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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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 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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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占据济南阻挡国民革命军北伐之路,为日本的代理人张作霖争取到从容布阵的时间。

而且安毅非常清醒地看到,哪怕北伐军绕过济南向北进攻,阴险而又无赖地日本人也会以这样那样的借口主动挑起事端,甚至制造冲突引局部战争,挡住国民革命军北伐之路,以保护其东北和华北的既得利益。

看清了敌人的企图,安毅不由得为攻到鲁南的第三路军担忧起来,同时也为何应钦的第一路军和自己所在地第二路军的兄弟部队深感忧虑。

师部参谋和侍卫们看到安毅心情沉重地来回踱步,谁也不敢上前打扰,直到安毅坐下来提笔疾书,大家才舒了口气。

晚上八点,准备前往会议室继续召开协商会议的蒋总司令坐在自己办公室沙上,与德高望重且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国民党元老张静江低声交谈,俞济时悄悄入内递上份急电:

“校长,安毅从前线来急电,足有五百多字,学生本不愿在此时打扰,无奈安毅语气急促,要求紧急呈交校长,学生只能转呈了。”

“安毅既然这么着急,一定是有紧急军情,他的汇报绝不能忽视。记住,以后只要是安毅的急电,必须立即上呈。”

如今的蒋总司令对安毅的电报更加重视,他接过长长的电文看了一遍,微微一笑,双手递给张静江:

“静老请过目,我们的小将军敏感地政治嗅觉不在高层官员之下,我们今晚所要讨论的专题他竟然也看到了,而且来急报列出三种可能性,正是介石心中最为担忧之处啊!”

张静江接过电文,掏出老花镜戴上细细看完,轻轻放下电文满意地赞道:

“此子是个难得的俊杰,竟然从军事角度对日本军队的举动进行分析预测,观点独到,毫不牵强,证明此子常存居安思危之心,有未雨绸缪之,这样的人才只需稍加调拨,前途不可限量。”

“能得到敬老如此赞誉的年轻一辈不多啊!静老不是打算明年春季在杭州举行个民族商品博览会吗?安毅与欧耀庭先生合作经营的老南昌工业基地日新月异啊,估计年底接近一半的企业将陆续投产,到时候看看他们的产品能不能入得了静老的法眼,如果能送展,也会给博览会添色不少。

蒋总司令突然把话题转到张静江感兴趣地经济问题上,看到俞济时还肃立在身边,这才记起自己没有回复,便对俞济时口述回电内容:

“告诉安毅,我将在一周之内视察徐州前线,到时候要专门为此召见他。”

“是!”

蒋总司令看到张静江在看表,连忙站起虚扶张静江一把,两人并肩漫步走向会议室,张静江非常感兴趣地说下次有机会让他也见见安毅,蒋总司令一口答应下来。

一小时后,安毅拿到蒋总司令的回电,又走到地图前查看各军向北推进的线路,计算各军大致的进展情况,这才颇为放心地回到桌子旁边坐下,知道未来十五天时间内各军都不可能打到济南去,只要能引起蒋总司令的足够重视,就基本完成自己地任务了。

不一会儿,胡家林和尹继南下连队回来,安毅便将自己的分析和蒋总司令回电内容告诉两人,两人对此也非常担忧,安毅却回过头来安慰道:

“别担心,估计是我想得太多了。这次无法与各友军一同开赴前线,我这心里不舒服,我还想等打到河北之后到继南家拜见老爷子呢,然后到沧州拜见胡子地高堂和兄弟姐妹,动员两家老人都迁到老南昌去住,北边不安稳啊!”

“不会吧,等咱们打下了北京城,把奉系赶出关外,河南、河北这片地区不就都安稳了吗?”胡子笑着问道。

安毅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们说说看,打下北京之后,冯玉祥和阎锡山两位将军会怎么办?北方这么大片区域,我们地军队够用吗?还是得指望这两个北方排名第二、第三的军阀,他们中地一个肯定会控制河北和

地,对吧?”

尹继南点了点头:“大体是这样的,我们隶属中央的军队在数年内还不足以控制这么广阔的北方。”

安毅笑了笑,问道:“好,既然都知道了我再问你们,在冯玉祥和阎锡山的统治下,北方的百姓日子会好过吗?”

胡子和尹继南相视一眼,不知如何回答,胡子想了想说道:“要是阎锡山,我倒是有点儿信心,山西这几年在他的统治下还是安定地,老百姓也算过得下去,换做冯玉祥我可就不敢打包票了。

北方人都知道,这两年为了打仗,冯玉祥在陕西行了几千万元的军票和代金券,老百姓不敢不收,可收下了又不能兑现,没几天就成倍地贬值,最后打来打去物是人非没人认账,连告状的地方都没有。这两年陕西可以说是民不聊生,否则怎么也不会看到那么多南下谋生的陕西人。

但是,冯玉祥这人又很受部下爱戴,他不但与麾下官兵同甘共苦,而且军纪严明,秋毫无犯,整个北方只有他的军队严禁吸食鸦片,战斗力也非常强,他甚至能亲手给生病的士卒喂药,帮受伤地士卒洗脚,让麾下将士无不感激流涕,因此他的部队在作战时大多悍不畏死,勇往向前,实在是不可低估啊!”

