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明白小弟的意思吗?”
“好家伙!原来你早算计上了……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还有秘密抓捕行动,这么大的事你如何得知?”李铁奎很震惊。
安毅如实回答:“由于这次行动时间太过紧迫,党部执法处和二局都来不及对四海帮进行全面侦查,为了防止泄密也不愿让广州警察局掺乎进来,二局的龚局长就把我那叫陈彪的兄弟请进党部协助执法处,这一进去就是四天连我也见不到,此事说来话长今天暂且不提,等以后你进了二局就会知道其中的详情。我那兄弟是本地人,与四海帮有仇,为了报仇他暗地里查探了很长时间,对四海帮的各堂口各码头都非常了解,这个秘密就是他给我提供的,我敢保证他不会向其他任何人透露。”
李铁奎点点头再次凝视地图,不一会儿抬起头笑道:“说吧,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我知道只要二局那几个专员和你们这帮由老油子组成的别动队冲进四海帮总堂,不消五分钟时间就会探知杨家巷木器商行的猫腻,小弟只请求老哥为小弟争取十分钟时间,不要那么快冲进一墙之隔的木器商行,十分钟后随李大哥怎么办都行,如果方便,冲进木器商行之后把里面弄得一塌糊涂更好。怎么样,行吗?”安毅笑眯眯看着李铁奎。
李铁奎放心地点点头:“简单,估计耽搁十五分钟都行,毕竟那四海帮总堂规模不小,上下两层半几十间房间还有个不小的后院,上百人搜个遍也得五六分钟,我有意糊弄一下毫无问题,你就放心吧!”
安毅满意地点点头,再次附在李铁奎耳边一阵低语,李铁奎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老哥我服你了!***,小毅,跟你干事真他娘的过瘾,放心!老哥知道怎么办,老子手下弟兄们也不富裕,干完这把也算是给弟兄们留下点实惠吧,哈哈!我走了。”
胡子惊讶地看着李铁奎壮实的身子远去,没来得及问一声就看见那七个老兵已经列队走来,只能和安毅一起钻进车里。
十分钟后汽车开出东门向右拐进一条坑坑洼洼的泥土路,再前行数分钟即看到掩映在万绿丛中的林村,汽车尚未在村子北口大树下停稳,林旭东已经带着一群弟兄迎了上来,嘻嘻哈哈几句话就把安毅一帮弟兄领进村子,不一会儿来到老族长家宽阔的前堂。
在胡子和一群老痞子兵惊愕的注视下,安毅给老族长行晚辈礼,直起腰拉过胡子介绍给老族长和林旭东等弟兄们:
“这是我在军校时的教官胡家林胡大哥,河北沧州的,这次被我拉进自己连里当个连副一起去北伐,虽然屈才也毫无怨言,从此就得与晚辈在一口大锅里吃饭了。”
老族长眼睛一亮,随即哈哈一笑:“精光内敛张弛自如,不简单啊!自古燕赵多奇士,果不其然,哈哈……小毅,招呼你的弟兄们进去吧,酒宴已经备好,我老家伙就不陪你们了……旭东,招呼好小毅和弟兄们,替我给胡教官敬上三碗。”
“明白。”
林旭东目送师傅离去,与一帮师兄弟领着安毅九个弟兄经过回廊,很快进入古朴精致的宽敞膳厅,客气地请大家入座。
胡子和七个老兵痞子何时见过如此琳琅满目令人垂涎欲滴的精美粤菜,傻乎乎看着两大桌丰盛的菜肴猛咽口水,安毅吩咐自己弟兄别喝过量,拉着胡子的衣袖让他坐自己旁边,向林旭东和阿深、阿海几个林村头目介绍胡子与自己的交情和如今所处的环境,三言两语就让胡子看到了林村人与安毅的感情:六大碗酒齐齐举到胡子面前。
一餐饭吃得热热闹闹无比痛快,另一桌的七个老兵痞子差点儿连自己的舌头都吞进肚子,在几个林村青壮热情的招呼下吃得酒足饭饱,满脸红光,不得不几次偷偷松开腰间的皮带扣。
两个小时过去,生性耿直豪爽的胡子与林旭东等人已经熟悉起来,他从大家的交谈中得知不少安毅与林村结下深情厚谊的片段,倾听了今晚行动的各项细致的准备,再想起这半天安毅那一系列看似随意其实非常精准的算计,胡子心中无比感慨,对安毅佩服得五体投地。
撤下酒席奉上香茗,胡子接过一旁服侍的小子递来的手巾擦擦嘴,情不自禁叹息一声:“有这样的兄弟,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啊!”
林旭东哈哈大笑:“胡兄的话正是我们林村弟兄们的话,今天你我兄弟也是一见如故啊,哈哈!请茶,边喝边聊……”
第六十三章月黑风高杀人夜
入夜,冬子扛着个大布袋匆匆回到普济街的榴园,吩咐二婶关上门,大步穿过院子走进前堂,林村两位精壮的汉子连忙上前接下冬子肩上的布袋,拿到八仙桌上快速打开,一摞折叠整齐的黑色警察制服和捆扎成筒状的大盖帽出现在众人眼前。
安毅拿起一套扔给林旭东的九师弟:“小九,你长得比谁都好看,身材不高不矮,穿上试试看效果怎么样。”
“好咧!”
