三十余弟兄齐声呐喊。从三个方向冲入晒坪。转眼间就将惊慌失措地百余名流寇围在中间。
东面主桌上满脸胡须、眼露凶光的敌军中校慌乱之下拔出手枪,一把搂住身边被迫斟酒服侍地孕妇,用枪顶住孕妇的太阳穴,大声吼道:“谁敢动老子一根毫毛,老子就拉这娘们儿垫背。”
弟兄们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端着枪全都不敢轻举妄动,敌酋身边的几个头目看到老大得手,也纷纷拔出驳壳枪指向四方,整个晒坪突然沉寂下来,只听到偶尔传来的孩子哭喊声和篝火噼噼啪啪的轻响。
安毅向对面十余米的胡子微微示意,上前几步含笑盯着满脸胡须的敌酋:“这位老哥,大家有话好商量嘛!我是国民革命军第一军二师的少校营副,本人姓安,此次奉命率领五百弟兄进山剿匪,职责所在迫不得已啊!听老哥的口音,是湖北孝感人吧?不知老哥如何称呼?”
敌酋微微一惊,看清三面房顶上架设的五挺机枪,颇为忌惮:“哼,老子叫什么你管不着。识趣地赶紧带着你的人马让开道,老子也不会为难这里地村民。只要带上几个人走到安全的地方,就会放他们回来。”
安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点点头:“好吧,你我都是军人,希望你不要辱没军人的名声。我这就叫我的人让开条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啊!”
安毅说完,缓缓后退,一面收起驳壳枪,一面转身示意身后地弟兄们散开。
胡子看到安毅悄悄做出的手势,也挥手示意弟兄们后退。敌酋见状。吩咐身边的头目每人抓个娘们儿护身,接着大声命令四周吓傻的弟兄赶快拿起武器端起机枪,自己一面紧紧勒着年轻孕妇的脖子,一面四处张望呼喊,手里的驳壳枪口不知不觉离开了孕妇地脑袋指向空中。
一直用眼角余光观察着敌酋动静的安毅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
说时迟那时快,安毅突然转过身体,抬手就是一枪。“啪”的一声枪响过后,立刻飞速前冲,在眉心中枪的敌酋倒下之前,一把抱住缓缓摔倒的孕妇。冒烟的枪口顶住了另一个头目的脑门儿,冷冷盯着这个瑟瑟发抖、用枪指着自己胸口地上尉大声吼道:
“有种的就给老子来上一枪……不敢了?你他娘的开枪
“咚”的一声。敌军上尉扔掉驳壳枪跪到地上:“饶命啊,长官。小弟也是迫不得已地……饶命啊,长官……”
胡子抬手两枪打死一名举枪瞄准安毅的军官。弟兄们见状全都扑向圈中之敌,一个负隅顽抗地敌军少校刚刚抬起枪口,就被冲到身前的鲁雄一拳击断脖子,发出清脆地“咔嚓”断裂声,剩下的敌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倒,在一阵阵怒吼声中被解除武装。四周地三百余村民也围了上来,呼儿唤女,声声凄凉。
“长官,这就是我大姐
报警带路的曾长庚跑到安毅面前,接过安毅怀中昏迷过去的孕妇,坐在地上大声呼喊:“大姐,大姐,你醒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孕妇老公也跑了过来,跪在妻子身边凄声呼唤。
安毅看着孕妇被撕开的衣领和青紫的胸脯,难过地摇了摇头,走到胡子身边低声吩咐一番,胡子点点头派出一排的弟兄出村警戒,和安毅一起走到跪成一大堆的一百三十余名俘虏面前,另七个军官则被五花大绑,扔在人堆前方。
“你们不用跪着,都坐下虏们半信半疑、犹豫片刻后全都改成了坐姿,安毅满意地点点头,走到七个被结实捆绑的军官面前:“你们中间谁是头儿……不愿说?好!”
