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天使鱼的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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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亚-天使鱼的逃亡-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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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要等到电话拨通之后才知道。”

 “你和邵天琪是什么关系?”

 “好朋友。”

 阿俐想了一想,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将凯波的电话给他。

 能找到她这里来显示他十分有诚心,听他的口吻也像个有诚意的人——她要
成为那双推波助澜的手吗?

 “房小姐?”

 “让我想一下吧。”她叹口气:“毕竟我也不了解你啊,给你电话,会不会
到时候我成为那个罪魁祸首呢?这是个很难下的决定,或许我该先打个电话给
凯波,也许由她自己下决定比较好。”

 “如果让她来下决定的话,也许你连想成为罪魁祸首的机会都没有。”

 “说的也是。”阿俐叹口气:“好吧——”挂上童天杰的电话,盯着话筒好
久,有些迷惑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郑烈总说她太一意孤行了,老是以自己的
主观意识去衡量许多客观的现实。她是这样的吗?真的不知道,这次,自己到
底是对是错,十分茫然——为什么要来?

 这有违她自己一贯的原则,显得不够矜持,显得过于容易——可是她来了,
站在餐厅门口的路灯下,和第一次和童天杰见面的同一个地方,天气阴阴沉沉
的,似乎快下雨了。

 会下雨吗?

 会和那天一样有个男人过来替她遮风挡雨吗?

 下午他打了电话过来,十分有礼地邀请她吃晚餐,她犹豫了好久,却按奈不
住心头的那一丝狂喜,答应了他,而现在她站在门口,再度怀疑自己的神智。

 电话号码必是从阿俐那里知道的,他没有多说什么,仿佛他们早已相识多年
似的。

 那么自然,没有半丝造作,不由得不怀疑,他是否常常打电话给陌生女子邀
请晚餐约会。

 线路上他的声音和唱歌的声音十分神似,仍是具有撼人心扉的巨大磁力,有
些不敢相信他会打电话给她,而更不敢相信的是,她居然会同意他的邀请。

 如果阿俐现在正站在这里,诅咒着自己理智的失职,她必定会乐不可支的。

 想想好笑,已是个二十多岁的都会女子了,却仍不敢相信自己的自主行为,
这是一向自诩理智的她吗?

 不过是一顿晚餐,她不必付出什么,而他更不会因此而得到什么,为什么要
让自己变得如此小家子气呢?

 就这样说服自己吧。

 她推开餐厅的门,里面的一切都没有改变,但不知怎么的,她却是忐忑不安
地四下张望了一下,一种新生的感觉陌生得叫她想逃——“古小姐?”童天杰
含笑站在她的面前,依然是简单的打扮,却看得出他曾用心使他自己看起来更
潇洒清爽一些——“嗨,童先生。”

 “我们的座位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入座了吗?”她无言地点点头,对这种尴
尬不自然的情况感到痛恨,她为什么要来?

 童天杰十分有礼地领她到位子上,替她拉开椅子,请她坐下,全然一个标准
的绅士风度——他和她心目中所想的他已有了出入。

 “想吃点什么?”

 “我不饿。”她歉然地朝他微笑,早已胃口尽失,为了某种莫名的理由,她
只想赶紧逃离这里,逃离眼前这个看似熟悉,实际上却十分陌生的男子。

 他竟理解似的点点头,点了两杯饮料。第一次在灯火下细细地审视眼前的女
子,就是她了。

 魂萦梦牵两个月,现在终于有机会把她看个清楚,看看她是否和自己心目中
的想像一模一样。

 然后他知道,这——便是他爱上的女子。

 人世间的爱情,有时候是这样定义的:当你苦苦执着、努力追求,最后换来
的总是伤心;可是往往就在那不经意地回眸看时,竟发现,爱情原来一直是紧
随在自己身后的。

 或许这说来有些虚无,但每个人的爱恋、每个人的深情,其实都是很不平凡
的。

 这世界上只有不存在的爱情,却没有平凡的恋曲。

 她有些痴傻地瞪着电话筒,唇角不自觉地泛起淡淡的笑意。

 理智?

 所有的理智全已淹没在童天杰的双眼里,或许不会再出现了也说不定。

 阿俐总爱说她是该死的太理智了,那么现在呢?

 她的理智悉数阵亡,只剩下他磁性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践踏着她所有理智
的尸体。

 这就是恋爱了吧?

 在隔离了旧日的伤痛之后,第一次,她承认自己谈恋爱了。曾经一度也会担
心,自己似乎过于理智,所有的感情都沉淀在伤痛之中,不复生机;而现在,
是那么清楚的知道,在踏入餐厅、看到童天杰的第一眼,命运便已注定无法改
变。

 可笑吗?