安毅听了哈哈大笑:“平时我常说,中国老百姓千百年来被欺压得麻木不仁了你们还不同意,今天就借此机会给你们

就说冯玉祥吧,要是让老子给现在的冯玉祥一个评语,那就是乱世雄,大奸似忠!

你们想想看,与千百万人民的生计相比,帮一两个受伤的士卒洗洗脚算得了什么?我们的各级教导员和连排长不是常这样吗?继南从军到现在,不是都这么做的吗?就连老子都能为手下弟兄疗伤喂药,而且是自内心的,冯玉祥那点儿破事算什么啊?不就是想稳定军心、让麾下将士效忠于他吗?

什么叫秋毫无犯?不偷不抢老百姓就算是秋毫无犯了?他娘的行那么多军票和代金券,让多少老百姓流离失所卖儿卖女啊?这才是最大的侵犯!是对人民犯下地极大罪恶!你们两个……我说你们两个,跟老子混这么长时间竟然还这么糊涂,真让我难以置信。”

尹继南和胡家林顿时懵了,红着脸不好意思与安毅对视。

安毅接着解释:“为什么人们总是只看到现象,而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呢?特别是你胡子,平时一谈到经济问题你就不愿听,你只知道军票给人民带来危害,但是你根本就没想到危害的程度。

打个比方吧,江西去年的总税收是一个亿现大洋,如果再行五千万军票,无形中就等于再让老百姓多交五千万的税赋,暂且把江西总人口算为一千万,那就是按人头每人得多交五个大洋的税,不得了啊!

大家都是穷苦人家出身,都知道五个大洋对一家人意味着什么,何况一家老小只有一半人是壮劳力,孩子和老人一年也挣不回一个大洋,仔细一算就令人心存不忍,何况陕西不是鱼米之乡江西,那边地域虽然广阔但得靠天吃饭,而且一年两种都无法保障,几千万元的军票实在要命啊!只从这一点上看,你们还认为冯玉祥比其他军阀好吗?”

尹继南叹了口气:“小弟受教了!还是南面好很多啊!”

胡子也情不自禁点点头:“是这么回事,以前从未这么想过,听你这么一分析……长学问了。”

安毅自嘲地笑了笑:“咱们人微言轻,无法左右国家的命运,但完全可以左右自己的命运,让麾下所有弟兄们和他们的家人都过得好一点,这也就是为什么咱们一直资助麾下退伍弟兄把家人接到老南昌的重要原因,除了能让弟兄们一家过上比别人好一点地日子之外,还有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咱们的事业需要一大批同心同德的人一起干,让我们能在这个乱世中获得许多宝贵展的经验。

别以为我在说大话,咱们如今除了权力什么都不缺了,只要咱们踏踏实实做下去,总有一天能成就大事,至少也能为驻地百姓带来点儿实惠,为国家的振兴做出点儿贡献,怎么说咱们也不可能打一辈子仗吧?”

尹继南和胡家林笑着点点头,彭剑青在此时大步进来报告:“报告,三团顾团长打来电话,他们在新河口检查站截下四十七艘商船,商船上地人先向我军开火,打死三团弟兄一人,打伤四人。

顾团长已经控制了局面,并将船上三百余人尽数逮捕,请师座给出处理意见。”

安毅立刻站起来:“给个屁意见啊!什么人这么横行霸道,竟然敢打死老子的弟兄?继南,你在家看着,胡子跟我跑一趟。”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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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八章大刀会

河口码头篝火熊熊,四十七艘大小货船上的五百余人、武装护卫此刻全部被三团的官兵们分开关押在沿岸几个小院里,三团的军需官和团部弟兄正在清点一船船的粮食、布匹、食盐和日杂百货,缴获的三千余元现大洋和三十几支长短枪整齐地摆放在炮兵指挥部的青砖地板上,墙角边上还有两百多把各式各样的大刀和长矛。

安毅和胡子等人看望受伤弟兄回到指挥部,听完团长顾长风和团副吴立恒等人的汇报,顿时犹豫起来。

向奉命检查船只的官兵开枪的人,正是在鲁南和苏北拥有庞大势力的大刀会帮众。根据顾长风的审讯,五百多人中就有三百八十余人是这个庞大帮会的成员。

大刀会与拥有二十余万成员的红枪会性质一样,都是民间自形成的帮会组织,各县帮会之间相互联系,严格来说属于道教的一个分支,成员多为农村青壮,常年喝符念咒,聚众练武,村村联合组会以自保,出远门则兴师动众,刀枪一起上阵,既抗击外辱保境安民,又暴力抗法杀戮官员和驻地正规军,从今年四月开始就在鲁南、苏北和北多次起对十余个县政府的大规模进攻,杀死官员、驻军,占领县衙打开牢房,将所有值钱的物品瓜分一空,随后作鸟兽散,也有那么几个帮会在政党的领导下组成自己的政府,宣布自己地法律,军阀孙传芳和张宗昌苦于北伐军的凌厉攻势,根本无法腾出手对这些造反的农民实行清剿镇压,各种帮会得以展壮大,颇有星火燎原之势。