安毅转身走到晒坪中间的石碾旁,一步跨了上去,对满场的乡亲们大声说道:“乡亲们,我们是国民革命军第一军的剿匪部队,受青溪村士绅曾大叔的委托,紧急赶来解救被流寇荼毒的乡亲们!好在我们来得及时,没有让这群匪徒继续作恶下去。下面,请乡亲们都来指认一下,这些流寇中谁最狠毒、谁最欺负人,今天,我和两百多弟兄就给乡亲们做主了!喂喂……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此言一出,群情沸腾,愤怒的乡亲们几乎全都涌向重兵看守的俘虏,特别是七名作恶多端的军官,被蜂拥而上的乡亲们围了一层又一层,哭诉声、咒骂声响成一片,无数只脚和密密麻麻的拳头成片落在七名罪人身上。
要不是事先得到胡子密令的弟兄们极力阻拦,这七个被五花大绑的小头目非被群殴毙命不可。
好不容易劝住情绪激动的乡亲们,老曾也率领近百名青溪青壮匆匆赶到,在村老的引领下,看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女婿和已经醒过来的女儿,知道怀孕的大女儿没事之后这才放下心来,拉着跑到身边的二女儿、二女婿泪流满面,安慰女儿几句便与一帮哭哭啼啼的村老来到安毅面前:
“贤侄啊,你让我怎么感谢你啊?如此大恩大德,我两村数百乡亲……何以为报
安毅连忙跳下石碾。一把扶住泪流满面地老曾:“曾叔,没事了、没事就好!你和村中前辈劝一劝乡亲们。让小侄和弟兄们来处置如何?”
“好、好!一切听从贤侄安排。”
村老规劝乡亲们退后,安毅与胡子低语几句,在数百双眼睛的注视下,大步走到一百余名俘虏兵前面:
“弟兄们,我知道你们和我们一样。大多数人也是贫苦出身,今天之所以会流落到这儿,并非是你们地错,但是你们欺压和自己一样贫苦的乡亲们,你们于心何忍?将心比心想想,要是你们的家乡也遇到别的军队像你们这样。抢劫你们的家人,殴打你们地父母甚至糟蹋你们的妻女姐妹,你们心里会怎么想?告诉我,你们会怎么想?”
俘虏们惭愧地垂下脑袋,不敢再看安毅一眼,安毅却没有因此而放过他们:
“我知道你们的军队和我们革命军不一样——我们打仗的目的,是消灭军阀。解放天底下受苦受难的人,让大家都过上有田有地、不受欺压地日子,而不是为了哪个长官、哪个军阀打仗,我们只为天下的老百姓打仗。你们看看。老百姓支持我们,把我们当成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子弟兵。而你们呢?接受的只能是仇恨的目光!
好了,这些道理你们会慢慢明白的。现在我只想问问你们,这七个作恶多端地头目该不该杀?等会儿我的弟兄将一个个把他们揪出来。我也一个个问你们,尊重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们之中有一半的人说不该杀,我立刻就放了他,如果只有不到三成地人为他求情,那他就是死有余辜!听好了……现在开始!”
鲁雄和苏铁名两个孔武彪悍的排长立刻将一个中尉头目提出来,微微用力,就将小头目弄成跪姿。
胡子缓缓拔出腰间地七星宝刀,寒光闪闪的刀锋熠熠反射缕缕月光和火光,将胡子冷酷地脸照映得更为凶悍。
全场百姓鸦雀无声地注视着场中的一切,不少青壮眼里闪耀着热切地光芒。
安毅面向俘虏,和气地问道:“弟兄们,你们好好看看,此人该不该杀?”
俘虏们看着桀骜不驯的小头目,纷纷低下头来,安毅哈哈一笑,大手一挥,胡子手中宝刀闪电般落下,“嚓——”的一声,暴厌的脑袋飞起三尺,几股血箭从平整的脖腔激射而出,浓浓的血腥顿时四下飘散。
接下来的六个小头目就没有那么坚强了,不是吓得大小便失禁无法发声,就是瘫如烂泥,高声哀求,然而,一百多俘虏兵,愣是没有一个为他们求情的,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