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占了几人?”
皇帝缓步走下台阶,走到右相面前:“你跟我父君多年,为何现下要如此对我?”
右相忽然哈哈大笑,站起身来:“你以为这皇位是你的吗?先皇之死又是何人所为,这天下间还有人不知道么?”
皇帝瞬间变了脸色,大声喊道:“来人,将名册中提到的人全部拉下去,明日午时问斩。”说罢再也不看右相,兀自返回高台坐回了龙位。
右相被拉下去时大声疾呼:“世上有此孽子,弑父夺兄位,当真是狼心狗肺,那皇位你做不了多久了——”
皇帝终于听不下去,甩袖离开,独留剩下的官员仍心有余悸地跪在大殿上,几乎连喘气都不敢。
听小桃讲完,我不禁微皱眉头问道:“你说这屠龙会向来行事紧密,怎么从寒曦默被刺到屠龙会被灭取得名册才不过短短几日?”
小桃捧着脑袋,抱怨道:“主子,小桃脑袋太小想不了那么多事情的。”
我笑她假装头痛,不过想到寒熙然,我还是开口让小桃带我去他宫中探望。
寒熙然的月华宫,在御花园北侧,离我的采薇宫有些距离,小桃扶着我嘴里念叨:“主子,身体也不好,何必那么早去探望。”
“不是他重伤昏迷了么?我与他交好一场,探望也是应该的。”
小桃撇了撇嘴。
路经牡丹亭,便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远远走了过来,她梳着朝月髻,发髻上插着一只垂柳碧玉钗,这宫中用柳做饰物的也只有青柳了,她越走越近,那熟悉的面庞越发清晰,终于我看到了那绝美的脸庞,这便是当日寒曦默说的祸国的脸庞,肤如凝脂,眼似弯月。
她看到我有点吃惊,但没一会儿又沉下了脸,从我身旁走过,身子刚与我平行的时候,我听见她冷冷地说:“你,好脏。”
我忽地笑了起来,喉咙一痒便咳个不停,咳的直不起腰,小桃赶忙替我抚着背顺气,这咳也没见好转,反而越发剧烈。
“柳妃你等等我。”一个声音从旁掠过追上了青柳的步子,这个声音当日在饮宴是听过,正是凤栖国太子凤暝。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我软软地搭在小桃身上,小桃忧心问道:“主子,你不舒服,不如王爷那里今日就不去了。”
我虚弱地摇了摇头,强自撑起身子往前走去,却是一步三摇,小桃赶忙追上来扶住我,低声道:“哪有这么任性的人啊。”
我看她一脸不情愿,被逗地笑了起来。
也许要入春了,雪下得少了,地面也干爽了不少,沿途间不少柳树发了新芽,过几月,便是柳絮飞舞之时吧,想起她站在圆台之上轻舞身段,水袖漫天,那样的舞蹈也只会舞给他人欣赏了。
我走几步便得停下来歇息,如今我连走路都会想她的一颦一笑,回到宫中,不也只是独自念想,独自悲伤么。
她说我好脏,那日我和寒曦默的事情必然已经传遍整个后宫了吧,怪不得每日出门其他人见到我便马上回避,仿佛见到洪水猛兽一般,眼中满是鄙夷之色,我已是如此不堪了。
终于走到了月华宫,刚到院中,便听到屋内莺声燕语,小桃跺了跺脚:“主子,这哪是是重伤昏迷,是春色一片走不开呢。”
我笑着拍了拍她扶住我的手,道:“这才是安然王风范。”
“您还以为他受了多重的伤,拖着仍在发烧的身子前来探望,他却……”话没说完脸已涨红。
我也不多于理会,带着她走了进去。
殿中立了一彩蝶牡丹图屏风,屏风隐隐见几具曼妙身子纠缠扭动,笑声放荡,言语间无不是挑逗之词,我看着小桃脸色越来越红,几乎被血液涨透皮肤,赶紧让她出去,自己便笑嘻嘻地走了过去。
屏风之后果然是春色无限,寒熙然穿着一件宽大的牡丹睡袍袒胸露腹地斜躺在床上,身边围着四个仅着粉色透明纱衣的女子,女子个个身躯玲珑有致,皮肤光滑细腻,她们扭动身躯贴在他的身上,还不时从床边的果盘上拿出葡萄,以唇代手哺进他的口中,他闭着双眼,嘴角上扬一派悠然自得之色。
我扑哧笑出声来。
众人皆惊,齐齐望向我,他也微张双目,懒懒地扫了我一眼。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雅兴。”我立在一边,一点也没离开的意思。
他向我勾了勾手指,我便走了过去,他伸手一拉便把我拉了下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我叔侄一场,别说本王不照顾你。”
我毫无防备便跌入他怀中,脸贴上了他的胸膛,抬眼看见他肩上裹了一层纱布,隐约露出血色:“伤成这样还能春色满屋,也只有你安然王了吧。”
他忽然把我扶高了一些,头贴上了我的额头,过了一会退身惊诧地看向我,然后呵退了身边的莺莺燕燕,待人都走出,才一把掀开我的衣服。
“你在发烧。”他说。
“我知道。”
“你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他看着我。
“我不是来和你借衣服了么?”我笑答。
他替我脱下衣衫,用被子将我紧紧裹住:“你不好好在采薇宫养着来我这里做甚?”
