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样点点头,埋头盯着手里的资料,“我叫了两份外卖,应该快到了,你一会儿去拿一下。”
“哦。”陈谨无奈,“沈样你再这么忙下去,肯定是要累倒的!兰居也差不多忙完了,剩下的小事我会看着好好办的,你就回家休息吧,你在这里事事亲为,我这个包工头都没了存在感了。”
沈样嘴角一弯,“放心,我不会少你一分钱的。”
“喂,兄弟!我的重点是让你回去休息!”
“我不累,再说现在除了兰居,我也的确没什么事了。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分寸的。”沈样冲了杯咖啡,眼下的青黑分外明显。
陈谨摇摇头,就知道和他什么也说不通。虽然沈样什么也不说,他依旧能察觉到沈样和顾凉晚出了问题,他本是不想管的,每次看到顾凉晚,总会有种看到胜楠的感觉,这对表姐妹长得很像,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胜楠还在,应该和现在的顾凉晚长得很像。
李彤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他也猜出来了八年李彤的那场车祸到底撞的人是谁,本来他很恨,很恨,偷偷开车去了H市看胜楠,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才是正确的,但是什么不做又觉得更加不对,直到看到胜楠明亮的笑颜他才恍然,原来她早就原谅了这一切。
她的生命充满孤单和悲伤,却选择用笑容温暖别人,这么善良美好的女孩只会原谅世间的丑恶,怎么会想要报复,想要偿还。在那一瞬间,他决定遵从她的意愿。
突然,沈样的手机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来。
“喂,白飞,什么事?”沈样拿起手机,边看资料边问。
白飞正在赶去沈氏集团的路上,边开车边讲电话,“沈样,你快来沈氏大楼,晴姐突然召开临时董事会,我怕这次是正冲着你来的!情况紧急,咱们沈氏见。”
沈样皱紧眉头,立刻挂掉电话,疾步往外赶。陈谨看出不对劲,立刻追上问,“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出去一趟,你看好兰居。”一句话扔下,沈样钻进车里,发动引擎,飞速而去。
陈谨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去的车影,良久才回到办公室。
到了沈氏,沈样直冲董事会议室,推开门,却见沈晴一脸诡笑地看着他,他走进来,赫然发现毕风时竟然也在!毕风时坐在沈晴的旁边,面上不带表情,只是看他的眼神却很冷。沈样扫了扫在场的董事,觉得有些可笑,“不知道大家都坐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沈氏出了什么大事?”
白飞坐在离门口近的座位一侧,见沈样及时到来松了口气,可眼睛触及到刚刚沈晴发下的资料,那口气不由得又提得老高。
沈晴眯着眼,从座位上起身,顺手朝沈样甩来一堆资料,“沈样,一个兰居你建了两年,到现在还没能出售,集团这两年为你赔了多少钱你算过吗?!”
沈样嘴上噙着淡淡冷冷的笑,不出声争辩。
“我知道董事长给了你兰居的处理权,但是兰居的投资来自集团,而集团可不是董事长说了算,各位董事,各位股东才是集团的最终决策者。”
“所以呢?”沈样扫了眼地上的白纸,沈晴这次似乎是要发了狠心要将他逐出沈氏。
沈晴轻笑两声,“做错事,自然是要接受惩罚。”
沈样淡笑不语。
沈晴得意地敲敲桌面,“你被fire了!”
沈样仍是不屑地淡笑,“哦,我怎么不知道?”
“所以我这不是在好好地通知你嘛!”
“沈氏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天下了?”沈样收敛了笑,面色严肃。
沈晴瞪着他,嘴上依旧笑意吟吟,“沈样,你可不要乱说话。沈氏是各位董事的天下,怎么可能是我的天下呢,趁着还没撕破脸,你最好赶紧离开沈氏,否则可就不好看了!”
“不好看?是哪里不好看?我看是你不好看吧!”门突然推开,沈晴本能地望过去,脸一下子白了。
沈青海一脸怒气地走进来,站在会议桌前,手里的拐杖当当地敲着地面,瞪着沈晴,“这才几天,你就开始找事,竟然想解雇沈样,他可是你弟弟!”
沈晴紧抿着嘴唇,手握着拳头,刚刚得意洋洋的神态全然消失,胆怯地退后一步,不敢说话。
沈样见到父亲也愣了一下,回头看看白飞,白飞朝他神气一笑,他便明白过来。是白飞通知的父亲。
沈青海环视会议室一圈,看到安静坐着的毕风时,有些奇怪地问,“风时,你怎么也在这里?”
