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的黑白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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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的黑白世界-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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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戴玲珑有意无意睨了一眼边上站着的莫小言,勾起了他的手指,又说:“这是我的男友,莫小言。”
张米米早就猜过他们的关系,如果是平常时候,从戴玲珑嘴巴里冒出来这句话肯定会让她心里不爽,但此刻天大地大,张妈妈最大。张米米的脸淡漠的如一张薄薄的纸片,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而这种无变化状态,显然让戴玲珑不高兴,她和张米米一样,认准了莫小言三字的分量。
“张米米。难道你?”戴玲珑还想说什么,但被莫小言拉住了胳膊,示意她闭口。
“张小姐,抱歉刚才撞到了你。”这回是他开口说话了。
“没事,我先进去看我妈了,你们慢聊。”张米米说完,提着裙子,走了过去,心里想着戴玲珑啊,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闲的无聊,处处拿着过去当饭吃吗,死的人再重要,也是死了的人。
张米米一口气冲到了三楼,艾兮兮正在给张妈妈喂饭。她身后,是灰压压的一片。
张米米认出来了,有些张妈妈单位的同事,有些是朋友,有一两个医院的医生,送鲜花的,送礼盒的,大家一看到张米米,都肃静了。
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张米米默然,社会的人情关系,不就是这样吗?除了生病住院,逢年过节,还能有什么机会一下子见到那么多张熟面孔呢。
她对着张妈妈单位的同事一一道谢:“各位阿姨各位叔叔,我张米米谢谢你们来看我妈妈!”
众人一愣,旋即都围着张米米转:
“米米啊,你不要难过啊,有事就过来找叔叔阿姨!”
“米米啊,你要好好加油,你妈妈吉人自有天相!
“米米啊,你妈可是大好人一个啊!”
大家七嘴八舌,有安慰的,有劝的,有同情的,原来自己才是主角啊!张米米恍然大悟。
开着空调的病房,应该是凉爽,但是张米米却觉得要比外面热好多好多,好不容易大家走了,她摸摸湿透的裙子,咧了嘴巴,冲张妈妈抱怨:“妈妈你看你们单位那些,都把我当病人了,你看我都被他们逼了一身汗!”
“那还不是你太假模假样了,还鞠躬呢!”张妈妈拽过女儿的手,絮叨着今天送来的点心是什么样的,他们一言一语,仿佛不是在医院,而是在家,聊家常,聊过去,聊张乖乖。
最后,张妈妈和张米米聊到了婚姻。
“米米啊,找一个吧,妈死了也瞑目。”张妈妈的声音软了,一点点转成哭腔。
张米米正在削苹果,刀刃一划,渗出了丝丝血迹,她吮了一口,不是很咸的味道,却有点苦,张米米起身走到了厕所,冲了冲凉水,快速理了理思路。
“恩,妈,其实我有对象了。”张米米骗她说。
“恩。什么时候的事情?”张妈妈还没反应过来。
“我在网上谈的,没见过面。”张米米继续骗她。
“这也算?”张妈妈尚能保持清醒,一脸质疑。
“怎么不算呢?”张米米开始扯了,虽然她和他的关系没有涉及到现实生活,例如见面约会等等,但是这是一种煎熬的美好,论坛BBS一开,QQ头像一闪,手敲敲键盘,天南海北,什么不能谈什么不能说。至少他们是真诚坦率,勇敢大胆。张米米列出一大堆优点,说服张妈妈。
“那人在哪里?”张妈妈的头开始有点晕。
“等我见了面,就找他来见你。”张米米信誓旦旦,又胡编乱造了一大堆信息。
“米米,这靠谱吗?”张妈妈继续发晕。
“等你见到真人就知道了。”张米米拍拍胸脯。
“那好,我等你。”张妈妈终于头昏脑热,说了这句话。
张米米想过十几种应对的方法,网恋是最有力的说辞,换成其他人,张妈妈肯定信不了,她一直没和外界接触,也不可能变一个男人给妈妈,可是说到网上认识的,就好办了,至少随便找一个,借口得当,理由充分。
张米米就是抱着这样一种心态回到家的。尔后就这个问题和张乖乖激烈讨论。
“米米,我看你不行。”乖乖晃了脑袋半天,持否定态度。
“怎么不行了?”张米米心里一愣,不觉得有什么纰漏。
“就你这样子,会吓到人。”乖乖慢里条斯,给她分析。一来张米米这个女主人没有可吸引的美貌,二来没有可勾搭人的智慧,三来能让张米米骗到又见光不死的,又肯去张妈妈面前去充一回上门女婿的人,基本不在地球上。
“去去去去。”张米米十分失望,张乖乖太擅长泼冷水,而她明明知道它说的是事实苦于无法辩解。
“米米啊,与其你上网守株待兔,不如带我出去转转,说不定又能白捡一朵桃花。”它衔来牵引绳,意思要张米米去遛它。
“你开什么玩笑,我妈病成这样,你还有心思让我带你出去?”张米米莫名不安,总觉得这只狗很不安分。
“米米啊,再难受,也得去透透气。自己闷坏了,怎么照顾好妈妈呢?”