 在过去,她会为了这些话感到不屑和可笑,可是现在她是笑了,却不是为了
相同的理由,这次是为了:她终于再次恋爱了。

 第4 章有些迷惑。

 我的天使鱼不开心?而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它看起来十分忧虑,别笑我傻,
你当我是神经病也好,当我是白痴也好,我只在乎我钟爱的天使鱼。

 问过了鱼店老板,笑着摇摇头,告诉我,天使鱼是一种十分温驯的鱼儿,不
像一般具有掠夺性的鱼会因为被困住而脾气暴躁。

 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他,它当然不是暴躁,而是忧虑。

 鱼也和人一样会有情绪低落的时候吧?

 就如同我一样,或者是因为它也察觉了我的烦躁而影响了它,这说来也好笑,
可是我是真的认为也许我和我的鱼儿是心灵相通的。

 当然这些话我是不可能告诉任何人的。

 人真的是最难懂的,永远不能要求自己的付出会有相同的回报,很多时候自
己的付出给别人带来的只是困扰而已。

 好难。

 唉!或许我对任何事都想得太多了,对天使鱼、对我的感情和对其他的人、
事、物。

 可是又叫我如何不想?人都是贪心和要求平等的,“情到深处无怨尤”这种
感觉是真的存在吗?我很想知道,却也很害怕知道。我是个看似勇士的懦夫。

 第一天到钟司的新公司上班,带着一点忐忑不安的心情,还有一点点内疚感
——她是不可能爱钟司的,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但要如何告诉倔强的他?

 总担心伤害到别人,总害怕使别人心痛,似乎活着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目的,
她有些茫然了。

 在所谓的对错、伤害与爱情之间,选择少得可怜,却是没有选择的必须选择
——站在公司的门口,她叹口气,克制住自己转身而去的冲动,仍推开门走了
进去。

 宽敞的办公室空无一人,她四下望了望:“有人在吗?”

 “来了。”一个甜美的女声自后面传了来,不久,一个娇小甜美的女子端着
一杯热茶走了出来,甜甜地对她微笑:“你是古凯波对吗?”

 “对。”

 女子将热茶放在桌上,走了出来:“我是辛可人,你好,钟司告诉过我,你
今天会来上班。”

 看着辛可人毫无心机、诚恳的笑容,她微微松了一口气:“你好,以后请多
指教。”

 可人笑意甜美:“来,我带你到你的位子上去。我是钟司从总公司带出来的,
我跟他一起工作很多年了,一直都是他的助理,以后这份工作就交给你了——”
“什么?”

 吓了一跳,她猛然停下脚步:“钟司的助理?”

 “秘书也可以。”

 “他没——”话才出口,她立刻停住,这是她和钟司的事,没必要让其他人
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

 “应该是下午吧,早上总公司有个会要开,他大概会等到开完会才会过来。”

 凯波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忍不住抬头看着辛可人:“既然你当他的助理已经
那么多年了,你们彼此之间的默契该已经培养得很好了才对,为什么你不继续
做下去?”

 辛可人拉了张椅子坐在她的面前,甜甜的酒窝看起来有些孩子气:“会烦啊,
这么多年了,我也真的想换换胃口、做做别的事,而且啊,侍侯钟司烦得不得
了,他又老是说我笨,所以喽,既然他有了你,那我当然是乐得轻松啦。”

 既是如此,那为什么在她说这些话时,她的眼神竟闪着些许的落寞?

 女人的直觉向来是最灵敏的,望着辛可人带些稚气的笑脸,她知道,这是另
一个女子的爱恋。

 而钟司那个大傻瓜,必仍是什么都不知道。

 唉,怎么说呢?这个世界——“很少看你这么开心,你怎么了?有什么喜事
吗?”邵天琪疑惑地望着他,童天杰竟难得的有了笑容。

 “没什么。”

 “这是全世界男人的通用语吗?每次问话回答的第一句一定是;没什么。如
果真的‘没什么’,那你干嘛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似的?”

 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点点她的鼻尖,对待孩子似的:“问这么多做什么?
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

 “时候?什么时候?”她半开玩笑地盯着他:“你可别告诉我你想结婚了吧?”

 “难说。”

 这样的答案让她惊出一身冷汗。

 这不是过去的童天杰会说的话。

 这更不是她所要的答案。

 完全无视她的震惊,他微微地笑着:“我很喜欢她,这样说你也许不会相信,
可是这次我是真的心动了,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你就是为了这个而跟我要房俐华的电话?”