毕风时站起身,礼貌地笑笑,“沈叔叔好,现在拓风也是沈氏的股东。”
“拓风是沈氏的股东?这我怎么没听你爸爸说起,昨天还见他来着……”沈青海眼神犀利,嘴上说着话,心里却想了很多可能性,“你买的谁的股份?”
“这……”毕风时又笑笑,“这是拓风的事,沈叔叔就不要细问了。”
沈青海不再多问,又盯着沈晴,厉声道:“你这总经理是不是当得不耐烦了?没事就撺掇事,什么时候我被你气死了,你才甘心是不是?!”
沈晴背挺得僵直,反驳,“沈样做错了,就需要接受教训,兰居不能再继续交给他了!”
“那交给谁?交给你?”沈青海看着总是和自己作对的女儿,火冒三丈,“三番两次召开董事会,你是拿我给的权力当游戏吗?这些年你做的那些事又有几个是对的?要说教训,我看第一个先教训你!”
“董事长,请您注意言辞!”沈晴脸色越来越差,眼看着就要爆炸。
沈青海看了眼在座一脸茫然的董事们,咳了两声,勉强给沈晴留了些面子,“各位董事,真对不起,今天的事就当没有过,改天我请各位吃饭赔礼。”
几个董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事态要往哪里发展,站在哪一边是对的,不过见沈老董事长都出面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一一点头说:“董事长客气了,说到底沈总也是为了咱们沈氏好。”
沈青海看了眼静默的沈样,想了一下,对他说:“兰居已经交给你,出于对股东的负责,我希望你能尽快交出一份让各位都满意的答卷。”
沈样点点头,“我会的。”
沈青海满意地笑笑,然后又看眼沈晴,淡了语气,“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说完就要走。
“沈叔叔。”毕风时突然叫住沈青海。
全场人都以为这又是以闹剧结尾时,毕风时的发言,成功地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沈青海回头,“风时,你还有问题?”
毕风时从座位边走出来,走到沈晴身边停住,勾勾嘴角,笑意深邃,“既然拓风是沈氏的股东,那沈氏经营的好坏与我们自然是关系密切,身为股东,总不能任人挥霍公司资金吧?再说了,兰居的效益和回报至少在这两年内等于零,而且一般房地产都是在施工时已经开始出售,所以资金的问题也没那么急迫,可是兰居直到现在,一套房子都没有对外出售,所有资金均是沈氏来出,这岂不是相当拿整个沈氏做一场赌注吗?试问这样的赌注,对我们这些股东而言有何益处?”
沈青海微微眯眯眼,毕家的小子倒是有毕老头当年的几分样子,只是这脑子似乎还是不够使,“所以你的意思是?”
毕风时礼貌又略带傲气地笑笑,“出了这样的情况,总是要有个人负责不是吗?”
“你想我离开沈氏?”沈样问道。在看到毕风时坐在会议室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他们之间的友谊已经完全破裂,现在毕风时站在沈晴那边,隐藏在话里的咄咄逼人显示他对自己有多么不满和愤恨。
毕风时不可置否,“你可以这么理解。”
“风时,当着我的面说这些,你是不是有些失礼了?”沈青海爽朗地笑了一声,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这时沈晴蓦然地笑了,“董事长,在沈氏,股东们说话靠的不是辈分,而是股份。您这董事长的位置,可能也坐不久了。”
沈青海哦了一声,接着笑,“沈晴,你长本事了,背地里算计自己弟弟不说,竟然连我也算计?”
沈晴往座位上轻松一坐,神情坦然,“算计不敢当,我只不过也是为大局考虑罢了。沈氏是该易主了。”
“那你说说你怎么易主?”沈青海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怎么可能被自己闺女的几句话给吓住,仍是只当玩笑听。
“我的股份,加上风时,再加上几位董事的,足以给沈氏改头换面。”
沈青海哈哈地笑了好几声才问毕风时,“风时,你是要和沈晴联手对付我这老头子吗?你爸爸就是教你这么对我?”
听沈青海说起毕父,毕风时脸色微变,心里一紧,“我只是想有人对兰居的事负责而已。”
“那就是非要解雇沈样了?哈哈哈……”沈青海又是一阵大笑,“当年我和你爹在血里滚汗里混是,你还没出生呢。想做沈氏的主,你还是先回去问你家老爷子一声吧,毕竟这股份是在拓风名下,老毕才说了算。”摆摆手就要出门。
“沈叔叔,你若执意这样,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毕风时看了眼沈样,激烈的情绪冒出水面。
沈青海没理他,开了门就走了,甩下一句,“沈晴,你给我过来。”看来他得好好和自个儿闺女好好谈谈了,总是这么搞内讧早晚得搞垮沈氏。
沈晴狠狠地瞪了眼沈样,无可奈何地跟着出去。
董事们自觉没趣,也各自散场,不过心里都有了清醒的认识,董事长的心思还是向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以后还是少掺乎沈晴的事,免得得罪了未来的接班人,自找麻烦。
会议室里只剩下沈样、毕风时和白飞三个人。白飞怡然自得地翘腿坐在沙发上,而沈样和毕风时,隔着椭圆的会议桌,严肃对峙,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又冷了起来。
白飞幽怨地喊了句,“你们俩打算站到什么时候啊?”