“米米啊,带我出去转转,我记得你刚和我说,你妈妈要你好好对我。”
“米米啊,你不想你妈妈开心一点吗?”
每次它这样说,张米米就无计可施了,最后提到张妈妈,张米米当然不能不顾。
张米米带张乖乖出了门,现在正刮大风,阴森森的风凑着她脖子一个劲往里钻,张米米预感不详,内心生出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 ,仿佛前方正有什么洪水猛兽等着他们过去。

捡回来的男人

“究竟是我遛狗还是狗遛我?”
张米米自己问自己,完全摸不到头脑。
乖乖自己拽着绳子,跑的很快,张米米想拦住,拼命拉住都没用。它已经长的很大很壮,如果有个宠物比赛,张米米想它很适合去参加跑步这一项,就像它现在拽着她一样,张米米自己都失了方向,只能跟着它跑,脑袋里空的一片,根本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就这样七拐八拐,不知多久,它才停了,张米米气喘吁吁,松了绳子,连骂张乖乖的力气都没有。没有想到,张乖乖突然一个回头,咬着绳子出其不备,冲到了路口,又忽地的消失。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看得张米米目瞪口呆。
“去你的。”张米米一声长叹,着急的跑过去,到了路口连个狗影子都没有。“完了,它果然是妖精。”张米米第二声长叹,心想此生不会再有比她更苦逼的女人了。“轰隆隆”一道惊雷!张米米本欲发出的第三声长叹被天公打断,一排排密布的阴云飘过城市的上空,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做前奏。
这是一个十字路口,往右去是客来客往的步行街,往左去是灯红酒绿的酒吧街。
“我该去哪里找呢?”张米米又问自己,心里根本没底。但有一个事情却是可以确定的,如果不在大雨到来之前找到乖乖,就再也不用找了。
“唉,张乖乖。” 张米米悲催的第三声长叹终于发了出来,好歹吃过张家那么多肉粮,不用这样心狠手辣和她说拜拜吧。
张米米徘徊走路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差不多要放弃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狗吠。
“汪汪汪”,有狗在吠叫,继续听,又是一阵,张米米赶紧竖起耳朵,努力辨了辨方向,鼓起最后一口气,朝着左边跑过去。
它果然在这里!好你个张乖乖!
张米米看到张乖乖的时候,它在干什么呢,张乖乖在捣鼓垃圾箱,还不是一个,是好几个。这是家小酒吧,门口人不多,垃圾箱倒放的整整齐齐,全是碎的酒瓶子,东倒西歪,张米米眼神不好,好多次差点踏上去。就这样艰难的过程,张乖乖对她这一路的辛苦熟视无睹,仿佛觉得张米米能找到它是早晚的事情,既然早了一步,就看看它的收获吧。
“米米啊,你好慢啊,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张乖乖精神抖擞,根本不在意头顶上的天气是怎样的恶劣,也不在意张米米是怎样的心情。
张米米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拉着一张铁青的脸,颓然的快要倒下,按着心脏的位置,手也在咚咚咚,难道她费劲找了半天,就是这个结果吗?
“米米啊,你过来啦,我找了好多有颜色的瓶盖头哦。”张乖乖挖着它的宝贝。
张米米没动,看看天,觉得头上的云很暗很沉。
“米米啊,你看看这里啊,好像有更好的东西哦。”张乖乖朝后面的箱子嗅过去。
张米米还是没动,看看天,又是一阵轰隆隆的雷鸣。
“米米啊,哎呀。这里有个人躺着,醉的好厉害。”张乖乖跳来跳去,没完没了。
这次张米米动了,而且速度很快,三步并一步,跳过前面的大坑,一把抓起张乖乖脖上的绳子扣,提着就要往外拽。
“你这只妖精,快跟我回家,马上就要下雨了,我可不要陪你在这里风吹雨打。”张米米卯足了劲,生拉硬拽。一人一狗斗耍的场面,活脱脱的金庸小说情节,她脑子里闪过金庸大侠,忽然想到,乞丐帮帮主的绝世神功—打狗棒法,会不会就是他老人家平常养狗的经验总结呢?
这个念头一出,张米米立即扬眉吐气,自觉手中力道上升,心想连狗都制服不了,她真是白看了那么多武侠小说。
然而才过一分钟,张米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手上的动作还没停下来,她已经被自己打击了。
猜猜张米米看到了什么,可以让场面如此戏剧化?
她和乖乖一样,张米米看到有个男人横着身子躺在第二个垃圾箱后面,姿势和张妈妈那天倒下去是一模一样。稍微不同的是,他对张米米展示的是他侧脸,面部曲线感很强,鼻子里哼着,嘴里呛着什么,不自觉的在说话,又不知道说的是什么。但这就够了,因为张米米认出了他,在那么昏暗的环境下,张米米居然认出了这张脸!
“莫小言,你怎么在这里?”