“听说你重伤昏迷。”
他叹了口气:“那是前几日的事了。”
“看来小桃的消息来得晚了些。”我懊恼地说。
他起身准备下床,却被我拉住:“我去给你找衣衫。”
“你陪陪我吧。”我撒娇道,我也奇怪自己为何总那么轻易就依靠他,从小就不知道何为撒娇,如今却像个小孩子一般。
“你又见到她了?”他躺了回来。
我点了点头,对于他,似乎不需要隐瞒,我可以诉说我的情,我的惆怅。
“你也只有遇见她才会那么任性吧。”他抱住了我,“还冷么?”
我点了点头,刚才在外面想的太多都忘记了寒冷,进来后便觉浑身寒冷刺骨。
他掀开被子,钻了进来抱住我冰冷的身体,问:“还冷么?”
他火热的皮肤包裹着我的身子,让我一点点温暖起来。
“不冷了。”我回抱过去,抬头看着他的下巴。
他刚好也准备低头看我,可不想两唇相碰到了一起,我们俩均是一愣撤开了嘴唇,他看着我若有所思,忽然在我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吻上了唇瓣。
他温柔地吸允,舌尖带着微微水果香钻进了我口中,他捧着我的后脑,将我紧紧贴了过去,那么温柔的吻让我迷失了自己,开始回应,他的手开始向下滑,抚摸着我的肩膀我的背部,我不禁伸出手挽住他的颈,让自己更加贴近他,享受着他的亲吻,他的爱抚。
他的手指钻入股间,一阵刺痛钻心入肺,我缩起了身子一阵痉挛,他仿佛自梦中醒来,亲吻了我的额头,便不再动作,只是紧紧地抱着我。
终于停止颤抖,我又把自己贴了上去,紧紧搂住他的腰。
屋内陷入一片沉寂。
“诶,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吃药需辅以蜜枣呢?”我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有些人昏了都记得自己不吃苦药,每次喂药都被吐了出来,偏我又舍不得硬灌下去,幸好小桃出言提示,这才喂下了药。”
看他兀自开心,我用力掐了一下他的腰间肉,疼的他倒吸冷气。
“我当日尽心尽力照顾你,喂你药,又怕蜜枣噎到你,想了各种方法,你不知道我最恨蜜枣啊蜜饯什么的了,还要含在口中……”话未说完便停下不语。
“我喝药与你吃蜜枣有何关系?”我奇怪问道。
他亲了一下我的唇,不再开口。
我看见他闭上了眼睛,自己也闭上眼打起盹来。
14、第十三章
在洛大神医的细心调理下,病终于好的七七八八。
寒景秋依旧老爱往我采薇宫里跑,寒熙然时不时拿些美酒来找我共饮,日子过得很是悠闲自在。
这一日,我让安欢安喜在梅园支了桌子,摆好纸墨,画起了梅花,当日姚月姮亲自教我琴棋书画,说她本是一代才女,自然不能有个什么也不会的儿子。
正画着就见冷蝶依旧一身紫衣走了过来。
“你没事吧?”她问。
我依旧笔若行云,未曾停下。
她搂住我的腰,头趴在我的背上。
我放下笔,解开腰上缠绕的手,说:“你别这样,被他知道你也完了。”
她把我转了过去,眼中带泪地说:“我不怕,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便什么都不怕了。”
“你不觉得我肮脏不堪么?”我捧起了她梨花带雨的面颊。
她猛烈地摇头:“你是被逼的呀。”
我低头吻着她的樱唇,吻去她脸上的泪珠,然后推开了她,在她惊愕的眼光中我说:“可是我觉得自己很脏,而且这个事情不会结束,他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我,腐蚀我的身体,我的灵魂,我不配和你在一起了。”我搂住自己的肩膀,缓缓蹲在了地上。
她弯腰抱住了我:“你不是说要和我举案齐眉,你不是说要和我白头偕老么?我……我会帮你。”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
我站起了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喝着小桃刚泡好的茶,吃着茶果,晃着摇椅,嘴里哼着小调。
“你今天心情不错嘛。”坐在对面的寒熙然也拿起茶盏含了口茶。
“寒曦默病了你知道么?”我漫不经心地说。
他捂着被烫的嘴:“这全宫都知道啊,小桃,你茶煮这么烫做什么?”
小桃凤目一瞪,看见他缩了一下脖子,又转回来聚精会神的煮茶。
“你家这个真是凶啊。”他抱怨道。
我笑着吃了颗枣:“寒曦默躺了怕是两日了,连宫里最厉害的李御医都诊不出是何病症,脉象平和不像有病,却日日喊着头疼肚子疼的。”
“你可真没同情心,人家病了你那么高兴。”
“难道你不高兴?”