沈样没理白飞,笑了笑,目光直视毕风时,“你是要和我彻底决裂吗?”
毕风时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沉默。
“是为了凉晚吗?”
毕风时的脸色终于有些变化,他笑得有些酸苦,“为了谁又如何,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不甘心……”沈样低声重复了一句,摇摇头,“有谁又真正甘心过?”
“沈样,你配不上顾凉晚,可她却偏偏惦记着你,这一点真让人不爽。”
沈样转开视线,不做声。
毕风时接着说:“我真的很想狠揍你一顿!”
“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
“你为什么就不能放她一条路,让她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我警告你,你最好马上立刻从她的人生中消失,否则我一定会让你身败名裂,悔不当初!”
沈样忽然发笑,可表情却十分沉重,“我早已是悔不当初,如果我知道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后果,我绝对不会出现的,我绝对会努力忍住的。”他转过视线,真诚地注视着毕风时,“我知道,你爱她,如果可以,陪着她吧,至少她不会很孤独。”
毕风时有些听不懂,还以为沈样在嘲笑自己,“你以为你拥有了她就是胜利了么?”
“我哪里有什么胜利……只是无限后悔罢了。”沈样说完快步走出会议室,背影看上去竟有些萧瑟和决绝。
毕风时更加迷惑,沈样的意思怎么像是和顾凉晚分手了?
“沈样,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白飞从座位上窜起来就往门外跑。
毕风时一把拉住白飞,急切地问:“沈样和顾凉晚没在一起?”
“在什么一起啊!要是在一起了,沈样能是现在这个样子?!”白飞鄙视地看了眼毕风时,甩开他的手,就冲了出去。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毕风时傻愣在原地。
顾凉晚竟然骗了他!
、李彤的逆转
“杨芷,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孙远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气冲冲地推开主编办公室,将东西往桌上一摔,“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杨芷扫了眼文件,她早就做好准备在等孙远,以孙远的脾气要是看到了这份成稿,后果相当严重,他这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质疑他的专业性,温和地笑着说:“当然不可能质疑你了,你可是我们《风声》的镇报之宝!”
“哼,说的好听,要是这东西发了出去,我孙远不是要被业界笑死!就连《风声》也会名誉扫地!”孙远不给好脸色。
“我也知道,但是上面明确指示要这么做,我也没办法,咱们都是混口饭吃,有什么本事和上面争斗呢?”杨芷用手里的笔指指天花板。
孙远冷笑,“你们以为发了道歉公函,大众就会相信一切只是个误会了吗?你们当大众都是傻子吗?”
“孙远,这个结果也不是我想要的,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毕风时非要这么做,我能反对吗?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主编,他随时可以把我换掉。”杨芷脸色也变得难看。
“要想发这个东西,”孙远指指桌面,一字一句地说,“先、把、我、赶、出、去。”
“孙远你这又是何必?”杨芷生气地说,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脾气太差,说一就是一,既然他敢这么说,就肯定敢这么做,皱皱眉,语气转和,好言相劝,“你在《风声》呆了这么久,什么事没见过,难道真要为了一个Kavine浪费了这些年的努力?她Kavine想红就接着红,这么大的娱乐圈还怕找不出别的新闻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你不用再说了,我也算是听明白了,既然这个道歉公函必须发,那对不住,我在《风声》也待不下去了。”孙远冷哼了一声,转身出去。
杨芷气急得大叫,“孙远,孙远!”可那人头也不回,看来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毕风时这次做得也太过分了,逼走了孙远,《风声》损失大了!
休假结束的凉晚刚到拓风就看到孙远抱着个纸箱子往外走,表情阴郁,十分不爽,纳闷地走过去叫住他,“孙远,你去哪?”
孙远看到凉晚,从上而下打量着她半会儿,语气捎带责怪,“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凉晚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笑了笑,“最近有些不舒服。”
“你什么时候舒服过?”孙远语气不爽,“咱们俩搭档这么久,你看你光假请了多少次,本来想教你些东西,以后也没办法了。”
凉晚惭愧地低下头,突然一想不对啊,赶忙问:“什么叫以后没办法了?”
“没看到吗?”孙远举举箱子,“我辞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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