随着张米米这一句的落音,天上掉下了雨滴子,一滴,两滴,速度惊人,瞬间,倾盆而泻。仅仅一个眼皮眨巴的时间,这个城市便成了汪洋,被大雨洗刷的如此清彻,而在这场大雨的灌溉下,可以用两条腿行动的,基本都在第一时间躲到了可以挡住的地方,剩下不能及时避开的人,都是倒霉的,而这些不能避雨的人里面,如果有些是能躲雨却不愿躲雨的,寥寥无几。如果真有,那只能归结为傻。比如张米米,比如莫小言。
在张米米千辛万苦,牵着一只狗,拖着一个人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浑身上下,衣服上拧出的水,盛满了半个水缸。
“张乖乖,一切拜你所赐。”张米米盯着张乖乖,牙磨的快出血了。
她一边晾衣服,一边还得找吹风机帮张乖乖打理湿漉漉的毛发,而扔在客厅里的那个人,还处于酩町大醉的状态。
“米米啊,看我说什么来着。上次是桃花,现在是真人,你该高兴,你妈更该高兴。”乖乖完全忘记了刚才雨中狂奔的狼狈,重新开始口不择言。
桃花?残花还差不多!张米米想着刚才发生的,带着莫小言回家实属无奈,雨下的这样急,她不能眼睁睁把一个人就扔在那个地方。张米米摸了摸被雨浇透的脸,又用热毛巾擦了擦,想着如果换成别人,她会不会这样做?
但是这种想法是无益的,事情的结果放在面前,不管张米米现在什么样的心思,莫小言躺在她家的沙发是铁定的事实。张米米去热了热豆浆,分了两份,又想了想,从她自己碗里又舀出一半,存在了保温瓶。
“喏,给你。”张米米把其中一份给了乖乖。再讨厌的狗,也是张妈妈的心肝宝贝。
“恩,米米啊,你打算怎么处理他呢?”乖乖大口喝着,甩了甩头问张米米。
“不知道吧,等他醒了再说。”张米米随口敷衍,一心想等莫小言快点醒。
这个夜晚真难过,大雨敲打着窗户,一刻也不消停。张米米躺在床上,觉得头疼,又想到客厅里躺个男人,总觉得很不踏实。相比之下,乖乖睡的就和死了一样,肚皮上上下下,四脚朝天。
张米米想她自己终究睡不好了,起来拿了一条毯子,轻手轻脚走到客厅,盖在莫小言身上,又加了两张椅子移到沙发那边,生怕他醉醺醺的摔下来。一切差不多了,张米米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到了他的低喃。
“玲珑,玲珑,玲珑”他嘴巴一张,全是酸气,眼睛微微睁开一道缝,手腕抬了一点,颤颤地想要拿什么。
张米米以为他要的是水,张米米也喝醉过,知道醉酒的人胃是最难受的。她去厨房端了水杯,再回来的时候,莫小言竟然坐了起来,这个怪异的动作让张米米连退好几步。
“喂,莫医生你醒了?”张米米小心翼翼地问。
莫小言没有说话,只是手腕伸了,五指张开,想要接什么东西,她还是以为他要的是水,赶紧送到面前。然而,她递过去的一刹那,他接住的不是水杯,而是张米米的手。他很用力的抓住了张米米的手,再然后,就是鬼哭狼嚎了。
“玲珑,玲珑,你为什么要跟他,为什么?”他醉了的嗓子,声音倒是很有磁性,不绵不断,酥的很。
“莫医生,我不是戴玲珑。”张米米摇摇他肩膀,他没反应,还在呓语低吟。
“莫医生!”张米米想她的耐心是有限的,这样被一个男人抓着手,除了郭子健,还没有第二人,可惜在这样的情况面前,她能对莫小言怎么样,酒后失心的人,说假话吐真言的,喝下去的是酒,浇出去的却是愁上愁。
张米米完全能够理解他,当年张米米失恋的时候,喝了一夜,醉了一星期。虽然眼前的莫小言没有说出多少他和戴玲珑的感情关系,但是根据张米米的经验,他是这场游戏里面陷的很深的那个角色,而对待感情,有句话很吃得开,你若认真,输的人就是你!
所以,张米米同情心泛滥,由着莫小言拉这她的手,半醉半醒过了一个晚上。

选择是件苦逼的事情

张米米是在一片吵杂声中被人摇醒的。
等她舒了舒胳膊,揉开眼睛,才明白自己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境况之中。屋外是朗朗乾坤,万里无云,屋内是一片狼藉,七零八落。昨夜的暴风雨终于随着那朵大乌云的离去,停止了肆虐。可张米米的家,却在一片风雨飘摇中被毁的一塌糊涂。
“好人做不得!”这是张米米的反应,这种反应来自于小学老师曾经说的一段话:做好事不要讲求回报,不然动机不对,结果反而会很糟。他当时在讲雷锋的事迹,说这一句应该是让学生更好的理解雷锋这个人。事隔多年,张米米现在才体会出这句话的深意。
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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