精灵的小九稳稳接住扔来的衣裤乐呵呵试穿。
还在擦汗的冬子着急地哀求道:“哥,可别弄脏弄破,我还得还回去的,否则查出来会被处罚的。”
太师椅上的安毅眼睛一瞪:“你嚷嚷什么?几件破衣服着急成这样,还口口声声要还回去?做梦吧!你也不好好想想,我们穿着这身衣服出去执行艰巨的秘密任务,能不脏不破吗?我这也是为革命你知道吗?真基巴死脑筋,怪不得干了这么长时间还是个小小办事员,我都替你着急了。”
“哥,原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十二套制服是你哀求来哀求去,说是文艺晚会排练演出需要借用,我于心不忍才壮着胆子为你偷出来的,要是不完完整整还回去,你让我怎么向厂子里交代?”冬子真急了。
安毅点燃根烟随口就来:“那我管不着,你一肚子墨水连这点小事都糊弄不过去,就当你的一辈子办事员吧。”
冬子气愤地质问:“哥,你讲不讲信用?”
安毅也火了,站起来就给了冬子脑袋一巴掌:“本来老子想过两天慢慢跟你说的,既然这样就别怪老子不讲民主了!从明天起你不用回那个破民政局上班了,在家好好看我留下的几本书,本月十五号你必须参加黄埔五期的最后一批补录考试,老子已经给你联系好了,就读本期新开设的辎重科,以你的文才只用半边脑子就能考上!瞧你现在这吊样,没出息!什么世道了还留恋一个整天抄抄写写唯唯诺诺的办事员职位?我看你是书读多了人糊涂了……怎么?莫非看上你们民政局的那个什么蔡大姐了?人家三四十的人了,孩子也有一大堆真值得你惦记……看什么看?还不滚回你房里去?”
冬子惊讶地看着安毅,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地说道:“哥……这么多人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求你了行不行?哥,你怎么不先问我一声啊?你……不和你说了,我找老道去。”
“去吧,告诉你也无妨,正是老道提醒老子才想起你这事的,要不读黄埔你就得一辈子给人当孙子吧!”
安毅哈哈大笑,根本不管冬子气鼓鼓走进老道房间,也不看弟兄们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难受样,转向小九上下打量片刻称赞起来:“***,小九穿上这身黑皮是不一样了啊,各位看看,飒爽英姿啊!比警察还像警察,只有一点不那么令人满意,要是穿上咱们的一身军装那就完美了,是不是啊,胡子?”
“说的是。”
习惯板着脸的胡子忍不住笑了。
林旭东哪里听不出安毅话里的意思?微微一笑吩咐自己带来的九名师弟一起换上警察制服适应适应,自己也找出一套差不多的独自穿上,胡子和安毅也脱下身上的军装开始乔装打扮。
凌晨四点,沉寂的广州城突然沸腾起来,一辆辆小汽车和满载军人和警察的卡车飞快驶出各营区各执法单位,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宪兵和军警踏着震耳的步子奔跑在各条大街上,一艘艘汽船和机动渔船冲出黑暗笼罩的江面,迅速接近各个码头口岸,上千名年轻的黄埔入伍生学兵一脸肃然荷枪实弹跳上码头,在各自长官的率领下奔向自己的目标。
仁济路口入内五十米的茂密树荫下,被摘去车牌的雪佛兰卡车车头左右已经插上两支国民党党旗,车箱里的九名“警察”配备清一色的驳壳枪,双眼望着路口不断掠过的汽车灯光满是兴奋之色。
驾驶室里,安毅对一旁的胡子和林旭东低哼一声快速启动车子,十几秒功夫就顺畅地拐进大道,跟随已经稀稀拉拉的车队向西疾行,前行不到一公里安毅突然向右一拐,开到距离四海帮的木器商行三十余米处挂上空挡熄火,卡车带着惯性无声无息滑行到木器商行大门前徐徐停下,车上九人敏捷地跳下车厢,快速接近大门,其中一人拔出把寒光闪闪的弯头匕首插入结实的大门左门抒底部,其余两人默契地扶住大门,只听“嘎嘎”几声轻响,大门被顺利撬开,十个鬼魅般的身影接连没入门中,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走!”
林旭东低吼一声,率先跳下驾驶室,胡子不甘落后麻利地闪身而下,两人落地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只有动作最慢的安毅脚步沉重,没掩上车门早已远远落在后面,等安毅冲进空无一人的商行奔向后院时,发现两边的过道已经躺着三个仍在抽搐的大汉躯体,形状各异,显然是已经断气。
借助后院两盏路灯微弱的光线,林旭东的六名师弟已经遵循计划悄然摸上二楼,其他四人在后院警惕地展开搜索。林旭东、胡子和安毅三人聚首商议指指点点,最后一同跑向楼梯下的那道暗门,走在前面的林旭东左手拉开障眼的竹帘,伸出右手抓住烟盒大的黄铜挂锁发力一扭,“啪”的一声硬生生把锁头和门扣连同六颗螺钉尽数拔下,三人推开暗门拿出手电筒打开,沿着十几级台阶相继进入暗道,眼前横亘的一重厚实铁门让三人瞪大了眼睛。
“四哥快上楼,别让弟兄们宰了那个师爷,否则没钥匙啊!”