然而,由于帮会之中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很多帮会头目通过宗教恐吓和私设公堂等手段,为祸乡里,也有不少帮会依仗自身武力,对过往客商进行掠夺,对大商人就以保驾护航为名,以“十抽二、十抽三”为条件,帮助客商押送货物穿州过县,今日这个盘踞在东面骆马湖口的县大刀会,干的就是这个勾当。

“虎头,弟兄们在表明身份之后,对方居然还敢开枪?”安毅不敢置信地问道。

顾长风颇为恼火地回答:“正是这样,为的两个头目被我带兵捆起来之后还大喊大叫的,说他们连孙传芳都不买账,不信谁敢伤他一根毫毛,还叫嚣不放了他们就会有上万人找咱们麻烦,狗日地!老子这辈子没受过这种窝囊气,要不是老卢和老吴死死抱住我,老子当场就砍下他脑袋!考虑到事情重大,只能上报了。”

胡家林咧嘴一笑:“老土匪碰到新土匪了。”

安毅不禁莞尔,叫来几个商人问清是被逼迫裹挟的情况之后,沉思片刻,立即吩咐传令兵:“你给老丁和夏俭打个电话,让他们做好出准备。”

“是!”

传令兵大步走向电话机。

胡子惊讶地问道:“真打?”

“怎么不打?别听那两个匪虚张声势。咱们地友军刚刚打下县没多久。贺耀祖将军地一个团仍然驻扎在县城。就是担心胆大包天地本地帮会骚扰和进攻。这些旁门左道可不是讲道理地帮会。不但袭击孙传芳、张宗昌地部队。连我们北伐军也不少遭罪。特别是何敬之长官地第一路军没少被袭击。可又没办法停下来对啸聚在大山和湖泊深处地帮会进行清剿。把他们惯坏了。这次竟然不服从检查率先开枪打死咱们弟兄。老子能放过他吗?

这帮乌合之众。顶天了也就千把两千人。哪怕他上万人老子也要灭了他!”安毅显然下定了决心。

团教导员卢剑桥担心地说道:“这么一打估计事情会闹大。”

安毅正色说道:“就是要闹大。要让所有帮会都知道千万别招惹咱们北伐军。否则绝对没有好下场。

这段时间,咱们全师地任务就是清剿残匪流寇,保境安民,维护商道,不拿出实际行动来,周边那么多土匪不会害怕的,他们仗着自己熟悉地形,占据有利位置不停骚扰四方乡镇,借着战乱之际疯狂作恶,到处烧杀抢掠,等战事结束又会看风使舵加入获胜的军队,等战火再起又离开军队操起老本行,这样的隐患不消灭他留着干嘛?

别担心得罪什么大刀会、红枪会,只需记住一点即可,那就是别惹上咱们独立师,只要惹上,就会招来加倍地报复。”

“可是,帮会的人大多是走投无路的农民啊!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属下才和老吴抱住虎头不让他砍人的。”

卢剑桥不愧是政治工作的好手,想得比谁都周到。

安毅一句话就让卢剑桥没了脾气:“自古以来,杀人就得偿命,何况他们杀的是革命军人,是咱们地弟兄,老子不替弟兄们报仇,有何脸面继续当这个师长?老卢,你的担忧我能理解,请放心,我们只杀恶而不会滥杀无辜。”

顾长风来了精神:“老大,怎么做你就下令吧。

安毅点点头:“去把所有被关押地人都集中在码头上,将开枪的那六

来宣布罪状就地斩,然后把俘虏中堂主及执法等头来,让被害地三连弟兄实施枪决!”

“是!”

顾长风转身离去安排。

胡家林问道:“其他人放不放回去?”

“肯定要放,否则我们就会成了刽子手,不过现在不能全放。胡子你得辛苦一趟,老丁他们不是成天嚷嚷闷得慌吗?这样……”

安毅伏在胡子肩头一阵嘀咕,胡子点点头很快率领副官侍卫返回师部,安毅挥手让吴立恒和卢剑桥走近点:

“老吴,你率领一营从东南方向绕过去,在骆马湖口西面地土山镇河湾南岸一带隐蔽设伏,老子估计这帮人很可能会来抢人,夏俭地一营会在碾庄南面的河岸一带配合你们。记住了,合围之后让枪法好的弟兄专挑土匪中的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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