寒曦默叹了口气:“难为了我家小洛专门跑去给他瞧病去了。”
“什么时候去的?”我坐直了身子,“真是的我还想让他多病几日呢。”这才说着便见着洛霖愁眉苦脸的走了进来。
“今儿给他诊的怎么样?”
洛霖看了看屋里的人,使了使眼色,我了然于心的让小桃和安欢安喜退出屋外。
洛霖这才抓了把凳子坐下,抢了寒曦默的茶一口饮尽,再往嘴里胡乱塞了几个蜜饯。
“我说你别吃啦,等着听戏呢!”寒熙然按住他准备摸梅花糕的手。
他还是抢了块糕就塞进了口中:“听戏翻折子去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堵得寒曦默说不出话来。
我拿了一颗枣递了过去:“洛大爷行行好,我们可好奇着呢。”
他用他的油手摸了我的脸一把:“既然美人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们吧。”
我赶忙按住准备起身揍他的寒曦默,拿出手帕擦了擦脸,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他这才受用的讲给我们听。
当日洛霖到达皇上的千华殿,此时门口已跪着不下十位御医了,他们皆是因为诊断不出皇上之疾被皇后罚跪在外面的。
他刚抬脚走了进去,就见到一脸焦急迎上来的皇后,皇后说:“皇上以头痛多时了,洛神医赶紧看看吧。”
来到皇帝床前,只见他面目紧闭,眉头紧皱,嘴唇青紫,额迹不是有大粒大粒的汗水滚落,洛霖赶紧伸手探脉,那脉象确实如先前御医所说,不浮不沉,和缓有力,不像有疾。
他忽然想到什么,忽然撑开寒曦默的眼皮,仔细凝视他的瞳仁,本是白日,本来该是看得一清二楚,但他还是让服侍宫女取来了夜明珠,照着寒曦默的眼睛看。
过了一会他直起身来,看向皇后,皇后看他表情知道这位神医肯定是瞧出了病症忙走上前来。
“皇上这病不好让别人知。”他不紧不慢地说。
皇后忙呵退众人,待众人退下,她忙问:“皇上这是何病症?”
洛霖忙引皇后走近龙床,再次翻开皇帝的眼皮,辅以夜明珠照明,皇后俯身一看竟看到皇帝瞳仁周边环绕着一圈小小紫纹,颜色清浅,要不是这明珠光芒,平常应该不容易留意到。
皇后一惊后退了一步,指着龙床问:“这……这……是何原因?”
洛霖给皇帝盖好被子,走了下来说:“中毒。”
“是什么毒?”
洛霖不答只是径自打量这皇帝寝宫,几乎看遍了也没看出所以然,于是赶忙,走到龙床边,旋开罗帐,发现床梁上竟坠着一颗红色玉石吊坠。
“云萝香。”他看着吊坠喃喃答道。
给读者的话:
哎!某猫最近回老家啦,家里居然没接网线,所以更新很慢啊!悲剧!
15、第十四章
“什么是云萝香?”我好奇的问。
洛霖喝了口茶,说道:“云萝香是女妩国的一种奇毒,无色无味,中毒后几乎毫无症状可查。”
“那你怎么查出来的?”寒熙然杵着下巴问。
“我可是神医。”洛霖摸了摸下巴,一脸傲气地回答,惹来我一个白眼,“说是几乎查不着病症,可没说完全查不着,中毒之人瞳仁周围泛着紫芒,平日里看不出来,须辅以明珠光芒辉映才能显现,所以各御医只知问脉,自然查不出个所以然了。”
“怎么中的毒?”我给洛霖倒满了茶。
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玉坠子,坠子红玉制成,缀着四方结,很是小巧精致:“就是这个东西了,云萝香是玉毒,这种红玉产自女妩国,名字就叫云萝,幸好我曾在女萝国待过一段时间识得此玉,不然你们皇帝陛下怕是过不了今晚了。”
听他说完,我和寒熙然忙一起退后几步,尽量和那块玉保持距离,他看我们被吓成这样,赶忙接话道:“这玉被我用草药熏过已无毒了,我敢拿自然说明无害,你们何必那么怕。”
我和寒熙然又回到了座位上,寒熙然打了个哈哈,遮掩刚才惊慌的表情,想在下属面向拾回点尊严,无奈洛霖也不看他,反而一脸得意地问:“你们知道这毒害皇帝的是谁?”
“这宫中女妩国来的人倒是有一个。”寒熙然恢复了往日慵懒的表情,把目光缓缓落在我的身上。
我也看向他,唇角带笑。
“你们都知道吗?”洛霖看看我又看看他,“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有事情发生么?”
我们没有理他悠闲地品起了茶,戏听完了,还要奉承戏子做什么。
“我以为可以天衣无缝,可是谁想竟然有个洛霖在宫中。”女子穿着紫裙,手持三尺白绫,站在空荡荡地大殿中。
我缓步向她走去,眼中带着温温柔柔的笑意。
“我以为可以救你。”她眼角流出一滴眼泪,“可是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我扶着她的肩膀,看着她娇艳的脸庞,咧出一个令人炫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