安毅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惊呼,林旭东毫不犹豫飞快窜出,胡子看着林旭东消失的背影由衷感叹:“没想到南方门派也有这么深的功力,老子今天开眼了,从此再也不敢小视天下英雄啊……”
安毅可没功夫听胡子感慨,他用电筒仔细照看铁门的锁孔和四周门框,抓住把手用肩膀顶住铁门,使出吃奶的力气推了几下,铁门纹丝不动就连声音也没发出,安毅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有便携式氧割设备就好了,老子三分钟就能打开……这也不能怪阿彪,他能打听到这个库房所在已经很不错了,不知道这么多天的努力会不会功亏一篑,唉……”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安毅抬起头林旭东已经到了他身边,胳膊下还夹着一个四五十岁留着山羊胡子的精瘦中年人,一看就是阿彪描述的那个四海帮师爷。
林旭东一把抓住师爷的头发厉声询问钥匙在哪儿,谁知师爷瘦是瘦却很有骨气,强忍脑袋和胳膊上的剧痛紧紧闭上眼睛,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早就不耐烦的安毅勃然大怒,伸手拔出林旭东腰间的匕首一下就插进师爷的睡衣胸口,飞快往下一拉将师爷的上衣连同睡裤“呲呲”隔开,由于下手太快又不能掌握轻重,把师爷的胸口和小腹划开两道十几公分长的口子,冷冰冰的刀锋热乎乎的鲜血吓得师爷嗷嗷求饶再也不敢逞能:“别杀我别杀我啊!钥匙就在我的小腹下的带子上挂着,别杀我啊,我都好几十岁了,几位英雄饶了我吧……”
安毅精神大振,一把扯下师爷的宽大内裤,发现一条黄橙橙的钥匙竟然吊在这老变态的基巴旁边,这时的安毅哪还管你脏不脏,抓起钥匙用力扯几下都扯不下来,恼怒之下手起刀落斩断那根黑乎乎有半厘米粗的坚韧带子,幽蓝的刀锋把师爷的半截包皮也一起切下,吓得师爷大叫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林旭东一掌重击在师爷脑门上,放下尸体和胡子对视一眼,均为安毅的霹雳手段和临机反应深感震惊。
“哄——”
铁门应声而开,三人欢呼一声挤身而入。
此刻的安毅觉得这就是人世间最美妙的声音了,来不及陶醉就打着电筒四下照射,反应奇快的胡子和林旭东两人非常暴力地打开两排红木柜子的一扇扇柜门,映入三人眼眸的全是一箱箱大洋一根根金条,以及数以百计的古玩瓷器和一沓沓整齐的账本。
“四哥快叫弟兄们来搬啊……胡子快!捡起下层那个白布袋把金条全装进去,还有第四个柜子里的一叠叠港币,一张不许剩下全装完……我的妈啊!要是没看见打死我都不信啊……这里的钱没个八十万也有五十万……还有这么多的古玩,老子发了!老子明天就去找汉斯……”
十二分钟后,断后的小九三人把木器行大门的门抒原封不动装回原样,转过身子几步跑到卡车旁抬脚借力飞身而上,车厢前部的三师兄用力拍打一下驾驶室顶部,卡车随即缓缓起步逐渐加速而去。三师兄蹲下低呼几声,师兄弟九个立刻忙碌起来,抬手抬脚将十七具尸体一一装进大麻袋利索的绑紧袋口。小九看到自己麻袋里那张变形但却依然娇媚的脸心中一阵不忍,闭上眼合上袋口飞快地缠上麻绳。
向东疾驰的卡车驾驶室里,安毅三人一言不发,密切注视着道路两旁快速掠过的一队队官兵和迎面而来的一辆辆车子,车头两侧的党旗在车灯和路灯的照耀下猎猎飘扬,劈啪作响,没一个人对这辆车厢上站着众多警察的车子感到怀疑,与其他所有插上两支党旗的卡车一样,安毅开到哪里都畅通无阻……
第六十四章老子从来不勉强谁(上)
“这两千大洋够不够?不够再带点去?”
林旭东把沉重的布袋子放进驾驶室,转身询问安毅,看到胡子递来支烟连声谢绝:“谢了,兄弟,我不抽烟。”
安毅看看发白的天色,接过胡子的烟划根火柴点上:“够了,办好了估计用不完。小九几个怎么样?那些尸首处理妥当了吧?”
“已经绑上大石头沉入下游的江底了,三师弟和村里几个会算账的老叔辈正在清点咱们弄回来的宝贝,刚才离开时我问了问,账房的十二叔粗粗估算约在七十万到七十二万之间,可惜那些瓷器咱们不好搬,否则远不止这个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