 “有关系,但不是她。”

 天琪垂下头,努力镇定自己的心神:“是古凯波?”

 他没有回答,眼神里却已明白地写着答案。

 她还真是自作自受,她自嘲地想着:苦苦等待七、八年,结果居然是自己当
了他的月下老人。

 “怎么不替我开心?”

 她微微苦笑,怎么开心?这么多年了,当他兄弟、当他朋友知己,永远是第
一个为他喝彩的人,永远把他当成地球的中心——而现在,他问她为什么不替
他开心。

 他是个该死迟钝的男人。

 “当然替你开心,我乐歪了。”她淡然地回答,咬紧牙根不让泪水落下。

 “天琪?”

 “别理我,我只是心情有点恶劣而已。”

 他不解地望着她有些苍白的脸,伸手探了探她的头:“不舒服?”

 “没有。”声音已有些哽咽。

 他总是不自觉地流露出对她的关心与怜惜,他总是用他自己的方式温柔地待
她,而那却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

 有谁会相信她苦苦等候阿年,为的只是一份友情?

 飞了出去,再飞了回来,他一直是她最终的归处。一直相信,终有一天,她
会以另一种方式发现她的存在,发现她的另一面。

 “天琪?”

 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扮起笑脸,就如同她过去所做的一样:“没事啦,我失
恋不行吗?你爱上别人我当然要伤心一下罗,哭一下不过分吧?还有为了失恋
而自杀呢。”

 童天杰愕然了几秒钟,然后笑了起来,邵天琪的话永远真真假假让人弄不清
楚状况,总像个淘气的孩子似的:“你少捉弄人,被你捉弄了八年还不够?”

 “是,是,是,不捉弄你,要不然你要让凯波嫂来骂我吗?”

 “什么话,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我和她认识才多久?说不定我这是一相情愿。”
他似乎十分潇洒地耸肩说道。

 邵天琪一阵心痛。

 这是童天杰吗?

 这是一个内敛、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的童天杰吗?

 到底她该是庆幸他对她的坦白,还是伤心他连自己没有自信的事都不向她隐
瞒?

 轻轻苦笑两声,她摇摇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事已至此,似乎再说什么都
是枉然的。

 有句话说:该是你的跑不掉,不该是你的,求也求不来。

 这是人生潇洒的哲理,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潇洒了,其他的人也认定她是
如此的潇洒,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心痛?

 为什么她还是如此心痛?

 “凯波,还适应吗?喜不喜欢新的工作环境?”

 面对他若无其事的笑容,她很有些不满:“你没告诉我,要我来当你的助理。”
她指控。

 钟司讶异地扬了扬眉:“有什么不对吗?你在以前的公司做的不也是助理的
工作?

 我以为你会满意这样的安排。“以为?

 他总是这样说,以为这样对她最好,以为那样对她最有利,却不曾问过她的
想法。

 几乎是有些愤怒地,她冷笑一声:“如果我想做相同的工作又何必离开以前
的公司?

 钱的多少对我来说并不是很大的问题不是吗?你没有问过我的意见。“钟司
愕然地盯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毕竟这只是一件小事
啊:”如果你这么不喜欢,那我可以——“”这不是职位的问题,而是你,你
从来没问我的意见,任何事都一样,好像你可以决定一切,却不曾尊重过我。


 “是这样吗?我不是每件事都先问过你之后才做决定的吗?只不过这次我以
为你不需要问,你有必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吗?你以前不会这么小题大做的。”

 “是吗”凯波冷冷转身:“你到底认识我多久?你真的了解我吗?”

 “为什么要把问题弄得这么复杂?”钟司有些急噪地轻抚住她的肩:“我们
可以把工作的问题——”“没有问题了。”她抖开他的手,往外走去。

 “凯波。”

 “我说了没有问题。”

 “不要这么任性,这不像你了。”

 不像她?她有些好笑地想着:到底在他的心中,什么样的古凯波才像她?

 他是真的认识她吗?或者他相信的一切都只是他心目中的假象?

 这就是人吧。

 永远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永远只看自己想看的,却不愿正视现实。

 她任性吗?她这是在耍脾气吗?

 为什么就该永远都只当那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而不会反抗的古凯波?

 是没人要求她必须逆来顺受,是没人要求她不可以有脾气,不可以任性霸道,
但已在别人的心目中定型之后,又该如何才能改变这一切?

 要到什么时候他才会知道,她是个有自主权、独立的女人,而不是他心目中
那个柔柔弱弱、永远必须有他在身旁扶持的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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